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萍摩拳擦掌、雄心勃勃地走马上任了。
当分行的人事处经理当着和平南路支行全体职工的面宣布分行任命徐萍为支行行长的时候,虽然每个人脸上都露出惊讶的神情,可并没有听见反对的声音。
这倒不是大家敢怒不敢言,而是徐萍也确实有点资历。首先,她是科班出身,又是总行骨干培训班的学员,在银行也有了四年的工作经历,最主要的还是她作为刘韵真秘书的身份颇具说服力。
更何况她的主子刚刚荣升了分行的助理行长,新官上任怎么能不提拔一两个自己的心腹呢,这种事情对于支行的职员来说也见怪不怪了。
好在徐萍在支行担任信贷科副科长这一段时间,由于陈默案子的压力,所以并不敢张扬,总体上比较收敛,基本上没有的罪过什么人,加上她个人在业务上也确实有一定的成绩,所以,她的任命在一片真真假假的掌声中得到了职员们的认可。
徐萍在接受了同事的祝贺之后,心中的一块石头落了地,原本她以为对自己的任命多多少少会听见一些反对的声音,起码支行的几个老科长不会这么容易顺从,没想到他们在会后都来到办公室,一边给徐萍道喜,一边还说些长江后浪推前浪的话,尽管有点言不由衷,可也表现的无可奈何。
徐萍一高兴,前几天发生的事情在心中造成的阴影就烟消云散了,忍不住马上给韵真打电话,说是晚上约了几个支行的行长一起吃饭庆贺,让她这个助理行长务必要给自己捧场。
只是徐萍哪里知道韵真此刻心烦意乱,整天忙得团团转,哪里有心思来给她庆贺,且不说工作上一摊子事情,光是家里的事情就够她忙活的了,刘定邦失踪之后到现在还杳无音讯,另一方面刘源一天一个电话要求和她见面,并且口气也越来越强硬,眼看着已经被逼到绝路上了。
此外,柳中原从柳家洼打来电话,让她务必在几天之内准备两千万的周转资金,因为公司前期投入巨大,账上已经没什么钱了,眼看着柳家洼的厂子就要开始生产,这笔流动资金必须要解决。
“我哪有这个闲工夫……我告诉你,低调一点……一屁股屎还没有擦干净呢,瞎折腾什么?还是多想想支行的工作,做出点成绩来堵堵那些等着看你笑话的人的嘴吧……”韵真在电话里毫不客气地把自己的小情人训斥了一顿。
徐萍讨了个没趣,坐在办公室里嘴巴撅得可以挂油瓶子了,心里面发着狠,发誓要做出点样子让自己的主子瞧瞧。不过,心里那股热情被韵真一盆凉水浇灭之后,刚刚散去的那片阴影就又重新浮现在心头,忽然竟感到有一种无法排遣的愁闷,让她一瞬间百无聊赖,丝毫都提不劲来。
“高兴的太早了,可别乐极生悲啊……”
徐萍嘴里嘀咕了一句,勉强打起精神来准备拟定支行下一个季度的工作计划,可看看手表马上就到下班时间了,只好给已经约好的支行长们打电话,宣布取消今晚的庆祝活动。
“哎呀,真不好意思,我妈突然病了……对对,改日我单独请你吃饭啊……”
徐萍在电话里把这句话对每个人说了一遍之后,心里面就内疚起来,母亲好好的,怎么能咒她生病呢,没办法,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合理的解释啊,谁让自己的情人不给面子呢。
就在这时,传来了敲门声,徐萍赶紧正襟危坐,脑子里想着韵真的样子,摆出一副行长的派头说声:“进来……”
支行储蓄科科长杨毅走了进来,这杨毅三十来岁年纪,以前是另一个支行储蓄科的副科长,和平南路支行出事之后,韵真把他调到这里来当了储蓄科长,算起来和徐萍也算是自己人。
“徐……行长……”杨毅以前总是把徐萍叫萍萍,并且没事的时候还要在她面前说上几句不咸不淡的笑话,现在骤然要称呼这个比自己小几岁的女孩行长,似乎还有点不习惯。
徐萍学着韵真的派头,从面前的文件上抬起头来,微微一笑道:“怎么听你叫着就这么别扭呢,坐吧坐吧……有事吗?”
