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头张芷嫣跑出去蹲在地上歇斯底里的哭,对着跟拍说要找导演。跟拍没办法,给导演打了电话,导演没办法只得过来。
这个节目一开始定的是另一个女团的女艺人,咖位虽然和张芷嫣差不多,但是正式出道才半年,人气一直稳步上升,话题和续航能力都比张芷嫣强。本来谈都谈好了,可上一部客串的戏杀青后又来联系她,说有些镜头需要补拍。剧组是签了合同的,他们这儿还没来得及签,节目本来时间就短,再缺席个几天,对人气提升没什么大的帮助,自然就推了。
这临时抱佛脚找人救场,这才鬼使神差的找到咖位差不多的张芷嫣,想不到上节目到现在一直被喷,他们是没手机,与世隔绝,节目组可是对观众的反应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上层已经在考虑换人的事了,这张芷嫣今天还闹这一出,而且这人一点眼力劲儿都没有,和汪雨馨不对盘,那不是鸡蛋碰石头么。
导演憋了一肚子气,大冬天的裹着羽绒服出门,看到张芷嫣的时候她正坐在地上不起来。
“这怎么了这是?哪儿这么大委屈呢!”导演笑着走过去。
不问还好,这一问,张芷嫣本来已经消停了些,这会子哭得更大声了。
“哟哟哟,姑奶奶您可别!您这样别人得以为我欺负您了!”导演往她边上一坐,手摸口袋。跟拍也是有经验,看导演过来镜头就自动转到一边,往远处站了站。他们有规矩,幕后不露脸,直播的时候非要出现那就录个声音。所以他此时走远了两步,只拍张芷嫣的一个袖子和旁边的风景。
张芷嫣哭道:“我要回去!我不录了!你没看到他们怎么对我的吗?那么多人欺负我一个!我不录还不行吗?我走还不行吗?”
“哟,您这话说的重了,这怎么就成欺负了呢。”导演摸出一包烟点上抽了口。
“怎么不是欺负?天天要我做这做那的,还嫌我做得不够好。专挑我插不进话的话题,我刚就说了那么一句,他们多少人同仇敌忾指着鼻子骂我?”张芷嫣越想越委屈,这回眼泪是稀里哗啦的掉,“我虽然不是顶红顶红的,可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吧,平时谁能给我这委屈,我难道还比不过一个素人吗?”
导演心说你还真比不上。
一开始宣羽和希妍是有争议的,粉丝呈两拨人,一拨支持宣羽希妍就地结婚,一拨骂CP要求宣羽独美的。可从知道希妍尖锐恐惧症之后,骂的人少了。有些转粉,有些还在观望沉默,只有少部分喷子和毒唯还在坚持。
可那又关他什么事,他只要播放量。不管喷也好赞也好,有话题度,有流量就能把节目带活。
就这点上,张芷嫣就比不上。每次镜头转到她,弹幕清一色都是骂的,要不就是说不想看的。尤其今天她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总盯着南逸辰,弹幕里橙花们都气炸了,一片骂声。她再这样下去路人缘都败光了,他们还指望着她经纪人看到赶紧把她带回去,可也不知道她经纪公司犯什么病,愣是一个电话都没有,上层说了,明天再看一天,要再不行他们宁愿想个由头毁约换人。
不过现在八字都没一撇,娱乐圈这种事多了去了,不到最后关头谁都不知道会不会换人。
导演现在也只得耐着性子宽慰:“咱不说素人不素人的事儿,一个节目里的,又是在镜头前,好歹有什么不都得忍着么。再说别人也没怎么滴,就一块凉粉,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快回去吧。”
“什么意思?我这骂白挨了?”张芷嫣睁大眼睛,“导演你说句公道话,我来上节目,是来给人挤兑的吗?我活该被人骂,被人当佣人使唤是吗?”
“也没人使唤你啊,活不都大家一起干的嘛。”导演拉了拉羽绒服的拉链,出门急没戴围巾,这会儿天慢慢暗了,风刮得脖子凉飕飕的。
张芷嫣一听这话,又开始哭起来,还越哭越大声:“我走!我走还不行吗!我这就走,你要不帮我出头,你就放我走!好不好?算我求你了导演,你就随便编个借口理由,说我病了,要么给我安排个什么任务说我任务失败退出节目,怎么都行,可以吗?”
导演不好说什么,镜头还在,说什么都是错,然后张芷嫣就一直盯着他,一直翻来覆去那几句,哭得狠了都有些声嘶力竭。
导演无奈:“这样好不好,你这不是小事,我得回去请示领导,你看这也挺晚了,你出来这么久力气都耗尽了,咱擦把脸先回去,等回去我问问然后答复你,成吗?”
张芷嫣起初还不依,硬是要他现在就打电话请示,来回折腾了一个多小时,导演实在是烦了,脸上的表情也不好看了。他使了个眼色,让跟拍走远点,见跟拍会意走到远处,他才掏出手机给张芷嫣看:“就你刚闹腾的这会子功夫,你粉丝都掉了五十多万了,再不赶紧收手,节目还没完你已经没地翻身了。”
张芷嫣看着手机上自己的微博粉丝数量,吓了一跳。她本来粉丝就少,这一下掉了五十万,就好像是要了她半条命似的,她顿时慌了:“怎么会这样?这些人没有同情心吗?明明是他们不对啊!他们的粉丝呢?是涨了还是掉了?这什么世道啊怎么人都这样啊!”
导演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一个人觉得你不好,那可能是这个人的问题,大家都觉得你不好,瞎子都看出来是谁的问题,这人还在这里发懵,真不知是装的还是真的。
“不管是谁对谁错,你在节目里一作就败坏路人缘你知道吗?”导演语重心长的道,“现在唯一补救的方法就是赶紧跟我回去,睡一觉起来明天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继续和大家好好相处。”
张芷嫣有些犹豫,半晌吞吞吐吐的说:“我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他们能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吗?”
“这你甭管,我来处理,保证明天没人提这事,成吗?”导演拍胸脯保证。
张芷嫣扭扭捏捏,最后灰溜溜的跟着导演回来了。
大家说好了似的,都在她回来前回房了,避免尴尬。汪雨馨也搬到了希妍屋子里,把自己的被褥也搬了过来。张芷嫣进门的时候,大厅里空荡荡的,桌上倒还给她留着小菜。
她路过希妍房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两人的笑声,一阵扎心。她在外面受冷风吹,冻得筛子似的,哭得脸都痛了。她们俩倒好,在空调房里嘻嘻哈哈,一点不管她的死活。就这点小事,也不管她害不害怕,晚上留她一个人睡。
张芷嫣慢吞吞的走到自己漆黑一片的房间,裹紧了被子一声不吭。
她得谋出路,掉了五十万粉,她一定得为自己谋个出路,不能就这么白白掉粉了,她一定得扳回一局!
她一夜没睡,终于下了个重大的决定,决定最后搏一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