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四姐姐,还是祝姑娘?”见自己提及两人时,春蚕的脸色略有迟疑,傅清月就知道有事发生,只是不知道这次,又是谁起头,谁倒霉!
“奴婢选好胭脂,就去找两位姑娘,发现祝姑娘被几位官家小姐围着奚落嘲讽,脸色羞红,差点哭出来,其中一位还是当初在园子里打过祝姑娘一巴掌的那位曾侍郎家的姑娘,奴婢人微言轻,又见四姑娘站在一旁不言不语,只好先出来找姑娘了。”
傅清月一听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故技重施,借力打力,不过如此而已,只不过到底是自家人的事,给外人看太多热闹也不好,沉吟片刻,她嘱咐道:“春蚕,你进去把四姐姐和祝姑娘叫出来,就说该回府了。”
“是。”
待春蚕离开,傅清月这才转身,将挑好的那几本闲书带上,朝二哥努了努嘴,往柜台结账去了。
傅逸文早已买好了东西,见此两手空空直接跟了上去。
胭脂轩二楼,看过秦如意与永安郡主的热闹,曾瑶几人有心戏语一番,但思及身份场景,有所忌惮,终究还是未开口,只是将此事记在心里,来日或许做个谈资玩笑罢了。
缓过神来,见祝玉瑟仍是一副受委屈的兔子样,忍不住奚落道:“怎么?做出这样一副委屈样子给谁看呀,自己身份卑贱,就要有自知之明,妄想一步登天,你一个乡下出来的野丫头,也配。”
曾瑶一番洋洋得意,却是不知,自己一群人的架势及神情早已吸引了一肚子闷气路过的永安郡主的注意,待郡主走近,正好听到这几句话,脸色一变,眼神中透露出丝丝危险的意味。
傅清容在一边隔岸观火,最先发现永安郡主的身影,也不见礼,眼珠子一转一瞥,有了别的主意,当下开口,随着曾瑶的话说道:“曾姑娘说的在理,祝姐姐你也不要怪她说的直白,毕竟以你的出身,与我们的身份天差地别,不可比拟,正如刚才那位秦姑娘,出身太师府,身份自是尊贵,可再怎么也比不过圣上亲封赐邑的永安郡主,我们与皇家贵胄,是云泥之别,正如你,与我们。”
祝玉瑟一直低着头,不知所想。
“说的好。”
女子骄矜的声音从一群人身后响起,众人转身,见永安郡主一身绫罗华服、珠钗怀绕,身前两位女使开道,身后跟着四位女使,一行人直接走到跟前儿来,惊的几人连忙作礼问安。
“永安郡主妆安。”
“平身吧。”永安郡主从几人身边走过,淡淡说道,随后莲步轻移至傅清容面前,见人起身抬头,姿色不俗,又被刚才那一番话哄得心情好上几分,因此看人格外顺眼。
“你叫什么名字?哪家的?”
“臣女傅清容,家父任大理寺丞一职。”
“傅,清,容。”永安郡主将名字念了一遍,似有所闻,细想之下恍然,“我想起来了,心菱跟我夸过你,说你才情斐然。”
“清容惶恐,心菱妹妹才是冰雪聪明、柳絮才高。”傅清容不卑不亢道。
见傅清容端着气度,不似往日奉承自己的那些人一般谄媚,永安郡主有心考验一番,于是说道:“既然心菱夸你才情,本郡主倒要试上一试,不知傅姑娘意下如何?”
“郡主请出题。”
“就以美人为题吧,咏人什么的,应该不难吧。”
傅清容心下一思量,张口便道:“芙蓉美人妆,风来珠翠香,一顾倾国色,不知他故乡。”说完,一脸忐忑地看向永安郡主,却什么都没说。
“还算能听,不过这咏人比不上论事喻人,不如傅姑娘将今日所见写上几句?”
“现···现在吗?”
永安郡主瞥了人一眼,什么也没说,就带人离开了。
傅清容不懂其中的意思,正不知所措之际,见跟在永安郡主身后的一位女使折了回来,从怀中拿出一张巴掌大的花签来,上面有着特殊的印记和花纹,递过来说道:“姑娘做好诗写在这上面,派人送来肃王府便是。”
说完不待反应,转身离开。
那女使刚走,曾瑶几人便顾不得奚落祝玉瑟,而是围到傅清容身边,一脸羡慕。
“都说永安郡主极为欣赏有才情的人,闺中往来也多是饱读诗书的各家小姐,为此特意用郡主印章做成独特的花笺送给受她赏识的人,至今为止,所受这花笺的不过十指之数,没想到今天清容你也有这福分呀。”曾瑶的目光落在永安郡主留下的那张花笺上,一动不动,艳羡的意思很明显,对她们而言,能攀上肃王府和永安郡主这条康庄大道,自然是令人眼热的。
傅清容虽自得,但还不至于就此摆什么架子,嘴上谦虚道:“哪有,不过是好运气罢了。”
“什么好运气呀···”
一旁,无人问津之下,祝玉瑟这才缓缓抬头,看向傅清容的目光满是不善和嫉妒,用不着谁解释,她也知道对方这是得贵人的眼缘,一步登天了,思及刚才说的话,很明显是踩着自己的脸上去的,再加上大庭广众之下的羞辱之怨,她的恨意可想而知。
春蚕来时,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四姑娘众星拱月,祝姑娘在一边眼神···。
“四姑娘,祝姑娘,该回府了。”
春蚕的到来让祝玉瑟暗自松了口气,她心里窝着火,如今只想回自己屋子好好发泄一通,而傅清容已经达到今日出门的目的,甚至还有意外之喜,倒也不必流连在此。
出了胭脂轩,马车早已在门外候着,两人一前一后上去,才发现傅清月早已坐在里面,大概等了一会儿了。
“妹妹的书可挑好了?”傅清容显得格外高兴,连说话的语气都比平日里轻快几分,惹得傅清月微微侧目。
“挑好了,想着时辰,四姐姐和祝姐姐的胭脂应该也挑得差不多,便让春蚕进去叫你们一声,回去晚了,怕府里人挂念担心,终究不好。”
有什么不好,不过是想帮人解围罢了。
傅清容门清,但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如今她的心思全都在永安郡主赐的花笺和题诗上,若能一首合意的好诗,得郡主青睐,可比压下一个卑贱的外女重要多了。
回到傅府,几人便各自分开回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