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才分明看到,霍书敬对许沐晴有着很浓厚的兴趣,就像是猎手看到了感兴趣的猎物一样,恨不得立刻把她回南越国去。
还有那两位看起来很神秘,身上又带着精心算计的长老,好像对许沐晴图着什么。
萧霖烨想到南越国那些神秘又阴邪的巫术和医术,心里警铃大作,看来一定要让沐晴待在他的势力保护范围之内才行了。
他可不想让精心养着的宝贝被人给骗走了,让他沉浸在极致的痛苦里面。
“还有北狄国,我才不相信他们是真心想要讲和,每每到寒冷的冬天,那群野蛮又丧心病狂的北狄人都会对边境的百姓烧杀抢夺,恨不得把粮草都抢走。那个慕容定说想要联姻结为两姓之好,肯定只是个障眼法。”
梁国气候温润,地势平坦开阔,适合耕种,物产丰富,富饶得很,也有不少崇山峻岭当做天然的屏障,不管是铁矿金矿还是盐矿,都多得很。
对比周边或是贫穷落后,或是寒冷得每年都冻死很多人,或是弹丸之地的小国家,梁国人的日子简直太过富饶了,绝大多数百姓的生活幸福得很,那些在水深火热里挣扎的他国,又怎么能不眼红,怎么不虎视眈眈?
总之,这次来梁国给皇上和太后贺寿的使臣,绝大部分都是带着目的来的,基本上是想要从梁国得到实实在在的利益。
要么是粮食的种子,要么是先进的技术和工艺,要么是寻求力量很强的合作者,好在权力的争夺战中取得最后的胜利。
大皇子萧霖庆喝了一杯酒以后,话也变得多了起来,“太子,说实话啊,皇兄觉得南越国的那群使臣看起来阴沉沉的,好像在随时算计着什么一样。”
“皇兄可是听说过,南越国崇尚巫术和很多的阴邪之数,还有用年轻貌美的处子炼药的传说,你可要注意一些你那个疼爱得就像是妹妹一样的许沐晴啊。”
“那个南越太子眼珠子落在许沐晴的身上,可是明明白白地写着想要占有她的欲望,你要是不想南越国那些人动卑鄙无耻的手段把人弄走,最好要小心些。”
萧霖烨握着筷子的手情不自禁地握紧,胸口处忽然变得闷闷的,他眼底的寒霜更加地强烈,“如果是想要处子来炼药,那整个梁国未出阁的姑娘都有潜在的危险。”
“那群南越国的人敢在梁国做这些伤天害理的事情,父皇绝对不会轻饶了他们,直接派铁骑去将南越国踏平,看他们还敢嚣张不。”
萧霖庆脸通红,眼神都变得迷离了起来,“皇兄也就是这么一说,还是要注意一些,人家不是说了嘛,小心驶得万年船,你说对不对?”
众人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地分析起南越国,西戎国,东篱国,青璃国还有周边几个国家的国力,还有各种长处和短处了。
萧霖烨记挂着许沐晴,打算等到众人散去以后,直接去她那里,然而还没等他离开,凤一又传来了一个很重要的消息。
在王府里养病,深居简出的萧霖策竟然乔装打扮成奴仆的样子,偷偷地离开了王府,直接去了南越国的行馆那里,一定是在商量着见不得人的事情。
萧霖烨立刻让人去行馆里打探消息,他则是自己回到了东宫里,拿着趣÷阁在纸上写写画画,脑海里也开始勾勒出下一步的计划来。
他的嘴角勾起了嘲讽而意味深长的笑意。
萧霖策被皇上架空了所有明面上的权力以后,终于还是按捺不住了,迫不及待地想要寻求合作者。
只是让萧霖烨意外的是,萧霖策没想着和北狄的慕容定合作,而是选择了沉溺于美色,喜爱炼丹,想要追求长生不老的霍书敬。
男人修长而指节分明的手指轻轻地敲击着桌面,手上的皮肤细腻有光泽,比很多女人的手都很漂亮。
萧霖烨认真地思考了起来,到底是有着怎样的理由,萧霖策舍弃更加强大的北狄国而选择了看起来神秘莫测,阴邪术法纷繁复杂,而又花样繁多的南越国呢。
他脑海里有个模糊的念头呼之欲出,然而当他努力地想要去抓住的时候,却又沉了下去,让他怎么抓都抓不住。
萧霖烨想不出来,索性想着怎样对萧霖策的下一步了,不管是兵力,武器,还是那些士兵的身体,萧霖策的心腹,都是他要考虑解决的对象。
他拿着趣÷阁飞快地在纸上写着各种对策,不知不觉就已经到了深夜时分了。
