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霖策送方雯容回家以后,自然又赢得了方尚书和夫人的好感,看他对女儿温柔在乎的样子,他们心里更加满意了。
再次回到睿王府的时候,萧霖策的脸色依然阴沉难看,覆盖上了一层冰冷的寒霜,径直招出了死士来,下了命令。
“将许沐晴给本王掳来当诱饵,引诱萧霖烨出来,绝地斩杀,一定不能让萧霖烨活着回到京城。”
萧霖策他不想再忍下去了,尤其是许沐晴早就洞察了他的野心,那他也没有必要在她的面前装作清风朗月,高风亮节的样子了。
还有许奕融,既然兵权不能到他的手上,那他也绝对不会让萧霖烨拿到,父皇啊,我才是最合适皇位的继承人,偏偏你宁愿给一个贱妇的儿子,也不愿意给我,那我们之间的父子情份还能继续下去吗?
萧霖策握着拳头,周身有一股寒冷肃杀之气蔓延开,他又没想弑君篡位,只想在父皇驾崩之后继承皇位,为什么父皇还这么容不下他,非要步步紧逼,难道是将他害死了才高兴吗?
看起来俊逸高雅,温润如玉,没有半点危害性的男人,在心里发誓道,父皇不动他还好,若是父皇把他逼得没有了活路,那他也绝对不束手就擒坐以待毙,他一定要活着登上皇位,成为梁国最尊贵的男人。
将军府,白薇和茱萸一直用恐惧又担忧的眼神看着许沐晴,有些问题堆积在她们的心里一整天了,再不问就快要把她们给逼疯了。
“想问什么就问吧,我不是妖怪不会吃人,也不会要你们的性命,干嘛用那么恐惧的目光看着我。”
她走到哪,那两道目光就追随到哪里,让她想要忽视都难。
“小姐,季莹月说你是死过一次的人,说你是妖孽,是什么意思?”
人死了还能复生吗,季莹月的话让两个丫鬟当时就震惊得不行,不过碍于在那么多人的地方,她们没好问,憋了一整天了,直到晚上的时候才问了出来。
许沐晴觉得她的两个丫鬟就跟傻白甜一样,直接被逗笑了,“季莹月的话你们也能信?你们看到哪个人死了还能从棺材里爬出来的?如果我是妖孽怪物,师父和师兄难道看不出来吗?还会容忍我到现在?”
她指着地上的影子,又捏了捏她脸上的肉,笑眯眯地说道,“我是人,有血有肉的人,会流血会受伤,也会死,这叫什么妖孽怪物,你们难道还能吃人不成?”
白薇和茱萸满脸纠结,她们想想也是这样,但是季莹月说的那些话,小姐根本没否认啊,她们怀疑的点就在这里了。
“季莹月说我是妖孽,我当然要顺着她的话说了,你们这两个小丫头就别想那么多了,我不会半夜起来吃了你们的。再说了,将军府那么多好吃的,猪肉,鸡肉,鸭肉和鱼肉不比你们好吃多了,我用得着吃你们?”
两个丫鬟被她说得哑口无言,脸上甚至浮现出了羞愧的神色来。
“对不起啊小姐,是奴婢们没有带脑子来思考问题,竟然相信了季莹月血口喷人,你原谅奴婢们吧。”
许沐晴手一挥,豪迈不已地说道,“我就没有怪过你们,好了,给我准备热水沐浴吧,折腾了一天我都困了,好想睡觉。”
一个时辰以后,许沐晴舒服地躺在床上,她想到萧霖策今天铁青的脸,心里恐怕恨得要死,想要将她给千刀万剐了吧?