杨毅虽然看着徐萍脸上有笑容,可那双眼睛里却流露出一丝不满,马上就意识到这个小妹现在可是自己的上司,以前说说笑笑也就罢了,现在可不能忘乎所以了,她的背后是刘韵真,得罪了她对自己可没有好处。
“徐行长,有个好消息。”杨毅没有坐下,站在那里说道。
“哦,说说看……”徐萍不动声色地说道。
“是这样的,有一个大客户,以前都是在建行走业务,前些日子我和他们接触了一下,我看有希望把他们拉到我们这里来……”杨毅说道。
徐萍漫不经心地翻了几页文件,抬起头来问道:“大客户?每年有多少流水啊……”
“保守估计五十个亿……”
“哦,这倒是一个不错的消息,有把握吗?”徐萍心中一动,毕竟,对于一个支行来说,储蓄的多少还是衡量业绩的重要指标,像这种数十亿的客户有上这么几个,到年终的时候,自己这个支行的业绩肯定在系统中数一数二。
“对方倒是很有意向,不过,我怕自己搞不定,你能不能抽空亲自跟他们谈谈,我来约时间。”杨毅说道。
徐萍心里明白,如果要说经验和拉储户的能力,杨毅肯定比自己强,他之所以让自己出面,一方面是太高自己,另一方面也想向自己卖个好,既然人家热恋贴上来了,怎么也要表示一下吧。
“我出面倒是没问题,毕竟是个大客户……不过,我相信你的能力,肯定可以搞定,需要行里面什么支持你尽管说,只要不违反规定,行里面今后的政策准备往你们储蓄口子上转移,信贷毕竟有风险,还是拉动储蓄提升支行的业绩比较保险。”
杨毅笑道:“我觉得还是你亲自出面一下比较好,毕竟你是行长,说话有分量,对方也没提什么特殊要求,我们还是要以优质的服务吸引顾客,你亲自和他们谈谈,也表示我们对人家的重视嘛……”杨毅说道。
徐萍见杨毅坚持,既然人家往自己脸上贴金,也就没必要在矜持了。“好吧,你约个时间,请他们的主要负责人吃顿饭吧,到时候我露个面就行了,主要工作还是要你自己去做……对了,到时候别忘了把信贷科长陈静也叫上,她酒量好,善于应酬,不妨让她在前面冲锋陷阵吧。”
杨毅一听,心知肚明,笑道:“就这么办,那你忙着,我先去了……”
徐萍看着杨毅的背影,搓搓手,心里感觉良好,当领导就是好,昨天还在自己面前肆无忌惮说荤段子的男人,一瞬间就变成了小绵羊,不但毕恭毕敬而且对自己言听计从,怪不得谁都想着当领导呢,虽然当领导的实惠好处还没有体现出来,可光是这种心理上的满足感就已经让人流连忘返了。
就在徐萍坐在那里陶醉的时候,忽然手机响了起来,拿起来一看,是一个陌生的号码,不过她并没有在意,现在可不比以前了,来往的就那么几个人,如今当了行长,自己不认识别人,别人可认识自己,今后陌生的来电多着呢,如果都不接的话,没准会耽误了正事呢。
“喂,哪位啊。”徐萍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沉稳老练,就像韵真那样懒洋洋而又官腔十足。
“你下班没有,我们见个面,有急事……”
“啊……你……秦大哥……你没事吧……”徐萍听见自己的小心脏扑通扑通乱跳,再也矜持不住了,惊慌失措地说道。
“我有什么事,有事的应该是你吧……听着,半个小时后我在松江路口等你……”
“我……我还在上班呢……喂喂……”徐萍话还没有说完,对方已经把电话挂掉了。
今后不许你再和他联系,否则你的麻烦就多了。徐萍放下手机顿时就想起了韵真那天的警告,可刚才秦笑愚在电话里的语气和平常决然不同,不但不容置疑而且好像丝毫都没有商量的余地,简直就是命令,让她无法拒绝。不用说,他不会无缘无故找自己的,也许是想让自己帮他什么忙,说不定和自己的事情也有关系呢。
怎么办,去不去?
