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山林数百公里外的猛岢小镇又发生了新的情况,被救回来的陶猛终于苏醒,他向许文讲述了被袭击的经过,所描述的瘦弱老头居然和老赖的体态特征十分相似,就连体味也是一样。
权兴国负责盯着此人也有不短的时间了,对方居然没有露出丝毫破绽和马脚,绝对是个老奸巨猾之辈。
看来是可以收网的时候了,许文兴奋的朝空气中一挥拳头,嘱咐陶猛好好休养后,便匆匆离开了医院。
但在半路上,许文就被两条突如其来的消息兜头浇了一盆冷水,白天雄在家中被人杀害,而老赖自清晨起就失去了踪迹。
“现在是上午九点半,足足两个小时的时间,眼皮子底下的大活人不见了?你干嘛吃的?!”许文忍不住的对权兴国大发雷霆。
许文的确难以控制住火气,以权兴国的能力,一个老头子也能跟丢?但一联想起白天雄遇害的消息,他又倒吸一口冷气,老赖很不简单,这已是专案组共识的事情,但现在看来还是重视不够。
如果杀害白天雄的凶手是老赖,那么此人的手段太可怕了,能够轻而易举甩掉权兴国,再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入白宅,杀人后扬长而去,视警察铁桶一般的防护于无物,这是真正的高手。
想到此处,许文立刻拨电话给在医院附近负责防卫的申英杰,一番仔细叮嘱后,驱车直接返回猛岢。他要亲自指挥抓捕嘉措,‘鬃鼠’那一头不能再有闪失。
而顾箭那组人据说也有重大发现,就在木器厂外围的山洞里,本想去凑凑热闹的许文也无暇再理会。
“一刀毙命,下手够狠!”勘察完现场的崔刚闷闷不乐的蹲在了事主家的堂屋门口,点燃了一支香烟。
他身边的郝克成沉默不语,脑子里一直再回想着白天雄临终时定格下来的面部表情,十分安详和超脱,嘴角甚至还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这老白难道是知道自己大限将至,一心求死?脖颈一刀其实很惊悚,也很痛苦,他竟然还那么淡然,说明白天雄对凶手很熟悉,也非常清楚对方的来意。
“熟人作案,大有可能!”
“你也这么认为?”
“目前没有什么依据,但就是这么感觉。”
“有具体怀疑目标么?”
“老赖!”
“我也这么觉得。”
“这老家伙不是一直被盯着么?许文那帮子人可不是吃素的。”
“那谁知道?白展在那么多人盯着的情况下不也失踪过么?”
“呵呵,这可不像是在办案,别搞成推理游戏。”
“大胆猜测,小心求证么。”崔刚吐了口浓烟,“其实系列案件到了这个地步,很多面纱都要慢慢揭开了,白天雄的死,看上去掩盖了很多东西,但也露出了更大的马脚。”
“我这么捋了一下。”郝克成思索着,“整个事件的背后的目的姑且不谈,从范木匠遇害,到张连发被灭口,再到昆河汽车的爆炸案,这是一条串起来的线,对手突然发难的起因,应该是范木匠无意中在木器厂发现了重要秘密。
“我搞不明白的是,范木匠一案,对手明明有能力在小范围内解决问题,为什么偏偏费那么大周折从境外请来野路子的杀手办事儿?这说不通啊。”
“我倒认为很好解释,跨境作案,意图把水搅浑。对方的图谋不在于一两起恐怖事件,而是恐吓,赤果果的恐吓,至于最后想达成什么目的还不得而知。但把咱们重要的精干警力都吸引在小镇,这个意图很明显,但轻而易举的成功了,不是么?