不用想,萧霖策肯定会找机会报复她,不过她不害怕,这一世她就是要让萧霖策亲眼看到所在乎的,所谋求的东西一步步被毁掉究竟是什么心情,心都会碎掉了吧?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了,许沐晴每天不是出去逛街玩耍,去听戏,就是去书铺里找她喜欢的话本来看,吃着精致的瓜果零食,日子别提有多么精彩了。
不过这样舒服的日子没过几天,她就接到了方雯容的邀请,请她去方家做客。
许沐晴她其实是不想去的,然而方雯容已经派了马车过来接她,连同沐恩候府那几个适婚年龄的姑娘都接过去了,她若是不去,就显得不是太合群。
除了许家的姑娘,方雯容还请了不少年轻的姑娘来做客,烤鱼赏花,吟诗作画,消遣时光。
许沐蕊这段时间消沉了许多,在经历了祖母和父亲昏迷成活死人,她用碧如算计大房不成,反而被打脸之后,杨瑶光除了支付老夫人的药钱和饭钱以后,不肯再资助沐恩候府半分。
所以沐恩候府现在的日子几乎是回到了杨瑶光还没有嫁过来的情景,捉襟见肘,伙食比前段时间又更差了,衣裳和首饰更不用说,虽然是候府,但几位姑娘出去,身上的衣服还不如门第比她家低的不少贵女身上的精致和漂亮。
在去方家的马车上的时候,许沐蕊看到许沐晴穿得光鲜亮丽,衣服是用珍贵的软烟罗制成,头上戴着用东海的珍珠做成的珠钗,心里又是酸得开始冒泡了。
“你们大房真狠心,候府现在内里已经那么艰难了还见死不救,你和你娘的心肝简直是黑的,许沐晴,你的良心不会不安吗?”
许沐蕊看到许沐晴,就想要将她弄死,大房的人实在太可恶了,真的是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都做得出来。
“这样的结果难道不是你造成的吗?你们二房费尽心机地找了个长得很像我娘的如姨娘爬到我爹的床上去,又想要恶心我爹娘,想害大房家宅不宁。我娘一怒之下停止对候府的资助过分吗?”
“许沐蕊,你别以为我们大房欠候府的,我爹没要祖父留给他的一切田产地产,该赡养祖母的银子一钱也没少过,这样还不够,你们候府这群吸血鬼就不觉得羞愧吗?”
面对许沐晴的指责,许沐蕊却厚颜无耻,她一点都不觉得脸红,“都是亲兄弟,在候府困难的时候你们帮忙难道不应该吗?不然为什么还是一个家族,还是兄弟,早就分家好了。”
“当初我爹还是个稚嫩的少年的时候,被逼得去参军,在战场上杀敌的时候,也没见候府给他一两银子过啊。我爹是长子,侯爵之位怎么落到你们二房的手里了呢?既然是兄弟,袭爵难道不是大房的事情吗?好处都让你们得了,坏处都留给大房了,有这样的兄弟吗?”
许沐晴锐利又不客气地说道,“你们侯府做事情不要良心,才会越过越差。我爹在死人堆里挣扎,浴血奋战,他靠着自己的双手拼出了好日子,凭什么要给你们坐享其成?”
“你们二房三房对我娘那么差,我们又有什么理由对你们好?许沐蕊,我爹娘都不欠你们的,想要过好日子,让你哥,让你娘想办法去挣,总是肖想着别人的财产算什么玩意?”
许沐蕊,许沐瑶,许沐清,都被她的话说得羞愧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她们又何尝不知道许沐晴说得有道理,但是富贵靠命,不是努力就能行的,她们也想父兄在外面努力打拼,让她们过好日子啊,但二房和三房不管是做买卖,还是科考,好像都差了那么点运气。
许沐晴看到许沐蕊嫉妒得眼里燃烧着怒火,恨不得把她给撕碎的模样,心里更开心了,她气死人不偿命地说道,“不好意思,大房就是那么富有,银子铺子庄子,绫罗绸缎奇珍异宝应有尽有,让你们失望了。”
“就是当初神医挑选女弟子,他选中的也是我,而不是许沐蕊你。哪怕不靠我爹娘,单是给京城的达官贵人看病,我也能挣很多银子。沐蕊姐姐,你要恨就恨,要嫉妒就嫉妒吧,我根本不在乎。”
许沐蕊被气得差点吐血了,她死死地瞪着许沐晴,“你别得意嚣张得太早,太过得意忘形是会遭到天谴的,你等着瞧!”
贱女人,等到今天你就知道厉害了,你不会再有好日子过了。
许沐晴在怼人这件事情上,还从来都没有输过呢,她气定神闲地说道,“我只知道伤天害理的事情做多了会遭到天谴,我还没听说过得意嚣张会被天谴呢,我又没有害人。要是会天谴,也是你先遭殃啊,我还排在很后面呢,就不劳你担心了。”
许沐蕊被她气得脸黑得跟锅底一样,指着许沐晴的鼻子,“你不要太过分了!”
