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戈赶回小区的时候，妈妈已经在拍门喊救命了。
吴戈直接飞到自家门前，散去隐身术、破了门上的法阵，连钥匙都来不及掏，直接施法开了门。
“谁、什么人、在哪儿？”
他神色严峻、速度奇快地在屋里几个房间蹿进蹿出，寻找可能的入侵者。妈妈眼前一阵发花，只看见吴戈神出鬼没、时隐时现，不觉愣了神，把自己被关了半天带来的一腔怒火和恐惧、迷惑都忘了。
这还是自己儿子吗？或者……更本质些的问题是：这还是人吗？
吴戈把几个房间搜了个遍，没发现什么异常，终于松了口气，站到了妈妈面前。
“咋了？喊救命干什么？”
他一副面不改色心不跳、没有做贼不心虚、满脸迷惑很无辜的模样问。
“……”
妈妈吞了口口水。
“门打不开……我弄了一、两个钟头都没办法。窗户也是。”
“哦。”
吴戈装模作样弯腰瞧瞧门锁。
“大概生锈了。”他泰然自若地说，“上点油就好。”
吴戈头顶的圆光颤抖得厉害。不过现在他面对的总算不再是吕小小等一干仙界牛人了。
门锁生锈了？那塑钢窗户也生锈了不成？
妈妈长叹一口气，颤颤抖抖地歪倒在沙发上。
“妈，你怎么了？”
吴戈发了慌。
“没事儿，妈有点累。”妈妈挥挥手说。
她还真是有点累，不过更大的原因还是心头的疑惑。
家里最近老出事儿，虽然都不大，但就是……怪。
戈儿也怪。
妈妈偷眼打量着吴戈，终于忍不住问：
“戈儿啊，你……练的那究竟是啥功啊？”
“呃。”
吴戈有些犹豫。这事儿……是不是干脆就告诉妈妈呢？这样可以减少不少麻烦，再说妈妈又不是啥外人。不过，他确实不大清楚神仙们对泄露仙界这一秘密持何种态度——虽然看孙悟空在这方面的表现，这事儿似乎不算大。另外，一旦秘密泄露，神仙追不追究是另一回事，反正自己的平静曰子那就算是到头了。虽说妈妈不是外人，但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份泄密的危险。最后，还有最重要的：吴戈其实很担心妈妈知道真相后会受不了。这事儿，毕竟太过于背离传统认知，他当初也是经受了长时间的心理震撼才渐渐接受了这一事实。
所以，犹豫片刻后，他给出的答案是：
“我不是已经教你了吗？”
妈妈没吭声。吴戈的顾虑是对的，妈妈还真是没准备好接受这样的事实，虽说最近她总在猜疑儿子练的那个什么功绝对是超越世俗武功的存在。
“那……你也不打算再参加高考了？”
妈妈换了一个问题。
吴戈滞了一下。
修了这么久的仙，自在惯了，再去上大学过住校生活？吴戈还真是没什么兴趣。他现在所面临的创业机会，可是比比尔盖茨所面对的更大更诱人；再说他当初考大学的动力有一半来自于鹿樱，现在这个动力也没了，他还上大学做什么呢？世俗所谓的成功对于他还有什么意义呢？
可是……爹妈望子成龙啊（不成龙也得李连杰甄子丹啊），不上大学成吗？
何况上回高考失利后，他跟父母有约定的。
“呃……现在，大学毕业生的就业形势也不是很好。”他开始抓耳挠腮。“嗯，自主创业也很不错嘛。”
“那创什么业呢？”
“我可以……开个武馆。当然，养生馆一类的也可以。现在流行这个。”
这话说出口，吴戈很有点硬着头皮的感觉。因为到现在他也并不清楚自己这身修为怎么来的；而且，在妈妈和张胜伟身上的经历充分说明了他不是个好学生，更缺乏做老师的天分。
“哎，创业！你有资金吗？让你去打打工你也不愿意，你怎么积累呢？”
……
吴戈有点无言以对，因为这个话题他既不了解，也没兴趣。更主要的是，这个话题让他愧疚、尴尬、难堪。
“我……想办法挣点钱就是了。”
吴戈咬咬牙，又许下了一个不知啥时能兑现的诺言。
“妈知道你功夫厉害，可靠这个能解决生活问题吗……我不管。等你爸回来你跟他说吧。”
妈妈垂着头，不再看吴戈，也不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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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的气氛相当沉闷，饭后母子俩基本上也没什么交流。吴戈熬到妈妈去睡了，也回到自己屋里，把自己扔到床上。
原以为修了仙，就走上了一条光明大道，谁知道……麻烦事也这么多。爸爸快回来了，以后是上学还是打工，这是一个挺烦恼的问题。这个问题之所以令人烦恼，原因恰恰在于这根本不是个问题：他需要上学吗？他需要打工吗？虽然他现在还达不到辟谷不食的阶段，但对食物的需求已经大大减少，在仙界随便摘点果子就足以维持需要了。当然，跟波波抢食大概会引起它的不满，不过吴戈好歹也吃不了多少，想来问题不大。所以，这事儿其实也就是要给爹妈一个交待，装样子的事。而装样子的事做起来一贯是让人不那么心情舒畅的。
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考量，上学也好打工也好，最终的指向不过就是钱。只要他能弄到钱，爸爸妈妈估计也就没话说了……可怎么弄钱呢？真的去开个武馆、养生馆健身房啥的？吴戈没啥信心。再说前期投入哪儿来？该怎么做宣传、怎么招揽顾客、怎么扩大市场占有率……做生意是门学问，不是你懂仙术就一切ok的。
开个黑诊所咋样？吴戈思忖。这个投资小见效快，只要把人医好了，口碑容易起来。虽说无证行医挺招城管，但熬一熬，一旦知名度上去了就可以放弃店面，光靠给高端客户治点疑难杂症就能发大财。这个主意貌似很可行，现在的人对健康很重视，而修仙术在这方面也确有优势。当然，他现在的水平不高，真要行医，怎么着也得跟精于此道的大仙——比如会炼丹的葛洪——学上几个月，再到图书馆弄几本现代医学书籍啃啃。但就目前而言，专治跌打损伤他还是应该搞得定的。
唉，烦心事多啊，人间仙界不消停。吴戈呆望着天花板，思绪万千——还有程颖霞那事儿，虽说今天自己成功逃离了仙界，不过那小妮子还有三位师傅肯定不会那么轻易放过他。你说程颖霞到底啥意思？以前他觉得程颖霞好银，而且为修仙不择手段，但今天看情况，好像又不是那么一回事……那她干嘛老针对自己？还有，自己对程颖霞究竟……这事儿，就是达到六感互通、脑容量大大增加也想不明白。
本来这些事思考起来就够纠结的了，再加上今天下午的枪击事件。何老大动了枪，而且是专用的狙击枪，这足以说明对方对吴戈是必欲除之而后快的。想到这件事吴戈又忍不住对程颖霞一阵切齿痛恨：不是这死丫头，今天他就能顺藤摸瓜找到何老大那帮人了。形势如此危急，可他还是连从何处入手都不清楚，这实在是让他忧心如焚。
千头万绪在他脑子里纠缠不清。对于修仙者而言，身体的疲累根本不算一回事，但今天经历的一切，实在是让他的大脑累得够呛。所以，最后他终于还是睡着了。
只不过睡得很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