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千秋觉得有些发愁,她觉得这街上的这幅场景,她应该也是要付一部分责任的,所以到底要怎么把街上这些断了的手手脚脚给清除掉呢……毕竟,只要是一个正常人,若是要一直住在这样的环境当中,心中也是会觉得膈应的g。
要么,就把街道上这些断了的手脚肢体捡回来,让那只驺吾吃了算了,反正看上去那驺吾好像也的很喜欢吃这些东西似的……
唔,不行不行,要是让她出去捡这些东西,那她得觉得恶心死,行不通行不通!
要么,就把那只驺吾放在街上,让它自己去吃算了,既能让它吃饱肚子,又能让把街道上那群辣鸡给收拾干净了,岂非一举两得?
这个难道行得通吗?
琅千秋如此思量了一番,接着便打消了自己的这个念头,这个方法显然也是行不通的。
俗话说,理想很美好,现实很骨感……这驺吾的速度是有目共睹的,是得到了认可的,甚至都被记载到了那本很有名气的《山海经》上边去了。
她若是就这么放任驺吾自己去找吃的,只怕这街上的垃圾还没有清理干净,那只驺吾就已经跑的没影儿了。
她和聂冷川两个人可是花费了大功夫、蹲守了许多个日日夜夜,这才找到了这么一个还算有些价值的邪崇,可不能轻松的就让他给跑了……琅千秋如此想。
她在这里发愁,愁眉苦脸,觉得实在是难闻的受不了……一阵一阵的尸臭,不住地往人鼻子里钻。
琅千秋都已经是这幅样子了,就更别说聂冷川了……聂冷川向来都是五感敏锐,通常在琅千秋还没有闻到什么气息的时候,聂冷川就已经对那些气息察觉的一清二楚了。
此时,这股要了命的气息,对他来说,简直就是无孔不入,他觉得身上的每个毛孔简直都要被这样的味道给臭到了……不得已,只能不断的捂着鼻子,可怜惨了。
未几,鉴于一会儿他们还得吃饭,聂冷川终于忍受不住了,可怜兮兮的戳了戳琅千秋的胳膊,用眼神示意她。
琅千秋眨眨眼,有些不明所以,不过看她这个样子,到底是不是在装傻,那就不清楚了。
无奈,聂冷川只好便暗示为明示,道:“小千,我记得你以前不是用过那个嘛……就是那个阵法,能把周围的臭味给隔绝净化了的那个……”
琅千秋挑眉,道:“你说的是‘明清咒’嘛?”
聂冷川忙道:“对对对,就是那个,你快弄个那个法咒……”
因为聂冷川这幅惨兮兮的样子实在是太可爱了,真是完全没有真龙威武凶狠样子,他从真龙变成了一只小绵羊,变成了一只可以任人搓扁揉圈的小猫咪,实在是有些可爱……琅千秋不是很舍得错过这一幕,要抓紧机会多“欺负欺负”他。
她笑嘻嘻的点了点头,道:“没错,我以前是用过这个的,这个法咒对现在这样的情况来说确实很好用……不过,我记得我曾经也教过你这个法咒的吧,你为什么不自己试一试呢?”
聂冷川两眼望天,道:“对不起,我当时没有好好听讲……”
琅千秋于是哈哈大笑,然后猛的收敛了脸上的笑意,摆出一副严肃的面孔,十足十的耍了一把当老师的威风,道:“谁叫你上课的时候不好好听讲,啊?现在你不会了可以问我,等到考试的时候你也能问我吗?你知不知道,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现在多学一点,以后干掉千人,这么简单的道理难道你不懂吗?啊?”
聂冷川:“……”
聂冷川一遍懵逼。
琅千秋简直都快要笑的抽过去了,捂着肚子傻乐,笑嘻嘻道:“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我刚才为什么要说那些话……”
聂冷川于是十分乖巧可爱的摸了摸她的头,道:“没关系,反正我也没听懂你在说什么……”
他忽然面色一遍,方才乖巧可爱的神色消失的无影无踪,一副要去做坏事的表情,两只手合成扇子状,想竭力把空气中的那些臭气往琅千秋那边扇,一遍扇,一遍还嘀嘀咕咕的道:“臭死你,臭死你,让你不用‘明清咒’,让你不用‘明清咒’……”
唔,简直就是个幼稚鬼嘛……
琅千秋颇觉得无语,不过更是觉得好笑。
她曲起手指头,“嘟嘟”两声,清脆的在桌子上敲了敲,做出一副要教授知识的模样,正色道:“看好了啊,我只画一遍,你可要看仔细了,牢牢的记在心里。往后要是再画不出来,我可不帮你了!”