南越国的行馆里,萧霖策和霍书敬,万长老,古长老几个人面对面地坐着。
他这段时间犹如困兽一样,皇上将他盯得很紧,逼得他都快要发疯了,他再也不想感受有一把锋利的长剑时时刻刻悬挂在他的头顶,随时都能掉下来将他的脑袋给砍掉的那种逼迫又恐惧的感觉了。
“南越太子,那本王就有话直说了,我们来合作吧,各取所需。”
“我需要你们祭司手里的噬心蛊,还有好几种能够让人痛不欲生的蛊虫,而我能提供给你更多的帮助,让你拥有数不清的美人,各种各样的金银财宝,甚至梁国和南越国相接的那两座城池。”
萧霖策时间不多,现在淑妃和太后几乎都被软禁起来,皇上猜忌他很厉害,他不想再过这种时时刻刻被人监视的日子了。
与其仰仗着萧冽的鼻息存活,到最后被软禁在一片狭窄又贫瘠的地方,过着窝囊又苦寒的生活,萧冽让他活,他就像蝼蚁一样卑微地活着,让他死,所有的一切就都成过眼云烟,他宁愿奋起反抗一把,把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里,再也不用受别人的威胁。
所以,和南越国的合作,他一开始就摆出了坦诚的态度来,让霍书敬和两位长老都感受到他的诚意,诱人的筹码,珠宝和美人,还有城池和土地,每一样都弥足珍贵。
霍书敬褪去了色欲熏心的吊儿郎当的模样,“睿王又是怎么想起来和孤合作的呢?据孤了解,北狄国才是最为强悍的合作对象吧?你这诚意太足,反而让孤心里觉得很是不安呢。毕竟天上没有白掉下来的馅饼,你说对不对?”
“北狄也的确过很好的合作者,然而对不起野心勃勃的慕容定,本王觉得霍太子比较能够信得过,毕竟霍太子又爱江山又爱美人,看起来比较像活生生的,有真实欲望的人。”
萧霖策也丝毫不避讳霍书敬,将他真实的考虑都说出来了,“然而慕容定看起来没有任何的弱点,这样的人才是最恐怖的,所以我选择霍太子作为合作者。”
“听起来是很诱人的样子,不过你怎么确保你能成功?弑君篡位这样的事情历朝历代能成功的毕竟是极少数,更多的人则是被皇上的铁骑给灭了,下场惨不忍睹。”
“不管是噬心蛊还是别的蛊,养出来都是耗费很多代价的,都给了你,你失败了,孤所有的谋划都会竹篮打水一场空。这么冒险的事情,你凭什么认定孤一定会答应跟你合作。”
面对霍书敬的质问,萧霖策的太阳穴突突地跳了起来,心里涌上来一股烦躁的念头,他费了很大的精力才将烦躁和忧愁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想要获取巨大的利益,就一定要承受很多的风险,难道不是这样的吗?梁国南边的那两座城市富饶肥沃,易守难攻,城内盛产着黄金和翡翠等各种玉石,能够带来巨大的财富,注意改善南越现在贫穷落后的面貌。”
不得不说,萧霖策也很会挑其中的利害关系说明,“南越缺少盐,那两座城池东面还是靠海的,每年生产很多的食盐。有了这两座城池,金银珠宝都有了,南越国内最短缺的食盐也有了,有风险的同时,也对带来巨大的利益。”
霍书敬却也不是纨绔子弟,被萧霖策描绘的美好的未来蓝图给欺骗了,“除了噬心蛊,你还有怎样的筹码能够确保弑君夺位的时候获胜吗?”
萧霖策眼睛里全是戒备,他闭上了嘴巴,一副什么都不肯多说的样子。
霍书敬冷笑一声,“既然是合作,那就应该彼此信任对方才是。不过看睿王爷这样,很明显是对孤不信任,那还谈什么合作?睿王爷请回去吧,今晚上的事情孤就当从来都没有发生过。”
萧霖策由不得着急了,噬心蛊是他最想要得到的宝物,放在皇上的饮食里面,那蛊虫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啃噬人心底的血肉,不出两三个月,皇上就能瘫痪在床上动弹不得,慢慢地变成一个废人,不会思考,更不能说话。
“太后也是本王最大的助力,林家虽然倒台了,但是不少势力已经秘密地归顺到了本王的手里。现在本王手里有二十万精兵,宫内外也有不少内应和探子。这些筹码,在皇上不备的时候,应该能将整个京城打得措手不及了吧?”
