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宾馆里发生的群殴事件很快就传到了李云天那里,李云天不由得哑然失笑,他没想到崔礼和朴三泽的人竟然会爆发如此大规模的冲突,看来两个使团的人不仅关系恶劣而且情绪好像也很不稳定。
“王爷,礼部派人来问,如何处置这次朝鲜国使团的斗殴?”第二天,李云天正在都察院里处理手头公务的时候,云娜进门问道。
昨天迎宾馆崔礼和朴三泽随从群殴的结果已经出来,这起冲突一共造成了五人死亡,重伤七人,双方很显然已经打出了火气。
由于此事涉及到了外国使团,而且还是处于战乱中的朝鲜国的事务,因此礼部也不好对此事做出决断,唯有请教李云天该如何处理,好上报给正统帝。
“自家的事情让他们自己去解决。”李云天闻言头也不抬地回答,归根结底这是朝鲜国使团内部的事情,既然没有伤及到外人那么大明也就用不着进行干涉,让崔礼和朴三泽去善后。
“明白了。”云娜向李云天微微一躬身后抬步走了出去,准备回报给礼部的人。
“等等!”就在云娜走到门口的时候,李云$$$$,m.√.co↑m天忽然抬头喊住了她,沉声道,“迎宾馆里毁坏的物件他们要按价赔偿。”
云娜闻言先是一怔,随后嘴角不由得闪过一丝笑意,别看李云天平常在讲武堂出手非常大方,将大笔大笔的银两和物资拨发出去,但那都是公务上的事情,在私事上他还是比较抠门的。
换一句话来,李云天有着他的一套行事规则,不会轻易给他人造成的损失买单。
迎宾馆的群殴事件发生后,崔礼和朴三泽是惴惴不安,谁也没想到事情会闹得如此之大,竟然有五个人死于非命,其中崔礼一方死了两个,朴三泽一方死了三个。
此时此刻,无论是崔礼一方还是朴三泽一方都不想惹出什么事端来,毕竟李云天即将启程前往朝鲜国,他们都想给李云天留下一个好印象。
然而,这次群殴不仅发生在迎宾馆里而且还搭上了五条人命,意味着此事注定会捅到大明皇帝那里,天知道正统帝会如何进行处置,一旦严惩的话两人可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不过令两人感到庆幸的是,正统帝好像并没有追究这件事情的意思,御准了礼部的上报,让崔礼和朴三泽赔偿迎宾馆的损失后协商解决,然后把结果上报给礼部。
崔礼一方和朴三泽一方的人闻之后顿时松了一口气,好像正统帝并不想把迎宾馆的事情搞得太过麻烦,因此双方第一时间就赔偿了迎宾馆的损失。
接下来,崔礼和朴三泽不得不面对面地坐到一起谈判,虽然两人并不想见到对方但为了完成正统帝的诏命唯有耐下性子来解决这次的冲突。
谈判一开始,双方当然是互相指责对方挑起了事端,拍桌子瞪眼睛自然在所难免,吵得是不亦乐乎,所谓输人不输阵这个时候自然谁也不肯退缩以免弱了自己一方的气势。
吵架自然是下人们做的事情,崔礼和朴三泽坐在那里慢条斯理地喝着茶,都等着对方先绷不住。
别看现场吵得七荤八素,但崔礼和朴三泽都很清楚这件事情不能久拖,越快解决越好以免夜长梦多。
不过,两人必须要这样做否则以后回去了无法向李瑈和李珦交代,因此必须争锋相对维护本方的利益。
所以虽然现场局势紧张但双方却没有打起来,最多口头互相问候对方全家女性外加一些不雅的手势,最为激烈的对峙莫过于两个家伙额头对额头地起了牛,由于用力过猛再加之体力消耗过大差一亲上。
随着夜幕的降临,这场闹剧终于落下了帷幕,双方的人员此时已经口干舌燥、精疲力竭,不少人的嗓子都吵哑了。
“朴大人,皇帝陛下还等着咱们的奏报,依本官看不如这样,咱们各自承担己方的损失,尽快解决此事?”瞅了一眼窗外的夜幕,崔礼放下手里的茶杯,不动声色地向朴三泽提出了一个建议。
“本官也正有此意,不过如此一来崔大人可就要受委屈了。”朴三泽自然也不想在这件事情上纠缠,闻言了头,微笑着放下了手里的茶杯,话里有话地道。
“谁受了委屈心里清楚!”崔礼闻言也笑了起来,他知道朴三泽话里的潜台词是自己使团一方在这场冲突中遭受的损失大,他并不想在这里跟朴三泽打嘴仗,毕竟朴三泽一方死了三个人而他这一方只是两个。
着,崔礼起身领着手下的人扬长而去,朴三泽随即也带着他的人走了,原本喧闹的房间里刹那间就冷清了下来,只剩下迎宾馆的杂役在那里打扫清洁。
谁能想到,双方争吵了一天结果仅仅依靠着崔礼和朴三泽的三言两语就解决了,也着实是令人感到可笑。
