韵真走进包厢的时候,明玉已经坐在那里了,看见韵真进来,明玉就站起身子,勉强笑道:“你总是迟到。”
“堵车呢。”
韵真在明玉对面坐下,这才仔细把女友打量了一番,这一看不免稍稍有点吃惊。没想到一段时间没见面,明玉明显胖了,只是脸色不太好,隐隐有点泛黄,和黄疸肝炎患者有点类似。也不知道是会所熬夜熬的,还是被那个下流胚折磨成这样的。
往常,不管什么时候,两个人只要一见面,总是嘻嘻哈哈有说不完的话,可今天,在打过招呼之后就是一阵尴尬的沉默,好像是两个谈判对手,谁也不想先点破那层窗户纸,好像谁先开口谁就理亏似的。
“那天在医院碰见你妈了,当时她也而没有告诉我你爸的事情,要不早就该去看看他的……”最终还是明玉打破了沉默,显然她就是那个理亏的一方。
“哦,我妈回来对我说了……她说你还向她介绍你的男朋友呢。”韵真心想,既然开口了就没必要遮遮掩掩,这样憋着两个人都难受,还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彼此痛快一点,不就为了一个下流胚吗,值得这么正儿八经的嘛。
明玉一张脸腾地一下红了,那点黄疸型肝炎的淡黄被遮得找不见一点痕迹,心里直骂自己,什么事不好提,偏偏就把这事记住了。也不知道她母亲对她说了些什么?既然她直来直去,自己也没必要绕弯子了,来的时候中原还给自己打气呢,让自己见了她不要怯乎,真正心怀鬼胎的应该是她而不是自己。
“韵真……有件事我一直想告诉你……可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明玉心里还是有点怯乎,这是长久以来形成的习惯,在和韵真交往的十几年时间里,她都不是主导者,尽管有柳中原在背后打气,照样挺不起腰来。
“有话你就说,怎么变得吞吞吐吐的,只要不是为了问我借钱什么事都好说……”虽然听上去像一句玩笑话,可韵真自己也奇怪怎么就说了这句话,潜意识里竟有种防范的意思,倒不是防范明玉,反倒像是通过明玉在给柳中原打预防针,告诉他不要太贪婪。
明玉一愣,心想,怎么还没有开口就被她猜中了自己的意图,难道她早就预料到柳中原要敲诈她?那个坏蛋还自以为高明呢,没想到人家早就有所防范了。
“我是想说……我和中原的事情……”
“哦,你和中原怎么啦,是不是他不好好干?他现在已经不是我的房客了,你不用再顾忌我的面子,不合适就让他走人算了……”韵真头也不抬地说道,一边还吃的津津有味的样子。
明玉真搞不懂韵真是在装糊涂,还是真的不知道,还是故意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还是心里愤愤不平。豁出去了。
“韵真,我和中原好上了……我们……”
韵真这次抬起头瞄了明玉一眼,见她满脸通红,就像是在忍受着什么痛苦似的,心里不禁叹口气,也难为她了,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就这么纠结,也不知道她到底看上了柳中原什么?不会是为了他那个大玩意吧。
“明玉,你也没必要这么难受,其实我早就看出来了,这种事情你情我愿,我能说什么?既然你们好上了,那就好去吧,看你那样子好像我妨碍了你们什么似的。”
在明玉的想象中,不管韵真知不知道自己和柳中原的事情,一旦自己亲口告诉她,肯定免不了一顿臭骂,甚至羞辱,可没想到她竟是这么轻描淡写的口气,好像她巴不得要成全自己似的。
“韵真,我真的……我自己也说不清怎么就……我只知道你好像对他并不……”
“所以你完全没必要内疚啊,如果我真的对他有意思,也轮不到你来挖墙脚,萝卜青菜各有所爱,这种事情我从来不会勉强自己……”韵真在显示大度的同时,又表明自己并不是受害者,而是一个主导者,不会随意受人摆布。
“你……你真的不介意……其实,我也没办……你不知道……”明玉一激动差点把柳中原醉*奸自己的事情说出来,好像只有那样才能洗刷自己的不厚道。
