锦葵不满地嘀咕:“这人怎么回事?不知道先来后到啊,太讨厌了,一点也不懂礼貌!”
楼淳音淡淡看了眼那名娇弱女子,对车夫道:“常伯,我们停那边吧。”指了指另外一处不显眼的角落。
将马车停好,楼淳音推开锦葵伸来的手,自己从车上跳下。
刚落地,就听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响起:“楼二小姐今天真漂亮,连我这女子见了,都不禁心动呢。”
不用看人,也知道是谁。
“什么叫我今天真漂亮,我明明每天都很漂亮。”说这句话的时候,她一点都不感到心虚。
大概是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云瑾兰温雅的笑意僵了僵,好半晌才想起该说什么:“楼二小姐说的是,都怪我不会说话。”
抬眸,快速在对方身上打量一番。
今日的云瑾兰,一身的盛装打扮,看样子花了不少功夫。
黛青色印花八幅裙,外罩浅碧镂空纱衣,头绾百花髻,乌发当中斜插一支玉兰华胜,面若桃花,丰姿冶丽。
反观自己,和平日的穿着打扮没什么两样,就是衣裳的颜色明亮了一些,一身石榴红月华裙,凸显一下喜庆的气氛。
两相对比,就连自己,都不得不承认,云瑾兰无论在气质上穿着上美貌上,都远远甩自己一大截,她是怎么好意思专门跑来夸赞自己的?
“云小姐今日也很漂亮,怕是要艳压群芳了。”
云瑾兰脸色一变,惶然道:“楼二小姐千万不要这么说,今日前来参加皇上寿宴的名门闺秀比比皆是,瑾兰不过是庸脂俗粉罢了,岂能与他人相比?”
恶不恶心啊,明明脸上写着一副我最漂亮我最高贵的模样,嘴里却说着谦卑虚伪的话,这样的人她见多了,越是这样,就越是表明没有自信。
要不是某些事情还得借云瑾兰的手推波助澜,她真的懒得理会这朵小白花。
“云小姐太谦虚了。”她言笑晏晏,上前亲昵地挽住云瑾兰的手臂,云瑾兰显然很诧异,看向楼淳音的目光,带了几分警惕。
楼淳音假意看不出,依旧跟她亲亲密密,好似一对关系要好的姐妹花:“我倒觉得,那些个名门闺秀,和你比起来,根本就是差了十万八千里。这人吧,不能光看长相,也不能光看气质,还得看背后的势力,你有太子殿下护着,就这一点,便强过千千万万的女子。”
云瑾兰越发惶恐了,水润的眸子,又一次泛上亮晶晶的泪光:“楼二小姐,您别再说了,我知道自己配不上太子殿下,也从未抱过要嫁给殿下这样的想法,您和殿下郎才女貌,天作之合,我心中只有羡慕祝福的份,哪敢心存妄念。”
楼淳音点着头,一副深以为然的样子:“云小姐有眼光,知道我和殿下,才是最般配的人。”她眸色清亮,眉目之间,隐有傲气:“虽然很多人都在说我的不是,但说到底,不过是嫉妒罢了,哪像云小姐这么光明磊落。不过也无所谓了,她们自管嫉妒去,反正今日寿宴上,皇上便会正式为我和太子哥哥定下婚期,以后我就是正经百八的太子妃,所有人见了我,都要下跪磕头。”
“你……你说皇上要替你和殿下选定婚期?”云瑾兰大惊,脸上闪过一抹不甘。
“是啊。”楼淳音仰起头,喜滋滋道:“今天一过,任何人都没资格跟我抢太子哥哥了。”
云瑾兰下意识捏紧了拳头,尖利的指甲狠狠刺进皮肉,她咬着下唇,声音带了几分哀怨:“那……那我就提前恭喜楼二小姐了。”
楼淳音以余光观察云瑾兰表情的变化,果然,心中不痛快了?“我与太子哥哥之间的婚事,是皇上钦定的,其他人想要夺走,除非,也让皇上开口,下旨赐婚,否则,就只有羡慕和嫉妒的份。”最后几句话,她说得极慢极清晰。
云瑾兰神色一阵恍惚,忽而后撤一步,推开她挽在臂弯的手,垂着头:“我是和父亲一起来的,不方便一个人进宫,这便要去寻父亲,就不陪楼小姐了。”
楼淳音很大度:“没事,你去吧,我也和父母一起来的,我答应母亲,今天要做个乖巧懂事的女儿。”
乖巧懂事?
这话从楼淳音口中说出,还真是讽刺呢。
或许是知道,今天皇上将正式为她和太子赐婚,所以,才会装出一副大家闺秀的贤淑模样吧。
“小姐,那个楼家的惹祸精,在跟您说什么?”见自家小姐过来,丫鬟一边上去搀扶,一边轻声问道。
云瑾兰的脸色沉冷,一双楚楚动人的眸子里,却蕴着一股阴毒的恨意,“你想个法子,把这个带给太子殿下,就说我在东湖边的戏楼等他。”说着,将腰间一枚香囊解下,递给丫鬟。
丫鬟听命去了,云瑾兰四下张望一番,见无人关注自己这边,于是身形一折,朝着宫道旁的一条小径快步走去。
东湖旁的戏楼,是妃嫔们用来听戏的地方,平时不会有人来。
云瑾兰在戏楼下焦急等了一阵,终于看到一道熟悉的人影朝自己走来。
“殿下——”她期期艾艾走过去,却脚下不稳,一个趔趄朝前栽去。
北冥齐烨快步上前,一把将她揽住:“兰儿,你没事吧?”
云瑾兰闭着眼,轻轻摇头,一行清泪顺着脸颊滑下。
见状,北冥齐烨心痛如绞,“兰儿,你到底怎么了?别吓我。”
云瑾兰紧紧拽着北冥齐烨的袖口,颤着声音道:“我……我就是想来见殿下最后一面。”
“兰儿,你在胡说些什么!”
“我知道,今晚过后,皇上就会为您和楼二小姐正式赐婚,从今往后,楼二小姐才是您的妻,我……我还有什么资格,再留在殿下身边呢?”说着,又一次泪如泉涌。
闻言,北冥齐烨攥紧了拳头,咬牙切齿道:“这个楼淳音,本殿绝不会放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