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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第五章 “拯救者”劳伦斯(上)(1 / 1)

阿塔尼斯递给我一张名片,上面是他的姓名及工作地址:阿塔尼斯·汤普森,北部渔业公司,环湖街66号二楼204室。这大概是他的公司办公室的地址。他介绍说,自己是一个渔业商人,从很远的地方来到月光之城发展捕鱼业,但很不幸的是,最近月光城周边水域的鱼突然变得越来越少,导致他的渔船连续一个月都没有很大的收获,他怀疑,这与始源金杯有关。

我对这种说法感到很奇怪,始源金杯为什么会影响到水里的鱼呢?阿塔尼斯一本正经地拿出自己的笔记本,翻开了一页笔记指给我看,笔记上沾着一张文件的一部分,上面清楚地记载了始源金杯存放的位置——治愈教会地下研究所,地下二层的人工湖里。

“你知道吗?”他说:“那个人工湖底下连通着大海,影响到了周边海域。”

“可是这说法也太牵强了,你怎么就这么肯定是始源金杯影响了水域呢?”我反驳道。

他不慌不忙地翻开另一页,这页上贴了一张“照片”,那种我只是听说过的新奇玩意儿,照片上是一条普通的大鱼,但它的身上有一些清晰可见的纹路。阿塔尼斯又拿出了另一张照片,我顿时瞪大了眼睛,竟然是格蕾雅提到的那一件谋杀案的现场照片!这种东西不是早就被人为销毁了吗?他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笑道:“别大惊小怪的,瑞德先生。就像我一开始就知道你的身份一样,在这个城市,只要有人脉和钱,你什么都能搞到。”我迫不及待地拿过照片端详起来,那个男人在墙上画的东西类似于魔法阵,但上面的图案与我所了解的法阵完全不同,像是异端魔法师使用的黑暗魔法。

阿塔尼斯又把那条鱼的照片凑过来,让我比对这两张照片。我仔细看了看,发现这条鱼身上的纹路和男人画的图案出人意料地一致!完全就是同样的东西!、

“这样你就信了吧?瑞德骑士?”阿塔尼斯点上一根烟,嘶嘶地抽了起来。旁边的服务员刚想过来提醒他,但一看到他的脸就立马走开了,这让我对他的疑问加深了。从他的话,他的笔记,服务生的态度,我能简单地推断出,这个“阿塔尼斯”在月光之城不是个善类,也许是有钱有势的大商人,大家都很怕他之类的。

我把他的笔记递还给他,又问道:“那么,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阿塔尼斯从鼻子里喷出一口烟,轻笑了两声。他不紧不慢地把杯子里的水喝完,又把杯子当作烟灰缸弹了下烟灰,才回答道:“瑞德先生,你去那栋房子调查过了吧?”我心头一惊,我觉得我的反侦察工作已经做得非常完美了,没想到还是被他的手下跟踪并且看到了全过程。他从兜里又掏出了几张照片,照片上清清楚楚地记录了我砸坏窗玻璃,从水管爬进屋子的场景。

“瑞德先生,要我把几张照片交给警察吗?虽然你是从环印城来的使者,有外交豁免权,不过这么敏感的事情,恐怕负责接待你的赛巴斯小姐是脱不了干系吧?”

我脑子里一片空白,刚来这里就捅了篓子,这下不仅害了人家,还把环印城的名誉都给丢尽了,回去过后岂不是被千刀万剐?我擦了擦额头的汗,压着嗓子问道:“你想我要我做什么?”阿塔尼斯收起照片,露出了和善的微笑,不过这次的微笑里,还藏着一丝得意的嘲讽意味。

“不要担心,瑞德。如果你肯和我合作,我就当你的事没有发生过。事实上,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

我们的目的?我愣了一下,难道说他是指……

“劳伦斯,你知道吧?他是治愈教会培养出的高材生,也是一个阴险狡诈的家伙,他能从治愈教会的眼皮底下偷走始源金杯,也肯定能从我手下的监视里悄悄溜走。”说完,他把烟头扔进杯子里,静静地看着我。

我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是想让我去帮他找劳伦斯呢。不过这么大个城市,连他这种人物都找不到,我又从哪里开始找呢?但现在我没有选择的余地,只好勉强答应了他。“但是,”我突然说道:“但是,阿塔尼斯先生,我希望能借助一下你的力量,让我能更方便地进行调查。”阿塔尼斯显然不在乎这些,他欣然同意了我的请求。他告诉我,只要碰到麻烦,报一声他的名字就行了。说完,他站起身想要离去。

