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陆秀娜不说,陈知年也会照顾她的两个孩子。一夜间没有了父母,可想两个孩子有多无助,以后的生活有多难。
每每想到这个,陈知年就想要骂陆秀娜蠢。
为了一个渣男而搭上自己的人生甚至性命,值得吗?
答案肯定是不值得的。
但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太迟了。结果已经定,即使后悔也没有了改变的可能的。
“后悔吗?”陈知年看着陆秀娜沧桑的眼睛,眼眶发酸,鼻子发痒。
陆秀娜愣住了,干涩的眼睛突然盈满泪水。她想起了那年暑假,她和陈知年在学校门口的小店里吃簸箕炊,旁边放着他们的录取通知书。
陈知年一次次的问她‘决定了吗?真的不再考虑考虑?’陈知年一直都觉得为了一个男人而放弃前程是件很愚蠢的事情。因为她一直坚信,只要自己变得足够好就不怕遇不到更好的男人更好的爱情。
如果自己越来越好,就不怕失去。
男人可能是别人的,但学识学历都是自己的。可以为了爱情付出,但不能为了爱情而断掉自己的后路。
陈知年不止一次的劝说陆秀娜,希望她能认真的考虑,能多为自己着想。但陆秀娜坚持爱情至上,她也坚信她和黄文浩会幸福。
时至今日,陆秀娜仍然记得当年的陈知年一脸认真的问她,‘真的不后悔?’‘以后,后悔了怎么办?’
那时,陆秀娜一脸认真和幸福的说‘我不会后悔的。’她相信爱情和黄文浩都不会辜负她,她确信自己会幸福。
当时,陈知年握住她的手,认真的告诉她,‘如果后悔了,也不要难过,不要着急,因为人生还很长,还有无限的可能。’
想起当初,陆秀娜泪流满面。
后悔吗?
早就后悔了。
但她忘记了陈知年的话,没有及时止损,而是让自己在后悔情绪里发酵直到爆发,害人害己。甚至可能还会毁了两个孩子的一生。
“阿年。”陆秀娜双手捂住脸‘哇哇’大哭,她没有了后悔的机会,没有了。
“阿年,我后悔了。好后悔啊。”陆秀娜哭得一脸的泪水鼻涕。
陈知年也满脸泪水。
“我不知道怎么了?我不想这样的。我讨厌这样的自己......”陆秀娜也想变好,也想好好过日子,但是,总有很多让她生气的人和事。
她也想过要和黄文浩离婚,然后带着一双儿女好好过日子。只要她足够努力,就不怕过不下去。但是,她不甘心。
她付出了这么多,凭什么这么对她?
越是不甘心,就越是不愿意放手。
越是不愿意放手,就越是痛苦。
她痛苦,别人也别想好过。
循环着,痛苦着。
陆秀娜觉得自己画地为牢,爬不出来。每天,痛苦把她包围,让她喘不过气来。夜深人静的时候,她常常觉得窒息,呼吸不畅。
她不止一次的想要解脱,但关键时候脑海总会浮现儿女的脸,如果她死了,她的儿女岂不是要在后妈手低下讨生活?
有后妈就有后爸,她怎么忍心让他们过‘灰姑娘’的生活?
她不能死,那就让黄文浩死吧。
她构思了一千种让黄文浩痛苦的死法,她也不止一次的付诸行动,但最后总是突然惊觉自己在犯罪。
她就好像黄文浩骂的那样,‘疯子’,是的,她是个疯子。
黄文浩说她疯了,她承认,因为她就是被黄文浩逼疯的。黄文浩曾经问过她,为什么不能好好过日子?为什么一定要折腾?
她也不知道。
她觉得很痛苦,很难过,她想要发泄这种痛苦。
很多时候,陆秀娜也在想,她和黄文浩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们也曾经浓情蜜意,他们也曾经山盟海誓一辈子不辜负,他们也曾经有过蜜里调油的时候......是什么让他们变成了现在这样?你死我亡?
