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李世民,正在领取着皇后萧氏让人送来的奖赏。总计有一万贯钱,四百匹绸,赏赐果然是很大方。
这哪怕对李世民而言,也是一次意外之喜。不过他也毫不吝啬,当即就拿出了三百匹绸,赏赐给了部下,甚至连长孙无忌主管的西院,也分润了一点雨露。这使得崇文阁的东西二院,一片欢腾之声。
李世民也因此收获了一些好名声。
需知这丝绸之类,在当今之世,是可以直接当成银钱使用的。一匹绸长约十丈,价值可是高达三十贯银钱。相当于一个中产之家,大半年的收入。
就连长孙无忌,也分到了五十匹,不过这位并未接受,而是以异样的目光,注视着李世民。
后者奇怪不已,用手摸了摸脸:“无忌哥怎么这么看我?可是我脸上有什么东西?”
“我只是在想,毗卢遮你今年可能真是流年不利,怎会这样倒霉?”
长孙无忌摇了摇头,一脸的苦笑:“总之你日后,可需得小心了。这位小公主虽是年幼,可在宫中却已有了混世魔王之称,不但出了名的难缠,且极为记仇。曾经有数人得罪过她,最后都被她整到在宫中无法存身。”
“原来如此,我也猜这丫头会很难缠。不过两害相权取其轻,总比坐视不管,日后被萧皇后算账的好。”
李世民莞尔笑道:“且这丫头再怎么报复,难道还能让我丢官弃职?那我倒求之不得。想必我那父亲,也无话可说了,这可非我之罪。”
长孙无忌微一愣神,随后就哑然失笑,心想这毗卢遮倒是无欲则刚。
经历这么多天相处,他已略知李世民的性情,知晓这位确是个胸无大志,怠惰懒散之人。这次如非是唐国公强逼,这家伙其实是不太情愿入宫宿卫的。
那位小公主若真打算让这家伙丢官弃职,那反倒是正中李世民的下怀。
可李世民自己,却有几分心虚。他之前对这左备身府备身一职,确没怎么放在心上。可现在不同,这崇文阁里的藏书,已经。
宇文士及则不禁摇头:“有时候,我还真嫉妒你,武道与兵法韬略碾压我也就算了,在这墨甲炼造上,居然也有着这样的天赋。真不知唐国公如得知此事后,会作何感想?”
似武功李氏这样的将门世家,倒也不是看不起甲师,他们甚至会对那些高阶甲师尊重有加,视如上宾。可李世民身为武功李氏的嫡脉,却去研究甲艺,这在李氏族人看来,无疑是有不务正业,玩物丧志之嫌。
据他所知,唐国公李渊,也确实对李世民的这个喜好,异常恼火,深恶痛绝。
可在宇文士及看来,当李世民将造甲之艺,推升到现在这个程度之后,就绝不能等闲视之。
这至少是一条生财之道,李世民凑齐一套将级墨甲,最多只用六千贯左右。可这位只需七日时间,翻手就是四万多贯售出。
而他这好友如专营此道,仅需一月就可入手十二万贯。而一年下来,则是一百四十四万贯。
这比他一年中受贿得来的银钱还多,而如今宇文家那么多的产业,一年也不过是三百万贯而已。
“我父亲?”
李世民微微摇头,不甚在意,
他十岁以前,总是想尽办法,想要得到父亲的赞赏与认可。可在八岁之后,却已彻底熄了这心思。
所以李世民直接转过了话题:“你之前不是说,要带我看你的珍藏?还不前面带路?”
可其实宇文士及的收藏,也没什么好看的。这位倒确实收藏了好十几套稀有的墨甲,都是从战国时代流传,世间罕见。
可问题是这家伙敝帚自珍,无论李世民怎么说,都不愿给他拆卸,看看里面的究竟。
即是如此,那么这些墨甲再怎么稀有,也是无益。对他的吸引力,远远不及宫中那些图纸。
除此之外,李世民来许国公府还有一个目的,是为拜访药王孙思邈。
可惜的是,这位在前来京城的途中,似乎出了一点岔子,还需要延后两三天时间,才能赶至京城。
为此事宇文家也是着急上火,只能各处遍寻奇珍,才能吊住宇文承基的性命。
当夜李世民失望而归,而就在他离开许国公府的时候,宇文士及又说起了一事:“毗卢遮,最近你在宫中,最好是小心为上。”
李世民微一挑眉,他记得这句话,长孙无忌前不久才与他说过。
而此时宇文士及,却微微一笑:“小公主那边,我会让南阳替你看着。问题是苏儇与扬积善,最近这二人在宫中,可是上蹿下跳。尤其是扬积善,最近可是与左千牛备身,凤翔门都虞候王子凯接触频频。我怀疑这两个家伙,可能会对毗卢遮你不利。”
李世民闻言,不禁一阵无语:“他们居然还有这闲心?”
这苏儇与扬积善虽躲入宫中,可那张仲坚,却并未有放过此事之意。这位寻不到苏扬二人,就拿这二位的族人出气。
近日苏杨两家,已经有几位族人被打伤,一时震动洛阳,成为京城各家和百姓的谈资。
据说苏儇之父苏夔与杨玄感,都在寻人向张仲坚说情,可那位虬髯客却完全不加理会,毫不将这苏杨二家放在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