聂冷川连忙点头。
不过说实话,琅千秋其实自己也被臭的够呛了,此时心里憋着一股气,逗弄了一会儿聂冷川,现在也是是在忍不下去了。
于是便赶紧手指尖在茶杯里沾了一点儿茶水,慢慢的在桌子上画出一个巴掌大小透明的法阵……因为是茶水所画,所以水渍很快就干透了,画下的法阵也消失不见,但是等琅千秋落下最后一趣÷阁的那一刹那间,周遭之间就好像是突然多了一层看不见的罩子,把恶心的味道全部过滤隔绝在外,只留下清新洁净的气息,聂冷川终于长长舒了一口气。
聂冷川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在心中暗道以这个小小的法阵简直太有用处了,尤其是对他来说……往后可不能把这个阵法再忘了,非但不能忘了,还要时常都用一用,所谓常用常新也就是这么回事了……
总之,这么逗弄了一会儿,他们几个人的心情都很不错,尤其是现在周围没有那样难闻的味道了,便是看见外头那恶心的场景,心里头也舒服多了。
聂冷川不愧是个聪明的好弟子,他活学活用,记住了琅千秋方才画的法阵,当即便捉住琅千秋的手,把那个小小的法阵照葫芦画瓢,原模原样的画在琅千秋的掌心,完了还轻快的在她掌心啄了一口……
他笑眯眯的解释道:“我把这个画在你手心里头,一会儿吃完饭了,不管你去哪里,在你周围都是好闻的味道。”
琅千秋心花怒放,笑眯眯的在聂冷川的帅脸上揩了一把油,道:“你可真贴心。”
端坐在桌子一旁的银花小姑娘:“……”
银花表示:三个人的故事,我却是局外人,真是好狠的一把狗粮……
闹了这么一会儿,后厨的饭也总算是好了,几个店小二飞快的把菜上齐了,就片刻功夫也不愿意在这个地方多留了,甚至隐隐还有几分把“愿意在靠窗地方吃饭的琅千秋众人”当成神经病的意思……
不过这三个人显然不把这个当做是一回事,聂冷川点名要的南瓜粥煮的细腻软烂,打开瓷盅,满鼻子都是香甜的南瓜气息,这个时候哪里还顾得上外头的场景呢?
他们坦荡荡的坐在窗边吃了一会儿,街上才中午又有了些人气。
大概是觉得虽然街上全都是尸首,但是已经过去了这么长时间,好像也没有什么危险,那些东西也就只是看着渗人了些,实际上都已经被切成碎块儿、砸成烂泥了,也没有什么危险的。
众人才纷纷反应过来,这么一个小小的镇子里,也没有衙门捕头什么的,这种事情也找不到专人来解决。
于是有人只好去找了镇子里最有声望的耆老来主持这件事情。
那耆老大概已经有七八十岁了,是个小老头,走起路来步履蹒跚的,让人担心他下一步就要摔倒似的。
他并没有住在这条商业街上,而且住在离这里还有一段距离的一处清净、少有人烟之所,因此并不知道这条街上昨天发生了什么。
前去请这位耆老的人虽然也大致告诉了他发生了什么事,但是这种事情是如何可以用简单的描述和凭空的想象就能明白了的呢?
所以,最后直到来了事发地,这小老头才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冲击力实在是太大,布鞋底下都已经被血水濡湿……他当即便两眼一翻,吓得昏死过去了好一阵功夫……
众人皆被吓坏了,又连忙拖着大夫过来给他瞧身子,总之是折腾了好一会儿,这位耆老才一口气缓过来,颤颤巍巍的抖了好久。
琅千秋他们三个人吃完了饭,闲的没事儿干,就干脆坐在这里看热闹,全当是在消食了,想知道他们究竟要拿这些尸块怎么办。
那位耆老如今已经七八十岁了,想来也是看过不少风浪、见过许多世面的(耆老摆手:不不不,这种世面我可没见过),因此在那儿抖了一会儿,众人又是捶背,又是扇风的,他也很快镇定下来了。
当即便要选择一个可以商议事情的地方,和镇子里的众位知名人士商量一下,这件事情究竟要怎么解决。
因为这条街上的商户大多都已经关门了,而只有琅千秋他们住的这间客栈地方够大,而且此时还敞着大门,大喇喇的看热闹,于是众人便很是愉快的把这间客栈选定做商议事情的场所。
客栈里的掌柜和店小二们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反对在村子里最有威望的耆老,于是开门迎客。
琅千秋对此表示喜闻乐见,于是兴致勃勃的点了一碟子炒瓜子,一股壶小酒,坐在一旁看热闹。
那耆老在客栈里坐下了,掌柜的也不敢怠慢他,立刻给上了凉茶果脯供他享用。
只是这小老头见到了那样的场景,如何还能吃的下去?