许沐晴满脸无辜,“我说的都是事实,哪里过分了,是你先指责我爹娘的,难道我连反击都不行了吗?哪有这样的道理?”
许沐蕊气得将头转到另一边去,不再说话了,马车里的气氛安静得近乎诡异。
许沐晴丝毫不在乎,她靠在车壁上坐着,等到了方府直接就跳下了马车,让丫鬟扶着她进了这古色古香,富丽堂皇的府邸去了。
方雯容端庄大方,笑容满面地朝着她走了过来,“沐晴小姐,你来了,欢迎至极,里面请。”
许沐晴半是开玩笑半是认真地说道,“未来的睿王妃亲自下了邀请函,我当然要给面子啊,不来怎么能行?”
方雯容不会无缘无故地邀请她的,她不来怎么知道萧霖策肚子里又憋了一股什么坏水,又想要算计她什么呢?
“沐晴小姐的性格果然如同传说中的一样,干脆洒脱,直率利落,我很是欣赏。”
方雯容其实也不想举办什么宴会的,她都赐婚给萧霖策了,再过不久就要成亲了,但偏偏萧霖策叫她一定要举办宴会,还让将京城身份高贵的未出阁的姑娘都请过来,尤其是许沐晴,对他来说有很重要的作用。
萧霖策告诉她,有些话他必须要和许沐晴说清楚了,不然误会太大,许沐晴又那么记仇,可能会害了他一生。
方雯容和萧霖策是夫妻一体,他要是过得不好,她又怎么会有好日子过?
所以,为了成亲以后过得幸福富足,方雯容哪怕对许沐晴心里有些介意,她还是要将人给请到了府里来,让未婚夫把话和她说开。
而且方雯容其实是个胸中有丘壑,很有远见的姑娘,她心胸还算豁达,考虑事情也是面面俱全。
她知道许沐晴医术很厉害,在没有很严重的矛盾冲突的情况下,她也愿意和许沐晴维持一点面子情,万一她成婚后生孩子有状况什么的,也好请许沐晴出手相救,是以她对许沐晴是真的挺客气的。
“方姑娘,你不介意睿王曾经差点和我订婚了的事情吗?要不是八字不合,恐怕你和睿王就不会被皇上赐婚了?”
许沐晴将心里的疑问给说了出来,这方雯容的胸襟也太宽广了吧,让她都有些意外。
方雯容坦然地迎视着她的视线,“你们这不是没成吗?既然没成我介意什么,何必自寻烦恼呢?相比起季莹月,我更欣赏沐晴小姐这种坦荡荡的性情,至少不会在背后放阴招。”
许沐晴心虚,她在心里默默地说道,我也很会放阴招啊,还想要弄死你未来的夫君呢,你知道了会更加恨我的。
“你谬赞了,我是个浑身都是缺点,还很记仇的女人。倒是方小姐很通透很大气,着实让我佩服。”
两人互相吹捧了一番,许沐晴就来到了花团锦簇的园子里,有鲜花清新甜美的香气弥漫其中,她心情都跟着舒畅了很多。
她才坐下,前段时间在玉容山庄看过热闹的不少贵女八卦地凑到她的身边来,兴奋地说道,“沐晴,你听说了吗?季莹月她真的中邪了,回去当天晚上就发起了高热,烧了整整三天呢,请了京城有名的大夫,甚至连御医都请过来了,她还是没退热。”
另一个贵女继续八卦地补充道,“是啊,据说季夫人急得不行,害怕季莹月烧成傻子,派人去请了道士来作法驱邪,季大人又亲自去护国寺请了开过光的平安符,季莹月才退了热醒过来的。”
“你说她是不是真的撞鬼了啊,不然怎么会当着睿王的面说出那样的话来。玉容山庄好像真的挺阴森的,闹鬼也不奇怪,我们以后还是少去那里玩吧,好可怕啊,幸好我们没有撞上恶鬼。”
许沐晴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心想着人家说什么你们就信什么了,大白天的那么多人,怎么可能撞鬼呢?