“我能再问一个问题吗?”我问道。

他瞥了我一眼,仿佛是在看蝼蚁一般。

“为什么是我?你明明可以选比我更精干的人去帮你找。”

他的嘴角轻微上扬,平静地回答道:“因为,你是主角。”

我还在惊愕之时,他早已离开了咖啡馆,留下了一个信封和付账的钱。

我实在搞不懂他到底想干什么,于是我付了账,把信封拆开查看里面的东西:一封信,几张照片。照片照得是一个匆匆忙忙的男人,正要往一个下水道口里钻,信上则告诉了我,几天前他们在湖景街下的下水道发现了劳伦斯的踪迹(即照片上这个人),此外别无他物。那好吧,至少有了个目标,我立刻动身前往这条街寻找照片里的下水道。

我坐马车来到了湖景街,天杀的马车夫看我是外地人,硬是收了我两倍的价钱。也许我可以用阿塔尼斯的名字来吓唬他,不过这样显得太无赖了,再者我也想尽量不想别人知道我和他有关系,免得关键时刻被针对。话说回来,这条街上哪里有什么下水道口呢?

我找了半天也没有发现什么下水道的入口,正当我干着急时,我突然被背后的一只手拉进了一条小巷子。我回过头,一位娇小的女人正站在我背后,我简直不敢相信这个女人有这么大的力气,能将我这个大汉给徒手拉动。

女人把手指放在嘴边做出一个小声的手势,我立马明白了她的意思,连大气都不敢出。她把我拉到墙内侧的一个凹槽里,阴影刚好覆盖了我俩。很快,我就看见几个人站在巷子口张望,难道是在找我吗?他们看不到我的踪迹,于是便一拥而上地挤进巷子里,我紧张地看着这几个人走过我的面前,幸好,他们根本没有看到我们。

趁着他们深入巷子,我和那位女士赶紧离开了。她带着我来到一间公寓门口,打开门把我推了进去。关上门后,她又机警地趴在门上,从猫眼看向门外。确认没有人跟踪后,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接着,她对着一脸茫然的我说道:“你可真够受欢迎的,环印城的客人。看来治愈教会和阿塔尼斯的人都在盯着你。”

好,我已经习惯了,人人都知道我是从环印城来的了。我默认了她的说法,她自我介绍道:“我叫尼雅,是拯救派的猎人。哦对了,你是来找劳伦斯的吧?他现在不在这里,老实说,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他总是不让别人知道自己的行踪,即使是对我也一样。”

“等等等等,你说的‘拯救派’又是什么组织?”

“现在可不能慢慢闲谈,请和我一起到安全屋去,在那里我会把事情都告诉你的。”

说完,尼雅打开了楼梯下的一扇暗门,招呼我赶紧进去。我顺着梯子爬了下去,下面很黑,但当尼雅点上油灯之后,一切都豁然开朗——下面居然是个暗道。尼雅说,这条暗道一直通往月光之城的地下水道系统,他们的秘密基地就建在粗综复杂的下水道某处。当我问起“拯救派”时,尼雅表示这是个从治愈教会里分裂出来的组织,尽管遭到教会的围剿,但还是有成员活了下来并创立了残部。所谓的“拯救”,就是要把月光之城的居民从始源金杯的阴影中拯救出来,因为拯救派相信,始源金杯的力量会给大家带来无法估量的灾难。

我听完她的陈述,默默地想道:好吧,这不到两天,我就接触了三个不同立场的势力,这下我可糟了。说话间,我们走出了地道,进入了下水道区域,水道的墙壁均由坚硬的花岗岩制成,无论是遭受撞击或者涝灾都能够起到优秀的防御作用,很难想象拯救派的人是怎么在这种墙上开一个大洞的。

不过这样的话,阿塔尼斯的手下拍到劳伦斯钻进地下水道就合情合理了,毕竟拯救派也在下水道里驻扎……等下,劳伦斯不是治愈教会的人吗?我把这个疑问告诉了尼雅,她回答说:“的确,劳伦斯先生曾是治愈教会的高层人员,但他因为参透了始源金杯的秘密,决定和治愈教会决裂。‘拯救派’其实就是由他和一些原教会高层建立的呢。”