不知道。
陆秀娜想不起来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心口就好像压着大石,她的脑子一片乱,焦躁不安,烦恼想闹腾。
“阿年。”陆秀娜已经想不起来自己最美好的样子了。
陆秀娜哭得不能自己,“阿年。”
陈知年恨铁不成钢,但现在说什么都迟了。杀人偿命,天理昭昭,陆秀娜就是有再多的委屈也不是害人性命的理由。
陆秀娜这一招太狠了,陈知年就是想帮也无从下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把自己作死。在来的路上,陈知年就问周辞白,能不能保住陆秀娜的命?
无期也好。
毕竟,人还活着。
只要人活着,以后就有无限的可能。
但周辞白明确的告诉陈知年,没有希望。陆秀娜的手段太狠,影响太坏,而且死者家属不会同意。
“阿年,别难过。”看着满脸泪水的陈知年,陆秀娜好像回到了高中时低,那时候的她们还意气风发神采飞扬。
“这是我的命。”一步错,步步错。
曾经,有回头的机会,但她放弃了。陈知年也不是没有劝说过她,但她固执己见,为了‘不甘心’三个字把自己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样子。
终于,没有了后悔的机会,也没有了改正的机会。她的人生,也终于走到了终点,再也没有了痛苦,但她的孩子却可能要为此痛苦一辈子。
想到孩子以后可能要面对的一切,陆秀娜闭上眼睛,“阿年。”她最对不起的就是孩子。
“你放心,我会多照顾他们的。”其实,外人再怎么照顾也不如自己的亲妈。而且,孩子以后跟着爷爷奶奶生活在老家,而陈知年在羊城,相隔这么远即使她想多照顾也是有心无力。
如果忙起来......
陈知年都不能肯定自己能照顾好陆秀娜的两个孩子,只能说尽力而为。
陆秀娜狠狠地哭了一场,哭够了,抹干眼泪,“阿年,谢谢你。”
“阿年,我很羡慕你的。”羡慕陈知年能一直理智,羡慕她事业有成家庭幸福。也羡慕她能随心所欲地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陆秀娜已经忘记自己喜欢什么了。曾经,她喜欢漂亮的饰品,漂亮的衣服,喜欢听歌,但结婚后,很多喜欢都变了喜欢的人的喜欢。
慢慢的没有了自己的喜欢,慢慢的失去了自我。
等醒悟的时候,一切都已经习惯成自然了,剩下的就是后悔。
后悔,懊恼。
“羡慕你总能做出最利于自己的选择。”不管什么时候,陈知年都是理智的,她总能头脑清醒的分析自己的处境然后做出最好的选择。记忆里的陈知年不会被情感和情绪左右,她有着很强的自制力。
羡慕她,也妒忌她。
陈知年活成了自己想要的样子,而她则活成了自己讨厌的样子。曾经的好姐妹因为选择不同,最后的境遇不同,结果也不同。
陈知年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很多话最后化为一声叹息。现在说什么都没有意义了,很多事情的结局已经定了。
即使陈知年想要帮陆秀娜一把,也没有方向。
“要帮你请律师吗?”
陆秀娜有抑郁症,或者可以从精神病方面入手。而且,这应该属于家庭纠纷吧?
陈知年不懂这方面的法律,她也没有了解过。陈知年根本就没想过,自己有一天还有这方面的需要。
陈知年不知道自己怎么做才能帮到陆秀娜。
陆秀娜摇摇头,“不用了。”她已经不想活了。
活着太累了。
陆秀娜早就想解脱了。
虽然对不起两个孩子,但她真的活不下去了,太痛苦了。
说不清道不明的痛苦时时刻刻的折磨着她,让她想要发疯,想要疯狂的毁灭一切。
回想过去,她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不知道。
好像突然的,心态就变了。
烦躁,不安,郁闷,窒息......各种各样的负面情绪压得她喘不过气来,让她无时无刻不想着要解脱。
黄文浩常骂她‘疯子’,陆秀娜知道的,自己就是个疯子。如果不是疯子,怎么会也做出那么多不能解释的行为来?
陆秀娜用酒店的脏毛巾让黄文浩染上病的时候,黄文浩就冲着她大吼大喊‘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是啊。
为什么呢?