万,古两位长老对视了一眼,从彼此的眼睛里看到了利益,也看到了同意。
霍书敬眯着眼睛陷入了沉思之中,如果萧霖策真的像他说的一样有二十万精兵,宫里还有很多的内应,再加上噬心蛊和那些蛊虫,的确有几分获胜的希望。
不过才给两座城池,那南越国养那么多的蛊虫听起来就很不划算啊。
“睿王,既然是诚心诚意地想要合作,那是不是应该诚心诚意地拿出筹码来?才给靠近南越的两座城池,而整个梁国有三十多座城池,你不觉得这样的报酬太卑微单薄了吗?”
“那你想怎样?霍太子想要怎样的条件?”
霍书敬挑了挑眉,邪魅的眼睛里涌过幽深的光芒,“从月城到泉城,总共是八座城池,事成之后,这些地方全部归南越国,合作才能进行得下去啊,不然我们说什么都是白搭的,你说是不是?”
萧霖策脸色变得比之前更加难看,他心底的怒气蹭蹭地上涌着,气急败坏地说道,“你们这是狼子野心,是狮子大开口。”
从月城到泉城,就是说把梁国南方一半的国土都要划到南越国去,那是梁国最为富饶的地方,还是梁国的几道天然的屏障。
从泉城往北走,就一路都是平原,几乎没有屏障遮挡,直到梁国的京城。
霍书敬这分明是打了一手好算盘啊,心机之深沉,简直令人发指。
若是等南越国的人在这八座城池里站稳了脚跟以后,谁知道他们到时候会不会发动攻击,直接对梁国起了侵犯之心,或许到时候离梁国被灭也不远了。
“合作嘛,当然是奔着最大利益去的啊。睿王说得倒是轻巧,你知道养一只噬心蛊要多少妙龄少女的心血吗?不说心头血,就说耗时,一只噬心蛊至少要养十五年到二十年。更别说你还要别的蛊虫呢?”
霍书敬气定神闲地继续说道,“这样的合作是睿王主动找上门来寻求的,并不是孤一定要合作的。当然睿王觉得不合适,这件事情就当做没有谈。买卖不成仁义在嘛。”
萧霖策的心里有一软怒火在熊熊地燃烧着,他快要被现在的局势逼疯了,怎么可能不合作?再不合作他就要被萧冽和萧霖烨这两个人给逼死了。
他脑子乱糟糟的,在心里做着激烈的挣扎,南越国再厉害,整个国内的不管是官兵还是子民,战斗力都不如北狄国骁勇善战,哪怕就算是占领了从月城到泉城的八座城池,等到他的皇位坐稳以后,想要再收回来应该也比从北狄人的手里收回来要容易得多。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合作成功了,说要答应给的城池就一定要给吗?
等真的到了那种时候,采取的秘籍就是拖延,那些南越国的人又能拿他怎么办?
萧霖策在心里经过了一番厉害分析以后,终于沉淀了下来,幽幽的,咬牙切齿般地说道,“好,本王答应你们。”
霍书敬邪魅的,平日里看女孩都是吊儿郎当的眼睛里流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来,“睿王爷果然有王者风范,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孤真是佩服。”
“不过,口说无凭,孤只相信白纸黑字,既然要合作,那就立字据吧,不然到时候王爷反悔了,孤上哪里说理去,你说是不是?”
萧霖策在心里说服自己,等到他成了梁国的皇上,就再也没有人能够左右他的意志了,也没有人能够再伤害到他和母妃的性命了,现在一切的忍辱负重都是为了将来的美好生活。
清安道长可是给他批过命的,他就是梁国下一任的皇上,掌握着梁国所有人的生杀大权,想要当上皇上,就要付出代价。
但是白纸黑字的字据,立或者不立,对他来说是没有区别的,因为他真的不准备兑现诺言。
当然心里是这么想的,脸上却不能流露出半分来,他不动声色地说道,“霍太子,现在立字据未免也太早了吧,等到南越国的术士,还有本王想要的噬心蛊拿来,本王自然会立。不然到时候你们反悔了,本王要到哪里说理去?”
