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头支书看不下去了,自家崽子当着自己的面喊别人爹,这还得了。
“平子,癔症哈呢?你老子在这!”
被平子抱着腿的那人也一个劲指着光头支书,“你爹在那呢!”
有几个人就上去拉,没用,谁也拉不开,平子只顾抱着那人腿,口中的爹毫不吝啬的叫。
黄标乐了,一张嘴乐的都快笑歪了。
“老七,这事你在行,上去看看吧,四天水米不进,别让那东西再折腾人了,回头再出了什么事,见死不救我俩可是要背因果的!”马子拍拍我,不理一帮幸灾乐祸的黄标。
我点点头,边上的人见状纷纷看过来。
“七娃子,叔求你了!快点想点法吧!”光头支书着急了。
有人就说了,“这娃子行吗!”
“不行你行?可别忘了,这人是谁找到的?”黄标指着质疑我的人,不乐意道。
想想也是,没人说话了。
走到平子跟前,以我这力气想掰开平子的手那是不可能的。既然是上身,首先要做的就是弄清这上身的东西什么来路。
可能有人不解,这大白天的鬼上身就敢往外跑?鬼魂怕太阳这是人们的误区。
阴有阴路,阳有阳道。人死后不能存在于这世间,这是天地规则。可是并不是说鬼魂见了太阳听见第一声鸡叫就得魂飞魄散。
和我们人类不喜欢黑夜一样,鬼魂一类的东西不喜欢白天。师父曾说过,中午是太阳最毒的时候,可那时候偏偏是天地间阴气最重的时候。而夜间子时刚过,偏偏是阳气最重的时刻。
本身就比不得师父,师父能轻易处理的事到我手里,偏偏就犯了难。
蹲在平子跟前,想了会,也没啥好办法。只好忍着痛咬破自己的中指。师父经常说“中指血,坚似铁!”
殷红的血珠从指间渗出,我点在平子眉心。怎么说我也是有些微乎其微的道行的,这一指点上去,那上身的东西多少会有些疼痛。
平子当场就撒开了手,一双白眼瞪着我。张着嘴叫。
对他,硬的不行,什么叫硬的?就是直接把他从平子体内打出来。这地方林子深的要嘛没嘛,赶不出来。
那只能来软的,化!
“先别顾着急,我是在帮你!”我生怕他上来给我两下,我这小身子骨可受不住。不过现在那东西是听不到我说的话的。
同样的掐了一个道指,借着指尖未干的血珠,我念了一段安魂咒。多少能管些用。
然后趁着那东西安静下来,在平子眉心人中脑门再次点了一下,目的是封住平子的七窍不再让阳气流逝。不然最后那上身的东西走了,平子自己的魂魄也会不安稳,俗话说就是经常会丢魂。
“人有人路,鬼有鬼途!为何不早去投胎轮回新生?”
“放不下,妈死得早,放不下老爹!”
“何名何姓!”
“徐,名本昌!”
在场的人是都听见了我和那东西的对话的,那东西从平子口中说出自己的姓名的时候,在场的人就轰动了。先前被平子抱着腿喊爹的人叫了一声“儿啊!”上前来就要抱平子。
我急忙止住,还不到时候。
“令尊名讳!”
“徐安庆!”
我看看身边一脸悲痛的半老的汉子,他点点头。没错了,来路摸清了,下面就要化开死去的徐本昌的执念了。可是解铃还须系铃人,要化开徐本唱的执念,还需那徐安庆不可。
“我只是一个道行低微的小童,能力所限,我念出的安魂咒最多给你一炷香的时间,若了却不了你心中的执念化了厉鬼,轮回之道可再就入不得了!”