男人逼的。
嫁了一个渣男,是能把人给逼疯的。
但渣男是她选的,不能怪别人,只能怪自己,有眼无珠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陆秀娜很羡慕陈知年,找了个愿意宠着她的男人。
陈知年和周辞白结婚,陆秀娜虽然没有到现场,但也从同学哪里听到不少关于婚礼的豪华盛大,也看到了很多让人羡慕的结婚照。
“真的不用给你请个律师吗?”
陆秀娜摇摇头,“不用了。”她见陈知年,唯一的请求就是希望她在两个孩子需要的时候帮一把。
至于律师?
没有必要了。
她唯一担心的就是孩子的成长。没有家长照顾,会不会饿着冷着?会不会被人欺负了?没有家长的教导、引导,会不会长歪了?会不会学坏了?
陆秀娜很担心。
陈知年只能保证,尽可能的多看顾。
至于视如己出?
不可能的。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私心,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陈知年愿意照顾陆秀娜的孩子,但前提是不会因此而影响自己现有的生活。
陈知年和周辞白见到了陆秀娜和黄文浩的两个孩子。不管是黄文浩还是陆秀娜都不是一个合格的家长,黄文浩不顾家,在外面还有一个小家,至于陆秀娜?
情绪不好,脾气不稳定。
两个孩子被养得很不好。
平平是姐姐,已经七岁了。六七岁的孩子已经开始记事,明事理了。平平紧紧地握住弟弟的手,两人靠在一起。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吓坏了,两人的脸色青白,眼神涣散,看着就让人心疼。两个孩子依靠在陆秀娜弟弟的怀里。
陆秀娜弟弟也在深市工作,所以第一时间赶了过来。也幸好有他这个小舅舅在,否则两个孩子还不知道有多害怕。
陆秀娜的弟弟也被吓着了,现在都有些缓不过神来。
陈知年感慨一句,作孽啊。
因为黄家和陆家的人还没有到,所以陈知年也不急着回羊城,在旁边等着。她想要听一听两家人对孩子的安排。
既然答应陆秀娜照顾两个孩子,那她肯定也是要尽力的。
“阿年,要不要吃点东西?”从早上到现在,陈知年没有吃过任何东西,甚至没有喝一口水。周辞白很担心她,担心她伤心过度。
陈知年摇摇头,“我没有胃口。”不是伤心过度,而是气愤。她真的想不明白,为什么陆秀娜要做这样的事情?
黄文浩和小三刺激她了?
难道是因为黄文浩和小三过年去京都旅游的事受刺激了?
陈知年想不明白,她问,陆秀娜也没有回到。陆秀娜口口声声的说,太累了,活不下去了。
陆秀娜不想活了,所以把黄文浩和小三一起拉下了地狱。
陈知年还是为她不值得。
为什么不离婚?
陆秀娜说,不甘心。
因为不甘心,所以毁了自己。
陈知年靠在周辞白身上,“周医生,我好累啊。”心累。
明明她的人生一帆风顺,但她还是感觉到了来自生活的恶意。这股恶意如同巨浪涌来,直接把她拍在沙滩上,让她如一条濒临绝望的小鱼。
周辞白抱着陈知年,也不知道怎么去安慰她。毕竟,这么凶残的事情,他虽然不是第一次听说,但却是第一次遇到。
虽然新闻报纸上有很多类似的报道,但发生在身边总是让人毛骨悚然。陆秀娜看起来温温柔柔的,但下手却狠如屠夫。
人不可貌相。
黄文浩应该也没想到陆秀娜会下狠手吧。
一场出轨,害了三个人,毁了三个家庭。
不过,现在争论谁对谁错已经没有意义了。
“喝点水?”