“好了,明玉,别再把他和我扯到一起了,从今之后,他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倒是希望你们有个好结果,只是自己多长几个心眼。”看着明玉难受的样子,韵真反倒说不出什么难听话,她也搞不清楚明玉是在为挖自己的墙角难受,还是因为摊上了这么个下流胚难受。
“韵真……”明玉忽然泪眼婆娑地说不下去,好像马上就要哭出来了。
韵真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心想,按道理来说她应该高兴啊,怎么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似的,也许是在担心刘源吧,既想偷吃,心里又惴惴不安,可不就这么个神情嘛,这事自己可管不了,既然她敢偷吃,就要有充分的心理准备和足够的勇气。
“怎么说着说着就哭了,我不是说了吗?我不会和你抢……你就放心吧。”韵真就像是在哄着一个小孩似的把柳中原当成了一件玩具。
“韵真,我已经……已经有他的孩子了,我并不是一时心血来潮……”
“啊!”明玉还没有说完,韵真就发出一声惊呼,手里的筷子差点掉到地上。
有孩子了?这……也太快了吧。怎么这么容易?自己和王子同睡了几年都没有被他种上,他们才几天就有孩子了?这就是大小的本质区别啊。怪不得她的脸色不对劲,这可能就是传说冲的妊娠反应。
“明玉……你说的是真的?我看看……”韵真站起身来走到明玉身边看来看去,就差伸手去摸了,心里既好奇又新鲜,自己的女友被那个下流胚把肚子搞大了。
明玉被韵真看的浑身不自在,嗔道:“才两个多月,哪里就看得出来?”
“你去医院检查过没有?会不会是你自己瞎猜的,我听说怀上以后不想吃饭,每天都要把胆汁吐出来呢……你吐不吐?”
韵真就像个碎嘴的老太婆喋喋不休。其实就这点常识她还是在和王子同结婚的初期学来的,那时候她还以为自己很快就会做妈妈,所以买了几本书浏览了一下,没想到王子同根本就没能力把自己的肚子搞大。
明玉见韵真对自己肚子里的孩子这么感兴趣,好像很新鲜的样子,丝毫没有一丝嫉妒的神情,心里又愧疚又伤心,不过,多少也能理解她的心情,毕竟她自己也三十出头的人了,虽然没有再找男人,可哪个女人不想要个自己的孩子呢。
“明玉,你真的打算要这个孩子……”在兴奋了一阵之后,韵真反倒没来由地替明玉担心开了。
“如果现在不要,今后还能要吗?我都多大了?比你还大一岁呢。”明玉忧郁地说道。
“可,可他那个人像是过日子的人吗……再说,刘源知道你们的事情吗?”韵真终于把话挑明了。
“韵真……其实你不了解他,他其实心地还是不错的,就是有点心高气傲,有点玩世不恭……要是他不想要这个孩子,我哪来的决心……至于刘源那里……反正就这样了,他还能怎么样,我最好的年华都给了他,也不欠他了……”明玉幽幽说道。
“那你们打算结婚?”
“嗯,不过也没打算举办婚礼,他答应我去拍一套婚纱照……”明玉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仿佛这套婚纱照给了她幸福的感觉。
看着明玉一瞬间流露出来的满足神情,韵真那一股醋意又翻上来,心想,如果柳中原在去明玉那里之前,自己就向他表明心迹,或者明确反对他去那里上班,说不定现在自己就和明玉一样,肚子里揣着他的孩子,等着拍婚纱照呢。
当然,自己和明玉可不一样,肯定会有一个和韵冰一样隆重的婚礼。可当想象中的婚礼出现在脑子里的时候,又总觉得柳中原和新郎的身份根本就不般配。
不过,一想到柳中原有和明玉结婚的打算,韵真心里反倒轻松了一点,既然他想安定下来和明玉过日子,那么他应该不会再任意胡为了,他也许不会再为那件事敲诈自己了吧。
即便想从自己这里捞点好处,起码不会对自己的身体心怀邪念了吧,不然他怎么向明玉交代?