霍书敬也不为难他,“那好,孤现在也不勉强你,等到南越国的术士到来,等万长老和古长老把噬心蛊还有其他的蛊虫送到睿王你的手中,到时候再立字据也不迟。”
南越国的太子眸子里覆盖上了一层冰冷的寒霜,心底的讥讽和嘲弄之意是那么的明显。
萧霖策以为不立字据就能反悔,那他就太天真了,想要拿到南越国最厉害的噬心蛊也是有代价的,而他霍书敬也不是轻易地相信别人诺言的人。
“还有一条,孤想要得到一个女人,可能就需要睿王的人行个方便了。”
霍书敬想到许沐晴玲珑有致的身材,还有漂亮的脸蛋,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的药香,在心底又忍不住生出一丝丝的遐想来。
要是能用那个女人做药鼎,炼出他想要的长生不老的药那该多好啊,哪怕不成,让他延年益寿也是好的啊。
“是许沐晴吧?”萧霖策看到霍书敬的口水都快要流下来了,心里立刻升起了强烈的厌恶来。
这南越太子果然如同传言说的一样,看到漂亮的女人就走不动路了,不管是嫁过人的还是没嫁人的,都想要把人拉上床去享受一番。
偏偏这样沉迷女色的男人,能力竟然还不错,将南越国的军队管理得井井有条,将那些有着狼子野心的皇子们都压得稳稳的,根本翻不出任何的风浪来,绝大部分的朝中大臣都对他忠心耿耿,南越国的皇上也很信任他,日子过得简直是顺风顺水。
比起萧霖策被皇上所猜忌,被架空了所有的权力,原先不少追随着他的大臣们都秘密地调转了风向,转而支持和拥护别的皇子,人家过得不要太顺心。
霍书敬也没有否认,那双深邃的眼睛里又流露出贪恋美色的猥琐之气来,“的确是她,孤还没睡过那种带刺的玫瑰呢,尤其看起来脾气还那么火爆,孤就更想睡那样的美人了。睿王,到时候孤带她走的时候,你可要给孤行个方便哦。”
萧霖策俊逸的脸上却流露出了强烈的恨意来,如果说曾经他也爱过许沐晴的容貌,想要和她上床,品尝一下火辣的味道,那么现在他对许沐晴就是恨之入骨,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挫骨扬灰。
要不是许沐晴那个女人倒戈向了萧霖烨那一边,他的日子也不会像现在过得那么惨。
于是他满是厌恶地说道,“这个忙本王倒是愿意帮的,不过霍太子未必能成功。毕竟,许沐晴那个女人早就和萧霖烨暗通款曲了,萧霖烨爱她爱得要死,恐怕早就有了鱼水之欢。萧霖烨对她宝贝得紧,又怎么会舍得让她离开?”
霍书敬脸色都变了,声音里染上了一丝阴沉,“你说许沐晴她已经跟萧太子上过床,早就不是处子之身了?”
这怎么可以,他们南越国炼长生不老药的药鼎需要的是纯洁的处子,要是已经破了身的,哪怕潜质再好都没有用了。
萧霖策满是鄙夷和厌恶地说道,“那就不是很清楚了。毕竟萧霖烨拖着个病恹恹地身体,有时候他哪怕就是想,也不一定能够用得上力啊。”
“不过嘛,那些亲密和暧昧的举动肯定是少不了的。霍太子不是根本就不在乎那些漂亮女人是不是处子之身吗?怎么忽然对许沐晴和萧霖烨之间的事情那么感兴趣了?”
霍书敬听他这样说,心里终于悄悄地松了一口气,只要还是完璧之身就好,哪怕是抱在一起,吻在一起也没事,他最想要的是炼药的那具身体。
“虽然不是很看重漂亮的女人是不是完璧,但是对于越漂亮的女人,期待当然越高了,能成为她的第一个男人孤也觉得这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情啊。”
萧霖策点头认同,“你说得没错,像许沐晴这样的贱人,就应该按在床上狠狠地这样那样,看她能够承受得起折磨不?’
