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暮云见了这一盒子的北珠,也是被土豪了好一会。
这里说得的北珠就是清代的东珠。只不过大辕的开国皇帝虽然是个穿越者,但好像对这些珠子什么的不是特别有兴趣,朝堂也不佩戴朝珠,因此大家虽然也喜欢北珠,但是没有到清代那样变态到做国宝的地步。
北珠在大辕就是平民百姓,只要买的起,也随你佩戴。不过这东西毕竟采收不易,价格不比上等的红宝石便宜。
虽然暮云觉得有些贵重了,但是她两辈子以来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大的东珠呢,心里还是很欢喜的。
第二天,就取了几颗珠子让人带到银楼打了一对耳坠和一支珠钗。
温廷舟晚上回来见她高兴了,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气。
天气越来越热,今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雨水少了很多,春天的时候都没几场雨,天气比往年也要热上很多。
就连皇上老人家也撑不住了,预备着去承德的行宫避暑。
皇帝出行,可不是说说而已,更何况还不止他一个人,皇后并众位妃嫔还有随行的文武百官,将士护卫等等,浩浩荡荡的有近千人。
其余众王爷都带着王妃来了承德避暑山庄。
皇帝虽然妃嫔众多,但历来最重嫡庶,又兼行宫住处狭小,因此众王爷这次都只带了正妃和嫡子女过来,倒也少了许多麻烦。
三品以上的官员都分了住的地方,而且允许携带家眷。但是因着人多屋少,便是以温廷舟的身份也不过是分了一个两进院子,共十来间屋子罢了。
暮云原本还想着请云嬷嬷和玉兰一起过来住些日子,可是一看这房子,就打消了心思,这也太紧张了。他们夫妻两个加上小猴子和两个小的,再加上带着的下人也是是有些挤了呢。
倒是暮云在离这二十里地的山上有一个小庄子,她想着要不然搬过去住的了,这里实在是施展不开啊!
住庄子里还能把云嬷嬷和玉兰请过来呢!
承德避暑山庄所在的这片山是京城周边地势数一数二高的山峰,自前朝在这里修建行宫后,经过几百年的扩建和维护,如今这里已经是树木葱葱、绿树成荫,又兼有流水蜿蜒流过,果然比京城那边要凉快的多了。
在京城到了晚上热的连薄衾都盖不住,在这里晚上却要盖棉被,真不愧是皇家选的避暑胜地。
暮云自然是迫不及待的好生逛上一逛的,只是按例来这的头几天是要按着诰命的等级,一一去行宫里头拜见皇后娘娘的。
宫人们提前几天就将顺次排好一一告知大家进行宫的时间了,大家都在自己的院子等着,因此暮云也不好太随意了。
唉,皇权时代就是这样不好,一不留神就是“大不敬”的罪名,当真是没什么人权。虽然心里吐槽,但是暮云面上可不敢露出分毫来。
温廷舟分到的院子附近的几家都是二品官员,但是年岁差的太多,暮云和几家命妇没什么交集,也不过是例行公事的走动一番罢了。
轮到暮云拜见的时候已经是四五天之后了,而且还是五人个人一组批量进去。
饶是这样暮云也得感恩戴德,因为从三品以下的诰命连跟来行宫的机会都没有。
皇后娘娘自然还记得暮云的,除了例行公事的问候,还告诉她用了她的法子那两盆兰花果然到如今都生机勃勃的,半点当初的颓势都没有。
暮云笑道:“妾身不过是说了些自己的心得罢了,当不得娘娘夸奖。”不过是几句闲话罢了,竟然引得其他的几个二品诰命纷纷侧目朝暮云看过来。
这几个夫人暮云都不大认识,对她们的各种隐晦的打量注视,暮云一律视而不见,还颇有兴致的尝了一下宫人端上来的茶水。
皇后娘娘坐在上头,底下的小动作她自然是看的一清二楚的,对暮云这样沉稳的养气功夫也是颇为赞叹呢。
又说了几句话,皇后娘娘便道:“本宫还有些宫务要处理,就不多留各位夫人们了。前几日江浙巡抚新进了一些软烟罗,颜色花样都算新鲜,你们一人一匹带回去。”众人连忙站起来行礼谢恩。
接着就有宫女出来引着她们退下,暮云刚准备一起离开,就听见皇后娘娘说道:“温夫人先等一下,本宫还有些事情要请你帮忙。”
暮云心里有些忐忑,但是依旧笑着应道:“是,臣妾遵旨。”
待众人都走了以后,皇后娘娘见暮云还有些忐忑的样子,笑着说道:“温夫人你不用紧张,本宫让你留下来,也不是什么大事,也是因为这行宫里有一处宫殿,是太后娘娘在世的时候最爱的一处院子。
那间院子里有母后当初做皇后时带着陛下亲自种的两棵银杏树,也是陛下的心爱之物。
原来一切都好好的,只是去年开始不知怎么的其中一株莫名其妙的就有些不好了,宫里的花匠们也是遍寻不着原因。本宫想着这上头你许是有一些独到的见解,就想着让你去看看,你可愿意?”
