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王盾对于我而言,早就不再是单纯的一面刀枪不入的防御之盾了,可以说,他就是我的生命,是我的伙伴,我能感应到它的心跳,它也能回应我!”于乘峰两手端着盾牌,悉心地抚摸着盾身,每个呼吸都是如此认真,说话的情绪也激动无比。八▼一?中★?文网 ?
夏言风倒吸了一口凉气,想不到这个于乘峰竟然跟这么盾牌有着如此深厚的感情羁绊,对他而言,盾不再是盾,而是他的心脏,是他生命的全部!
“不知怎么的,于乘峰,我倒是有点佩服你了。”夏言风内心似乎有些对这人与盾的情感牵绊肃然起敬。
“夏先生不必这样,我于乘峰不过是个被人遗弃的无名小卒,一个永远都成不了气候的菜鸟罢了。”于乘峰叹了口气,目光中尽显忧郁。
夏言风听了于乘峰这般毫无自信的话,忍不住笑了起来:“呵呵呵,低调到这个地步可不太好哟,我相信再差劲的人,只要能做到永不言弃,就总有出人头地的那一天,更何况你并不是差劲的菜鸟,更不是一辈子当小卒的料。记住,你是一个强者,比那些嘲笑你的人都要强大无数倍的强者!”
于乘峰尴尬地苦笑几声,哀叹着摇了摇头:“夏先生别再说笑了,我是一个从小就被全世界否定的人……你从来都不了解我,又如何敢说我个强者呢?还记得我很小的时候……”
数十年前的某个夜晚,在某户人家里,全家上下都忙得不可开交,只为迎接新的生命呱呱坠地,而一枚肉眼无法分辨的浅蓝色光粒,随着流星的下坠而落入了克林克拉城的官邸上。很快,那第一声清亮的啼哭预示着那个名叫“于乘峰”的婴儿的诞生。
于乘峰本名肯拉·乘峰是克林克拉城的城主肯拉的第七个妻子于水倩所生。于水倩是基纳城城主于维京的妹妹,当时在郭星的倡议下,各大城邦都进行了联姻,因此于维京将妹妹下嫁给了肯拉。
肯拉对于自己的幼子的出生大喜过望,设下酒席宴请群雄前来贺喜,所有人都喝得酩酊大醉。中■文★●■网.ww. ?当群雄散尽,肯拉独自来到后花园中,拂面而来的凉风顿时让他恢复了几分清醒。
“贤弟,别来无恙啊。”苍老得几乎干枯的声音蓦地在肯拉身后响起。
“于哲老兄……”肯拉回过头,身后站在一位鹤老者,正笑盈盈地盯着他。
“贤弟,你的小儿子乘峰,并非寻常之人啊。”于哲深吸了一口气,“比我的侄儿于维京还要了不起呢。”
“老兄何以见得?”
“眉中带锐气,锋芒深藏双眸而不露,霸气伏于胸中,天生与‘盾’字结缘。”于哲捋着花白的长须浅笑道。
当晚,肯拉并未在意,直到三年后,克林克拉城彻底沦为魔族领土的最后那一个夜晚。
熊熊烈焰将整座城池包裹起来,渐渐吞噬,城墙爆出猛烈的巨震,那是上千头战熊和近百只血刃飞熊撞击外墙出的巨响声,守卫们早已溃不成军。
兽人族突然违背信约,当时兽人转职公会的会长熊睿尔勾结了魔族,里萨贝奥大帝让奈希德挥军越过了森库拉山脉,袭击人族城镇,而作为最靠近北方的克林克拉城当其冲地成为了魔族的第一个目标,熊睿尔作为先锋,利用魅惑而来的血刃飞熊闪电般奔袭而至,杀得肯拉猝不及防。
“弟兄们都……顶不住了……”浑身鲜血淋漓的士兵气喘吁吁地冲进了官邸。
肯拉闭上了眼,一步也没有移动,手中的战剑插在地面上,一动也不动。直到熊睿尔的战熊军团冲杀进来,他才暴喝着跳起来,挥剑猛劈而去。熊睿尔冷笑一声,心灵之火很快就将肯拉的身躯烧成了飞灰。
整座克林克拉城被杀得血流成河,满大街都堆满了被熊人残杀的尸块,肯拉的全家上下都被熊人满门杀绝,一个也没有逃出来,而全城的男女老少也被杀得所剩无几,一夜之间,克林克拉城就已变成了一座死城,而当远在基纳城的于乘峰刚开始接见肯拉的使者时,肯拉全家都已经片甲不留了。?▲?■.ww. ■
不,有一个缩在城楼里小孩没有被熊人们现,而他就是年仅三岁的于乘峰。他知道全家都已罹难,满城的火光下,惨叫声不绝于耳,吓得他龟缩在城楼右斜角的木箱子下方,就这样躲藏了一晚上都没有暴露。
天蒙蒙亮,城下的马蹄声传入耳鼓,于乘峰悄悄地来到了城楼上张望,却见是于维京率领着人马驰援而来了,只不过这队援军还是晚到了三个小时。
于乘峰一时欣喜若狂,正要赶下城楼时,却听得一声划碎天空的长鸣,那长鸣声近在耳畔,尖锐得几乎将耳膜刺裂,一个黑压压的巨大阴影正飞临了于乘峰的头顶。
“峰儿,危险……啊!”于维京大呼,“快放箭!”
