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苏绵嗫嚅,带着不知所措,甚至是不可思议她哥哥问出他被家暴的话,如果不是了解苏明贤,苏绵挺想问的,你不觉得,你才会是个施暴者吗?
施暴者苏明贤分毫没觉得任何心理压力,他捏了捏苏绵的脸蛋:“我妹妹,真的是个很可靠的妹妹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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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长喜安排大家伙儿连续干了三天的活儿,在此之前,他特地去了趟公社跟公社反应农药的事情,公社那边已经有大队长种植水稻了,甚至劝诫刘长喜不要再搞这些花里胡哨的玩意儿。
刘长喜没听,固执己见,把压力都抗在自己的肩膀上。
打农药的那几天,村民们还是理智的,一直盼着好消息,可又过儿两天,烂根的水稻依旧不见好,大伙儿的心态就不一样了。
其中,金桔和刘翠兰还有村子里另一个胖女的反映最大,金桔这次倒是学聪明了,一大早跟着大家伙儿来看水稻的时候,说出来的话就拐弯了,她说:“明贤跟咱们大队长说的是,他朋友给的农药,用上去,水稻没几天就治好了,可你看看咱们,从打药到现在,五天了,一直没啥消息,我可听说其他村子趁着这五天的时间排积水种水稻了,乡亲们,咱们还要一直这么耗着吗?这粮食,早出来一天,可就早一天让咱们吃饱饭啊!”
刘翠兰接话:“我娘家的村子,都给水稻种好了,加上公社的补贴,熬一熬,水稻早点成熟,都不至于饿死的。”
刘翠兰这么一说,让村民们本来就暴动的心更加的不平静,:“啥,你娘家那边真的开始种植水稻了?”
刘翠兰点头,温吞吞道:“我这次回娘家,好多人都笑话咱们村子异想天开,那水稻,洪灾那几天就已经烂根了,专家都没法子,苏明贤就是个普通人,他能认识什么厉害人物啊,我娘可都说了,她活了一辈子,就从来没见过谁家的农药治烂根死的水稻,这不是吹牛是啥呢?”
胖女人也说:“我怀疑啊,苏明贤是没了工作,手头紧,再加上苏五之前盖红砖瓦房不是欠钱了?他是不是联合他朋友来骗咱们啊,这农药连个商标都没有的!”
所有的线索被联系在一起,像是所有的分析都是合情合理的。
夏春花和霍晓晓对视一眼,夏春花冷脸:“农药是大队长找明贤带回来的,明贤这些年在供销社工作,哪一次给你们带东西多收钱了?甚至有家里条件不行的,都是明贤倒贴钱,你造谣,也得有个度,大家不是傻子,别高估自己的造谣能力!”
“明贤以前是厉害,现在能和以前一样吗?谁家大小伙子不工作天天待家里头?”金桔反驳:“再者说,苏洵江大家知道吧?苏明贤他四伯,都能干出来高价卖高粱米的事情,老苏家,蛇鼠一窝,谁知道谁是什么样的人,人心隔肚皮行吗?有的人,你就是跟他生活一辈子,不到最后一刻,你都不知道他是啥样的!”
大伙儿听着金桔这么说,都想起了前几天挣这种村难钱的苏洵江身上。
就好像是古代的那种连坐罪,就好像,在你周围是什么样的人,你就得是什么样的人,仿佛这样,才能说得通,你的不堪和他们辛苦得出来的结论。
沉默了片刻,狗剩他娘忽然道:“就算家里缺钱,明贤也不是这种人,咱们都是一个村子的,都等着这点米救命,他和咱们一样,孩子是做好事,咱们需要的是时间,再给孩子点时间,我相信都会好的。”
“人家村子里已经开始种水稻了,不是咱们不给明贤时间,是我觉得翠兰说得对,我活这么大,也没听见能救烂根水稻的农药,就算明贤是好心,就算他没贪咱们的钱,但他也不能耽误咱们大家伙儿正常的生活吧?我建议咱们和大队长说清楚,直接插秧,别在这浪费时间了!”
苏明贤和苏洵江是一家,大伙儿总能把俩人联系在一起,有人开了头,就有人搭话:“反正我不信苏明贤,要不是咱大队长,我早就闹了,天天让我们来打农药除杂草,水稻呢?活了吗?我现在都怀疑咱们大队长和苏明贤合计,一起骗咱们的钱跑路嘞!”
老马就问他:“你要是怀疑,咋不早说,出事你来精神了?你怀疑你就别用农药啊,等粮食好了,你也别要!孩子都说需要时间才有疗效,你就差这几天?做人别太忘恩负义,人家会说你是白眼狼!”
“你不白眼狼,你还不是想让苏绵当你儿媳妇你才帮苏家说话,你搞到高粱米了你当然啥也不怕!站着说话不腰疼是吧?村子里这么多人,可都等着粮食生存呢!你讨好苏家也要一个限度!”
这话一说出口,就像个深水炸弹,让原本安静的人群开始暴躁,一开始还是有人愿意相信刘长喜和苏明贤的,后来联系到种种事情,逐渐就有了怀疑的种子。
相信大队长和苏明贤的都是少数,大部分人站金桔一派要求退钱重新种水稻。
眼看着再说会儿就要打起来了,赶着刘长喜从外头回来,立马被一群人给围住。
刘长喜没反应过来,不知道怎么大伙儿忽然就开始暴躁了,他喊了嗓子:“没有贪钱!我也绝对不会拿着大家伙儿的钱跑路!既然咱们给农药打下去了,就再等等!希望大家相信我,有组织性纪律性!”
刘长喜喊完话,脸都憋红了,他推开扒拉他的人群,黑着脸,尽量好脾气:“这些年下来,我是啥人我不强调,谁要是故意骗钱,谁就天打雷劈!”
话说完,就直往家里走。
留下来的人面面相觑,过了半晌,金桔喊:“他就这么走了?心虚了?他说没有就没有?洪灾来了,他一个大队长,凭啥不做好提前的防洪措施?咱们村的水稻这么蔫他不用负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