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时候到的?”李天畴冷冷的瞪着武放,目光毫不掩饰恼火的情绪。他知道袁华不会莫名其妙的失踪,武放也不可能不知道他的动向,这两个家伙一定有什么事儿瞒着。
李天畴甚至感觉整个晚上的行动自己都处于被动状态,毫无畅快可言,而且也大大偏离了自己最初的设想。所以,事情能否得以顺利解决,他的心里更加没有谱,更不知道武放所谓的保证凭借什么?
“刚到没多久,和那个老太太是一拨的。”武放并不生气,并且毫无隐瞒的讲述了他是如何找到王婆等上访人员的。事情并不困难,但过程却有些复杂,至于如何找人打通关节的,他也没有遮遮掩掩,最终在郊区的一家招待所找到这些街坊们。
街坊们大多是老头老太太,没怎么防备就上了当,在区**门口被一名自称是信访接待干部的人给骗到了所谓的接待办公室。又出现了几个干部模样的人假装问询、记录一番,并表示让大家耐心等待。然后安排了一辆中巴车带着大伙儿满城转悠。等众人差不多都晕乎了,才被送到了那家招待所,好吃好喝的供着,就是不让走。理由也很充分,“领导正在研究,很快就有答复。”但这一困就是两天。
李天畴颇为吃惊武放的能量,办成这件事并非说说那么容易。而且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找到人并且平安的送了回来,如果没有混得很拽的地头蛇给予帮助,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这家伙当初不是自称长期呆在北方么?怎地会对SZ市这么熟悉?
他发觉虽然相处日久,但自己反而越来越看不懂武放了,究竟他很神秘还是其背后的华老头更加神秘?如此热心的帮助自己,难道仅仅是因为义气相投?李天畴沉思着,纷乱的思绪中除了华芸事件外,他根本摸不到任何其他可以与之联系起来的东西,索性不再想了。他略一抬头,发现三人已经走出了城中村,于是问道,“武兄要去哪里?”
“啥意思?咱几个喝一杯多好。”武放听着不对劲儿,连忙建议“我就住离这儿不远的商务酒店。”
“改日吧。我和我兄弟还有事情要办,顺便等着事情的结果。”李天畴不咸不淡的婉拒,回头和游士龙对望了一眼便欲抬腿走人。
“等等。兄弟还是不相信我?”武放料知李天畴对自己疑虑之心大增,干脆把话讲白了,“今天的事儿我有点自作主张,没有和你充分商量。一来因为时间紧张,二是担心有些龌龊的手段不被兄弟接受,但这是解决问题必须的套路。”
李天畴停步转身,忽然笑了,“我能理解,武兄多虑了。我真的有事要办,改日回福山在我的酒楼咱们不醉不休。”
武放摇摇头,“你的身份不适合久呆在这里,赶快回去要紧。另外,你的几个小兄弟,我已经让袁华去招呼了。我刚查过麻将其人,不是个善茬,还是防着点好。”
李天畴一愣,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武放这家伙处处想在前面,目的不明,却是不得不防,不似之前和华老头做交易那样来的直白。这种想法未免过于小气,但李天畴不得不谨慎一些,“感谢武兄,只是我的兄弟,我自己招呼,不劳烦武兄烦心。”
武放叹了口气点点头,“袁华会带那几个小兄弟到酒店,你至少先去我那儿跟他们汇合吧?
“老游,你陪武兄去一趟,先带臭虫几个回福山,我还有事情办,迟点再回去。”李天畴冲武放点点头,算是表示感谢,然后挥手离去。
他并非有意给武放难堪,的确有要紧事儿。船长必须办出院离开,而且朱胖子的帐也该尽快了结。卫东迟迟没有消息,可能有他的难处。但拆迁现场那么乱,这个王八蛋说不准会现身,李天畴决定重返现场。
武放待要再说上两句,但身边的游士龙却用眼睛死死的盯着他,为了避免进一步的误会,他只得作罢。回到酒店之后,武放打算让袁华开车送游士龙等人回福山,却被对方很干脆的拒绝了。
望着游士龙一行五人离去的背影,武放有些伤脑筋,摸着下巴久久不语。
“李天畴身边的的人咋都是这副烂德行?好像咱要吃他们一样。”袁华在他身后不满的发着牢骚。
“正常。李天畴这帮人的处境并没有根本性的扭转,他本人对咱们也是越来越越有戒心。姓游的刚才已经算是客气的了。”武放叹了口气。
“憋了这么久,要不要给他透点什么,否则换了我也会疑神疑鬼。”
武放缓缓摇摇头,“还不是时候。名单报上去了很久了,没有丝毫动静。在什么都没有明朗之前,咱就当啥也不存在,等着吧。”
“李天畴呢?他现在去哪儿了?”
“说是去办事儿,但我猜是回城中村了。这家伙可能还有点小尾巴没了干净,并且他不是太信任我说的话。”
袁华颇为无奈的吹了声口哨,“那我们现在干嘛,回基地?”
武放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开你的车,先去市三院,李天畴有一个小兄弟在那里住院。然后再去城中村,接我们的李大侠回福山。”
“我草,真的是热脸去蹭冷屁股啊?”
“要不这样,你还有啥办法?”武放撂下一句话,已经打开房门出去了。
李天畴回到拆迁现场的时候惊奇的发现人群已经散去,废墟上冷冷清清,撞了王婆家半堵墙的铲车也已经被移开。而那堵残破的墙壁被一张大大的尿素袋给遮挡起来,就好象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一样。
唯一不同的是,王婆家周围的邻居有零星几点灯光透出,应该是有人回家居住了。李天畴看看时间已经是凌晨三点,可能是刚刚散场,朱胖子显然是不大会出现了。
黑漆漆的废墟让他的视觉很不舒服,与之前乱哄哄的场景形成巨大的发差。突然间他嗅到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他暗道此地不能久留,同时也放弃了去王婆家看一看的想法,决定立刻去医院接了船长离开。
深夜,医院的楼道很安静,楼层值班台的护士正趴在桌子上打瞌睡,李天畴没费什么劲儿便溜进了病房,但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船长的病床上空空如也。
李天畴迅速查看了整间病房,包括洗手间在内,并没有什么发现,而隔壁床的那位老兄早已睡死过去,发出的鼾声地动山摇,恐怕更不可能知道情况。
难道这厮会偷偷溜出去放风?李天畴不敢多做停留,心里的的不安也越来越明显。他退出病房,悄无声息的又从值班台前溜走。站在电梯间,他突然放弃了想要乘坐电梯的想法,说不清为什么,只是下意识的感到城中村拆迁废墟里的那一丝危险的气息越来越强烈。
李天畴果断的闪身进入了消防通道的楼梯,只是才下了一层,便听见了楼下传来杂乱的脚步声。至少有六七个人正在迅速向上攀爬,什么人在深夜如此急急匆匆?他停住脚步,微微伸出头,透过楼梯扶手的栏杆向下看去,不由的倒吸一口凉气,整个人都僵住了,这样的状态竟然持续了足有半秒钟。
楼下的人清一色的警服,个个身手敏捷,为首的一名警官身材高大,此刻正仰着头往上看,二人四目相交,瞬时都呆住了。肖亚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