徐萍搓着双手在办公室走来走去,一时难以做出决定。不去吧,她害怕秦笑愚会跟她翻脸,自己的命运可是掌握在他的手里,尽管秦笑愚的为人不一定会这么做,可如果自己先无情无义,那就很难说了。
可是如果现在去见他,心里面又害怕,毕竟他现在是杀人犯的身份,万一受到牵连,这辈子都别想洗清自己,何况自己还背着杀人的罪名呢,巴不得离这些是非远一点。还是先打个电话问问韵真,听听她怎么说。
想到这里,徐萍看看手表,知道这个时候韵真应该还在办公室,可是当她把手伸向电话的时候又犹豫了。既然她已经警告过自己不许和秦笑愚来往,她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何必再给她打电话呢,如果她不让自己去,自己反倒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哼,好歹现在也是一行之主了,怎么什么事情都要向韵真求救呢,从今以后要学着自己处理问题,自己想办法摆平那些麻烦事,光靠别人是靠不住的。
那天,在谈到秦笑愚的时候,从韵真的语气来看,显然他们之间闹什么矛盾了,所以,在处理和秦笑愚的关系上应该有自己的主意,最好不要受韵真的影响。
那么接下来就要猜猜秦笑愚为什么要和自己见面,最大的可能是他需要自己帮忙,他既然杀了人,公安局的人不会放过他的,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自己该怎么办呢?很显然不能无原则地帮忙,不然自己就成了他的同谋了,最好的办法就是悄悄给他一笔钱,让他逃得远远的。
当然,也许没有这么严重,公安局的人可能还没有锁定杀人凶手呢,他害怕自己把派他去见李军的事情告诉别人,所以想警告自己一下……
哎呀,烦死了,反正没什么好事,听他说话的口气凶巴巴的,好像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似的,哼,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躲是躲不掉的,先听听他说些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再不行就搬出死去的父亲,反正他在父亲面前发过誓,难道她还能逼着自己做不该做的事情?
外面下起了小雨,徐萍一直在办公室磨叽到所有的职员都走完才出了门,钻进了那辆qq汽车,虽然秦笑愚规定她半个小时到,可她还是要故意迟到十几分钟,以显示自己的独立性。
正是下班的时间,只要街道上都是车满为患,可是秦笑愚选择的见面地点松江路却是一条僻静的小街,基本上没有什么车辆,只有寥寥行人匆匆而过。
徐萍打开雨刮器,一边让车慢慢地往前溜着,一边把脑袋伸到前面寻找着秦笑愚的身影,就在她把车开到一家店铺门口的时候,看见停在对面的一辆三菱越野车的车灯闪烁了几下,刚开始她没有在意,因为以前她一直都看见秦笑愚总是开着他们老板的那辆大奔,没想到他会换车。
不过,那辆车灯连续闪烁了几下之后,她意识到这是在向她打招呼,于是就把车停在了路边,坐在那里等着秦笑愚来找她,可是等了好一阵都没有看见有人下车来来,正当她以为自己判断有误的时候,那辆车的喇叭又接连名叫了几声,显然,秦笑愚是在叫她。
徐萍犹豫了一下,忽然心中有点胆怯,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危险,忍不住有种想逃跑的感觉。可就在这时,那辆车的前车窗摇了下来,只见秦笑愚把一个脑袋伸出来朝着她这边挥挥手。
不知道为什么,一看见秦笑愚,她的那点畏惧心理就没有了,而是毫不犹豫地关掉发动机拔下钥匙打开车门走了出去。
几乎是在徐萍刚刚坐稳的时候,秦笑愚就一言不发地一脚油门驾驶着汽车朝前面驶去,甚至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
“哎呀,我的车还没锁呢……”徐萍惊讶道。
“放心,没人会偷你那辆破车……”秦笑愚眼睛盯着前面冷冷地说道。
“警察是不是要抓你?”徐萍见秦笑愚一边迫不及待地离开这里,一边还不停地从后视镜里观察着后面的情况,忍不住问道。
秦笑愚马上扭过头来盯着她问道:“你怎么知道?为什么警察要抓我?”