“你没看到?从外地调来的特勤组也很被动,说明对手极为难缠,一定有着十分严密的组织,而且野心极大。”
郝克成沉思不语。
“李忠那头还能再想想办法么?”崔刚突然发问。
“不好说,抗拒心里严重,情绪起伏也大,昨天晚上还闹过绝食。”
“崔组长,萧处请你马上过去。”此时一个警员匆匆赶来。
“知道了。”崔刚摆摆手,“怕是又有新情况,我去一下,现场这头你暂时盯着。”
……
边境两边你来我往的折腾的十分热闹的时候,李天畴已经在一个小山洞里睡了整整一天。
这个山洞窝在一个断崖之下,外低内高,里面较为宽敞,由于地表全是山岩,所以难得的干燥。
山洞开口很小,四周被密密麻麻的植被掩盖,隐蔽性也很强。尽管如此,李天畴还是做了简单的伪装并埋设了预警金属线。
这一天下来,李天畴伤势恢复的如同预料一般好,唯一不足的是小腿掉肉的地方还没有愈合。
一方面滴水未进,缺乏营养,另一方面也是为了预防怪兽体液的腐蚀性,以及避免留下过于明显的痕迹,他在半路上强忍着痛苦用匕首剜掉了伤口四周的坏肉,再拆下防毒面罩内纱网包裹。最后在外围裹上泥土。
如此胡乱处理,一般人感染的几率几乎是百分之百,但李天畴没有其他条件,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好在强悍的恢复能力依然有效,非但没感染,连发烧也没有。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到身边的水壶,将里面残余的存水一口喝干,他太需要解渴了。
然后查看腕表,一看吓一跳,上面连着有四五条信息让他意外。
“行者,报告近况。”
“代号‘寒鸦’在向你靠近”
“立刻联系‘寒鸦’!”
“‘医生’失联。”
“报告近况!!”
李天畴一个头两个大,按约定,自国内出发后,他要每天向教官汇报简况,眼下早已过去了24个小时,没想到对方会发来这么多东西,而且为了探究‘坟场’防止意外,他提前关闭了定位功能,这种情况下,恐怕把教官给整急了。
‘医生’失联?这是怎么个意思?莫非此人也来到了境外?
还有‘寒鸦’,李天畴是第一次听说这个代号,一脑袋疑问中,他迅速开启腕表的定位功能,并将前日的遭遇简单描述发给教官。
很快就收到了对方回复,“没有大碍就好,立刻联系‘寒鸦’!”
随即又是一条消息,“遇事千万小心,我下午到昆河。”这回语气缓和了许多,而且也看得出来,教官对自己描述的‘坟场’极为重视,这就要亲自出马了?
李天畴无暇多想,立刻调出腕表的地图功能,他发现东北角一个蓝点在闪烁,这种靶向性定位与后来在社交平台中广泛出现的‘位置共享’是一个道理,但保密性和通道壁垒极高,一般只做特种服务或军事用途。
略一估算蓝点的位置,对方大约距自己所在的山洞不足20公里,方位上应该在关押过李天畴和老潘的山谷的正北侧。
向蓝点发出呼叫信息后,李天畴开始全面检查身体,然后把挂在腰间的小帆布包也解了下来,里面塞满了乱七八糟的缴获来的东西,包括追兵的,也有‘坟场’中两名狙击手的,当然,还有一块儿肉干。
有些东西已经排不上用场,包括一大把手枪子弹、还有两个小药瓶,白色的粉末,没有任何说明,不知道是哪方面的药,直接扔了。
两把精致的匕首,一副望远镜,还有不少干净的纱布,马上就能给小腿重新包扎,可惜暂时找不到可以信赖的水源。
一切整理停当后,李天畴已经累的大汉淋漓,他知道这是身体十分虚弱的表现,而且口干舌燥,更加渴望清水。
腕表震动,‘寒鸦’回复了消息,说他在向山洞位置进发,万望一切小心。李天畴告知对方山谷有武装力量,并描述了通过山谷后密林中的古怪。
之后,李天畴便尽量放松和活动身体,尤其是刚刚恢复的右臂及侧肋,迫使自己尽快进入临战状态。
突然,外面传来金属丝弦的响声,洞口内侧的一个立着的小木条翻到,李天畴知道这预示着有人或动物抵近了洞口并踩到了金属线,他迅速收好帆布包,排好三把匕首,身影一闪就贴在了洞壁一侧。
但那个响声之后再无动静,李天畴不好冒然向洞外观察,只是猜想,既然有掠食者的存在,野生动物在周围活动的可能性不大,多半是追踪自己的山林基地的武装分子。
呼的一声,一个不明物体由洞外飞入,咣啷啷滚了几下,在地上滴溜溜的转圈,约莫半个手电筒大小,嗤嗤的冒着浓烟。
李天畴瞪大了眼睛,惊出一身冷汗,以为是个**,差点从洞中飞身扑出,结果是个***,他迅速把另一个没拆掉的防毒面具戴在了脸上,不管有没有毒气成分,先保护眼鼻重要。
行踪自然是完全暴露了,洞外来了多少人不知道,但如果不能迅速处理掉外面的对手,对方的人马就会苍蝇一样聚拢过来,李天畴一下子陷入了困局,当下之际,只能以静制动,静观其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