“霍太子还要感谢萧霖烨那个废物呢,要不是他病怏怏的,随时都能断气的样子,你也不会得到完整的许沐晴,那就希望太子心满意足,一切愉快。”
从霍书敬这里离开以后,萧霖策憋屈在心底的那股浊气终于吐了出来,对未来又是充满了信心。
只要拿到噬心蛊和那些蛊虫,控制住了手握重权的大臣,还有哪些对他争夺皇位造成重要威胁的皇子,他倒是要看看那些人还能翻出怎样的风浪来。
萧霖策在心里幽幽地说道,父皇,你可不要怪我心狠手辣翻脸无情,这一切都是你逼我的,但凡能有一条活路,我都不会像现在这么狼狈和难堪。
威远将军府里,许沐晴带着妹妹从集市上回来的时候一切神色如常,看起来一点都没有受到影响的样子。
她越是这样,沐嫣对她就越是担心,一直陪着她,哪怕她沐浴的时候,沐嫣都不停地给她找衣服,递毛巾,等到她沐浴完出来的时候,沐嫣又帮她将湿漉漉的头发擦拭干净。
铜镜里清晰地映照出两个漂亮又充满活力的小美人来。
沐嫣下颚抵在许沐晴的肩膀上,在镜子里露出了甜甜的笑容来,“姐,你看我们两个长得多像,多漂亮,活脱脱就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爹娘把我们生得好漂亮啊,我好幸运有爹娘这么好的家人。”
许沐晴嘴角抽了抽,她无奈地看着睁眼说瞎话的妹妹,心里暖融融的,感动的同时又觉得有些好笑,“嫣儿,你不用这样,哪怕是亲姐妹,容貌也有不同的。我不会将北狄国那个女人的话放在心上的,她说的我一个字都不相信。”
她从镜子里看着小心翼翼地讨好她安慰她的沐嫣,眼睛里迸射出坚定的光芒来,“你就是我唯一的妹妹,也是我最疼爱的妹妹。爹娘也永远是我最疼爱,是我一辈子都要守护的人。”
沐嫣被看破了心思,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我这不是害怕你胡思乱想嘛,到时候跟爹娘和哥哥,还有我离了心,我们怎么办?”
许沐晴回过头去摸了摸妹妹乌黑柔软的长发,“怎么会?北狄国那些人用心险恶,我才不会上当呢。再说了,南越国还有换脸术呢,谁知道那些狼子野心的人是不是用换脸术故意将那个女人换成那个样子,故意混淆我们,害得我们自己大乱。”
“好了嫣儿,这件事情我们就当没发生过,你也不要告诉爹娘,省得他们替我担心。”
沐嫣一直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她的神情,从集市上回来她就像是一条小尾巴一样,一直跟着姐姐,从来没有在她的脸上看到任何的心痛和难过,确定她不会胡思乱想以后,总算是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我不会告诉爹娘的,那姐你好好休息,你是我最爱的姐姐。等明天我给你炖你最爱喝的银耳燕窝粥,我先走了。”
沐嫣在她含笑的注视下,摆着手蹦蹦跳跳地离开了。
白薇和茱萸看到许沐晴的笑意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片冷若冰霜,她紧抿着唇,像是在思考着什么的样子。
“小姐,北狄国那边需要去查一查吗?”
两个丫鬟心里也升起了浓浓的担忧,万一小姐真是北狄国的人,有人拿她的身世大做文章怎么办?
她们倒是不担心许小姐会为北狄国而出卖梁国,毕竟小姐是个很有主见的人,内心执着并且有着属于自己的追求,再加上和太子两情相悦,怎么都不会做出危害国家利益的事情来。
但是,现在小姐在明处,北狄国的人在暗处,所以小姐现在置身在危险之中,还是让白薇和茱萸情情不自禁地感到害怕。
“不用。慕容定如果对我有所企图,那不用我去查,有些很重要的消息他会自动送到我的手上的。”
许沐晴并不为她的身世感到恐惧和难过,不管她和北狄国有怎样的关系,在她的心里认定的就是,许奕融和杨瑶光是她的爹娘,是她这辈子最爱的人,哪怕是拼尽了性命也要去守护的对象。
“白薇,你去神医府那边拿关于记录北狄人外貌特征的书籍过来给我,我有用。”
她说了一下,白薇立刻领了命令就出去了,不顾现在是晚上,可能会打扰到早睡的神医被痛骂一顿的危险。
“对了,刚才沐浴的时候你看清楚了没有,我的身上有没有什么胎记?”