暮云很想说,我不愿意的。这宫里的花匠也都不是泛泛之辈,既然他们都看不好,说明那棵银杏树的问题不小,自己虽然对花卉一道略有点心得,那也只是心得而已,自家的花都是花匠种的呢!她也不过是动动嘴皮子而已。再说她又不是万能的,万一救不活呢?自己岂不是要平白担上些责任?
一瞬间暮云的心思百转千回,只是皇后都开口了,她也没有拒绝的权利啊,不得不笑着应下:“臣妾不敢说万无一失,只能说尽力而为就是了。”
皇后娘娘微微一笑:“你只管放手去做,便是不成也是它的命数有限。”于是让心腹女官带着她去了种着银杏树的宫殿。
暮云跟着女官七拐八拐的到了一间宫殿,见到了那两棵银杏树。
暮云一眼就看出这两棵银杏树怕是有上百年的历史了,想来太后娘娘当年栽种的时候这两棵银杏树就已经有年岁了。
两棵银杏种在正殿门口两侧,隔着九米的距离,一棵精神抖擞,叶子翠绿,另一棵却是暮景残光、枝残叶枯的样子,对比实在是非常明显。
暮云上前仔细查看了一番,那可生病的银杏树根系还是很发达的,土壤也很松散湿度也合适,也不像是生了虫的缘故,怎的这棵银杏树会这样呢?
暮云百思不得其解,围着银杏树树来来回回的转了好几圈。
正在她从银杏树的左边转到右边的时候,暮云突然觉得眼前的光线一暗,还以为后头来人了,结果回头一看后面一个人也没有。只是这会子虽然还没到正午,阳光也该是能晒过来的,怎的一下子就暗了起来呢?再看看另一棵银杏树,依旧照射在阳光底下。这是怎么回事?她不由得往远去瞧去,只见这处宫殿东南方向耸立着一座将近几十米高的楼阁,此刻正好挡住了太阳的光线,而且无论太眼怎么转动,那座阁楼都会拦住阳光照射到这可银杏树上。好奇葩的阁楼,暮云吐糟着。
其实她大概是确定了这棵树是因为没有采光才回这样的,但她方向感极差,不知道是树的位置奇葩,还是阁楼位置奇葩了。而另一棵银杏树因为离得远些就不受那座楼阁的影响。
于是暮云问带她来的那个女官:“敢问这位姑姑,那边的那座楼阁是不是近两年新建的?”
女官举目远望,然后点了点头:“是的,应当是前年新建的藏书楼,是给宗室子孙们闭关苦读的地方。怎么了,有什么不妥吗?”
暮云苦笑着摇摇头,拉着那位女官的手往后退了两步,然后问:“姑姑可觉得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女官不解其意,暮云又拉着她重新试了一遍,那女官忽然说:“我觉着这块似乎要热一些。”
暮云点头道:“正是呢,那藏书楼正好挡住了这一棵银杏树的光线,银杏树喜阳,短时间内无虞,长时间缺少阳光的照射就会像这样逐渐枯萎。若不是早上太阳初升的时候还能得一点光照,这棵银杏怕是早就不好了。”
女官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道:“还是温夫人你见多识广。有劳夫人了,这事我会禀告皇后娘娘的。”接着便让小宫女将暮云送离了行宫,自己则去向皇后娘娘复命去了。
皇后娘娘听了女官之言:“你看仔细了,那藏书楼确实挡了那银杏树的光线?”
女官答道:“正是呢,奴婢先前也没在意,后来还是在温夫人提点了之后,奴婢亲身试了一下,那块确实是有好大的阴影。阳光中午至下午都照不到那块地儿。”
皇后娘娘点头说道:“我知道了,那藏书楼好不容易盖好了,自然不能再去拆了,如今也只好将那银杏树挪个地方了。”
女官答:“这棵银杏树到底是当年太后娘娘和陛下亲手种下的,陛下会不会不愿意挪动它呢?”
皇后娘娘沉吟道:“那就让人去皇上那边问一声,看看皇上是个什么章程?”女官答应着下去了。
皇帝听了德宇公公的禀告:“这事可找妥当人瞧了,真是那么回事?”德宇公公答道:“奴才特意问了行宫里的两个老花匠,都说是银杏喜阳,若是真的种在那遮阴之处,轻则枝叶萧条重则枯萎致死。”
皇帝听罢,点点头道:“既然如此,就让花匠们仔细点,再将那银杏树挪个好地方,可别再出什么问题了!真是的,一群废物,都是几十年的老花匠了竟然还不如一个外行人可靠!罚他们每人半年的俸禄!”
德宇公公知道皇帝此时心情定是不好的,也不敢给花匠们说好话,他们就自求多福吧。
德宇公公想着:这银杏树不好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花匠既然治不了就该上报给内务府,再让内务府的总管去想办法。
可惜这几个花匠生怕上头怪罪,竟然是一力瞒了下来。若不是今年天气太热了,皇上突然决定来行宫避暑,怕是这银杏树早就活不成了。
这一次还真多亏了温夫人看出了症候所在,要是再拖些时候那棵银杏树真的死了,这群欺上瞒下的花匠就等着陪葬吧!如今只是罚了半年俸禄,已经是皇上格外开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