不过也难说,也许他根本就不会顾及明玉的感受,看明玉这样子显然已经被他收服了,怎么也逃脱不了他的手掌心,他照样可以肆无忌惮地对付自己,要不怎么说他是个下流胚呢。
“明玉,不管怎么说,你要是能有个好结果的话,我也替你高兴……既然你想要这个孩子,想和他过安定的日子的话,我看你还是主动找一下刘源,跟他把话说清楚,大家好合好散,总比偷偷摸被他发现要好得多……”
“我也是这么想,可就是有点害怕,他要是不同意呢……”明玉忧心忡忡地说道。
“有什么可怕的,你又没有卖给他,你不是自己都说不欠他吗?难道他最近没有找过你?”
明玉红着脸说道:“还是会所刚开业的时候来过一次,醉醺醺的……后来一直都没有来过,只是打过几次电话,我估计他又有了新的女人了……”
韵真瞪了她一眼,嗔道:“看你这样子好像还吃醋似的,这不正好是个机会吗?你不去试试怎么知道他不同意……就算他不同意,你也算是尽到自己的心意了。”
明玉好像还是没有勇气,可怜巴巴地冲韵真说道:“要不,你陪我一起去一趟……”
韵真骂道:“你神经不正常啊,我可不会参与你们的破事……他是干什么的?有本事偷难道就没本事把这事摆平?”
明玉一听那个偷字,羞得恨不能钻到桌子底下去,心想,那个坏蛋可不是偷吗?趁着自己喝醉的时候就把自己偷了,不过,他偷的是刘源,自己偷的可是老同学。
“我也不想去找他,什么时候他要是打电话来我就跟他说清楚,见面挺不自在的,他那个人的脾气你不知道……要是他们两个见了面非打起来不可。”
韵真心想,亏你还给他做了这么长时间的女人,凭刘源的身份会和柳中原打架?他要是想报复你有的是手段,社会上有传说,他和本市的黑帮有联系,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这样想着,韵真替明玉的担忧又深了一层。
不过也很难说,刘源这种人,屁股后面的女人比口袋里的硬币还要多,明玉跟了他这么多年,基本上也就是守活寡,尤其是这两年几个月也难得在一起聚一次,说不定已经玩腻味了,正巴不得甩掉她呢,如果是这样的话,明玉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也别等着他打电话了,你还是主动一点,这件事情可不能拖,难道你想挺着个大肚子去见他?”
其实明玉心里急得跟什么似的,只是下不了决心,开始的时候怕柳中原靠不住,有一点脚踩两条船的意思,只想和柳中原偷偷摸的干点风 流韵 事,后来有心和刘源分手可又胆怯,总是抱着一种侥幸的态度,所以这事就一直拖到现在,如果再不果断处理,过几天肚子可真的要鼓起来了。
“韵真……我真的好害怕……我总觉得他不会放过我的,就算他不想要我了,可也不想让其他的男人碰我……”明玉现在又把韵真当成救星了。
韵真恨声道:“你怕什么?难道还怕他吃了你?怎么和他鬼混的时候就没想到害怕?随你便吧,我这是在多管闲事呢。”
明玉可怜巴巴地带着哭腔说道:“人家怎么知道会这样……哼,都怪你……还不都是你的馊主意,要不我怎么会认识那个坏蛋呢?”
韵真又好笑又好气,没想到她竟然还怪上自己了,本想狠狠地说几句难听话。可转念一想,明玉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如果不是自己荒唐的找男人游戏,她现在可能还安安心心给刘源做情人呢,起码肚子里不会有个孩子。
可谁让她嘴馋呢,虽说自己是始作俑者,怎么自己的肚子就没有被那个下流胚搞大?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自己整天骚哒哒的,还不是被那个下流胚趁机钻了空子?还没找她算账呢 ,她倒埋怨起自己来了。
不过,看着明玉泪眼婆娑的可怜样子,心里又恨不起来,于是没好气地说道:“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瞒是瞒不住的,再说也没必要瞒了,回去跟他好好商量一下,别到时候闹得满城风雨的,刘源现在是政协委员,面子比什么都重要,我想他不会缠着你,难道你还担心他争着当这个现成的爹?”
