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氏见两人携手远去,只轻轻叹了口气,却什么都没说。
倒是一旁的赵氏和女儿顾欣容对视一眼,后者微微点了点头。
另一边,傅清月与叶疏华一起找到一处曲榭流水的地方,寻了个坐的地方,清净无人,适合说话。
闲聊一会儿,傅清月想起方才的事来,一时好奇,出声询问。
“你觉得呢?”叶疏华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还有心情绕个弯。
她想了想,才道:“我想···难道是肃王打算请立萧晗为王世子?”
“没错。”
“真的?”
“当然,不然你以为,庆国公府真的会将嫡长女下嫁一个王府庶子?要知道,曹心梦之前,可是奔着雍王妃的位置努力的,只是陛下和淑妃娘娘选择了太师府和秦如意,庆国公府失算,可也不至于如此将就。”叶疏华倚靠着一旁的栏杆,笑容肆意,话语间并不藏捏,很是直截了当。
这么一说,傅清月就全明白了,肃王妃多年无子,世子之位空悬,如今肃王打算请立萧晗为王世子,又给他结了庆国公府这门亲事,实则是推波助澜?不对,肃王妃不喜萧晗,永安郡主的表情也是明明白白,这门亲事可能不是锦上添花,而是···雪中送炭?
“在想什么呢?”
“我在想,到底萧晗是因世子之位而结亲,还是因结亲而得世子之位呢?”
叶疏华闻言一愣,傅清月能想到的东西,她自然也能,只是此前从未多想,“你是说···”
“今日场合,我看肃王妃和永安郡主的脸色,竟是装都装不出个高兴的样子,可见这件事不合其意,肃王要立王世子,不可能不征得肃王妃的同意,萧晗是庶子,以他目前的身份,不可能被立为王世子,除非···”
“除非萧晗过继给肃王妃,那便是半个嫡子,才有可能被立为王世子。”叶疏华接下了话,神色微凝。
“没错,所以,肃王妃在立王世子这件事上,应该有绝对的话语权,不然的话,肃王府早就有王世子了,这么多年下来,谁都知道是肃王妃不愿意过继她人之子为嗣,王世子之位才一直没有音信,可若是萧晗自己攀到一门好亲事,连带整个庆国公府为后盾,即使肃王妃再不乐意,也不得不点头他继立王世子一位,让一个公府嫡长女做她的庶儿媳,那得是多奢侈的一件事呀。”
傅清月来回走动着,将自己的推论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叶疏华双手抱胸,细心一想,说道:“月儿你说的对,不仅奢侈,还是一件得罪人的事,肃王妃不蠢,自然知道怎样才是最有利的选择,即使萧晗被立为世子,也会过继她的名下,这趣÷阁账不亏,不赚,只是逼着做了选择,难怪她们母女不甘心。”
“是挺憋屈的。”
何止憋屈,肃王妃此时心里怒火翻涌,恨不得直接结果了某人。
谁都不会甘心被人威胁着做出决定,无论如何~可偏偏那杂种要娶的是曹心梦,庆国公府的嫡长女,这样的身份下嫁,又如何甘心庶媳的身份,自然是冲着世子妃,乃至王妃之位来的,这次若是自己从中作梗不同意,不但会得罪庆国公府和王爷,说不得还会连累家族。
这样的后果,她万万承受不起,不得已,只能答应过嗣之事,让那‘杂种’继王世子之位。
每每想来,差点呕血。
母女俩往园子走着散心,永安郡主虽不喜萧晗和曹心梦的事,但心思尚浅,看不顺眼的事转身就忘,倒有闲心欣赏这御花园的景色来,只是见肃王妃心情不好,不敢太过忘乎所以,今儿都乖乖跟着,难得的听话。
走过一处流水,迎面走来一群人,领头的宫装女子容貌秀美,一双微细的杏眼顾盼生辉,眉眼悉堆几分风情,后面跟着几个宫女太监,簇拥而来,对上肃王妃的视线,嘴角莫名勾起一抹笑意。
“这不是肃王妃吗?”
“原来是昭容娘娘。”
“永安拜见徐昭容。”
三句话的语调一句比一句低沉,但传入一旁假山遮掩不见人影的傅清月两人耳中,一字一句都听的清楚。
肃王妃,永安郡主,徐昭容~
两人对视一眼,噤声不语。
“真是没想到,会在这儿见到肃王妃,怎么不见王爷?只永安一人在侧,也不见……庶子和准儿媳呀?”徐昭容走上前来,笑着调侃道。
永安郡主不敢说话,斜眼直往母妃脸上瞅,果然见肃王妃的脸色微沉,想必被徐昭容的话刺激了不少。
但见人直勾了一边的嘴角,似笑非笑道:“王爷有事在身,故未同行,难为徐昭容惦念了!至于晗儿,小儿女心思自顾自聊天赏景,独处还来不及,何必扰他们兴致呢。”
“惦念”一词出口,徐昭容就冷了脸色,毕竟她身为妃嫔,‘惦念’外男,这话要是传到皇后和陛下耳中,还不定给自己惹来什么麻烦?
只是她好歹在宫里这么多年,失态片刻,便恢复了神态,“肃王妃说笑了,并非本宫惦念,而是刚才来的路上,本宫远远见一男子和宫婢纠缠,那男子的身形……与肃王爷似乎有几分相似,故好奇一问罢了,倒是让王妃多心了。”
肃王妃听此冷哼一声,“恐怕并非本王妃多心,而且徐昭容你……太有心了。”
“是嘛?那肃王妃就当本宫什么都没说,不就是了!”
“古人言,话出如泼水,覆水则难收,哪是你我说什么便是什么的呢?”
“如何不能?肃王妃这么大本事,连宫里春选都能左右一二,区区几句话又算的了什么?”徐昭容说着又近来一步,走到肃王妃跟前,杏眼一眯,脸上瞬间闪过一分怨恨之色,除了肃王妃以外,无人察觉。
肃王妃‘呵呵’一笑,侧身附到徐昭容耳边,低声嘲讽道:“原来你还记恨这件事呢!我道这么多年,你浑然忘却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