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在紧要的关头,大将军应该有临机专断之权,也许过不了几天,晋军就真的攻城了,城池一破,我军便没了和谈的资本。”部将劝道。
“是啊!大将军,九德城距后方的象林城足有五百里,一来一回要好几天,这样一来,肯定耽误事。”另一部将劝道。
“大将军,我们不能为了背信弃义的蜀国,白白牺牲将士了,末将愿意前往晋军大营和谈。”
在处于极度不利的态势中,所有的叛军将领都失去了作战的激情,在死亡和归顺之间,他们愿意选择后者。
叛军主将听了部将的意见,觉得很有道理,如今,城内的情况已经很糟糕了,再坚持对抗,已经毫无意义,向坐镇大后方的大酋长请命,则一来一回会浪费许多时间,万一晋军失去耐心全力攻打城池就大大的不妙了。
“可恨的蜀国,蒙骗了大酋长和我军将士,本将心意已决,立即与晋军和谈,大酋长那边,本将会上书解释的。”
叛军主将终于下定决心,他认为不能为了自己的一点名节,让整个南越族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大将军,我军和谈的诚意和条件是什么。”部将问道。
其实,关于和谈的条件,叛军主将早就在心中思索了好多遍,此时也无需再想,于是,大声说道:“我南越族各部落归顺大晋朝廷,从今往后再也不会反叛朝廷,每年按时纳税,但为了防备蜀国的骚扰,需要保留部落兵制,同时,交州的九德、日南二郡是我南越族群居之地,大晋朝廷不应过多的干预,二郡的官员也要让我族人担任。”
“大将军,这个条件不是很高,但若是晋军将领不同意怎么办。”部将问道。
“那咱们就慢慢谈,适当的让步也是可以的。”叛军主将说道。
“大将军英明,让末将去和谈吧!”一名部将主动请缨。
“好,你准备一下,今晚就去。”叛军主将挥了挥手,示意诸将各自离开。
待诸将离开主将的中军大帐后,叛军主将拿出笔墨,给远在象林城的大酋长写了一封信,信中先陈述自己的无能,表示将士损失惨重都是自己的过错,同时夸赞大酋长大度,给自己待罪立功的机会,而后,将前线的形势如实的告诉大酋长,并仔细的列出了晋军的全国兵力,表示,大晋朝廷是不可撼动的,但却并不指责大酋长的好大喜功,而是将责任全都推给了蜀国使者,大大的将蜀国使者数落了一番,并表示为了南越族的千秋万代,不能和大晋朝廷对抗,更不能被蜀国利用。
######
九德城外,北伐军大营之中,华安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他在思考万一叛军死活不投降,那就只有对九德城发起强攻了,而一旦如此,就算凭借精良的攻城器械,北伐军将士的伤亡也会很大,阵亡三、五千将士是完全可以想象的,当然,实际的伤亡可能比这还要多。
华安显然不愿让自己的部下付出巨大伤亡,但万一真的需要如此,华安也不会过多的犹豫。
此时此刻,华安就在思考最坏的情况,几日后,若叛军仍然没有归顺的打算,他就将率主力大军从北门进攻了,甚至,如何攻打,霹雳车与攻城部队如何配合,这些攻城的各个细节,华安都想到了。
“将军,厩八百里加急。”就在华安思考如何攻城的时候,一名小校奔入了大帐。
华安心里微微有些惊诧,忙道:“递上来。”
小校闻令,连忙将信件递到华安的手中。
华安轻轻打开一看,顿时大吃一惊,信中所说的内容正是他最担心的事情,北方的赵国趁着大晋君主交替,已经在边境集结了大量人马,随时有可能对大晋发起强力进攻。
“大哥,厩又发生什么大事了。”见华安脸色大变,一旁的王三连忙问道。
“赵国大军蠢蠢欲动,厩危险了。”华安说着将信件递给王三。
王三闻言,也是大吃一惊,待接过信件看了一遍,忙道:“大哥,厩有变,我们不能再等了,明日攻城,后日便可返回厩,至于交州剩下的烂摊子,就交给邓刺史好了。”
华安摸了摸额头,无奈道:“看来也只有如此了,来人,传令让军主以上将领全部到大帐集合。”
帐外的几名亲兵闻令,立即前往传令。
很快,北伐军军主以上的将领,全都赶往华安的中军大帐。
华安首先向他们通报了厩的变故,而后决定来日攻城,并一举拿下九德城,第三日一早,全军开拔向厩方向行进。
对于华安的布置,各军军主皆表示同意,没有人提出异议。
“将军,九德城内,一名敌将前来拜见。”就在华安与部将商议具体的行动细节时,帐外传来了叛军将领前来拜见的消息。
华安心中微微惊诧,蹙眉道:“在这个节骨眼上,叛军将领前来,多半是讲和的。”
“大哥,既然他们来了,我们不妨一见。”王三建议道。
华安点了点头,道:“来人,让他进来。”
很快,叛军将领在华安亲兵的带领下,进入了大帐。
进入大帐之后,叛军将领见华安端坐在尊位之上,两旁的将领威风凛凛的侍立两侧,心里不禁有孝虚。
“末将参见将军。”叛军将领很有礼貌的向华安行了一礼。
华安微微一笑,客气道:“来者是客,请坐。”
“不敢,末将不敢。”叛军将领连忙推辞。
见叛军将领推辞,华安也不强求,顿了顿,问道:“如今两军交战正酣,你跑到我的大营,一定有很重要的事情吧!”
