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庚寅年腊月二十九
→华锦小区-暖夕房间
“咳……咳咳咳……咳咳……”
暖夕坐在书桌前,在一个很厚的牛皮封皮的手帐本上沙沙地写着些东西,却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这个手帐本,是暖夕十岁生日的时候筱宝送给他的。
手帐本虽然看起来有些粗糙,连牛皮封皮的边都是歪歪扭扭的,但是,这可是十岁的筱宝亲手做的,封皮里面厚厚的纸沓都是当时筱宝一小册一小册一针一线亲手缝到一起的。
暖夕清楚地记得,当时从小雏菊花纹的布袋里面拿出手帐本打开的时候,扑鼻而来的是一股清新淡雅的果香味。而现在,那股味道早已经淡去,只是会在翻动纸页的时候依稀闻到一点点残香。
手帐本里面筱宝当时贴的那些花里胡哨的贴纸,后来都随着时间的过去慢慢地开始脱落了。暖夕每次都会自己用胶水把那些脱落的贴纸粘回到原来的位置。
那些筱宝当时随意画在纸页上的一些可爱图案,亦或是书写在页脚处的一段文字,如今看起来都是那么的稚嫩又可爱,稍稍可惜的就是当时的那些画痕和字迹现在看起来都有些许模糊和褪色了。
那年,收到手帐本时,暖夕10岁,如今,暖夕15岁了。
这些年,暖夕断断续续地在手帐本上写了不少东西。
“咳咳咳……咳……”
暖夕写着字又忍不住地咳嗽了起来。
陈伯在房门外老远就听见了暖夕的咳嗽声,他知道,暖夕少爷就算再不舒服也都不会说出来的。
陈伯端着一杯温开水走进了暖夕的房间,满眼担心地问道:“少爷,没事吧?你这感冒从滑雪场回来后就一直没有好彻底,还是别写东西了,回床上休息休息吧。”
“咳咳……咳咳……”
暖夕又咳了几声,声音有些沙哑地说道:“陈伯,我没事……你和赵姨今天晚饭过后就直接回家吧,明天安心在家过年。”
“这怎么行?”
陈伯紧皱着眉头说道:“你这感冒都还没有好,说不定晚点还会发烧,我不能把你一个扔在家里。”
暖夕合上手帐本看向陈伯说道:“没事的,一些咳嗽而已。”
“其实……林先生昨天就来过电话了,说……送你回静华山庄。”
陈伯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接着说道:“要不……现在就送少爷你回去吧……”
暖夕凝神看着眼前的书桌果决说道:“不用。”
“回……静华山庄?想来……应该也和我现在一个人在家也没有什么区别吧……”
暖夕心里暗暗想到。
暖夕的回答十分坚决,陈伯只好说道:“少爷,那我还是留下来照顾你吧,我不能把生病的你一个人留在家里。”
“咳咳咳……咳咳……”
暖夕又忍不住咳嗽了几声,说道:“不用,你和赵姨就安心地回家过年吧,多休息几天,我可以照顾好我自己。”
陈伯为难说道:“这、这……怎么行啊?要不我看还是把您送到、(静华山庄吧)……”
“好了,陈伯,我没事的。”
陈伯的话还没有说完,暖夕就打断说道:“说定了,今天晚上你就和赵姨安心地各自回家。”
暖夕说着就掰了一粒感冒药送到嘴里,然后喝了一口水。
陈伯还想开口劝暖夕,却被暖夕抢先开口说道:“陈伯,我吃了药,要休息了。”
“好吧……”
陈伯知道拗不过暖夕少爷,只好转身离开,轻轻地关上了房门。
暖夕是在和筱宝一起去滑雪场的时候受的凉,那之后回来就感冒了。刚开始,暖夕没有在意,断断续续地吃了些药,没想到后来就越拖越严重了,现在是喉咙也疼,鼻子也塞。
暖夕吃过感冒药后,觉得头昏昏沉沉的,上床躺下没过一会儿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一个小时后
→暖夕家一楼
叮咚~叮咚~
陈伯在客厅收拾东西的时候听到门铃响了,走到门铃显示器前一看发现是付小姐,便立即按了“进入”键。
筱宝进门后,陈伯问道:“付小姐,这时候怎么来了?听少爷说……你不是要赶回老家过年吗?”
筱宝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着说道:“暖夕不是不舒服嘛,我来看看他。妈妈还在收拾东西呢,一会儿就走了。”
陈伯点点头说道:“哦哦……少爷他吃了感冒药,正在房间休息,这会儿估计已经睡着了。”
“这样啊……”
筱宝有点失落地说道:“那我静悄悄地进去看他一眼就走吧……”
→暖夕房间
“天啦!这烧39度了!必须得去医院了。”
暖夕意识模糊,似乎听到了妈妈的声音。
随后暖夕感觉到妈妈在摸他的额头,然后他被迅速抱起。
“诶?我都这么大了,妈妈怎么还能抱得动我……?”
暖夕感觉到被妈妈紧紧抱住,正在急匆匆地往楼下跑,耳边只听得到妈妈慌张的喊道声,“陈伯——陈伯——备车,去医院。”
“啊……好温暖,妈妈的怀抱,就像冬日的暖阳……”
筱宝进到了暖夕的房间,发现暖夕果真安静地睡着了,眉眼舒展,嘴角似乎还在笑。
“嘿……这是在做什么美梦呢?怎么还笑了起来?”
筱宝蹲到暖夕的床边,安静地看着暖夕的脸,忽地想起了她第一次见暖夕笑时的场景,“哼,果然还是笑起来的样子更好看。”
筱宝慢慢起身,轻轻地在暖夕的书桌上放下了一个小礼盒就走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暖夕觉得浑身燥热难受,喉咙生疼发痒,咳嗽着咳嗽着就把自己给咳醒了,醒后才发觉,“啊~啊……原来刚刚那些……都是梦啊……”
暖夕不禁想起,7岁那年,一个晚秋的深夜,他突发高烧,苏雅韵在给他裹上了厚厚的外套后就抱着他往楼下跑去,苏雅韵自己却慌慌张张地穿着睡衣和拖鞋就出了门。
那一晚,暖夕记得,自己躺在病床上打着吊针,一整晚苏雅韵就在他身边寸步不离地守着。等到他烧退了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睁眼第一个看到的还是她苏雅韵,以及她那满脸的倦容和布满血丝双眼。
结果暖夕的烧是一晚上就退了,可苏雅韵却因为秋夜寒凉,衣着单薄而感冒了好久才好。
伴随着一点点的回忆,暖夕渐渐地清醒了过来,这才发现有点不对劲。
“我……这是在……静华山庄的房间……?我……怎么到这里了?”
“你醒了?”
暖夕的耳边响起了林风冽清冷儒雅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