陈知年点点头,“好。”
“平平,你们要不要喝水?饿不饿?”陈知年伸手想要摸摸平平的头,被躲开了。平平有些怕生,胆小,看起来怯怯的。
“别怕,我和你妈妈是好朋友。”陈知年尽量放轻声音,担心吓着她了。
平平拉着弟弟的手,缩起来。
和几年前相比,平平的胆子更小了。
看着瑟瑟发抖的两个孩子,陈知年叹口气,没有再说话。这么胆小的孩子,回到乡下还不知道被人如何欺负呢。
乡下人说话比较直白,而且聊八卦的时候也不会避着孩子。甚至会对孩子说一些恶意满满的话。
陈知年小时候就体会过那种打着‘关心’旗号的恶意。例如会有人拉着她的手,说她爸妈更疼弟弟妹妹。
又例如过年的时候,爸妈因为各种原因年二十九都没有回到,村里的人就会说‘你们爸妈是不是不要你们了?你爸妈在东莞吃香喝辣,你们在家冷冷清清。’
明明就是猜测,却说得好像真的一样。
大家在聊起这些八卦的时候,不会想到这些话会不会给孩子造成伤害?会不会影响孩子的心里健康?
他们想不到,只说得高兴。
陈知年很讨厌这种环境。
村里有个小哥哥,因为无知因为不懂事偷拿了别人家的东西,然后大家每次说起偷东西都不忘把他拎出来溜一圈,然后一副‘小时偷针大时偷金’的语气来断定小哥哥一辈子都是贼。
大家忘记了,这个小哥哥还不到十岁,还是个孩子。大家也不会想到,村里人异样的目光会不会给这个小哥哥造成什么样的困扰和伤害。
陈知年记得有一次,这个小哥哥看了陈知年几眼,然后就有邻居拉着她的手,一脸的好意‘他是不是盯着你?是不是想要去你家偷东西?’
麻蛋的。
这是想要逼死人?
陈知年不知道小哥哥是怎么想的,反正她就很反感这些行为。
但是,陈知年也知道村里人没有恶意。他们只是想得少了而已,不知道自己的话会给别人造成伤害。
就好像很多人喜欢在女孩子面前说‘你爸妈更疼弟弟,谁让你不是男孩子呢?’也有很多人喜欢在哥哥或者姐姐面前说‘你妈给你生了弟弟、妹妹,以后都不疼你了。’
明明没有恶意,但说出来的话却恶意满满。
小时候,每次有人和陈知年说‘你爸妈更疼弟弟妹妹’,陈知年就会拉着他打破砂锅问到底,‘我爸妈怎么更疼弟弟妹妹了?具体表现在什么地方?’
对方要是不说出一二三点来,陈知年就不放手。
给弟弟妹妹更多钱?
不。
所有花费都在陈知年手里。
给弟弟妹妹买新衣服新鞋子了?
没有。
那还表现在什么地方?
呵呵。
那些人不过是说得高兴而已。
胡说八道,也不过是图个高兴。
陈知年很担心平平姐弟两个。
两个孩子回到乡下,还不知道要受到怎么样的语言伤害呢。如果没有人引导......陈知年叹口气,为两个孩子的未来担忧。
陈知年也不知道黄家会不会因为陆秀娜的事情而迁怒两个孩子,对两个孩子不好。
想着,陈知年又想要骂陆秀娜了。
但凡她多为孩子想一分,就不会是今天这样的局面。
陈知年也想,如果她强逼着陆秀娜去看医生,是不是也不一样?
“别想太多。”周辞白轻轻的揉着陈知年的太阳穴,“这都是陆秀娜的选择。”一个人不想活了,别人是留不住的。
陆秀娜情绪不好,有明显的心理疾病,但她却讳疾忌医。这几年,陈知年收集了很多和产后抑郁有关的书籍给陆秀娜和黄文浩,但这两人都不当一回事。
陈知年不止一次的给陆秀娜写信,希望她能正确对待自己情绪多变的事实,希望她能去看心理医生。
但陆秀娜根本就没有听。
没有人需要为别人的人生负责。
“其实,还是我不上心。”陈知年抿抿嘴。
“她有她的人生,你有你的生活。阿年,你不需要自责。陆秀娜的心病本就不是一年两年就能治好的。难道你要放下自己的生活,放弃自己的人生,就为了陪朋友治病?这不现实。”
说起来,还是黄文浩不够重视。
如果黄文浩足够重视,陆秀娜的病情也不会越来越严重,所以黄文浩也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周辞白很庆幸,他生的是儿子,不是女儿。否则,自己捧在手心里的宝贝被别人欺负,作为老父母得多伤心难过?