不过她不得不佩服季莹月的演技高超,在对她那么不利的情况下,还能想出这样的法子来化解众人的疑心,虽然不可能让所有人都相信,但一些迷信的肯定是信了的。
就连皇上那边,可能也多少抵消了他的怀疑,让萧霖策的处境不会陷入最糟糕。
虽然心里不屑,她脸上也配合着流露出了惊吓的样子来,附和着说道,“可不是嘛,撞鬼就不好了,听说她八字很虚,体质属阴,很容易撞邪的,怪不得了。”
“不过既然她说出了那些话,我觉得多少代表了她的想法,沐晴,原来我以为你们是感情很好的闺蜜呢,现在看来,是季莹月藏得太深了。”
许沐晴脸上也流露出难过又惋惜的神情来,“我也没想到啊,一直以来我都以为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可能因为睿王之前对我说的那些话,让她心里不痛快,所以恨上我了吧。”
那些贵女赞同地点点头,“没错,她爱慕睿王,睿王看不上她,想要娶的是你,她不对你怀恨在心才怪。沐晴,你这是飞来横祸啊,这关你什么事情啊。”
许沐晴对睿王没什么意思啊,还当着淑妃的面拒绝了做睿王侧妃呢,后面睿王府放出和许沐晴要定亲的消息,到最后不也是没成吗?
被贵女们打抱不平,许沐晴脸上浮现出了为难的红晕来,她略微不好意思地说道,“你们别再说我和睿王那段了,睿王和方小姐已经被赐婚了,他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说八卦说得兴奋至极的贵女们才想起来,这里可是未来睿王妃的家,她们这么说好像是有些得意忘形了。
幸好没过多久,方雯容身边的丫鬟就带着她们去作画作诗,还准备了好多新鲜的肉和调料做烧烤给女客们吃。
一番盛情的款待下来,女客们都吃得很开心,玩得也很开心,比上次在玉容山庄里悠闲自在多了,这里没有男人被扔进猪圈里做出伤风败俗的事情来,更没有季莹月被邪祟附身失控发疯。
许沐晴吃烤肉吃得正开心,许沐蕊又来到了她的身边来,带着点盛气凌人地说道,“我有点头晕难受,好像肉吃得太多了,你陪我去找方小姐,让她带我到一个客房休息一会行吗?”
“候府那么多姐妹,你随便让她们中的哪一个陪着你去就好了啊,我可不想和你在别人家里掐架,很丢份的。”
许沐晴光是用脚趾头想,都能猜得到许沐蕊肯定是又在想什么阴谋诡计害她,她愿意去才怪了。
“我倒是想来着,人家不待见候府啊,你看这里的贵女都没人和沐恩候府的姑娘说话的,你陪我去一次行不行?”许沐蕊压抑着努力沉声问道。
许沐晴丝毫不给面子地就拒绝了,“不行,你另请高明吧。”
当她没有脑子吗,明知道是陷阱还傻乎乎地往里面跳,她才不干呢。
许沐蕊硬是缠着她,“你怎么这么冷血无情,不管怎么说我都是你的堂姐,你看到我不舒服难道不应该帮忙吗?许沐晴,你信不信我在这里高声喊起来,拆穿你的真面目!”
“我冷血无情你是第一天才知道吗?随便你喊,反正我已经不打算嫁人了,名声臭不臭没关系,倒是你就不好说了。我们大房有的是银子,哪怕我不嫁人,也能富贵一生,你就不一定了。”
许沐晴根本不受她的威胁,气定神闲地说道。
到最后,许沐蕊依然没有得逞,自己让丫鬟扶着到僻静的角落里生气了。
她继续心情很好地吃着烤肉,喝着果子酒,悠然自在极了。
又过了一会,方雯容亲自过来了,直截了当地对她说道,“沐晴小姐,我有些事情想问你,是关于季莹月的,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好啊,没问题,方小姐你来挑地方吧。”
终于还是来了是吗?她倒是要看看,方雯容今天费尽心思地把她叫来究竟是为了什么事情,萧霖策又在背后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许沐晴带着白薇和茱萸,来到了方家的后院,在一间宽敞又干净的客房里坐下,两人的丫鬟都在外面守着,只要有任何动静,白薇和茱萸就会冲进来。
“你想知道些什么方小姐?”