明玉扑哧一笑,嗔道:“难听死了……对了,韵真,到时候你就给我孩子做干妈吧,要是生个女孩就叫玉真,男孩就叫明真,反正里面都有我们两的名字。”
韵真不屑道:“谁稀罕,难道我自己不会生?”忽然灵机一动,似笑非笑地盯着明玉继续说道:“我问你,他现在是不是心里……对我很有怨气……我想你这张破嘴肯定把什么事都告诉他了吧。”
明玉脸一红,低声道:“其实是他自己起了疑心……人家又没说什么?”
韵真知道自己那点小秘密让柳中原全部知道了,要不他也不会这么张狂,好像自己欠他什么似的,现在也搞不清楚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可能连明玉也不清楚。
“那他都对你说过我什么?肯定没好话吧。”韵真试探道。
明玉扭捏道:“误会肯定是有的……不过,咱们两的关系在这放着,他还能怎么样?他已经对我发誓,今后要好好跟我过日子,只是……”
明玉好像这个时候才想起今天见韵真的主要目的,也是柳中原交给他的任务,可一时又不知该怎么开口,憋了半天才吞吞吐吐地说道:“韵真,我们……想请你帮个忙……不知道你……就算是帮我一个忙……”
韵真一听,这下倒好了,这两个人好像是赖上自己了,本来是应该向他们兴师问罪的事情,反倒是好像自己欠了他们的。为了安抚柳中原,看来只好替他们尽点力了,谁让自己见不得光的丑事被他抓在手里呢。
只是不知道她想让自己帮什么忙,按道理明玉现在经营着会所,钱上面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地方需要自己帮忙呢?
“如果让我当个现成的干妈,我就勉强接受了,其他的我就不知道还能帮你什么?总不能让我替你们养孩子吧。”
明玉顾不上和韵真说笑,连忙正色道:“韵真,既然我们打算要这个孩子,就要为今后的生计考虑……你不知道,其实会所那边大部分都是刘源的钱……现在我既然要离开他,我那点钱能不能拿回来还是个问题,所以,中原有心做点生意,可就是却资金……看看你那边能不能……”
明玉和韵真认识这么久了,从来没有主动问韵真借过钱,反倒是韵真知道她手头紧的时候主动给过她几次,不过,那都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这些年两个人虽然关系好,可在钱上从来没有任何纠缠。现在当面问韵真借钱,她只觉得一张脸上**辣的。
“好啊,既然是做生意,我看在你肚子里孩子的份上就帮你们一回,要多少?我多的没有,一二十万还是能拿得出来。”
明玉听韵真答应的这么痛快,心中一喜,可听到后来,脸上就冷下来,心想,一二十万,塞牙缝都不够,也怪自己没说清楚。
“韵真,中原他不是想做小生意,他……他注册了一家公司,他想做旅游开发,他的意思是……能不能从你们银行贷点款……”明玉毕竟还是老实,说着说着就把柳中原出卖了。
韵真这下算是把柳中原的算盘看的清清楚楚,毫无疑问,他是看准了自己信贷副行长的身份,想借着手里握着的东西敲诈自己一把。
很显然,明玉今天找自己当然是柳中原的意思,目的是想探探自己的口气。只是不知道明玉在这里面扮演的是一个什么角色,估计起码是个稀里糊涂的帮凶。倒要看看他的胃口有多大。
“他注册的是什么性质的公司,注册资金多少钱?”