许沐晴在白薇离开以后,又看向茱萸问道。
“小姐的身上白白净净的,就跟上好的玉瓷一样,没有一点可疑的胎记。”茱萸红着脸回答道。
许沐晴心情稍微好了一些,没有胎记就好,不然她还要硬生生地将身上的胎记给剜去,想想都会觉得很疼。
“那小姐就不害怕他们说滴血认亲什么的吗?万一北狄人在大庭广众之下污蔑小姐的身世怎么办?”茱萸咽了咽口水,依然有所顾忌。
“谁说我是北狄人了?似影那张脸和我又多么像你是看到过的。想要推翻这一切还不简单?皇上虽然疑心病重,但也不会不讲证据。再说了,皇上还要重用我爹呢,我爹骁勇善战,又懂得兵法,对于朝堂之上的那些弯弯绕绕,阴谋诡计又不懂,最是好掌控了。”
许沐晴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不停地打鼓,害怕她和那幅画上的女人,真的是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她越想就越是烦躁,最终她甩了甩头,将未来不可预知的事情都甩到了脑后去,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还没有发生的事情,她没有必要提心吊胆的去猜测可能会出现的后果。
没过多久,白薇就拿了所有记录北狄人的书籍都拿回来了。
许沐晴都没有睡觉,直接坐在书桌前,就着昏暗的烛光看了起来。
北狄人都是高鼻梁,单眼皮,因为是游牧民族,随水草而居,又饱受风霜的关系,所以皮肤大部分都很粗糙,两腮很多都是红的,最重要的是,北狄人的眼珠子是琥珀色的,和梁国人是漆黑的双眸不一样。
额,他们身上还有一股比较强烈的味道。
许沐晴她对比了一下她自己,白皮肤很是细腻,嫩得几乎能掐出水来,双眼皮,她的个子看起来虽然很高挑,比梁国不少少女都高出半个头,然而对比北狄的女人来说,还是显得相对矮小,还是双眼皮,她的眼珠是黑色的。
她其实是典型的梁国人的长相,轮廓一点都不深邃,显得秀气而典雅。
书里面还说,北狄国的人小脚趾的指甲除了有大的指甲,旁边还长了一个很小的指甲,这是北狄人最显著的特点。
她又忍不住脱了自己的鞋子,拿着灯仔细地观察着她的脚趾,并没有两个指甲,只有一个莹白粉嫩的指甲。
北狄人的所有特征她都没有,许沐晴在心里忍不住悄悄地松了一口气,不管她的身世有没有问题,慕容定和那个对她充满敌意的北狄女人都找不到袭击她的借口了。
既然这样,她就不害怕了。
“白薇,茱萸,我身上没有北狄人的血统,这下我可以放心了。我就是爹娘的女儿,跟北狄人没有一文钱的关系。”
她很开心地笑着,心里的重担终于松懈下来了。
“恭喜小姐。”白薇看她一条一条地对照,又一条一条地看,排除了她是北狄人的可能以后,也忍不住替她高兴了起来。
“好了我要去睡觉了,有什么事情等到明天的时候再说。”
她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心满意足地在床上躺了下来,不管她是不是许奕融和杨瑶光的女儿,他们都是她唯一的爹娘。
哪怕她是被杨瑶光抱来的,那也是她唯一的娘。
至于她的身世,有谜团也好,没有谜团也好,她根本不在乎。
北狄国的行馆,温子雅忍着心底的恨意,尽量不让她流露出真实的情绪来,她温柔地说道,“表哥,我已经按照你的要求,把皇贵妃的那幅画给许沐晴看了。”
慕容定头也不抬,继续看着手上的信,“那她怎么说?她又是怎样的反应?”
“她看起来很冷淡,一点都不想跟我多交谈的样子,她也没有流露出任何的失态和狼狈来。表哥,我觉得许沐晴那个女人真的很能稳得住,你说她要是一点都不受影响怎么办?”
慕容定终于把信放下,看了温子雅一眼,笑容里略带着嘲讽地说道,“如果她真的不相信自己的身世,也不愿意跟我们去北狄国,不是正合了你的心意了吗?”
“你不是最恨本王将眼神落在任何一个女人的身上?尤其还是那些漂亮的女人。”
温子雅脸上浮现了一丝热气,她小心翼翼地说道,“表哥,你就别再生气了嘛,你知道我从小到大最喜欢的就是表哥你了。我以为你看上了许沐晴,想要娶她为妻,这不是心里就忍不住开始吃醋了吗?”