毕竟无论是崔礼还是朴三泽都不想把事态扩大,都想着早解决此事后跟随李云天一同返回朝鲜国,一旦被这件事情耽搁在了大明京城可就糟糕了。
由于崔礼和朴三泽达成了协议,第二天礼部就把结果上报给了正统帝,如果不是李云天行程临近的话,按照礼部一向的行事效率肯定不会这么快就上报,礼部的人可不敢耽搁了李云天的事情。
很显然,一旦李云天启程的时候朝鲜国的使团不陪同,那么礼部的相关人等可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不别的,都察院的那帮子御史会率先弹劾他们失职和惰政。
正统帝并没有把迎宾阁的事情放在心上,与那些国家大事相比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要不是因为李云天要去朝鲜国他现在肯定还不知道崔礼和朴三泽的人在迎宾阁打起来的事情。
因此,正统帝收到奏章后只是扫了一眼就让人归档,御准了崔礼和朴三泽的解决办法。
值得一提的是,因为崔礼和朴三泽不肯一起赔偿迎宾阁的损失,故而两人各自全价赔给了迎宾阁,这使得迎宾馆平白无故地得了一笔外财。
随着李云天启程日子的临近,京城的高官权贵相继前去忠王府拜访,这种人情上的走动自然不可缺少。
不过,李云天由于忙着准备前去朝鲜国的事宜,周雨婷就以王妃的身份招待来访的贵客们,能在此时登门的人莫不是朝廷数一数二的人物。
与此同时,司礼监。
“公公,忠王爷这次去朝鲜国可给了公公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公公可以趁着这个时机把朝堂上那些碍眼的家伙都给除了,让他们知道咱们内廷的厉害。”毛贵躬身立在查看手里奏章的王振身旁,满脸堆笑地道。
在毛贵看来,李云天此次前去朝鲜国短期内无法赶回,故而王振正可以利用这个机会在朝堂上打压异己,暗中坐大。
自从薛瑄被贬到外地为官后,朝廷中的一些文武官员就开始见风使舵暗中投靠了内廷,其中投靠王振的人最多,使得王振的势力扩张了不少。
不过,虽然内廷现在的势头开始上升,但文官集团毕竟底蕴深厚,那些投靠了内廷的官员可谓都是一些鱼虾,还伤不了文官集团的元气。
这可不是王振所希望看见的事情,要是不能把文官集团中的那些中高层官员挖过来的话那么内廷依旧没有资本与文官集团相抗衡。
正因为这样才有了毛贵的这番言论,毛贵跟了王振很长时间对王振的性格已经非常熟悉,知道王振不会就这么消沉下去,肯定会有所行动来改变内阁与文官集团较量中的不利地位。
“不多,只要杂家动一个人,朝堂上那些见风使舵的家伙就会蜂拥前来投靠。”王振闻言合上了手里的奏章,笑着将递给一旁拿着印章的内侍,那名内侍连忙躬身在上面盖了章,示意呈上奏章的部院衙门可以按照所奏行事。
“李清正那个老东西!”毛贵立刻猜出了王振的心思,凑上前微笑着躬身道。
虽然京城有着众多位高权重的文官,但有什么能比拿下清流之首更能震慑对方和提升士气的?
通常来,历朝历代的皇帝对言官都会另眼相待,即便是洪武大帝也对言官关照有加,原因无二,因为言官是清扫朝廷弊端的一把利剑。
所以王振这才想到对李清正开刀,这样就会给文官集团足够的威慑,让那些自视清高的文官们认清目前的形势,进而使得对方前来投靠。
不要认为所有的文官都是有骨气的,能进入官场的文人大多数早已经失去了身上该有的棱角,变得随波逐流,趋炎附势,大部分已经成为了随风倒的墙头草。
“如果忠王爷在,杂家还真的不好对那个老东西下手,再怎么他与忠王爷在交趾共过患难,不看僧面看佛面杂家都不应该动他,否则也就是不给忠王爷面子了。”
王振拿起下一道奏章看了起来,边看边慢条斯理地道,“可忠王爷离开后就不一样了,杂家就可以对那个老东西下手,让他知道杂家的厉害!”
“公公,这个老东西倚老卖老,太不是东西了,当年如果不是忠王爷在先帝面前求情,单凭他上疏气死洪熙爷就应该被凌迟处死。”毛贵闻言连连着头,忿忿不平地道。
“杂家本以为这老东西会吃一堑长一智,没想到还这么没记性,胆敢蔑视杂家,杂家如果不把他给拿下了那么将来如何服众?”王振顿时冷笑了一声,语气变得阴冷起来。
实际上,即便李清正不去招惹王振的话也难以明哲保身,除非他投靠了内廷的宦官否则以他的身份必定会受到王振的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