这有执念的魂魄,执念化开之前,是没有意识的,可以说思维一片混沌。比如那李广才。一旦化开了执念就可以清明的去入轮回了。
况且,看这平子被上身后的情况来看,徐本昌执念已深,再过个几年,怕是这片林子又要多个恐怖的传说了。
被徐本昌上身的平子听我说完俯身一拜。我示意徐安庆可以上来说话了。
“儿啊,五年了!五年了啊……”半老汉子痛哭。
“爹,儿子不孝,五年前不听劝来这片林子,遭了意外……”
听边上议论的人说,这徐本昌就是前些年被熊瞎子啃掉的那个。黄标拉着我,“那玩意还真吃人啊!”
那边父子俩还在叙着思念,光头支书已经不乐意了,好在在我的劝阻下只是嘀咕,“嘎哈呢,絮叨起来没完没了了哈!使者俺家儿子不心疼哈!”
“行了,你儿子还活着,人家不比你惨得多!”黄标早腻歪这光头了。
光头倒没敢说啥,生怕惹得哥仨不高兴了抛下他儿子不管。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两个人擦着眼珠子,“多谢小神仙相助!”
“那你赶紧从人家身子里出来吧!再折腾下去,怕是这平子也得去陪你!”我说道。
徐本昌点点头,接着平子的身子就软了下去。
出来了,下一步就要超度了。若以我的功底,念个三天三夜度魂经也不见得能起啥效果。好在有师父留下的物件。
和马子一样,这些东西我们都是不离身的。
我掏出那小棺材,师父临走前也没告诉我这东西到底是什么玩意。
打开盖子,这次念得是往生咒,直到感觉到里面多了个东西,我才睁开眼。
我抹抹汗,“赶快抬回去吧!好好歇歇几天!”
光头支书唯唯诺诺的走到我们哥仨跟前,“这个哈,那个哈……”
黄标看他这样,热情道,“支书啊,你看这人也找到了,也救了!您扣我们那两成粮食?”
“说啥呢!说啥呢!叔给你们保管的好着呐!”
我们仨对视一眼,都不禁笑了。
徐安庆跑到我跟前红着眼张嘴要说话,马子已经打断了,“叔啊,都是一个村的,我们仨个孩子到这还得你们照应不是!都是一家人,咱就不说两家话了哈!”
徐安庆默了半响才擦擦眼,“好娃子,好娃子!都是好娃子啊!以后谁再欺负你们仨说闲吃干饭不干活,叔拼了这条老命也得为你们讨个公道!”
光头支书摸着脑门,“安庆兄弟,咋说话呢!咋说话呢!以后谁再欺负这仨娃子俺就不能干瞪眼看着!”
妥了,哥仨这日子貌似要好混了。
回去的路上,我们三个也没让人背,走在人群最后面,兴奋的天南地北的喷。
刚走了没几步,
“嘿,马子老七,瞅那是啥玩意!”黄标神色一喜,拉着我俩指着不远的一个倒在地上的枯树杈子。
“野鸡啊!”我一看,同样心里一喜。
“哥几个,上!晚上又是一顿好的了!”黄标撒丫子就要冲上去。
“小点声!别惊着了!”马子白了黄标一眼。
黄标讪讪的挠挠头,我们仨就蹑手蹑脚的走了过去。
这野鸡也够傻的啊,都走到跟上了一动不动支愣着脖子也不知道飞。
黄标手已经伸过去,握住鸡脖子晚上就有鸡汤喝了。
见此,我和马子小心脏都快跳出来了。那野鸡偏偏逗我们一样,眼看快要抓住了,末了扑棱棱的贴着地蹿跑了,还不忘给我们哥仨一个“三个傻帽”的眼神。
“嘿,这玩意还不会飞,估计还嫩着呢!爷们还就不信追不上!”黄标撸起袖子就追上去。
我和马子脑门一热光想着美滋滋的鸡汤梦了,也就跟着追上去了,根本没去想这老林子里碰见一只不会飞的野鸡不就是天上掉馅饼吗?可是天上能掉馅饼吗?
结果,追了一路野鸡扑棱棱飞跑了,我们哥仨迷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