明玉一听,赶紧从身边的一个包里面拿出一个营业执照的副本,说道:“是一家股份公司,注册资金三千万呢。”
韵真把执照稍稍瞟了一眼,心里基本上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显然这是一家五天前才注册下来的公司,看来柳中原倒是挺舍得花钱,注册这样一家皮包公司起码要四五十万吧。
不过,和他想从自己这里敲诈的钱相比,这笔投入显然是很划算的,难道他就不怕自己不答应而白白损失了这几十万的工本费?这只能说他已经意识到了手里掌握的把柄有多大价值,认定自己不敢拒绝他。
“他既然有三千万了,还问银行借什么钱?”韵真不露声色地问道。
“哎呀,这都是假的,要是有三千万我们还折腾什么呀?韵真,你就帮帮我们吧……”明玉倒是个老实人,不善于说谎,和柳中原配在一起倒是名副其实的小白兔和大灰狼的故事。
“这件事我必须和他亲自谈谈,明玉,你回去劝劝他,人能够享多大的福才能有多大的野心,而不是有多大的野心就能享多大的福。银行并不是我们家开的,就算是我们家开的,也有制度章程,不是空口白牙就能贷出钱来。”
明玉琢磨着韵真说的话,搞不清楚她到底是答应还是拒绝,不过,她可不好意思再说什么了,反正她已经把意思转达清楚了,既然韵真说要和他谈谈,就让他们自己谈去吧。可心里面总有点不踏实,隐隐预感到两人之间可能会为这事闹出什么大事。
“对了,韵真,中原说还有一些东西在你家里,你要是什么时间有空的话,他就过去取一下……”
韵真心想,该来的总会来,柳中原显然已经动了不少脑筋了,连公司都注册好了,是该和他谈谈了,躲是躲不掉的,这件事解决的越早越好,时间长了不定会闹出什么丑闻来呢。
“好吧,明玉,我下午银行还有点事,晚上下班以后你让他过去搬东西……这顿饭就算你请客了啊。”韵真说完,拿起身边的坤包头也不回地走掉了,明玉呆呆地坐在那里,忽然感到心里一阵难受,觉得自己做了不光彩的事情,成了一个敲诈者的同伙。只是这一切都是为了爱情,为了肚子里的孩子。
陈默没心思做生意,店里面一上午也就进来过三个客人,可就这么几个客人他也懒得招呼,人家见他没精打采爱理不理的样子,就到别家买去了。
他给徐萍打了一上午电话,结果显示没人接,后来接了却半天不说话,后来不管怎么打,再也没人接过,气得他差点疯掉,冲动的差点关上店门到银行找她问个明白。可最终还是没有这个胆量。
其实陈默也不是今天才意识到两人之间的危机,早在徐萍板着脸一声不吭把那部手机还给他那天起,他就知道女友为了一个他不了解的原因要和自己摆摆了。
这期间他和徐萍通过几次电话要求见面,开始的时候徐萍还用工作忙,没时间等接口来推脱,到后来干脆就不接电话。再后来干脆手机一直都处于关机状态。
陈默也不是第一次谈恋爱了,徐萍的态度已经再明白不过了,就差直接跟他说分手了,之所以没有直白相告,可能是给他留几分面子。可这是为什么?总有个原因吧。
唯一的解释就是她爱上了别人,在陈默的经验中,恋人分手无非是两种情况,一种是双方互相都腻味了,或者一方对另一方腻味了,在分手之前就会有种种的预兆,比如没完没了的争吵,长时间的冷战,互相撒谎等等。