“那现在本王还是想要跟她联姻呢?难道你心里又不吃醋了,又能容得下一个梁国的又漂亮又聪明的女人爬到你的头上来了?”
慕容定认真地盯着温子雅的眼睛,想要看到这个一向刁蛮任性的表妹的内心深处,“你一下子就想开了吗?不可能吧?”
温子雅心里苦涩得就像是吞了黄连水一样,她娇嗔地跺了跺脚,眼睛里有着强烈的爱意在涌动着。
“我相信不管什么时候,表哥都不会亏待我的。表哥想要联姻也是为了国家大业,为了江山社稷,我不能那么不懂事,到现在了还是胡搅蛮缠,真的太不应该了。对不起啊表哥,我前天不应该乱吃飞醋大发脾气的,幸好没扰乱表哥你的计划。”
她说完,白皙的脸上染上了一丝红晕,就像是全心全意地爱着夫君,愿意替夫君着想的善解人意的妻子。
然而内心里,她却恶狠狠地想着,面对心爱的男人,时时刻刻都想要嫁给他当正妻的女人,看到她的男人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到另一个异族的漂亮女人身上时,她怎么可能大度,怎么可能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她恨不得划花许沐晴那张狐狸精一样勾人的脸,将她狠狠地踩在脚底下。
忍字心头一把刀,天知道她究竟忍得有多么难受,恨得整个人都快要崩溃了。
可是又能怎么办呢?她爱的男人还不是她的夫君,她还没嫁过去,甚至连赐婚都没有,她半点资格也没有,只能仗着表妹的身份耍耍小性子,还担心自己不能太过分了,惹得表哥彻底地厌恶就完了。
至于许沐晴那个女人,离开了梁国,她就是没有根的浮萍,身后再也没有任何可以依靠的势力,哪怕表哥再爱她又怎么样,有姑姑在上头压着,想要她活着,她就能活着,想要她去死,她就只能去死。
更何况,哪怕和梁国达成联姻又怎么样呢?许沐晴到了北狄国,被那个五十多岁,土都埋到脖子的皇上看到了,还不是不管不顾地就拉上床去,到时候表哥就是再爱许沐晴,也是没有任何办法的。
慕容定懒得去猜她的小心思,“那你明天去奏请皇上,就说想在皇家别院办一场牡丹赏花宴,邀请整个京城的贵女都去参加,到时候我们再伺机而动。许沐晴她一定是要跟我们回北狄国的,她那张漂亮的脸,实在是太有杀伤力了。”
想必父皇看到她的脸时,肯定会爱得不行,也会更加信任他。
温子雅撅了噘嘴,不高兴地说道,“表哥,可是我一点都不想办什么牡丹赏花宴。梁国的女人太矫情了,赏个花还要作几首诗,还要画几幅画,不然就再弹几首曲子,听得我都心烦。如果真的要办什么宴,我觉得还不如打马球来得好玩呢,至少能在马背上驰骋。”
慕容定瞪着这个刁蛮任性的表妹,真想要掐死她算了,“那你觉得打马球能把许沐晴给约出来吗?别忘了,她的身上有我们想要的东西,你要是约不出来人,还怎么哄骗她,取得她的信任?还怎么让她跟我们一起回北狄国?”
温子雅又被训斥了,委屈得都快要哭出来了,“表哥你又凶我!我今天都没跟你发脾气了,你怎么反而对我甩脸色起来了?想要办牡丹宴就办牡丹宴嘛,我去上书给梁国的皇上还不行吗?”
不就是想要将许沐晴送到北狄那个糟老头子,却还是对皇贵妃念念不忘的男人的床上嘛,至于这样对她甩脸色吗?
“别哭了,这不是涉及到国家利益的事情嘛。许沐晴能给我们弄到很多有利的消息,我们手上拿捏着她的软肋呢,别忘了我们来梁国是做什么的?”
“你以为是单纯的贺寿吗?母妃很想你做儿媳妇的,雅儿,你这次跟本王出来要是表现得好,立了大功,说不动母妃就会去请父皇赐婚了,到时候你不就能得偿所愿了吗?”
慕容定连美男计都用上了,害怕许沐晴不愿意出来。
“那好,表哥先说好的啊,你一定不能爱上许沐晴,她不能睡到你!”温子雅终于将心里的话说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