徐萍一时语塞,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慌慌张张地说漏了嘴,按道理她应该并不知道秦笑愚杀人的事情,因为到目前为止,发生在泰德宾馆的杀人事件还没有在社会上公布。
天呐,自己最近是怎么了,脑子好像已经不会考虑问题了,直到现在都还不知道那天韵真是从谁那里听来李军被杀的消息,也许,这件事情公安局已经通报了分行的高管,毕竟李军是银行的职员呢。
“你听说了什么?”秦笑愚继续问道。
“我听说……听说李军被……被你杀了……”徐萍早就领教过秦笑愚的神通,直到在他面前瞒不过去,所以只好说实话。
“听谁说的……”秦笑愚又问道。
“银行里面的传闻……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人家正在为你担心呢。”徐萍含糊其辞地说道。
“你真为我担心?既然你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连个电话都没有啊,你是怕我连累你吧……”秦笑愚有点气愤地质问道。
徐萍一阵羞愧,胀红了脸,勉强辩解道:“人家又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那不过是一种传闻……人家刚刚被任命为支行的行长,工作上千头万绪,哪有时间去理会那些小道消息,如果你真的杀了李军,早就应该给我打电话了,不可能一点音信都没有啊……”
秦笑愚扭头盯着徐萍看了一眼,心想,韵真对自己的秘书倒是有情有义,刚刚当上助理行长,马上就提拔了徐萍,这小东西的嘴皮子倒是越来越利索了,三言两语就把自己的自私自利推卸的一干而尽,反倒是自己对不起她似的。
“不是小道消息,李军真的被我杀了……”秦笑愚没好气地说道。
“啊……”徐萍一声娇呼,那神情好像是现在才相信了那些传闻,一脸震惊地问道:“是……是真的……怎么回事?你们……打起来了……”
秦笑愚嘴里哼了一声,再不说话,脚上稍稍用力,汽车开足了马力向前窜了出去,徐萍的身子往前一冲,差点撞到工具箱上,心中一阵惊慌,忍不住问道:“你……你这是要带我去哪里?”
秦笑愚瞥了徐萍一眼,冷笑一声道:“送你去公安局自首……”
一句话顿时就让徐萍花容失色,一只手本能地握住了门把手,可马上就知道已经锁死了,再扭头看看男人那张冷漠的脸,一颗心就是一阵狂跳,一时浑身颤抖,哆嗦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就在徐萍一阵惊恐万分、不知所措,后悔自己轻率赴约的一会儿功夫,秦笑愚已经把车开进了一条更加狭窄的小巷,并且停在了一栋老式民居的大门前,然后一声不吭地跳下车,走过来一把拉开车门,冷冷地说道:“下来!”
徐萍见小巷子里连个路灯都没有,黑乎乎的甚至看不清男人的脸,虽然心中仍然惊疑未定,可知道这里肯定不是警察局,忍不住松了一口气,意识到这个坏蛋很可能只是在吓唬自己,于是就壮起胆下了车,不过,还是颤巍巍地问道:“这……这是什么地方?”
秦笑愚没有理她,径自推开大门走了进去,徐萍站在那里犹豫了一下,回头看看空无一人、黑乎乎的小街道,总觉得背后好像有一双眼睛在盯着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不由自主地跟了进去。
大门里面是个破旧的小院子,黑乎乎地堆着一些看不清楚的杂物,四周是一片唰唰的雨声,竟然听不见城市的噪音,徐萍徐萍根据刚才来这里的时间推算,这个地方应该还属于城区,只是没想到临海市还有这么一个偏僻的角落,不秦楚秦笑愚为什么要带她来这里。忽然想到他目前的处境,顿时就明白了,不用说,这里肯定是他的藏身之所,这么看来,警察可能真的在抓他呢。
秦笑愚已经用钥匙打开了里面的一扇木门并走了进去,不一会儿就透出一丝昏黄的灯光,徐萍原本惊恐的心理马上就有了另一种奇怪的感觉,那是一种既忐忑又兴奋的心情,她不由自主地想到,这家伙把自己带到这个鬼地方,孤男寡女的,晚上会不会对自己……哎呀,他想怎样就怎样吧,既然已经跟来了,难道自己一个弱女子还能逃脱他的手掌心?
徐萍红着脸慢吞吞地走进了屋里,只见秦笑愚双手抱着胸前正站在那里盯着她,一时脸上就烧起来,一双眼睛不知道该看哪里,忍不住颤声道:“你……带人家来这里……干什么?”