他只是小口的喝了些凉茶,就放下了杯子,再也喝不下去了。
很快,被排出去让请镇子里诸位管事的那个人就已经提前回来了。他跑的很快,就是想要尽早的把消息给他们传回来。
炎热的大夏天,他这么跑上几趟,也很快就受不住了,热的满头大汗,回来了客栈之后,二话不说,先灌上了几壶凉茶,这才缓了过来,抹了一把面颊上的汗水,道:“老先生,我给各家各户都已经通报到了,他们脚程稍慢些,我就提前回来通知你们了。”
那位耆老点了点头,示意他先坐下来休息。
未几,镇子里那些管事的人这才姗姗来迟,他们多是些殷食人家,因此在这样炎热的天气里都不愿意下地多走一步,大多都乘着轿子或马车。
但是不管是轿子还是马车,走到这条长街的时候就再也走不下去了……实际上轿子还能好点,毕竟是靠人力去抬,只要是地上还有人能落脚的地方,那抬着轿子勉勉强强也能走上两步。
可是马车就完全不行了,且不说那些散落满地的肉块让车轮无处可走,但是那些拉车的马儿见到了眼前这样的场景,它们也不愿意往前再多走一步了,它们面对着眼前这些不祥的邪气,本能的感觉到了不安。
任由那些驾车的人拿着鞭子使劲儿的抽,也仍是无济于事,马儿只是一个劲的嘶鸣着要往后躲。车夫控制不住躁动不安的马匹,只能是眼睁睁的看着它连人带车全部翻了过去。
琅千秋本来就是来看热闹的,看见了如此“惨烈”却好笑一幕,当然是忍不住了,笑的乐不可支。
而且最关键的是,这样精彩的一出戏并不是只有一幕,而是接二连三的来了好几幕,每一幕戏都各不相同,但是却同样精彩,对琅千秋来说,这简直就是最好玩的下酒菜了。
不过她这样开心灿烂,却有人考不过眼了,当即便狗狗祟祟朝着那位耆老告了一通状,那耆老回过头来,立刻便对着琅千秋吹胡子瞪眼,道:“诸位是个什么人,我等在此商议要事,你们在这里做什么?还不赶紧速速离去!”
通常来说,一个地方的耆老,那就是那个地方辈分最大,最有威望之人,可以随时对不合礼法之人出言教训,这位耆老自然也不例外。
不过,他这种事情平常做的习惯了,那些被批评的人也都给他一个面子不同他争辩,这位老头对此习以为常,自然也就以为琅千秋等人会在他的一声呵斥之下望而却步,但是他显然是低估了琅千秋。
琅千秋听见了他方才问的话,认真思索了一番,这才满脸严肃认真的回答道:“你问我们是什么人,那么既然你诚心诚意的问了,我便大发慈悲的告诉你,我们几个,就是正义的使者,就是斩妖除魔的卫士,就是光明的守护神!”
她自觉的方才的这几句话说的铿锵有力,正义感十足,且关键的是,这个排比句用的当真是非常的好,而且一句假话都没有,十足十的诚恳了。
但是那位耆老仍然是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连连摇头,甚至都不愿意直视琅千秋,仿佛看她一眼自个儿就能减寿十年似的,道:“长发妇人,难登大雅之堂!”
这小老头和琅千秋几个人针锋相对,却急坏了店掌柜。
琅千秋和聂冷川两个人在店里住了这么长时间,他自然知道他们出手大方得很,俗话说的好,顾客至上,这两个人是他惹不起的财主。可是这位耆老在镇子里的地位也十分卓然,他自然也是也不起的……顿时给他为难的就好像是热锅上的蚂蚁,记得团团转。
他两头打着原厂,道:“老先生,这三位都是小店里的客人,不是咱们镇子里的人,他们前些日子从外头过来,如今也被困在了这里。他们在小店里吃饭,自然是赶不得的……不过他们吃他们的,你们只商议自己的事情,并不会碍事的……”
掌柜的都已经这么说了,那位耆老还能说什么,毕竟这家客栈是别人的地盘,他也不好为难别人做生意,于是只对着琅千秋丢过去几个嫌恶的眼神,就将他们抛诸脑后,不理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