想想就窒息。
不过,儿子也要好好教导,免得把别人手心里的宝给伤害了。
陈知年靠在周辞白身上,“总觉得心口有些郁闷。”
“喝口水。”
陆家和黄家的人是一起到的,他们一起从乡下出发,坐同一辆车过来。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接到电话说黄文浩和陆秀娜出事了让他们赶快过来深市一趟。
一路上,两家人忐忑不安的谈论,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什么要把他们两家人一起叫到深市来?
难道是黄文浩和陆秀娜要离婚?
黄文浩和陆秀娜也不止一次的闹离婚了。曾经黄文浩说日子过不下去了想要离婚,但陆秀娜以家里的孩子还小为理由,不同意,家里的老人也不同意。
最后不了了之。
后来,陆秀娜突然说想要离婚,黄文浩也同意了。但不知道什么原因,两人最后也没有离婚成功。
闹着闹着,两家人也习惯了。
黄文浩在外面养的女人生了个儿子,陆家人直接上门把黄文浩的腿给打断了,足足养了大半年才好。
但黄文浩依然我行我素,大有‘除非你打死我,否则我就出轨到底’的决心。
陆家人也不可能真的打死黄文浩,最后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除了感叹自己有眼无珠选了这样一个负心汉女婿外,还能做什么?
两家人一路过来,想的都是陆秀娜和黄文浩要离婚。
黄家人直接和陆家人表态,如果黄文浩敢因为小三离婚,他们就不认这个儿子,让他和小三一起滚。
黄家人一直都认为是黄文浩对不起陆秀娜。但儿子长大了,有了自己的主意,他们根本就劝不住。
骂也骂了,打也打了,但儿子一意孤行,他们做父母的能怎么办?一哭二闹三上吊?没有用。儿子长大了,翅膀硬了,根本就不听他们的。
不管他们说什么都是左耳进右耳出。
他们觉得对不起陆秀娜,对不起亲家。
哎,他们堂堂正正了一辈子,却因为有个负心汉陈世美的儿子而抬不起头来做人。特别是村里人听说黄文浩养在外面的女人也生了个儿子后,茶余饭后,流言蜚语,就没有消停过。
他们也觉得没脸见亲家,在村里也抬不起头来。
作孽啊。
现在听说出事,他们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黄文浩因为外面的女人要离婚。黄家两老打定主意,如果黄文浩坚持要离婚,他们就一哭二闹三上吊,反正不能被人戳着脊梁骨骂。反正儿媳妇他们只认陆秀娜,至于外面的狐狸精,哪里凉快哪里去。
陆家人也担心,因为他们给陆秀娜打电话却没有人接。陆家父母心里也后悔,早知如此,当初就应该逼着陆秀娜去读大学。
嫁了个渣男,人生全毁了。
一路上,各种猜测,各种不安。
不管是陆秀娜还是黄文浩都没有接电话,让两家人很不安。而给他们打电话的陆小弟,根本就不敢实话实说,就怕说出来,两家的老人直接晕倒过去。
直到两家人来到警局。
“什么?不可能?”黄文浩的妈妈听说儿子已经不在了,直接吓得脸色发白,差点跪在地上,抓着警察叔叔的手,“‘不在’是什么意思?他去哪?他是不是带着小情人跑路了?”
“他跑了是不是?”
虽然明白警察说的是什么意思,但她仍然不愿意相信,不接受。
“不可能的。怎么可能呢?”虽然她骂儿子渣男,陈世美,但从来没想过儿子会死。虽然她觉得儿子没有担当,不负责,不是个好男人。
但这也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儿子,是她辛辛苦苦养大的儿子......怎么可能?
老天怎么能这么残忍的让她白发人送黑发人?
