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琪儿很特别,至少于王云来说如此。
或许她未必是王云这辈子见过最美丽的一个,但她的气质,绝对是独一无二的。那种媚态,绝不同于烟花之地的风尘女子,内敛而自然,淡雅而高洁,充满了矛盾与致命的吸引力。
王云想要得到她,但他绝不满足于一场露水之缘,这与先前在柳叶村中的情况截然不同。故而即便王云向来缺乏耐心,此刻也努力抑制着自己躁动的内心,规规矩矩地接待韩琪儿,并未有任何失礼之举。
他对女性的心理琢磨地很透,知道她们在这种陌生且隐蔽的环境下,本能地会产生戒备心理。故而入了禅房之后,他将大门完全敞开,并未合上。招呼韩琪儿在矮桌前坐下,自己又办了一张板凳,在她对面坐着。
“对了,方才我们说到哪了?”坐定之后,王云忽然一拍脑门,道:“抱歉,许是年纪大了,这记性却是差了不少。”
“无妨的。”韩琪儿却没有这般的轻松惬意,她面上始终带着几分焦急之色,开口说道:“大师方才说,涉及人命,业果会很严重,不过也不是没有法子消减,奴家还望大师能不吝赐教。”
“哦!”
王云似乎这才想了起来,连连颔首道:“不错,方法是有的,且不止一种,就不知夫人究竟。。。”
不知不觉中,他对韩琪儿的称呼已从“女施主”转变成“夫人”了,韩琪儿似乎并未察觉,反而一脸愕然道:“还请大师详解。”
“如何消除业果,佛道两家皆有不同的方法。”王云若有所思,沉吟道:“就不知夫人究竟是想今世消,还是来世消?本座瞧夫人根骨甚佳,确是修道的好苗子,若是夫人想消今世,本座可收夫人为徒,教导夫人修行。来日若能得道飞升,则能跳出三界之外,不在五行之中,以天仙之体纵游寰宇,不入轮回,则业果自消。”
韩琪儿闻言,沉默了半晌,竟是轻轻摇了摇头。“仙途终究太过虚无缥缈,非是奴家不信,实是没有什么信心。不知佛家的法子。。。”
“佛家修来世,业果自然也就消于来世之前,需要内外配合。于内者,定时浸泡本座特制的草药,以尽身体之不洁。于外者,则需随本座一同修禅,以增佛性,消除心灵之不洁。两个过程相辅相成,则能尽消业果,以换来世之福报。”
“修禅?”韩琪儿一脸不解,道:“可是念经打坐么?”
“也可以这么说吧,不过夫人是女子,这修禅不同于男子,甚为特殊。。。就不知夫人愿不愿意了。”
“如何特殊?”
王云先是卖了个关子,待韩琪儿主动开口询问,这才直入主题。“夫人可曾听说过‘欢喜禅’?”
“啊!”此言一出,韩琪儿不由一声惊呼,双手捂面,脸颊上已是绯红一片。“大师怎会。。。怎会突然提起这种。。。这种不入流的东西。”
“不入流?夫人此言差矣!”
王云心中已是乐开了花,不过面上仍是一派严肃,甚至还带上了几分严厉。“据传,崇尚婆罗门教的国王“毗那夜迦”残忍成性,心性成魔,杀戮佛教徒,佛祖派观世音菩萨前去教化他。观世音采取种种手段都无法降伏魔,思虑再三,无奈之下,便化为美女和“毗那夜迦”发生了关系,在观世音温暖的怀抱里,“毗那夜迦”顿时化解了一切恶,心中充满爱,终于皈依佛教,成为佛坛上众金刚的主尊。”
说罢,他又补充道:“此禅后被称为欢喜禅,名字虽然略显轻浮,不过确是正宗的佛门禅法,乃是观音菩萨首创,更是佛家消除罪孽最为有效的禅法。夫人切不可以世俗眼光看待,欢喜禅极是伟大,它崇尚牺牲与奉献。观世音也正是因为度化了毗那夜迦,通过欢喜禅将他曾经的罪孽过度到了自己身上,这才最终与佛无缘,只能屈于菩萨之位。”
韩琪儿闻言不由一惊,双手也不自觉地垂了下来。“那若是修得此禅法,大师您。。。”
王云立刻双手合十,面露悲天悯人之色,淡淡说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本座此举,正应了我佛之大无畏精神呐!若是夫人与本座双修此禅,则一身业果,终将全部转移到本座身上,夫人罪孽尽消,来世则必得福报。”
“这怎么可以?”韩琪儿是一个劲地摇头。“这样岂非害了大师?奴家夫君害人,奴家心中已是不安,若是。。。若是因此而害了大师,奴家于心何忍?大师有大慈大悲之心,奴家却不可做那自私无耻之人,这欢喜禅,还望大师今后休要再提,奴家。。。奴家宁可受罪,也绝不想再害旁人了。”
什么?这。。。这说的是什么屁话!
王云听得这番话,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他是万万没想到,自己装模作样说说而已,本意是让这小妇人心存感激,允诺双修。不想竟莫名其妙碰到了她的忌讳,反而萌生出了推却之意,岂非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弄巧成拙了?
他是肠子都悔青了,面色一下子青一片,白一片。
韩琪儿面上仍是那副诚惶诚恐的模样,可心中委实已经笑开了花,她都快憋出内伤了!