第二种情况更简单,那就是对方爱上了别人,根本不需要理由,因为她或他爱上的这个人比他或她更有吸引力,以往的热情几乎可以立即消失,以往的感情基本不值一提,甚至根本就不会有争吵、冷战等情况发生,因为根本就不会再有这个机会。他认为徐萍就是这种情况。
陈默觉得自己受到了徐萍的愚弄,他后悔那天在自己的小屋子里太过心软了,如果那天即便她寻死觅活,只要把她操了,现在也就不会如此被动了。
即便分手,起码自己的心理上会获得一定的优势,毕竟自己得到了她的第一次。可如今,搭进时间,搭进感情,搭进金钱,最终连女友的一根毛都没有摸到,这让他如何能善感罢休?自尊心也不允许他就这么无声无息地算了。
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下,陈默去了一趟徐萍的家,他挺怕徐萍的父亲,觉得她母亲倒是挺和蔼可亲的,于是就找了一个星期天,躲在徐萍家的单元附近,一直等到看见徐召开着警车出门,他才来到徐萍家里。
徐萍母亲对他倒是挺客气,又泡茶又递烟的,不过,当他听说陈默是来找女儿的,似乎感到很惊讶,女儿出差这么久了,他竟然都不知道。
陈默一听,脸上发热,觉得很没面子,并且觉得徐萍母亲后来看着自己的眼神就有点不对劲,也没有先前客气了。
陈默几乎是落荒而逃,没想到女友去了国外,竟然都没有对他说一声,如果走得匆忙,即便在外地也必须有个电话呀。
这种现象本身就已经违反了恋人之间的惯例,不过,他心里还怀着一点点的希望,希望是徐萍的手机出了问题,或者人在国外打电话不方便,那可是国际长途,很贵的,徐萍可是个很节约的女孩子。
那天去徐萍家的时候,他顺便记下了她家里的座机号码,过上几天就战战兢兢地打个电话过去,想打听女友回来了没有,基本上都是他母亲接的,开始的时候还保持了最基本的礼貌,可后来就透出了不耐烦,一句徐萍还没有回来就挂掉了。
陈默被一种爱不像爱、恨不像恨、有点像妒忌又有点像无奈的情绪折磨的不得安宁,就像是陷入了一种魔障之中而无法自拔,哪里还有心思做生意,就连韵真的电脑也扔在一边不管了,似乎这样做能给他一点报复的快 感,毕竟那台电脑和徐萍有关系。
就在昨天晚上,他一个人在出租房里喝下半瓶白酒之后,垂首顿足了一番,最终鼓起勇气又给徐萍家里打电话探听她的消息,结果这次运气不好,碰上了徐召接电话。
“喂,那位啊?”
陈默一听见徐召的声音半天不敢吭声,结果徐召骂了一句神经病就挂掉了。陈默就像一只疯狗一样在小小的房间里转来转去,一会儿呲牙咧嘴露出狰狞的面目,一会儿又唉声叹气满腹的惆怅,最后拿起酒瓶子咕嘟咕嘟喝了几大口,忽然就勇气倍增,拿起电话就按了一下重播键,心里祈祷着千万不要又是徐召接电话。
“喂……”
电话里传来了那个让他心疼的声音,一瞬间他差点哭出来,嘴里叫了一声“萍萍”就哽咽住了。
“你有什么事吗?”
这边陈默情感奔涌,就像终于找到了党组织的烈士孤儿,那边徐萍的声音却冷冰冰的,就像是在怀疑这个孤儿的身份似的。
“萍萍……你……回来了……”陈默终于说了一句完整的话,同时胃里一阵抽搐,打了一个酒嗝。
“回来了……你有什么事吗?”