秦笑愚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不过,他发现徐萍一张小脸红扑扑的,那颤巍巍的声音既像是害怕又像是充满了某种期待,似乎隐隐猜到了她的心理,再看看女孩站在那里俏生生、娇怯怯的模样,忍不住心中一动,强忍着不让自己软下来,伸手一指里面的一间小屋,冷冷道:“进去。”
徐萍偷偷瞄了一眼那个小房间,不用说应该是个卧室,一颗心就跳的像小鹿一样,红着脸偷偷瞥了男人一眼,嘟囔道:“干……干什么?”嘴里说着,却不受控制一般慢慢地移动着走了进去。
果然是卧室,不过非常狭小,最多也就是十来个平方,一张炕,一张桌子一把椅子占去了大部分空间,只留下一条窄窄的通道,对面墙上的一个小窗户被一块又厚又脏的窗帘遮挡的严严实实。
徐萍忽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因为这个房间引发了她的某种联想,这房间怎么越看越像电影里囚禁地下党人的牢房呢,妈呀,他该不会是想把自己关在这里吧。不可能,他把自己关起来干什么?这里不过是他躲避警察的一个临时住处而已。
忽然,身后传来哐当一声,徐萍回头一看,只见秦笑愚已经站在了背后,并且一脚踢上了房门,由于房子很小,她觉得男人的气息都喷在了自己的脸上,顿时有一种无处可逃的感觉,差点坐到地上。
不过,男人接下来的动作马上让她心跳气喘起来,只见秦笑愚一双手开始慢慢解着外套的纽扣,一双眼睛像饿狼一般盯着她,眼神中既有怒火也有情火,两股火一起燃烧的样子既让她恐惧又让她的身子阵阵战栗,她从来都没有见过男人面对自己像今天这样,即便是那天自己主动投怀送抱,也没见他这么冲动过。
“你……你想干什么?”徐萍忍不住说了一句电影台词,一个身子慢慢朝着后面退去,就像电影里演的那样,她准备等到男人扑上来的时候就顺势倒在炕上,并且要掐好时间,千万他还没有碰道自己就倒下去。
徐萍羞怯地想到,不过,当她抬起一双幽怨的眼睛瞥了男人一下之后,一只手就捂住了小嘴“啊”了一声,吃惊地盯着男人的身子。
只见秦笑愚已经把外套甩在了炕上,里面是一件薄薄的背心,让徐萍惊呼出声的当然不是男人的身体,而是背在肩膀上的皮带以及腋窝下面的那个皮套子。
她对这玩意太熟悉了,记得父亲每次回家脱下外套的时候,里面就是背着这玩意,可父亲是警察,带着枪很正常,但是秦笑愚随身带着一把枪,却让她感到震惊,心里忍不住问自己,他究竟是个什么人呢。
秦笑愚并没有在徐萍的想象中扑过来,他也没有取那把枪,而是当着女孩的面大刺刺地仰在了炕上,双手枕在脑后,一双眼睛滴溜溜乱转,不停地打量着她,似乎是在权衡着什么。
“你……到底什么意思呀……”徐萍好像终于忍不住了,把手里的包扔在了桌子上。
她通过察言观色已经基本上得出了一个判断,那就是男人今晚很有可能对自己的身子有点想法,不过基本上不会对自己采取什么暴力行为,也许他找自己说事是真,可也想附带着干点什么?
