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静雯如此,元初栀并不怎么在意的笑笑说:“你当我不知道你们主仆俩的交情?这有什么呀?看吧你给吓的,行了,快把你带的东西打开瞧瞧,让我也开开眼,能让你这样急急忙忙的过来,里面肯定是好东西。”
静雯闻言也不惶恐了,顿时让婆子把箱子打开,还亲自过去拿起一个盒子说道:“回郡主,其实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是我们家大爷听说夫人家这会儿刚搬了新宅子,特意让人送了一对他那边特有的玛瑙雕的摆件送了来。另外还有一盒子红参和一对野山参,剩下的俱都是一些皮毛罢了。这些东西郡主肯定不缺呢……”
元初栀这时已经看到了暮云拿在手里的那对山参,她只扫了一眼便轻笑着的说道:“这对野山参我瞧着起嘛也有五十年上下了吧,算是极为难得的佳品了,就是周府和我的郡主府想要找出和这样成色的野山参也没几株呢。这要是不算好东西,我都都不知道什么才是好东西了。”
暮云关上锦盒,对着静雯嗔道:“我这里又不是外人,这样救命的好东西,你自己好生收着,将来可以用来以防万一呢。”
静雯笑道:“夫人不用如此,这不算什么的,我家里还有呢。我家夫君说了,关外那边虽苦寒了一些,但是这些东西却是不缺的。”
接着静雯又想起一件事情来,她连忙说道:“夫人上次不是说想要几块好皮料吗?这次恰好得了几块,是从西北那边过来的,其中有两张赤狐皮,没有一丝杂毛,分外难得。另外还有一些银狐皮和几张上好的鹿皮,用来做大毛衣裳是顶好的。”
这话到让暮云有些意外了,她有些惊讶的问:“你不是一向只卖东北那边的皮子吗?这回怎么还进了西北的皮子?”
静雯笑道:“说起来,这回还是平昌伯府的大夫人帮着给牵的线。她们伯府不是有位从西北来的表姑娘吗?我让下人去那边送节礼的时候恰好带了一些皮料回来,我想着送人也用不了多少。于是董大夫人便给我和那个表小姐牵了线,我见料子不错,手里也还宽绰便吃下了那批皮毛。挑了顶好的给郡主和夫人留着,剩下的再放到铺子里去卖。”
暮云轻笑道:“行吧,那我收下了,这回就罢了,下回可不许再这样铺张了。你这是开门做生意呢,若是都把货物都送光了,看你拿什么去卖?”
听了这话,静雯也只是淡淡一笑,没有作声。其实,给暮云家这些只不过是些小头,往周府送的东西才是大头呢。每回除了木鑫那人单独托人捎给周大人的之外,她都要重新收拾一份齐整的礼物妥妥的送到周府去。从元初栀这个主母到上上下下的大小管事。每年,光给周府送的礼就不下千两银子,她那铺子一年才挣多少?
只是这礼也不是白送的,最起码,有郡主府和周府做后盾,一般的小官小吏从不敢上门打秋风的。除了这些皮毛,每回给木鑫捎东西时,她都会备上几箱京城这边时兴的精致玩意儿给他带去。什么江南来的首饰啊、团扇啊、香囊、荷包、茶叶之类的,根据木鑫的来信说,那些在京城只算一般的物件在偏僻的东北那边能卖出个天价来。
静雯不知道到底能挣多少银子,但是这几年下来,木鑫只在一开始跟她要过两千两银子,后来再没要过一分钱,但是每年还是按时的把她铺子所需的皮料让人送来。虽然多是些普通货色,但是折算下来本钱也要三四千两的。除了这些,这几年,木鑫让人陆陆续续的送了大约有五六千两的银票回来。
因着这些,静雯虽知道他又在那边纳了小的,也只能装作不知道罢了。离得这样远,又好几年没见了,她就是想管,也是鞭长莫及啊!与其费心思想那些,还不如多挣些银子在身边才是正理,两个儿子以后读书、娶妻,要花钱的地方多着呢!
对于木鑫的做派,元初栀自然是有所耳闻过一些的。因此对于静雯,她总是存了几分愧疚和同情,毕竟是她帮着木鑫求娶静雯的,现在静雯过得这般元初栀觉得和自己识人不清多少有些关系,因此平日里也常嘱咐下头的人多关照静雯几分。
暮云并不知道木鑫纳小的事,静雯也是个报喜不报忧的,只说木鑫如今离得虽远,但是对她却好。暮云见她如今脸色红润,一副过的极好的样子,也就信了。
除了一早就炖下的酸汤老鸭煲,暮云早就让人收拾了一大桌丰盛的午膳,中午,三人一起用膳说说笑笑的,好不热闹!
她们在这边热热闹闹的吃饭说笑。
锦绣宫里,庆王殿下却是忍不住摔了一地的器具。
他让人去风咁郡那边弄的货物,竟然在回京途中被劫了!这让他怎么能不恼怒万分!恨不得把那些人抓出来大卸八块,以解他心头之恨!
庆王摔东西的声音太大,把里间正在睡觉的十皇子都给惊醒了,小皇子吓着了顿时哇哇大哭起来。那声音之大,简直能把锦绣的屋顶给掀飞了。
成贵妃一看小儿子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脸都哭红了的样子,心疼不已,上前几步把小儿子抱在怀里细细的哄了起来。一边哄一边对大儿子斥道:“你这孩子,也不知道动静小点,看把你弟弟吓得?”
