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珺和甜姐儿闻言,都并未起疑。
卫芙因脱力而休养的那几日,就是她们在处理府里的大小事务,也算是有些经验了,这会儿听到卫芙这样的安排,两人都只以为这是卫芙想要锻炼她们,自然都应了下来。
卫芙这才算是放心下来。
最近这段时间府里的事非常多,哪怕只是将一小部分交给沈珺和甜姐儿,也能让她们忙碌起来,至少是没有时间出门闲逛了。
只要甜姐儿呆在国公府里,外人就是手伸得再长,也不可能算计了她去。
沈珺和甜姐儿略哥儿都没有多想,但韬哥儿却是抬头看了卫芙一眼,眼中带着疑惑。
不过,便是疑惑,但这会儿当着甜姐儿三人的面,韬哥儿却也没有多问什么。
不一会儿,姜珩回来了,一家人用完晚膳,韬哥儿便领着沈珺和一双弟妹出了院子。
才走出不远,韬哥儿便又借故自己有东西落在了主院,一个人返回了汀兰院。
卫芙正准备与姜珩说起那姚夫人的事,就听映岚说韬哥儿来了。
“韬哥儿,可是有东西落下了?”卫芙问道。
韬哥儿轻轻摇了摇头,“母亲,您今日让甜姐儿和珺珺帮着您理事,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比起略哥儿和甜姐儿,韬哥儿无疑要心细了许多,再加上他跟着姜珩也学了大半年的兵法谋略了,遇事本就会考虑得更深一些,这次会发现卫芙的异常,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听韬哥儿这样说,姜珩也看向卫芙:“夫人,发生了何事?”
卫芙本就打算与姜珩说起这件事的,这会儿当然也不会隐瞒。
于是,将今日周氏来说的那些话都重复了一遍。
“我估摸着,那姚夫人能盯上咱们甜姐儿,这心里总得有些底气才是,为了不叫甜姐儿大意之下被她给算计了去,这才想了法子让甜姐儿呆在府里。”卫芙道。
听完这件事的原委,姜珩和韬哥儿都不由得拧起眉头来,那两双本就极为相似的眼睛,看着也更加相似了。
过了好一会儿,姜珩才冷笑一声:“一个小小的七品中书舍人的夫人,都能打上甜姐儿的主意,由此可以看得出来,圣上对镇国公府的猜忌,早已瞒不住人了。”
卫芙看向姜珩:“你是说……”
姜珩道:“若不是这样,像姚家这样的人家,又岂敢肖想甜姐儿?”
这嫁娶之事,向来讲究的是“抬头嫁闺女,低头娶媳妇”,便是国公府再怎么不看重门第,也绝不可能会看上一个从七品官的儿子,而且还是一个没有任何才名在外的七品官之子。
偏偏,这姚夫人就跟心里有底气一般,想尽了法子的往甜姐儿跟前凑,似是极有把握一般。
如此……
除了她那个做了中书舍人的夫君,平日里在衙门揣测出了景文帝的心思,又将之说与了她听之外,卫芙和姜珩也是想不出别的什么可能来了。
韬哥儿从旁听着,一直默然不语。
从这些就可以看得出来,国公府如今在风光的外表之下,正面临着什么样的危机。
过了好一会儿,姜珩才将面上的怒色敛下,道:“这件事,明日我会让人好好去查,夫人你莫要为了这种人而动怒。”
卫芙点了点头。
韬哥儿听到这里,突然道:“父亲,母亲,我能帮上什么忙吗?”
身为长子,从前都是韬哥儿护着一双弟妹的,哪怕他并不比弟妹大多少,但自从卫芙醒来,姜珩回来之后,韬哥儿却发现自己在面对家中的危机时,竟是起不到任何的作用,帮不到任何的忙。
这无疑让韬哥儿心中有些难以适应。
也正因为如此,他才会在这时候问出这样一句话来。
卫芙和姜珩听到这话,眉眼都不由一软。
两人对视一眼,卫芙才道:“你当然能帮得上忙。”
姜珩的心中则是一动,道:“韬哥儿,你年纪也不小了,这大半年来也一直跟在我身边学习兵法谋略,而兵法谋略,也并不仅仅只能用到战场上去,便是平时的生活之中,也完全是可以用得上的。”
韬哥儿轻轻点头。
“咱们府里并不像表面上的那样风光,这一点想来你也能看得出来,而父亲与母亲,为了应对这些危机,也有了一些想法,并且正在实施之中。”姜珩道,“我和你母亲会将如今咱们面临的问题,以及已经做出的应对都与你介绍一遍,你再替我们好好参详一下,看看能不能想出更好的主意来。”
韬哥儿有些意外于姜珩会有这样的决定。
他虽然跟着姜珩学习了大半年,但也只是纸上谈兵而已,根本就不曾有过实际的历练,在韬哥儿自己想来,他至少还要学习很长的一段时间,才会得到姜珩的认可,并且将某些事交给他来处理。
却不想,姜珩竟是现在就开始放手了。
看出韬哥儿的意外,姜珩笑道:“你学习也有这么长时间了,这些年来兵书也没少读,如今最要紧的也就是学以致用罢了,这次就当是练练手好了。”
练手。
听到这样两个字,韬哥儿便知道,姜珩虽然才知道这件事不久,但只怕已经理顺了这件事,并且将这件事安排到了他对危机的应对之中了,会让他参与进来,也确实只是为了锻炼他。
既是如此,韬哥儿便也能放心了。
他于是点了点头,“既是如此,我愿意一试。”
卫芙和姜珩对视一眼,都有种韬哥儿长大了的感觉。
一晃眼,他们的儿子就到了肩上能够承担起重担的时候了。
姜珩伸手在韬哥儿的肩膀上拍了拍,“今日已经不早了,你就先回去休息吧,明日我休沐,用了早膳之后你就随我一起去书房。”
韬哥儿点头,随后离开了汀兰院。
待屋里只剩下自己二人了,卫芙才看向姜珩:“夫君,你准备如何做?”
姜珩的目光微微泛着冷:“中书舍人虽然只是个七品官,但身处内阁,也勉强算得上是天子近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