哼,韵真说他是伪君子,也不是一点都没道理,他有不是不知道自己的心思,如果想和自己那样尽管直说呀,何必非要找个借口呢,还装的像个大尾巴狼一般,再说,难道就不能找个好一点的地方,起码要有点温馨的情调吧。只是上次都没有成功,谁知道今晚……自己腿间的小东西能不能接受他。
“站在那里别动!”秦笑愚忽然喝道。
徐萍正想在椅子上坐下来,被秦笑愚凶巴巴的声音吓了一条,娇嗔道:“你……你到底想怎么样?别发神经了……人家晚上还要回家呢。”
秦笑愚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支烟点上了,深深吸了一口,才缓缓说道:“回家?今天如果你不把事情说清楚,就别想离开这里……”
“啊……你……你什么意思?难道你想绑架人家……”徐萍只要一听男人开口说话,心里面就一点都不怕他了。
秦笑愚知道自从徐召死后,徐萍是吃定自己了,她清楚自己在徐召面前许下的那个诺言就像是套在头上的紧箍咒,所在才敢在自己面前颐指气使、任性刁蛮,必须先把这个魔咒解了,然后才能让她在自己面前乖一点。
“我告诉你徐萍……”秦笑愚板着脸说道:“我已经为你父亲报仇了,那个刺杀你爸的凶手被我打死了,所以,我觉得也不欠你家什么了,今后你不能再拿我做挡箭牌了……当然,如果你诚心实意把我当朋友,我也不会做出对不起你爸的事情,但是,如果你跟我阳奉阴违,说一套做一套,可别怪我翻脸不讲情面……”
“啊。你说什么?到底谁杀了我爸……”徐萍吃惊的连秦笑愚后面的话几乎都没有听清楚,走过来一屁股坐在炕上问道。
秦笑愚马上就问道了来自徐萍身体的那股幽香,心中一荡,赶忙微微眯起眼睛说道:“你……给我老实站在那里……”
徐萍根本就不为所动,反而伸出一只手摇着男人的身子问道:“你说呀,谁杀了我爸……你什么时候杀了他?”
秦笑愚哭笑不得,恨自己心软,硬不起心肠,只好把身子朝着墙里面移动了一下,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严厉一点,哼了一声说道:“谁你就别问了,说了你也不知道,反正那个凶手已经死了,你爸在九泉之下可以瞑目了……”
徐萍一双美目呆呆地盯着秦笑愚看了一会儿,忽然眼圈就红了,嘴里叫声“哥”,身子就扑进了秦笑愚的怀里,哀哀凄凄地说道:“哥,你不会骗我吧……那个混蛋是干什么的?你为什么不让我亲手杀了他……”说着话,双手就搂紧了男人的脖子,嘴里抽抽嗒嗒的呜咽起来。
秦笑愚伸手推了两下,哪里推得开,只觉得女孩的身子娇娇柔柔、颤颤巍巍的紧贴着自己,只好强忍着摊着双手不要搂上去。“你先起来……我怎么会骗你……哎呀,香烟会烫着你……”
徐萍护坦从秦笑愚怀里抬起头来,咬着红唇憋了一会儿,终于下决心似地幽幽说道:“哥,我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你……你为我们家做得太多了,其实……其实人家的心你还不知道嘛……你要是想……想的话,人家什么时候拒绝过你……今晚……今晚你就要了我吧……”
秦笑愚一听,一股血直往脑门上涌,心想,妈的,怎么就把事情有弄成了这样呢?原本是想带她来这里好好审问一番,没想到自己还没有来得及发威,已经温香软玉在怀了,看来女人是自己这辈子最大的克星。
“你胡说什么?难道我做这些就是为了……你的……身子……再说,你不是不能和男人那个吗?”秦笑愚恨不得抽自己两个耳光,赶忙喘口气继续说道:“你先起来……我今天有话要问你,你要是不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我今后……今后咱们就什么关系都没有了……”
徐萍埋在秦笑愚的怀里沉默了一阵,然后娇娇柔柔地撑起身子,一张俏脸娇艳欲滴,眼神中却充满了哀怨,幽幽说道:“你好狠心……人家连身子都可以给你,还有什么话不能说?
我知道你是因为杀了李军一直在埋怨人家,可人家怎么想到事情会闹到这个地步……
哼,你知道什么?自从听说你杀了人之后,人家整天晚上都睡不着觉,心里好害怕,觉得对不起你,连电话都不敢给你打,怕你再也不理人家了……今天接到你的电话,人家心里好激动……你知不知道人家为什么会迟到?”
秦笑愚被徐萍一阵吹气如兰的喃喃细语撩拨的心里阵阵酥痒,尽管他清楚这丫头生性多变,嘴里没有几句实话,可心中的那股怒火早就烟消云散,那极力压抑的浴火之火却控制不住地高涨起来。
他相信女孩应该已经察觉到自己胯间的反应了,忍不住一阵尴尬,挪挪身子,一只手不由自主地放在了她的柳腰上,闭着眼睛哼哼道:“为什么?你不会又是向刘韵真报告去了吧?”