方雯容对着她笑了笑,“季莹月她之前在我的燕窝里放了绝子散,她说是你指使她这么做的,我想知道是不是?这件事情在我心里就跟一根刺一样,不拔出来我别想过得安宁了。”
许沐晴果断地否认道,“当然不是,我和方姑娘无冤无仇,我为何要指使她这么做。别说我爱慕睿王爷,之前我拒绝过淑妃娘娘的事情方姑娘也是知道的。”
“退一万步说,就算我想要害方姑娘一辈子生不了孩子,我也不会指使季莹月,我是多么没有脑子才留下这么大个把柄。方姑娘,你也知道我学医的,想害人没有孩子,方法多得是,不用这么着急。”
方雯容听了她的解释,竟然笑了,“沐晴小姐,我相信你,比起季莹月,你比她磊落坦荡得多了。”
“如果方小姐没有别的疑问了,那我可以离开了吗?”
许沐晴看了一圈,也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的情况,她心里不禁有些多疑,难道方雯容真的只是为了问她这个问题吗?
“差不多了,沐晴小姐,你再稍微等会,我喝杯茶就走。”
她自顾自地倒了一杯茶,她涂着红色蔻丹的手按在桌子上的机关,与此同时从一扇半开的窗户飞进来了两颗圆润的珍珠,准确无误地点住了许沐晴的哑穴,她都没有来得及惊呼出声,就跟着方雯容一起陷进了密室里去。
萧霖策带着人在密室里等了有一段时间了,他立刻让死士上去点住了许沐晴的穴道,让她根本动弹不得。
“她在这里了,你有什么话就跟她好好说吧。”
方雯容对许沐晴说道,“很抱歉用这样的办法让你和王爷见面,你们之间有什么误会,就在这里说清楚,我就在外面等你。王爷他不会伤害到你的,你不用害怕。”
萧霖策感激地对方雯容说道,“容儿,只需要一炷香的时间,你就进来带她离开,本王不会单独和她相处太长时间,更不会做出对不起你的事情的。”
“臣女相信你,那就请王爷快点,别让外面的丫鬟起疑心了。”
方雯容从密室里出去以后,萧霖策身上的气质立刻就变了,“许沐晴,没想到我们会在这样的情况下见面,委屈你了。”
他扬起手在许沐晴的后颈上狠狠地劈了一下,她身体一软,两眼一翻,直直地晕倒了过去。
萧霖策冷声说道,“带她下去,秘密地送她出城,本王随后就到。”
“似影,上来吧。”
被他叫到名字的死士走了上来,让人惊奇的是,她竟然有一张和许沐晴一模一样的脸,就连气质和神韵都很相似。
“你上去跟方雯容离开,去了威远将军府以后,少说话,每天多看点医书就好了,一定不要露陷,明白了吗?”
似影她低垂着眼帘地说道,“是,王爷。”
很快,假冒的许沐晴就从密室里出来了,毫发无损地站在方雯容的面前,“方小姐,我和王爷之间的误会已经说清楚了,一切都是季莹月在中间挑拨离间,我们走吧。”
方雯容看她没有任何异常,时间也很短就出来了,“那就好,王爷他其实是个很好的人,你们误会解开了就好,多个朋友总比多个仇人好,你说是不是?”
似影和方雯容从客房离开了,白薇和茱萸竟然没有察觉到任何异样来,不管是身上的味道,还是走路的姿态,眼神和气韵,似影暗暗模仿了许沐晴很多天,足以达到以假乱真的程度。
许沐晴只觉得她睡了很长的一觉,等到她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全身的骨头酸痛,头晕脑胀,一点力气都使不上来,她好像是在一辆马车里,马车跑得很快,颠簸得她胃里一阵翻江倒海,难受得很。
她看了一眼身上的衣服和鞋子,还是她去方家的时候穿的那一身,并没有被人换过,紧绷着的心总算是松懈了下来。
还好,她身上的衣服没有被换掉,那她藏在金丝线里的解药还在,她不至于陷入很被动的境地。
然而她还没来得及将金丝线扯出来,将解药给服下去,马车却突然停了下来,有人掀开了马车,是两个侍女。
“姑娘既然醒了,那就下车吧,今晚上在这里歇息一晚,明天继续赶路。”
许沐晴虽然使不上力气,但她的眼神戒备又坚定,直接对那两个侍女说道,“我要见萧霖策,你们让他来见我。”
那个虚伪的男人费尽心思地把她掳走,究竟想要做什么?
