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浓的夜色下,万籁俱静。
碎叶城虽小,历史却比许多重镇还要久,至今城门内外仍然矗立着一段段古城墙。碎叶城历史悠久,大兴街又是城内最老的一条街道。
不过,和盘龙帮以前的根据地西正街不同,大兴街一直是不少达官贵人居住的地方,街道古老但整洁,古老的建筑间是大片大片的树林,寻常人根本就进不来。
深夜,古老的街道尽头却出现了一个身影,缓缓地向一栋大院子走去。大门上方,写着‘赵府’两个字。
离开后,洪渊直接来到了大兴街,到了门前停下脚步,仔细打量。
赵府很大,占地面积可以说是西正街两旁的院落中最大的,可惜年久失修,墙壁上爬满了藤蔓,大门两旁的对联也早就斑驳不清。据说,赵府祖上曾是书法大家,代代都出博学多才的大文人,是碎叶城少有的书香门第。可惜,和叶家一样,敌不过岁月的侵蚀渐渐衰落了,甚至连祖宅都被人抢占吞并。
“岁月无情,人,更无情。”
洪渊幽幽一声叹息,摇动大门上的铜环。
过了好一会,大门才打开一条缝,一个光头大汉揉着眼睛探出头来,穷凶恶煞,“什么人,干吗?”
“找人。”
洪渊语气平静,问道,“赵家老爷在吗?”
“不在,出远门了。”光头没好气地回答,话没说完就要关门。
洪渊不露痕迹地伸出一只脚,顶住了大门,再问,“那赵家老爷的三公子呢?”
“也不在,一起出远门了。”光头大汉有些怒了,满脸横肉一副要杀人的样子。
“赵家三公子的二姨娘呢?”洪渊再问。
光头更加不耐烦了,赵府是有个三少爷,但后者有没有什么二姨娘,他哪里知道?就算有,也早就没了,没好气地说了三个字,“也不在。”
光头大汉有些不信邪,边说边用力试了试,结果,大门还是关不上。洪渊的右脚,仿佛一块石头一样把大门卡得死死的。愤怒之余,光头又不由得警觉起来,不敢鲁莽行事,摸不透洪渊的来路。
“那和二姨娘住在一起的旺财呢?”洪渊再问。
“也不在,通通不在了。”
光头回答,被洪渊绕得有些晕,说完了实在有些纳闷,“小子,旺财是谁?你到底来找谁?”
“旺财他……,不是人。”洪渊回答。
“啊……”
光头大汉惊愕,原本睡得迷糊糊的,一下子清醒了不少,上下打量着洪渊,怀疑是不是遇到了一个疯子,“旺财不是人,那是什么?”
“旺财是一条狗,今晚,我是出来找狗的。”
洪渊一脸悲伤、深沉状,说道:“你不知道啊,旺财已经跟了我很多很多年了。我和它当初一见如故,感情可好了,有什么好吃的宁可自己饿着也要留给旺财。这些年来,发起脾气来天王老子都打,却从来不碰旺财一根毛,宁可打人绝不打狗,因为,很多人连狗都不如啊。兄弟,你看见我家旺财了么?”
“小子,你是来找茬的!到我们丽水帮的地盘放肆,你是找死么?”
光头大怒,边说边摸出一柄锋利的匕首,就算睡得再迷糊,这时候也反应了过来,杀气腾腾。可惜,都还来不及出手,双脚就离地被洪渊掐着脖子举了起来。近两百斤重的身体,往日自诩比牛犊还壮,在洪渊手上却仿佛一只小兔子,轻飘飘就举了起来。
“聪明,说对了,我今晚就是来找茬的;但不是来找死,而是来送你们去死的,就当是为赵府上下数十口祭奠吧。”
洪渊语气平静,目光却是冰冷,手上轻轻用力,光头的颈椎骨就断了,脑袋软绵绵地耷拉下来。
“什么人?”
“疯七,出什么事了?”
门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呼喝声,一队巡逻兵察觉不对赶了过来。
洪渊把光头的尸体拖进去,然后慢有条理地关上大门。
十几个巡逻兵骤然停下脚步,举起火把看清楚后,一个个脸色大变迅速弯弓搭箭瞄准洪渊。有人吹响口哨,迅速报警,更多的丽水帮众挥舞着刀剑冲了出来,仗着人多势众把洪渊包围起来,杀气腾腾。
“要比人多么?”
洪渊淡笑,轻轻地拍了拍手掌。
月色皎洁,今晚的月色不错,可以照亮十几米外的一株玉米杆;但突然间,天空就黑了下来。
人们抬头,发现空中不知什么时候飘来了一朵巨大的乌云,重重叠叠地罩在赵府上空挡住了月色。城内其它地方月色皎洁,赵府这里,乃至整条大兴街却是一片漆黑。举起火把仔细观察,还可以发现那云层在不断地涌动,越来越低,似乎就要从空中砸下来。
距离拉近后,可以发现那不是什么乌云,而是数不胜数的吸血蝙蝠挤在一起,浩浩荡荡地一起从空中俯冲直下,动作整齐划一并且没有一点声音,冲在最前面的是一头庞大的家伙,半人半妖,翅膀舒展开来几乎有七八米长。
原本杀气腾腾的丽水帮众,一下子骚乱起来,有人还在傻傻地站着,更多的人一哄而散,下意识地逃命要找个地方躲起来。可惜,跑或不跑,都是一样的下场。
空中的蝙蝠群骤然加速,呼啦一声散开,然后雨点般从空中落下,向丽水帮众发起一波波凶猛的攻击。遇上棘手的家伙,一百只吸血蝙蝠解决不了,那就一千只,甚至上万只吸血蝙蝠一起涌上去,瞬间将对方淹没。一阵咔嚓咔嚓声后,地上就只剩下一地白骨。
“今晚的月色不错,是上路的好时辰,一起出远门去吧。”
洪渊袖手旁观,没有丝毫亲自出手的意思,根本没那个必要。从死亡山脉带回来的十万吸血蝙蝠,一个照面就把自以为人多势众的丽水帮众通通淹没。干掉外围的匪徒后,血蝠王一马当先,直接破门而入率蝙蝠大军展开无情的猎杀。
占地宽阔的赵府,彻底变成了吸血蝙蝠的海洋,或者说,变成了一个吸血蝙蝠国度。屠杀赵府上下数十口人时不可一世的丽水帮众,如同无助的小羔羊般遭到更加无情的屠戮,想逃都无处可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