“将军圣明,我家大将军欲与将军讲和,我南越族与大晋朝廷世代友好,实在是不该兵戎相见。”叛军将领说道。
铁牛闻言一怒,大喝道:“哼,既然是世代友好,你们为何反叛朝廷,兵戎相见是谁的过错。”
“这,这都是蜀国使者挑唆的缘故,我家大酋长也是被蒙蔽了而已。”叛军将领极力辩解。
雷暴闻言,奚落道:“听说你们的大酋长想做南越王都想疯了,明明是你们的大酋长意欲列土封疆,却让一个蜀国的使者做替罪羊,太可笑了吧!”
叛军将领一听,急忙解释道:“这位将军,话不能这么说,我家大酋长在位已经二十余年,一直与大晋友好,自从被蜀国的使者鼓动之后,整个人都变了,变得暴躁和好大喜功,若没有蜀国使者的挑唆,我家大酋长是绝对不会反叛朝廷的。”
“怎么,现在,你们的大酋长醒悟了,同意归顺朝廷了。”北伐军一名军主问道。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授,和谈之事是大将军全权决定的,大酋长如今还不知情。”叛军将领回道。
“哈哈!你们的大将军倒是识时务,知道大晋王师不可抗拒。”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若是你们早些醒悟,也不会死伤这么多将士。”
“你们的大将军有权决定吗?若是大酋长不同意,你们会不会反悔。”
北伐军各将领连续对叛军将领进行发问。
一连串无休无止的问话,让叛军将领不知该如何回答,豆大的汗珠挂满了他的额头。
“够了,都住嘴。”华安呵斥了自己的部下,而后看向叛军将领,道:“说说你们大将军开出的条件吧!”
叛军将领连忙将叛军主将开出的条件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主要的意思就是,他们愿意归顺大晋朝廷,同时,他们还想保持相对的独立和自由。
这个条件和南越族反叛之前,大晋与南越族人的实际关系基本一致,没有太多的出入,为此,华安觉得只要他们遵守约定,完全可以答应他们,而且,大晋朝廷知道后,也不会怪罪华安,能达到这个效果,便已经算是平定叛乱了。
但此时,华安心里还有一些担心,所谓人心隔肚万一这群南越族人反悔,在北伐军撤走之后,再一次作乱,岂不麻烦,尤其是,作为领袖的南越族大酋长并没有同意归顺大晋朝廷,被野心冲昏头脑,幻想着南越王王位的他,会不会真心的归顺大晋朝廷,如果他号召族人再一次起兵反叛,响应者会有多少,这些都是华安要考虑的。
“将军有何忧虑,不妨直说。”叛军将领见华安眉头紧锁,连忙问道。
华安笑了笑,如实说道:“你刚才也说了,你们的大酋长对和谈完全不知情,本将在担心,若是你们的大酋长不同意归顺大晋朝廷,命令你们与大晋朝廷为敌,你们会怎么做。”
叛军将领想了想,道:“将军多虑了,如今我军兵力已经不多,已经无力反叛,而且自从交战一来,蜀国一直不曾给予我军任何的帮助,大酋长得知前方的情况,一定会接受归顺朝廷这个事实的,况且,我与几位将军已经商量好了,万一大酋长不同意就兵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