她想到了一种可能,寒意从脚底涌上来,冲得她的四肢百骸都快要散了,她就知道萧霖策是个狠人,为了皇位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都做得出来。
“王爷他有事,暂时还不能来见姑娘你,再等几天吧,小姐请放心,王爷不会伤害你的,你别想着逃跑,不然吃苦受累的人还是你自己。”
许沐晴像是认命了一般,她略带自嘲地说道,“你们都是追随着他出生入死的暗卫,轻功和武功都厉害着呢,我又怎么可能跑得过你们,我的香囊都被你们收走了,想用药物对付你们也不可能,除了认命我还能怎么样呢?”
那两个侍女面无表情地说道,“还请姑娘下车,稍作休整。”
“我被你们服了软筋散,根本连一点力气都使不上来了,你们扶着我下去吧。”
两个侍女扶着她下了马车,进了小镇上的一家客栈。
许沐晴竖起耳朵听掌柜和店小二说话的口音,愈加证实了她之前的那个猜测。
萧霖策那个狗男人一定是想办法用她做诱饵把萧霖烨引出来,趁着天高皇帝远杀了萧霖烨。
这男人一如既往的卑鄙无耻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许沐晴每天以泪洗面,绝望地,死气沉沉的,好像真的认命了,侍女给她饭菜她就吃,让她做什么就做,一点逃跑的心思都没有,除了偶尔抱怨床太硬,没有足够多的热水沐浴,她真的算是很好说话了。
在路上一直走了十天,在她已经到达清泉州境内的时候,她终于在一座不怎么起眼的府邸里见到了萧霖策,男人眼睛里有着阴恻恻的算计的光芒,打量她就好像她是快鲜美的诱饵。
“许沐晴,一段时间不见了,你不仅没瘦,反而更圆润了一些呢,你心倒是挺大的。别的姑娘被掳走哪个不是心痛欲裂,又哭又闹的,还自寻短见呢,怎么到你这里都没有呢?”
萧霖策看到她,就想到了在玉容山庄里被算计的事情,气不打一处来,若不是留着她有用,他真的想掐死她,将她毒哑,将她的手脚废掉,让她做个废物一样,狼狈不堪地活着。
“我哭了闹了啊,你的侍女根本就不放我走,我有什么办法呢?萧霖策,你为了把我掳走费了不少心思吧,我不明白了,你到底想做什么?”
许沐晴愤怒地瞪着眼前的男人,说话的声音却软绵绵的,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别再装了行吗,我请教了高人看过你的生辰八字,你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对于皇子们的争斗,对于梁国未来的走向,你心里比谁都清楚。粮仓被搬空的事情不就是你告诉萧霖烨的吗,现在皇上看本王很不顺眼,对本王很是猜忌,你心里痛快了,满足了吧?”
萧霖策跟她摊牌了,美男计没有用,美人计勾引许知远的计划也失败了,他对许家的耐心也耗尽了。
“我满意什么啊?萧霖策,你简直就是一条毒蛇,冰冷无情,既然你已经知道我身上的秘密了,我也没打算瞒着你。你有本事就杀了我,不然我还是会继续跟你作对,我们走着瞧好了。”
她说话耗费了太多的力气,没过一会就气喘吁吁了起来。
萧霖策对她流露出来的恨意并不以为意,发狠地将手里的筷子给捏断了。
“你这是找死,既然你能预知未来,就应该知道本王会是未来的皇上,跟本王作对的没有好下场。你以为你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就能扭转现在的局面吗?”
“未来的皇位一定是本王的,你再执迷不悟,就别怪本王不怜香惜玉。”
许沐晴没有被吓到,“那又如何,在上一世的时候,也没看见你善待我啊,我为什么还要替你卖命?前世替你卖命,我爹和我哥都为了保护你死了,你又是怎么对我的?”
萧霖策听出了她话里面不同寻常的味道,“我前世怎么对你的,许沐晴你给我把话说清楚,是不是我们之间有什么误会,才会导致后来分歧越来越大?”
许沐晴转瞬之间就明白了,看来那高人并没有把前世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萧霖策,恐怕最后他和季莹月被萧霖烨拉下马,下场很凄惨他都不知道。
猜到这一层以后,她脸上又流露出了诡异的笑容来,那就让萧霖策继续做白日梦吧,他不知道自己的结局最好。
“很抱歉,萧霖策,你的话对我来说一点信服力都没有,我前世被你害得那么惨,你觉得我还会那么愚蠢,这辈子傻乎乎地再相信你的话?”