“不可能的。我不信,我不相信。”
黄文浩妈妈接受不了儿子去世的消息,直接晕倒过去。
陆家父母也不愿意相信自己女儿能做出这么凶残的事情,“是不是搞错了?是别人栽赃陷害的是不是?”
“我女人胆子很小的。她怎么敢?那个人还是黄文浩,是孩子的爸,她那么喜欢黄文浩......不可能的。肯定是别人陷害的。是不是黄文浩外面的女人......”
“不可能的。我家娜娜怎么敢?她不敢的。”
......
黄文浩和他养在外面的女人都死了,陆秀娜也对过程供认不讳。
“啊。作孽啊。”
“她想要干什么?我早就说了,过不下去就离婚。离婚了,带着两个孩子过......她想要干什么啊。她这是想要戳我的心啊。”
“哇哇。”陆秀娜妈妈坐在地上大声痛哭,陆秀娜的两个孩子也跟着哭。
两家人,哭成一团。
陆家人怪黄家人,怪他们没有教养好儿子。如果不是因为黄文浩在外面养小三养儿子,陆秀娜就不会气愤动手。
“害了我家娜娜。”
黄家人也怪陆家人,怪他们生了个恶毒狠辣的女儿。
“有什么不能好好说?”黄家人也没想到陆秀娜这么狠?一次解决两。
黄家怨怪陆秀娜太狠毒。
“呸。好好说?我家娜娜就是脾气太好了,才让黄文浩在外面养女人养儿子。如果不是黄文浩太过分,我家娜娜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做这样的事情?”
......
两家人互相埋怨、对骂,甚至揪打起来。
根本就没有人顾及旁边哭成一团的三个孩子。陆秀娜的两个孩子已经长大了,多少懂事了,即使期初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现在也听明白了。
两个孩子脸色更苍白了,眼神带着惊恐和惧怕。
至于小三的私生子?正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陈知年和周辞爱站在旁边,冷眼旁观。
能怪谁?
不管是黄文浩还是陆秀娜都有错。
但是,现在追究这些有什么用?最后受伤害的不过是孩子而已。
很快,小三的家人也到了,哭着闹着要陆家人赔钱。
本来就一股气的陆家人直接把人给揍了,如果不是他们养出了一个不要脸的贱人女儿来,他们女儿怎么会过得如此痛苦?
不要脸的破坏别人的家庭,活该。
“贱人一家,该死。”
陆家人埋怨小三不要脸。
小三一家人埋怨陆秀娜没用,管不住男人,占着茅坑不拉屎。
三家人吵吵闹闹,扭打成一团。
最后,在警察叔叔的干预下,三家人冷静下来。
陆秀娜杀人,这是事实,她自己也供认不讳。至于原因,黄文浩和家里人说不回老家过年,却是和小三去京都旅游。
陆秀娜不想忍了,直接送这对渣男贱女去见祖宗。
事情很简单,但过程很惨烈。
最后关于孩子的抚养。虽然陆家想养,但黄家不可能放人。黄家只有黄文浩一个儿子,现在儿子没有了,就剩下两个孙子。
陆家人担心黄家会因为陆秀娜的事情而迁怒两个孩子,对两个孩子不好。但也无可奈何,毕竟这是黄家的孩子。
在黄家还有人的情况下,他们抢不过也不能抢。
至于小三的儿子?
黄家也一起带回去养。
小三的家人本就重男轻女,过来也不过是想要讹钱而已。既然要求赔偿不成功,回家去呗。
至于孩子?
谁要养谁养。
陈知年看着陆秀娜的儿子康康,怜惜的摸摸的小脑袋,“这是阿姨的电话号码,你藏好。如果有什么事情,就给阿姨打电话。”
“阿姨和你妈妈是好朋友,答应了你妈妈以后都会照顾你们的。”
回到羊城,陈知年把时间和精力投入到盈光大厦。
陈知年再次邀请安东尼,希望他能接下盈光大厦的设计。
一次,两次。
安东尼终于愿意见陈知年,愿意给她一个说服他的机会。去年,陈知年用了两个月的时间走遍了安东尼的其他知名设计,对他也有了一定的了解,觉得自己有五成的机会能说服安东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