“我……我想你……萍萍……别离开我……”
“很晚了,我已经睡了,再见……”
“喂……萍萍……萍萍……”
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到女友回来了,可只有这两句冷冰冰的话。陈默双目发直,两腿发软,慢慢地坐在地上,现在他已经不再抱任何希望了,最后的一丝希望在电话里的嘟嘟声中破灭了。
爱情有时候就是这么残酷,如果陈默要是认识到这一点,并且理智地接受现实并且以一份成熟的心态耐心地等待一段时间的话,即便不能挽回徐萍的心,起码也能获得应有的尊重,不会让女友把他看成一个孩子气、纠缠不休的危险分子。
而陈默没有耐心,他也不睡觉,就坐在地上,用手机一遍遍地拨打徐萍的手机,一直打到那边出传来关机的提示。
他还不罢休,紧接着又开始疯狂地拨打那部座机,先是徐萍的母亲过来接的电话,很不高兴地告诉他,让他看看现在几点了。
后来是徐召过来接的电话,狠狠地骂了他一顿,并且告诉他,他的女儿不会喜欢他这样的无赖,最后干脆把电话线拔掉了。
这个时候的陈默天不怕地不怕,就算徐召用枪顶着他的脑袋,他也要把徐萍叫出来问个明白,还好酒劲已经上来了,接连站起来几次都没有站稳,最后倒在床上,他本来是想穿上衣服来个夜闯女友闺房的,无奈已经力不从心了,最后终于带着爱和恨进入了梦想。
陈默坐在柜台边痴痴呆呆发愣,脑子里想着昨天晚上朦朦胧胧的场景,他知道自己给徐萍家里打了不少骚扰电话,可至于自己说过什么,对方说过什么,则一句也记不起来,反正他知道自己在徐萍心目中塑造起来的彬彬有礼的形象昨天晚上被彻底粉碎了。
其实今天上午他给徐萍打电话起先并没有兴师问罪的意思,而是想向她赔礼道歉的,没想到徐萍就是不接电话,这才再次让他陷入痴狂的状态。可等到折腾完了,又像一个泄气的皮球,再也鼓不起来,只觉得万念俱灭,生活了无趣味,还不如死掉算了。
门口有脚步声,陈默都懒得往那边看,就算有人想买东西,他也懒得站起来,可那脚步声走进了店里面,一直走到了他的面前。这个时候他还懒得抬头,不过,随之而来的那一阵香气立即就让他兴奋起来,因为这股淡淡的幽香他真是太熟悉了,自己所有的一切疯狂都是出于对这股清香的无限留恋之情。
“萍萍!”陈默几乎是从座位上蹦了起来,激动的一颗心差点跳了出来,一瞬间还以为自己的执着和坚韧不拔的精神终于让女友回心转意了。
可随即就注意到徐萍的一张俏脸冷若寒霜,没有一丝回心转意的迹象,于是一颗心就迅速凉了下来。她是来宣判自己死刑的。
“陈默,难道你非要逼着我来亲自对你说一声,是不是?”
徐萍被陈默的骚扰电话折腾了半夜,早上又被父亲徐召骂了一顿,在办公室又被韵真听见了那些没完没了的铃声,心里那个火在见到肇事者的时候不可遏制地爆发了。
陈默还没见过自己的女友发这么大的脾气,在他看来,徐萍是个既有主见又不会盛气凌人的女孩,和她在一起不但省心而且舒心,如果将来娶了她做老婆,家里家外可能都不用他操多少心,这也是他如此留恋她的原因。
“萍萍……我,我实在是……”
徐萍不等他说完,马上打断他,厉声说道:“实在什么?我答应你什么了?结婚还可以离婚呢,处两天朋友难道就卖给你了?
你不是问我什么意思吗?你好歹也念过大学,脑子也不笨,难道还不明白我什么意思?我现在就清楚的告诉你,我们之间结束了……
你想知道为什么是吧,你非要我说一个理由是吧,那我也告诉你,我不喜欢你!就这么简单……”
徐萍本来就伶牙俐齿,一口气说的陈默哑口无言,原本觉得有一肚子话要对她说,可现在一句都说不出来,只觉得自己无论说什么都无济于事,都显得苍白无力。
一股绝望的情绪在心中蔓延,慢慢转化成了愤怒,如果此刻不是在人来人往的店里面,而是在他的出租屋或某个隐秘的地方的话,他相信自己会不顾一切地扑上去把她撕个粉碎,或者与她同归于尽。
