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铛一声,暖夕气愤地走出家门,骑上了他的自行车,却也不知道究竟能去哪里……
正午的骄阳火辣辣地照在暖夕身上,暖夕用力地踩着脚踏板,刺眼的阳光让暖夕不得不皱紧眉头、眯起双眼。
漫无目的地不知道骑了多久,豆大的汗珠顺着暖夕的脸颊流下,暖夕却丝毫没有感觉到炎热。
是不是……只要人的心是冷的,就不会觉得热了……
任凭暖夕骑得再快,那令他厌恶的一幕还是在他的脑海里久久挥之不去……
“为什么会有陌生女人出现在我家?林风冽不是个冷漠的工作狂吗?为什么那女人敢在我家堂而皇之地坐在林风冽的腿上?
难道……(心中一紧)这就是我问了无数次,也没有人告诉我的真相?这……就是他们曾经吵架不断的原因?这……就是他们离婚的原因吗……
可……就算是离婚了,就算是一家人再也不能一起生活了……
可说好了一周来看我一次……就算……一周不行……一月也行,一月不行,半年……半年也行……
可……为什么偏偏要去美国?为什么非要离开这座城市……为什么……为什么丢下我……”
兴许是暖夕骑的太快,迎面的风吹红了暖夕的眼眶。
不知道骑了多久,暖夕只觉得精疲力竭,脚下的动作渐渐慢了下来。
最后,暖夕也不知怎地就骑到了一片寂静的湖边,他一脚踏在地面上停了下来,然后从自行车上下来坐到了路边的花坛边。
细细想来,暖夕觉得无地可去,可他也绝不想回家。思来想去,暖夕骑车去了他中学时候常去的那家网吧。
早已经过了午饭的时间,加上又骑了那么久的车,按说早就该饿了,但暖夕实在是没有什么胃口。暖夕定了个独间,找到位置后打开电脑带上了耳机,点开了音乐,然后就一头趴在了桌子上。
暖夕脑海里忽地出现了苏雅韵的模样,是她曾经对着他笑的样子,轻轻地唤着他小夕,那样温柔,那样美丽……
儿时那些好像已经记不太全的温馨记忆像放电影一样,一幕幕地闪现在暖夕的脑海里,模模糊糊,却是美好的感觉,仿佛耳边还响起了苏雅韵温柔的声音。
从苏雅韵离开家的那天起,暖夕就把那些对她的思念深深地藏在了心底,可不知道怎地,却在此刻这般浓烈的迸发了……
“小夕,快去洗手吃饭了……
小夕,今天钢琴弹得不错,有进步……
小夕最乖了……
小夕,你长大了,如果妈妈有一天不在你身边,你也要好好上学,好好吃饭,好好照顾自己……
小夕……妈妈以后会每个星期来看你的……
小夕……妈妈要去美国了……”
可这些温馨美好的记忆,却猛地惊断在那天苏雅韵离开机场大厅时的残碎背影里。
自那之后,暖夕多少次的午夜梦回,都是苏雅韵离开的模样……
想到这,暖夕发现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苏雅韵了,也没有听过她的声音。不是苏雅韵走后没有回过国,也不是苏雅韵没有给暖夕打电话,只是暖夕……或许是恼恨,或许是害怕,他不想再有莫名的失望和期盼了。
小时候,尽管暖夕还是一个孩子,可他感觉得到,家中的温馨就像玻璃一样脆弱,妈妈的日子也没有那么开心,所以他小心翼翼地做着最乖的小孩。因为不论什么原因,那时候的暖夕都不想要自己的爸爸妈妈分开……
可最终,苏雅韵还是走了,他被抛弃了。
暖夕再次陷入了混沌不堪的回忆中,迷迷糊糊地,浅浅睡着了。
……
“暖夕,暖夕,你在哪里呀?
小狮子还等着你在呢?你怎么还不回家啊?
暖夕,暖夕,你在吗?我看不见你——你出声呀——”
“我在。”
暖夕突然惊醒,一声“我在”还未说出口,发现原来是梦。梦中筱宝喊他回家去看看lion,可他在梦里不知道被什么牵绊住了,始终都迈不开腿。
lion那般活蹦乱跳在家门口等他回家的样子倏地闪现在暖夕脑中,可暖夕转念一想到lion已经不在了,心揪起来一般地疼。
“已经错过了许多,不能再……”
暖夕迅速起身走出了网吧,用力地蹬着脚踏板往华锦小区奔去。
暖夕路过彩虹小学,恍惚间,在熟悉的道路上仿佛看到了他和筱宝儿时一起去上学时的身影。暖夕接着去了小时候和筱宝一起荡秋千的地方。秋千的绳索有一些老旧了,那颗花坛里的松树还在,似乎更粗壮了些。
最后暖夕推着车兜兜转转走到了他们初遇的地方。暖夕盯着他初遇筱宝时坐着的台阶出神,想起了他们初遇时候的场景,那时候他明明很伤心,却被筱宝逗笑了。暖夕想到此处,不自觉地浅浅笑了。
暖夕继续推着车走到筱宝家门口,抬头看向筱宝的房间。
“嘶……窗户上贴着的那是……红花。”
咚咚,咚咚,咚咚……
暖夕突然心跳加速。
“你看到那个窗户了吗?那是我的房间,以后如果窗户上贴红花的话,表示我在家,你可以来我家找我玩……”
这是六岁那年,筱宝拉着暖夕的手说过的话。
“这么久了,筱宝还记得,而我……唉……”
暖夕远远地看着那朵红花,凝眉捏紧了拳头。
暖夕推着车走到了他家门口,把车停在了院子里,然后推门走进了那个他曾经生活了12年的地方。
大厅的陈设和以前一模一样,可房子空置这么久,却没有布置遮尘布,也没有厚重的灰尘,这和暖夕设想的不一样。
“难道是林风冽还在定期请人来打扫?”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暖夕也没有想那么多,他走到了他后来搬入的筱宝对面的房间。
暖夕的房间,也没有灰尘,除了床上是一个光秃秃的席梦思外,其他的陈设和以前一模一样,仿佛他没有离开过一样。
暖夕环视房间,发现放在窗边装石头的鱼缸也还在。暖夕走到窗边,拿起一块小石头朝筱宝房间的墙上扔去。
咚、咚、咚……
这熟悉的石头打到墙面上穿过来的闷声,筱宝是从暖夕走后就再也没有听到过了。
刚刚响了几声,筱宝以为是错觉,没有在意。没想到紧接着又响了几声,筱宝迅速起身走到窗边,没想到是真的。
筱宝在窗边看到了对面的暖夕,惊喜喊道:“暖夕?——你怎么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