徐萍轻轻地打了男人一下,忽然害羞似地扑进他的怀里,凑在他的耳边热情似火地说道:“人家决心这一次要给你,要报答你……所以……所以就做了一点准备……”
秦笑愚很想问问她做了什么准备,可就是问不出口,只好含糊其辞地嘟囔道:“我以为你羞于见我呢……”说着话,趁机把徐萍的身子翻到了炕上,让她躺在自己的身边,坐起身来又点上一支烟,他怕自己控制不住马上就为她宽衣解带。
谁知徐萍今晚好像诚心要考验他的毅力似的,马上就坐起身来,从后面抱着他的身子,低声道:“你……怕什么?人家又不要你负责……你来……今晚肯定可以的……人家准备好了……”
秦笑愚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咬咬牙,沉声说道:“萍萍,你被这样,今晚我找你来并不是为了这个……我有重要的事情要问你……你不知知道我杀人了吗?这个时候我哪有心思干这个……”
徐萍的热情并没有受秦笑愚的话影响,双手反而缠得更紧,慢慢抱着男人转过身来,一边小心翼翼地取下那把枪放在枕头下面,一边柔声道:“我知道你现在心情不好……我有点冷,你抱着人家……”
说完,也不管男人同意不同意,抱着他的身子倒在床上,还伸手拉过被子盖在两个人的身上,然后就像一只猫咪一样卷缩在他的怀里,缓缓舒了一口气喃喃道:“好了……就这样,你说吧,人家听着呢……”
秦笑愚哭笑不得,拿着香烟的手尽量伸出床外,心想,看这情形,哪里是自己在审问她,分明是自己在承受她**的拷问呢。
“你老实说,今天我约你来这里,你告诉别人没有?”秦笑愚眼睛盯着黑乎乎的天花板问道。
“没有。”
“也没告诉韵真?”秦笑愚似乎有点不信。
“本来想给她打个电话的,可后来想想就没打……”徐萍闭着眼睛一副懒洋洋的神情。
“那天我去见李军的消息你告诉过谁?”秦笑愚忽然话锋一转,进入了正题。
徐萍的身子明显地僵硬了一下,随即哼哼唧唧地说道:“没告诉过谁呀……那天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是不是打起来了,然后你杀了他……”
秦笑愚把手里的半截烟扔在地上,扭头盯着徐萍,正色说道:“萍萍,我再说一遍,希望你老老实实地回答我的问题,我可不跟你开玩笑,你要是再敷衍了事,我可是……没这么好的耐心啊。”
徐萍睁开眼睛看了男人一眼,见他一脸严肃地盯着自己,尽管还不是太明白男人问这句话的意图,可分明能够感觉到他的问题应该和韵真有关系,自己究竟要不要把韵真出主意的事情告诉他呢?
“那天……你走了之后,我有点不放心,所以……所以就给韵真打过电话,除了她之外,谁也没说过呀……哥,到底怎么回事呀,你就别让我瞎猜了,人家都急死了……”徐萍犹豫再三还是说了实话,边说一个身子不停地往男人的怀里钻,一条腿有意无意地碰见了下面那硬邦邦的一团,一张脸越来越滚烫起来。
“我走之后你没有给李军打过电话?”秦笑愚问道。
徐萍一听这话,心中一跳,心想,搞了半天他居然是在怀疑自己和李军串通一气呢,他怎么会有这么荒唐的念头?
“你胡说什么?我怎么会给他打电话……人家躲他还来不及呢,你不会是以为我故意害你吧……”徐萍一脸无辜地娇嗔道。
“那……我走之后李军有没有给你打过电话?”
“没有啊。”徐萍这个时候也有点糊涂了。
秦笑愚心里有点疑惑,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就永远无法弄明白徐萍的话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呢?如果她没有给李军打电话,那么李军是怎么知道自己去酒店找他并且布下了陷阱呢?难道是韵真?她为什么要害自己呢?
“我不是那个意思……因为后来发生的事情让我不得不这么想……”秦笑愚辩解道。
“后来发生了什么?”徐萍支起半个身子俯视着秦笑愚问道,已经解开了两颗纽扣的衬衫敞开来,露出一片雪白的胸肌以及杏黄色的胸罩,看的秦笑愚忘记了回答她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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