原来如此,所以说他才会偷走始源金杯,是为了不让它的力量继续侵蚀他人吗?这样说来,劳伦斯可能算是正义的一方了,不过现在还不了解具体情况,不能轻易地下结论。

我们不知在下水道里转了多久,尼雅终于停下了脚步。我以为已经到了,结果在我们面前的仅仅只有一道花岗岩墙。我以为是尼雅走错了,正想问她时,尼雅按了一下墙面,一块石头立刻凹了进去。随着巨大的齿轮转动声,墙壁缓缓地开了一道缝,刚好可以容纳一个人进入,我对这精妙的机关赞叹不已,真不知这些人是怎么造出这些东西的。

尼雅提着油灯走进墙缝,我紧随其后。这时,一个声音从里面传出:

“来了吗?正好,我也刚刚才到。”

一盏明晃晃的灯被打开了,整个房间被照得透亮。“劳伦斯!”尼雅惊讶地喊道。我看着眼前这个英俊的男人,心想原来他就是劳伦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这下我的任务就算完成了吧。劳伦斯看到我跟在尼雅身后,对我说道:“瑞德先生,请你就此止步吧。现在的你对我们来说是一个很大的威胁,治愈教会和阿塔尼斯的人都在监视你,你很可能会暴露我们的位置。”尼雅一听这话,立刻反驳道:“不,劳伦斯。你忘了老师说过的话了吗?他是关键的人物,没有他是不行的。”

我听得一头雾水,只见劳伦斯托着下巴思考良久,抬起头说道:“既然这样,那你留下吧,不过考虑到你和两边都有接触,我可能有些事情需要你帮忙。”有了这位先生的同意,尼雅赶紧把我拉进了房间,顺手关上了暗门。

我们坐在秘密基地的破沙发上,劳伦斯毫不客气地质问我道:“那么。瑞德先生。我知道你是来找我的,不管你是为哪一方在卖命。要我说的话,都不值得。他们都是阴谋家,利用别人的高手,曾经的我也被他们玩弄在股掌之中,所以我才离开了那里,为的就是去做正确的事。你知道正确的事指的是什么吗?瑞德先生?”

我摇摇头。劳伦斯哼了一声,解释道:“亏我对你还抱有希望,没想到你真的一无所知。你知道始源金杯的事吧?是我拿走了它,如果再让教会胡作非为,我们迟早就会变成杀人不眨眼的怪物。教会的那些蠢货大人们,他们一点也不明白危害所在,他们只渴求变成‘神’。人就是人,怎么会变成神?我对他们解释了很久,他们却因为被这个疯狂的念头蒙蔽了双眼,对我的话置之不理。我只能采用强硬的方法来对抗他们,但如你所见,后果就是被他们追杀到了这个不足三十平方米的下水道里。”

这个年轻人叽叽咕咕说了半天,向我倒了一堆苦水后,终于说到了重点。

“瑞德先生,你是骑士对吧?论武力值,我们的猎人与你不相上下,论智力,我们肯定在你之上。但请你稍安勿躁,你确实是个重要人物,无论是阿塔尼斯,还是治愈教会都清楚这一点。这就是为什么他们把你从环印城找来。”劳伦斯说道。

“可我只是个普通的骑士,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他们找我又有什么用呢?”

劳伦斯笑道:“瑞德先生,你并不特殊,特殊的是环印城。只要是从环印城来的人,无论是谁,他就是重要人物。而这个重要人物的作用……”

他咳嗽了两声,一字一句地说道:“就是——把他的血献给始源金杯,由此来获得成神的力量。”

听到这话,我感到不寒而栗。邀请函上原本邀请的是费莲诺尔公主,如果公主真的来到月光之城,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公主就会被这群混蛋当成祭品供给这个狗屁金杯,看来公主和希拉大人没来真是一个明智的选择。我终于看透了这个城市的黑暗面,呸!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带着敌意的眼光看着眼前的两人,劳伦斯显然注意到了这一点,解释道:“看来你也明白了,那么就暂时不要在地上露面了。这样,两种因素都缺少的话,治愈教会的阴谋就无法实现了。”

我反问道:“我凭什么相信你不会这么做?你不想成为神吗?”

劳伦斯哈哈大笑,从沙发上一跃而起:“成神?我从来不相信这种鬼话,因为我是‘拯救者’,拯救者——劳伦斯!我就要向大家揭开教会的谎言,让月光之城不再受“始源金杯”的蒙骗,这就是我的理想,仅此而已。”

说完,他看向我。“你愿意帮助我吗?”劳伦斯问道:“虽然有尼雅就够了,但就像老师说的,人多力量大,是这样吗?尼雅?”

尼雅看劳伦斯的眼神里闪烁着崇拜的光,我愈发觉得事情变得复杂,这个劳伦斯究竟值不值得相信?我暂时还无法定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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