庆王本来就在气头上,这会见一向疼自己的母妃都在责备自己。他看了一眼成贵妃怀里的小弟弟,面露不满之色,自从有了这个弟弟之后母妃对自己越来越不耐烦了。
眼见母妃只顾着在那哄着弟弟,一丝眼神也没分给自己,庆王心里有一股子说不清楚的失落,当下就眼不见为净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锦绣宫,回了皇子所。
待成贵妃好不容易哄好了小儿子,出来时没见到大儿子的影子。听宫女说他已经走了一会了,成贵妃顿时气的脑仁疼,这两个臭小子,都是前世修来的孽缘!这辈子专来克她的!
气归气,成贵妃到底怕大儿子在气头上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来,连忙追到了皇子所,好生劝慰了庆王一番。
缙王府这边,单婧妍对着手下问道:“事情可都处理清楚了?没留下什么尾巴吧?”
来人忙回道:“咱们的人身手好,劫了货物之后退的很利落,没留下什么蛛丝马迹。”
单婧妍点点头,然后沉吟了一下,接着说道:“这批货物就不要进京了,直接运到津州那边处理掉。这次现银有多少?”
来人回道:“现银不多,只有两千多两金子,另外,在领头的身上搜出了六万两银票。”
单婧妍皱皱眉头:“看来这个老七还真是不会做生意,那么大一个风咁郡,他这一年下来竟然只赚了那么点银子!”
来人说道:“庆王殿下是天潢贵胄的,哪懂什么经营之道?这些东西统不过是让外人帮着料理的,他也就是只管着收银子罢了。不是小的多嘴,他重用的那些成家族人,一个比一个贪吝,要不是他如今势头正好,怕是连这些银子也没有。不过那些货物都是些上等皮料还有红参等物,总能卖个五六万两银子。”
单婧妍听罢,沉声道:“行吧,有什么就是什么吧,聊胜于无,总比什么都没有强。这单生意虽然来钱容易,到底风险大些,那些金子留下两千两整数,下剩的给底下人分了吧。”
闻言,来人连忙躬身道:“多谢主子厚赏。”
单婧妍摆摆手说:“只要你们忠心办事,我总不会亏待你们的。好了,你下去吧。”来人恭敬的佝偻着身子下去了。
在旁人看来,不过是单婧妍逛花园子的时候,看到打扫花园的粗使丫鬟,随口问了几句话罢了,再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地方。
待她走了以后,单婧妍又在花园子里逛了一下,看到有两株秋海棠开的正好,便赞了一句:“今年这秋海棠开得倒是挺好的。”
话音刚落,就有丫鬟过来回禀道:“娘娘,温夫人来了。”
单婧妍闻言笑道:“这花园里敞亮些,把温夫人请到前边的清波亭里吧。”丫鬟答应着去了。
暮云跟在丫鬟身后,一路来到缙王府的后花园,此时单婧妍已经在亭子里坐着了,见到她笑道:“我还想着你如今刚搬了家,事情肯定多得很,以为你这阵子肯定没时间过来了。没成想你竟然现在过来了,真是经不起念叨。”
暮云见了礼,起身回道:“可不是嘛?我这不是觉得耳边痒痒的,原来是娘娘您念叨我呢。我就是在忙,来给娘娘请安的时间也还是有的。我瞧着娘娘如今气色不错,便放心了。”
单婧妍不置可否的笑笑:“这王府里最不缺的就是各色补品了,便是身体再不舒坦,整天这补汤那补羹的补着,也总能补得气色红润。又能瞧出什么来?你怎么就知道我这会儿不是心里正难受呢?”
这话却是哄不过暮云的,她笑道:“娘娘惯会吓唬我,我要是连娘娘的喜怒都瞧不出来,也就白认识娘娘这么些年了。我瞧着娘娘今日的神色,定是有什么好事发生了。”
单婧妍一向清冷,但是今日她眼底的那种喜悦却是有些遮不住。虽说做这事之前,暮云心里也有些担忧,但是如今事情都顺利结束,她白白得了那么一大趣÷阁银钱,还顺带打压了庆王的气焰,又怎会不高兴?只可惜,这种事偶尔为之倒罢了,若是做得多了,难免会有纰漏。
暮云见单婧妍只是笑笑,并没有继续谈的欲望,便识趣的没有追问。正巧,她抬头瞧见了远处的那两株海棠树,忙笑道:“没想到这时节了,这两株海棠还开的这样好呀。海棠主贵,又是这样喜庆的红色,说不得娘娘今年就有大喜事呢!”
“海棠主贵”?单婧妍如今已经是亲王妃了,再贵就是太子妃了。暮云这话自然是说到单婧妍心坎里去了。
她举起茶杯笑道:“如今也就只有你们寥寥几个这样说了,许多人怕是背地里都在看我的笑话呢!”尤其是已经退出夺嫡大战的一些王妃等人,虽见了面都装作一副安慰劝解的样子,实际上内心里哪个人不在等着看她的笑话?她和缙王两个费心心思筹谋了这么多年,到最后若真是便宜了老七那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单婧妍直接呕死她自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