徐萍的一股怒气发泄完之后,见陈默哆嗦着嘴唇说不出话,可一双眼睛却恶狠狠地盯着自己,心里也不禁一阵胆怯,生怕他会干出什么出格的举动。于是不自觉地朝门口后退两步,说道:“我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我们行长那台电脑里的文件,如果你能全部破解,她愿意再给你五万块钱,如果半个月内还破解不了,那人家就要另请高明了。
本来我是可以找别人干这事的,考虑到你现在生意不好,所以还让你做,这笔钱挣不挣你自己看着办,就算我们朋友一场最后帮你一把……
陈默,你也不是第一次谈女朋友了,大家好了就在一起,如果不合适那就分手,再正常不过了,你也没必要纠缠不休,我最讨厌男人小心眼了,你好自为之吧……”
徐萍就像是来下战书似的,生怕对方把她扣为人质,交代完几句场面话之后,一溜烟就跑掉了,她可不想在这么多人的地方和陈默发生口角,再说,她现在已经觉得陈默是个有暴力倾向的男人,离他越远越好。
陈默见徐萍转身就走,本想追出去,可浑身颤抖着,只觉得一双腿软的没有一点力气,只能站在那里呼呼喘息着眼睁睁看着女友消失在门外。
妈比的,真是瞎了眼,还以为她是个保守贤淑的女孩呢,没想到竟有表子一样的性格,说翻脸就翻脸,将来肯定是个大表子,好后悔啊,那天怎么就没有把她操了呢,这种贱 货就是欠 操,只有把她操得爬不起来才不会这么张狂,臭表子,你等着……
陈默这个时候对徐萍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心里只想着怎么报复她,想象着徐萍在自己的折磨下如何哭哭啼啼,如何请求自己原谅,如何主动脱衣解带、含羞忍辱地让自己肆意玩 弄……
光是徐萍一个人还不够,还要把她的父母也加上,让她母亲哭哭啼啼地请求他饶恕自己的女儿,而他的父亲徐召则亲自带着女儿来求他,希望他能娶自己的女儿为妻,并为自己以前的粗暴态度而感到后悔……
陈默站在那里有一阵子陷入了梦一般的臆想之中,这种臆想能够暂时缓解心理上的不平衡,同时也是长久以来对徐萍臆想的一个延续,也许在今后一段很长的时间内,他都要靠着这种臆想来治疗心灵的创伤,否则,肯定会疯掉。
五万块钱?忽然,陈默的思绪转到了刚才徐萍说的话上面,其中,这五万块钱听上去很刺耳,尽管当时情绪激动,可仍然印象深刻。
五万块钱相对于投资了不到十万块钱的一个小店来说可是一个大数目,况且前面已经有了两万块垫底,加起来就有七万了,差不多把投资的本钱都拿回来了。
这一事实马上让陈默化悲痛为力量,只是他还有点疑虑,不太相信会有这么好的事情。不过,虽然徐萍是个表子货,可从这么长时间的交往来看,说出的话基本上还是可信的,再说,她抛弃了自己,心里面肯定也有愧疚,这个时候不可能在自己的伤口上撒盐。
不惜扔出来七万块钱,只是为了电脑里的几个文件夹,这说明什么?说明这几个文件夹远远不值七万块,银行的人怎么能做亏本买卖呢。
陈默想起那个女人在让他把电脑拿回家的时候一再千叮咛万嘱咐,就怕自己解破以后把这些东西给别人看,毫无疑问,这四个文件夹里隐藏着天大的秘密,并且肯定是见不得人的秘密。
最重要的是,这台电脑来自银行,来自一位行长,这就更有令人想象的空间了。
哼,银行的人没几个好东西,别看他们一个个西装笔挺,人模狗样的,实际上不是贪污犯子就是表子货。
既然你们不仁也别怪老子不义,哼,到底谁求谁还不一定呢,到时候要让两个贱货一起来求自己,不然,哼,非把你们见不得人的玩 意曝光不可。
陈默一想到那五万块钱,以及五万块钱背后潜在的巨大的经济利益和精神享受,哪里还有心思开店,一时满脑子都是那台电脑,满脑子都是密码,透过这台电脑以及密码他似乎看见徐萍娇 美鲜嫩的肉 体近在咫尺、触手可及。
想到这里,他顿时就从刚刚失恋的沮丧中缓过劲来,没有丝毫犹豫就关上店门,火急火燎地赶回家破解密码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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