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言风的心情没来由的烦闷,心中惦记着某些不知该不该惦记的事,也不晓得是不是在瞎操心,总之就是匪夷所思的忧虑。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自己遗漏什么,好像事情并没有他所想的那么简单,或许6宇森、乐明嘉、上官影所言都有遗漏的地方。
想破脑子也想不出是何原因,但夏言风就是觉得怪怪的,他盘算的计划应该没理由这么顺利才对啊!这中间肯定有什么问题他未曾想到,又有可能是魔族还留了后手。他本是想当然的以为,洛丹城之所以迟迟不动,是因为还没准备好,之所以不急着扩张而躲在暗处,是害怕打草惊蛇,不想引起注意,因而肯定是惧怕他人来攻。
然而,夏言风却没有考虑别的原因,洛丹城那边不急着动手,真的是害怕打草惊蛇吗?以人类公会当前的战力,真的有办法保证能攻下洛丹城么?
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总觉得灵魂深处的波动是那么诡异。而一想起魔族,夏言风下意识的就从怀中摸出了那本泛黄陈旧的《驱魔要术》,经历了那么多事,他始终都怀揣着这本沮建宁赠予他的典籍。翻开皱巴巴的书页,其上的符文一目了然。
虽不知沮建宁去了哪里,听流言说,好像是因不肯投降公会而被苏特伦秘密处斩了,说来也真是可惜,若夏言风当时在场,绝对不会让苏特伦斩掉这个关键人物的,然而逝者已矣,沮建宁遗留下来的最后宝物,这本《驱魔要术》,他无论如何也要好好珍惜。
尝试着屏气凝神,夏言风照着书上的方法练习了起来,然后,没过多久,莫大的精神冲击化作绝强的压力,瞬间就让他喘不过气来。
短短几秒,不过是调了几口气息,灵魂深处的潜能量就不住的反噬,在他精神之海里,就连对雷元素的洞悉都越来越模糊,怪异的能源有如泉涌般,狂暴的游走于奇经八脉之间,那样运作法力,真是说不出的诡异。??中文??网 ◆
喘息了几下,视线都变得模糊,夏言风不信邪的继续试炼,然而结果立刻又有无限翻涌的怪异能量在体内暴动而起,炙热的法力直往大脑里飞窜,体温也随之剧升,就像要烧爆掉他的躯壳似的,就连灵魂也都不堪重负了。
勉强支撑了十来秒,夏言风陡然睁开眼,他的视线就像打了马赛克,书上的文字早已无法看清。随之气息渐渐微弱,他的身体也快恢复正常,在雷元素的填充下,身心俱有好转,但他仍然对所谓的《驱魔要术》心有余悸。
夏言风终于能够理解沮建宁的衷告了,驱魔师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当的,费力不讨好的差事谁也不愿干,想要练习驱魔之术,就必须要有承受大负荷的精神威压,使自己的精神越恶魔,因此必须严防走火入魔,更要牺牲大量修炼元素魔法的时间,毕竟夏言风也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这份能力的恐怖,与学成的不易,即使他的精神力再强韧一百倍,也不可能让驱魔术与元素魔法的修炼同时进行,因为当那股神秘能源游走于体内之时,他的精神之海根本毫无罅隙去捕捉半点空间中的元素。
暗暗收起《驱魔要术》,将他盛放在书柜上的翡翠宝盒之内,并附上了雷元素的符文作为枷锁。夏言风小心翼翼的将这本魔族觊觎长久并视为眼中钉的典籍封存好,上过了封印,便长舒了一口气,也许等到下一次再拿出这本典籍,他早已入传说英雄之列了吧?
此时此刻,背靠在门外,莉露的表情露出了些许的狰狞。她慢慢走到房外,心底碎碎念:“驱魔要术么?威胁确实很大,你果然生怕被主公派人抢走,可惜你想错了,主公和我才不是跟黑暗势力站在同一阵线的呢,而且要对付主公,驱魔术才不顶用呢。八?●一?中?文网.ww. ●”
北风萧萧,兽人的铁蹄踏上征途,夏侯烈统领着后军,虽然此次出征的本意他不得而知,但想必定然是要对人类公会不利。他犹豫着,张会长根本听不进他的质疑,此次行动想必是受到魔族掌控的吧?魔族利用兽人虽然不算什么新鲜事,但如果此时是与他先前所侦察到的洛丹城的异常情况有关联的话,那张会长守口如瓶也就不奇怪了。
行军至中途,兽人公会就地扎下营垒,以兽人一族游牧民族的本性,以及对于环境的适应力,他们甚至连城池都不需要,所以饶是他们根据地几乎被夺光,只要族群还在,那便是野火烧不尽,生命力要比人类顽强得多。
夜空的星空出奇的黯淡,夏侯烈漫步出帐门前,举头望天,心思不知是忧闷还是怅然。
“怎么?夏侯兄还有闲情欣赏星空的美景?”背后蓦地传来声音,是马擎苍悠然行来。
夏侯烈面色一阴,自嘲而笑:“擎苍兄又要挖苦我了,黑沉沉的一片,哪来的美景可以赏?”