眼前这个不学无术的笨蛋,对佛家根本一无所知,全凭道听途说加上自己想当然的曲解。这番说词,怕也只有山村里那些个没见过世面的愚妇才会相信。他骗人的手段,比起显宗大法师,简直犹若三岁稚童。这个世界终究还是傻子太多,否则如王云这般的无能骗徒,哪里会有他的生存的环境?
想到这,韩琪儿慌忙起身,又是一礼。
“奴家告辞了。”
“慢着!”
一听她要走,王云顿时回过了神,赶忙出言拦阻。
开什么玩笑,若是真让她走了,那还有什么戏可唱?出了问题不可怕,只要尽快解决也就是了。
王云心念一转,忙开口弥补先前的错误。
“夫人多虑了!不过也怨本座方才不曾将话说清楚。”说到这,王云舒了口气,这才继续说道:“与寻常凡人来说,夫人的业果自然是相当严重的,不过本座修炼多年,又岂是凡夫俗子可以相比的?虽然会造成一些影响,不过于本座而言,却也算不得什么。无非就是折损一些修为而已,本座上面还有两位师兄,修为比起本座有过之而无不及,有他们相助,加之灵丹辅助,折损的修为相信用不了多久,就可以找补回来的,夫人千万莫要将此事太过放在心上。”
“哦,原来如此。”
韩琪儿闻言,面色终于舒展开来,展现出一抹松了口气的轻松笑容,重新坐了回去。
终于将她给留下了,王云也是松了口气,正在为自己的机智而有些得意之时,不料韩琪儿下一句话,险些让他当场呕血三升。
“那敢问大师,您的两位师兄可在寺中?还请为奴家引见一番。既然他们的修为都比大师您要高深,那想来该能更轻松地面对业果报应。既然如此,奴家不如去相求他们二人,那个。。。”
说到这,她面泛红霞,竟是有些羞不可抑地补充道:“那个。。。双修。。。如此一来,不也就免了大师您的一场祸事么?”
王云那个悔啊!恨不得再狠狠抽自己两个大耳刮子。
明明是两个人的事,他好端端的提那两个师兄作甚?虽然那两家伙并不像自己这般沉迷于美色,可。。。可如韩琪儿这般的女子,主动送上门去,天下间有哪个男人能淡然处之,坐怀不乱的?
自己整了这半天功夫,岂非为他人做了嫁衣?
不成!这种事王云绝不允许发生!
“夫人,这恐怕是不行的。”面对着韩琪儿疑惑的目光,王云继续说道:“本座的大师兄乃是本教教主,修为早已大成,只待契机一到,便能渡劫飞升,位列仙班。现在于他而言,乃是最为关键的时候,沾不得半点业果,否则来日全都得并入天劫之中,风险实在是太大了,即便大师兄心怀仁慈,此事也万万不会答应的。”
“至于本座的二师兄。。。他专心修道,道家修为自是炉火纯青的,不过于佛家,他所知不多,修为并不如本座高深。况且那‘欢喜禅’乃是佛家正宗禅法,细节颇为繁琐,只要其中某个点没有做到位,那是一点效果都没有的。这等重任,本寺上下,恐怕也只有本座有能力担起了。”
这个下三滥,旁的本事没有,信口胡诌,反应速度之快。。。倒是不能否认。
韩琪儿已是逗够了他,生怕继续扯下去会引起对方怀疑,警惕,终于在一阵激烈的“思想斗争”之后,轻轻点了点头,娇娇怯怯地小声道:“那。。。那也只能劳烦大师了。可是。。。奴家还有一个不情之请,还请大师务必答应。”
成啦!王云闻言大喜。他现在只想尽快品尝一下这娇媚入骨的小妇人,至于旁的,全然不在心上。当即颇为豪爽地应道:“夫人有何要求,但说无妨。”
“那个。。。此事虽是为了消除罪孽,那‘欢喜禅’也的确是佛门禅法,可。。。可奴家毕竟是有丈夫的。。。此事若是流传出去,奴家决然没有脸面活下去的。无论如何,请大师务必为奴家保密,此事万万不可与人提及,任何人都不可以。”
哦,感情是这么回事。
王云心中不由大乐,没想到这小妇人对名节竟这般看重顾忌,这是好事!他完全可以借助对方这种心理,用更稳妥的方式去控制她。
当下连连点头称是。
“夫人尽管放心,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绝不会有第三人知晓。”
“如此,奴家便放心了。”
韩琪儿轻轻拍了拍胸口,力道虽然不大,却也将那两团浑圆拍地一颤一颤地,直让王云瞧得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敢问大师,这。。。从何时开始啊?”
“明日吧。”
王云心中已经有了一整套计划,自然无法急于一时。他强迫着自己继续忍耐下去,轻咳一声,道:“明日午时过后,天气正阳之时,你独自前来,还是来这间禅房。本座提前为你准备好药草,待夫人沐浴完毕,本座再正式传授夫人如何坐禅。”
“好。”韩琪儿面上依然带着三分羞怯,闻言起身道:“那奴家便告辞了,明日再来叨扰。”
说罢,她忽然想起了什么,忙从腰带上解下荷包,抽出了二十贯宝钞置于桌上。“这是奴家的一点心意,权当是香油钱。待大师成功为奴家消解罪孽之后,奴家还有厚报。”
该收的钱自然得收,否则反而容易引起旁人怀疑。
王云也不推托,起身将宝钞收起,抬手道:“本座送夫人出去,夫人请。”
“有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