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子骞冷笑一声,没有说话。
可是他的样子,已经算是默认了这件事。
封星纬感觉愤怒“彭”的一声就冲上了脑袋,然后他站起身一把扯住了祁子骞的领子。
“祁子骞!”
“你要干什么?”慕青易率先反应过来,立刻想要阻止,可是封星纬直接一把将她的手挥开。
“我就知道这件事背后肯定有人动手,我万万没有想到,这人不是什么卑鄙小人,而是我们堂堂祁大律师。”
封星纬咬牙切齿,扯着祁子骞领口的手青筋毕露,不难想象他现在到底有多愤怒。
阮欣没有多想,拉住了封星纬的手,“封星纬,你先放开他。”
“阮欣,你到现在还在护着他?”封星纬转头,“你以为他是个多么单纯的人吗?我告诉你,他的过去……”
封星纬的话还没说完,祁子骞突然直接一拳挥在了他的脸上,那还没说完的半句话,消散在了空气中。
他动作很快,封星纬的注意本就不在他身上,这突如其来的冲击让他直接后退了好几步,过程中碰倒了隔壁桌的椅子和桌上的碗盘。
各种破碎、倒地的声音在安静的餐厅中响起。
阮欣被吓到僵在原地,刚反应过来准备去查看封星纬的情况的时候,祁子骞已经拉着她的手直接朝外走去。
“祁子骞!”封星纬震怒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我告诉你,长在阴沟的人,不配拥有阳光。你那么竭力的隐藏,到最后一定会一无所有!”
祁子骞的脚步一顿,那一瞬间,他的心突然恐惧的瑟缩了一下。
就像是心底深处的恐惧被人揭开来,并且毫不犹豫的暴露在了阳光中。
他用力的握紧了阮欣的手,脚步更快的离开了餐厅。
封星纬看着祁子骞的动作,笑着将衬衣的领口解开,脸上,甚至还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你还笑?真是疯了。”慕青易简直觉得这帮人有些不可理喻,她都还没搞清事情是怎么回事,他们就已经打完了,然后还笑了起来?
“疯的不是我,是祁子骞才对。”封星纬眼神眯了眯,低声道。
然后,他转头看向慕青易,“我姐姐是个谭宣要订婚了,可是前提是,她得先从医院醒过来。”
……
封星纬是再不想回忆起那一天的。
那天是谭宣跟他父亲说了要跟他姐姐结婚的第二天,也是他父亲同意这件事的第二天。
他本就疑惑为什么昨天封以彤竟然那么平静的接受了这件事,明明在几分钟前,她宁死不屈的。
所以他去了封以彤的别墅,房门紧闭着,照顾的佣人也一个都不在。若是放在以往,他就直接离开的了。可是那一天,他不知道为什么,心中一阵阵的跳。
所以,他耐着性子敲了一会门,没人回应。打了好几个电话,关机。
心中的不安越发强烈,他直接一路踹开了房间的门,最终在浴室的浴缸中发现了躺在血池中的封以彤。
那样浓烈的血腥味,那样苍白的封以彤,即使现在回想起来,还是让他胃里一阵阵翻涌。
可笑的是这么大的事情,竟然被封父压了下来。
甚至,即将和封以彤订婚的谭宣都不知道。
都到了人命关天的时候,他父亲心中想的,还是那虚无缥缈的名誉。
封星纬恨透了他的父亲,一同恨着的,还有祁子骞。
那天封以彤进了医院之后,他打开了封以彤关机的手机,通话记录中是十几条祁子骞。
每一条,她都等到铃声响完。可是每一通,他都没有接。
封星纬无法想象,封以彤那会是有多么的绝望,才会在那样的情况下,给祁子骞打了十几条电话,最终绝望的关机。
甚至,都没有期待过他会给她回话。
所以,她才会到现在都不愿意苏醒吧。
慕青易坐在那里,听封星纬用平静的语气说完整个事情,却发现根本不知道该露出什么样的表情,该说什么样的话才好。
似乎在生命的面前,所有的语言,都显得格外的苍白。
封星纬勾唇笑了笑,“你说,为什么祁子骞可以那么狠心,可以那样对待她?”
“感情的事,本就是两个人的事。”慕青易顿了一下,“你姐姐喜欢祁子骞,可是祁子骞从来都没有喜欢过她。”
“我没想过要他付出感情,我只是想他有点同情心。如果那个时候,他接了姐姐的电话,她是不是就有点勇气继续活下去……”
封星纬抿了抿唇,“他甚至还丧心病狂到,要银行中止对封氏的拨款。他压根就准备断绝封氏所有的活路……”
“当年你姐姐对阮欣做的那些事情,你是知道的吧?”
慕青易突然抬起头,看见封星纬的表情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没有猜错。
“若是其他人这么对待阮欣而害的你们分离,你扪心自问,你会不会用尽所有去报复?”
封星纬愣住了。
慕青易笑着摇了摇头,“感情中的事,似乎永远说不清对错。站在你姐姐的立场上,她不过是用了自己的手段去追求自己的幸福。而你,也是在关心自己的姐姐。可祁子骞有错吗?”
封星纬抿了抿唇,可到底还是没有说出什么。
慕青易起身,“以如今的情况来说,你跟祁子骞应该是没什么缓和的余地。可是,你……多少该想一下阮欣。”
她拍了拍封星纬的肩膀,转身离去。
她离开后,封星纬坐在原地,久久没有任何动作。过往的人都不断的打量着凌乱的他,可他根本没有任何察觉般沉浸在自己世界中。
“先生,”餐厅的经理小心翼翼的询问,“需要帮忙吗?”
封星纬这才回过神来,看了看经理,他缓缓的摇了摇头。
“不用了,结账。”
“刚刚您这桌的另一位先生已经买过了。”
“哦。”
封星纬没有再说什么,直接转身就走。
他上了车,呆呆的握着方向盘没有动作。
良久,他才终于缓缓发动了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