“那倒是……总有不太好的预感呢。”马擎苍长吁了一声,半苦着脸道,“连我都不知道此次出征的目的,老觉得太奇怪了。”
“哦?你也这么认为?”夏侯烈笑问。
“是又如何?如果此行是与人类公会有关,那咱们族人跟冲去自杀也没区别了。”马擎苍苦笑着又转言,“不过上头的命令,我们只要照做就行,再诡异的行动也不会没有道理。我倒是还想跟那帮当世的豪杰再酣斗一场过把瘾呢。”
“擎苍兄此言差矣。”夏侯烈见马擎苍似乎开了一半窍,也不再隐晦,“如果族人是受人使唤或利用呢?别忘了那个尤娜,她可不是省油的灯,只要有那个女人在,魔族掌控我们于鼓掌之间根本不是难事,沦为棋子的命运,可想而知啊。”
“那个神秘的女人么……她近来不知跑去干嘛了,根本没没见踪影啊……呃……我明白了!这次出兵的目的,恐怕是……”马擎苍猛然开窍,神色骤变,“果然……有人一直在掌控天国大6的局势,虽然我不清楚具体是何种情况,但这无疑糟糕透了……”
“不仅仅是尤娜在搞鬼。由第三方人士操控着局势,坐山观虎斗,显然是不妙,但这恰恰是我们反将对手一军的好时机啊。”夏侯烈露出神秘的笑容,“擎苍兄,不知你可否帮我这忙?”
“这个……擅自行动,我看不妥吧?”马擎苍迟疑,“我知道,兽人向来是以力量称霸的族群,难免得受人利用驱使,夏侯兄在族群中算是头脑特别好的,但要是不遵会长……”
“谁说我不遵会长之命?”夏侯烈打断道,“你不愿意就算了,不过我要提醒你,照这个路线前进,并不像是前往格洛拉或是特雷恩城啊。”
“啊?这么说,你倒是点醒我了。”马擎苍细细想来,恍然顿悟,“行军路线避开人类公会所属的城镇,绕了这么一圈,终点莫非是……”
“洛丹城。”夏侯烈冷言接口,“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洛丹城现在都是魔族在统治,只是不为人所察觉罢了。当然,人类公会那边会有什么动作,咱们可不得而知呢。”
“那我们……是不是该去禀告一下会长?对张会长晓之以理,我们应该能……”
“哎,不必了……”夏侯烈伸出手,“你还真以为张会长傻吗?他若只是个单纯的莽夫,又怎能坐上会长之位?依我看,他比你的精!”
“这么说……”马擎苍愕然,“会长他早就看出来了?可是,明明看出是阴谋,为什么还要配合行动?反正我是看不出会长哪里聪明了。”
夏侯烈笑道:“他正是因为看出来了,所以才将计就计。洛丹城之事,恐怕早就泄露给苏特伦了,我猜,真正坐收渔利的还指不定是谁呢。”
“但愿吧……不过,你就这么肯定会长是在装傻?拿族群的性命下赌注,这恐怕……”
“别再说了,我要单独离开大部队一趟。”夏侯烈仰望星空黯淡,突然说道,“我想去找郭星,跟他商量一些事,我可不允许尤娜加害于他。”
马擎苍一愣:“什么?你要单独离开?就不跟会长吱个声吗?”
“没这个必要了,你们觉得我吃里扒外也行,但我夏侯烈确实不喜欢受拘束的感觉,被会长知道我就走不了了。就让我,像风一样来,像风一样去吧……后会有期了……”
夜空漆黑如墨,就好似兽人一族的明天一般,前路黯淡,只剩绝望。夏侯烈的心中所能承载的也只有那些人、那些事了,对族群撒下慌实属无奈,只能让马擎苍相信自己是无用的,兽人族群“自废武功”,已然无药可救。
只不过,夏侯烈的内心却还是在黑暗中点起了一盏明灯,这个世界最后的希望,不仅仅是人类的希望,还有森库拉山脉以南的众多族群的希望之光,全都交汇于那盏明灯之中,那个人也许叫做郭星,也许叫做苏特伦,也许也叫做……夏言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