血刃飞熊的尾部的尖刺在于乘峰的侧脸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血痕,飞蝗般的箭矢却伤不了血刃飞熊半根毫毛。眼前飞熊的身子就要碾压过于乘峰幼小的身躯,就在这时,于维京祭出了传家神器:“仁王盾!”
凭空出现在于乘峰眼前的那面黑色巨盾,瞬间将他的灵魂牢牢地固定住了。星星点点洒落在漆黑的盾面上,仁王盾仿佛在告诉于乘峰:“孩子,别怕,你我同在。”
血刃飞熊一头撞在了仁王盾上,当场晕厥了过去,而那面拯救了他性命的盾牌,却在他幼小的心灵里烙印下了终身无法抹去的痕迹,邂逅的第一次,人与盾便已心有灵犀。
于乘峰作为旁系子弟,终被于维京带回了基纳城收养,时间一晃就是数年,于乘峰在基纳城度过了一段太平的岁月。
一年一度的家族武斗联赛再一次落下帷幕,在喜气洋洋的气氛下,于乘峰的心头却蒙上了一层阴影。他哀叹着自己的无能,他果然还是一无是处啊……
“唉……乘峰他,天资实在低得吓人,这几年连最基本的攻击招式都掌握不了,他果然不是当转职战士的料啊。”于维京在书房里出了失望的叹息,“程恩啊,你怎么看?”
程恩面带浅笑:“城主,于乘峰确实不擅长进攻,加之他性情低调,为人孤僻,很少与别人来往,没有人知道他内心所想,这不是正说明他防备之心很高吗?”
“你想说明什么,程恩?”
“城主可将传家宝仁王盾赐给他。”程恩神秘地笑了起来。
“什么?你开什么玩笑?要我把仁王盾赐给这个旁系家族的老末?”于维京大惊,“要是我把仁王盾给他,嫡系家族的子弟们会怎么看?那些天资优异的子弟们,只怕都会眼红于乘峰,然后更加孤立他,对他冷嘲热讽,将他完全视作异类吧。”
“反正就算不给盾,他也是个异类,不妨就让他异类到底吧。”程恩笑道,“自古以来,能成大事的,往往都是不合群的异类啊。”
程恩并没有充分的理由说服于维京,但于维京权衡再三,还是决定郑重地将仁王盾授予于乘峰,让于乘峰代为保管。正因为于乘峰战斗力低下,且不具备任何攻击性,因此持有了仁王盾的他,至少自保不成问题。
“从那以后,我与仁王盾永远心连着心。”于乘峰捂着心口,闭上双眼,静静地感受着自己的心跳与仁王盾同在,“后来,我终于明白仁王盾为什么会选上了我,因为别人只把盾牌当成自保的工具,而我却有着一颗常人不具备的心,将工具视之为生命的心。”
“你很强劲,你不是弱者。”夏言风斩钉截铁地说着,“你有着一股不输给任何人的强劲,那便是与盾牌相羁绊的心。”
“不,我始终都是个弱者,仁王盾并不是我战斗的武器,他是我唯一的朋友!”于乘峰还撅着嘴道。
“我知道,我都知道。”夏言风深呼着气,“你从小孤僻,性情古怪,不爱与人相处,没有人愿意做你的朋友,因此你与仁王盾心有灵犀,盾牌就是你的朋友。”
“既然我都告诉你了,那没有什么事,你就先走吧。”于乘峰虽然明着没说,但语气中显然已经透露了一丝不耐烦的意味。
夏言风好像完全没听见于乘峰说话一般,继续自顾自地说道:“你每天都用心跟盾牌对话,盾牌也似乎懂你的心。你每天都将盾牌擦得熠熠生辉,但那也不过是在自欺欺人,如果你不想变强,你可以一直堕落下去,但若想变强,你必须正视你自己的内心,你必须承认自己不是一个弱者!”
“说够了没有!”于乘峰有些急躁地大吼了出来,“我就是个弱者!我一无是处,我是家族的败类,我连攻击的招式都学不会,我早就没有希望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夏言风出了一连串的干笑。
“你笑什么?”
“是啊,你连攻击的招式都学不会,所以你就自暴自弃了?”夏言风语重心长道,“一个人或许不会跳舞,但他的歌声可以很美;一个人或许不擅于念书学习,但他的运动能力可以创造世界纪录。每个人各有所长,有的人善攻,有的人善守,何必非得追求完美?按照你的逻辑,我现在对于水元素的操控仍停留在初学者的阶段,所以我就一无是处了吗?”
“我……我……”于乘峰显然被夏言风这一番话震惊住了,一时间哑口无言。
“我相信你也有属于自己的闪光点的,所以你没必要跟那些家伙一样去学什么剑术刀术,你有一面忠实的盾,这样就足够了。”夏言风道,“舍弃了进攻,还可以防守。我们来切磋一下吧,你的心既然与盾同在,就一定可以防御下我的攻击。”
夏言风说着便抽出了天命之剑,于乘峰顿了一顿:“夏先生……你是来真的吗?”
“不会有假。”夏言风轻松地耸肩而笑,“准备好吧,让我来试试你究竟是弱者还是强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