许沐晴很不给面子,说的话让萧霖策脸色都变了,气得浑身发抖,“你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既然你选择跟我作对,我会让你痛不欲生,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你不敢杀我的,你也害怕我死了,事情会往不可控制的方向变化,你担心当不成皇上对吧?萧霖策,你不是对权力不在乎的闲散王爷吗,怎么也想当皇上了?你把我掳到东南这边来,是想要利用我杀掉萧霖烨吧?”
“我猜你找错人了,太子和我没有任何关系,哪怕他看在皇后的面子上愿意照拂我几分,也不代表他愿意涉险救我。”
萧霖策对于许沐晴的这番说辞根本不信的,“说你聪明,你这脑袋果然转得很快,你既然猜到了本王的用意,也不需要瞒着你了。你说,萧霖烨看到你被绑架了,他会不会乱了心神,失去了理智?”
“许沐晴,你不是擅长用毒吗,不是很厉害吗,我倒是要看看,落到我的手里,你究竟要怎么逃脱。本王原本想要跟你冰释前嫌,你却那么记仇,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你等着倒霉吧。”
萧霖策面露疯狂地看着她,“萧霖烨对你的态度和别的女人不一样,你别以为本王看不出来。你不就是想帮萧霖烨上位吗,本王就让你亲眼看看萧霖烨死在你面前,让你的希望破碎是怎样的感觉。”
许沐晴脸色都变了,心剧烈地跳动了起来,她眼睛里有着刻骨铭心的恨意,“你不会得逞的,萧霖策,这辈子我不会让你登上那个皇位,你曾今亏欠我的以前,我会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萧霖策不屑地对她说道,“你如今都落到本王的手里了,有什么资格放狠话?你那个香囊里放了不少毒药啊,只可惜啊,都被收走了,饶是你一身的本事,在没有毒药的前提下,也什么都发挥不出来。”
许沐晴又气又急,眼泪控制不住地涌上了眼眶,“你会被天打雷劈的,老天爷不会放过你!”
“那就拭目以待吧。”
萧霖策满意地看她怨恨愤怒又无能为力的样子,“到时候萧霖烨死了,本王倒是可以让你在他的坟墓前烧一炷香,让你缅怀一下。”
许沐晴瘫软地靠在椅子上,气得胸口一起一伏的,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继续颤抖着说话了,“最后一个问题,我今天身上穿的衣服,是不是许沐蕊将消息透露给你,不然你们不会那么快就做出了同样的衣裳来。”
萧霖策居高临下地看了她一眼,“你不是很厉害吗,心眼也很多吗,你猜是不是许沐蕊告的密?”
“落在你的手里,我想要毫发无损地出去是不可能了,你就算不杀了我,也会让我口不能言手不能写,你究竟是怎样的人我太清楚了,就算是死,也要让我死个明白,不是吗?”
“你对自己的处境倒是认识得很清楚,的确是许沐蕊告的密,本王还花了二十两银子呢,等你回去的时候就报复回去啊。”
许沐晴气得牙齿咬着嘴唇,然而想到了什么,一下子气势就软了下去,低声下气地哭了起来,“萧霖策,我错了,你不要把我折磨成废人好不好?我愿意被你囚禁,但是请你别毁我的容,让我做个健康又正常的女人。”
萧霖策满意地看她掩饰不住的恐惧,却一点都不想放过她,“现在才来求饶,不是太晚了一些吗?明天晚上断魂山,本王会让萧霖烨去那里,你猜,萧霖烨会不会魂断断魂山?”
许沐晴哭得眼睛都快肿了,身体不住地颤抖着,萧霖策很满意看到她绝望无助的样子,扬长而去了。
侍女们将门关上以后,房间里就只剩下被服了软筋散,浑身使不上力气的许沐晴了。
她擦干了眼泪,从她衣服上的金丝线抽出了一根来,丝线是空的,里面藏有软筋散的解药,她将解药给倒进了嘴里,咽进了肚子里。
同时,她又将另外几根藏有剧毒的丝线抽出来,留着明天派上用场。
这一切都做完以后,她才躺在了床上,暗暗祈祷着,萧霖烨,你别来,我能对付得了萧霖策。
她真的害怕萧霖策设下层层埋伏,萧霖烨来救她的时候会遇到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