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长,听你的口气,你这是在怀疑孟书记……”丁朝辉阴测测地问道。
“我说过,我怀疑一切……”欧阳龙坐在那里没有动。
“你……你好大的胆子……”丁朝辉铁青着脸伸手指着欧阳龙厉声说道。
欧阳龙似乎也被激怒了,一拍桌子喝道:“丁朝辉,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谁给你的胆子跟我吹胡子瞪眼睛?别以为觉得自己有靠山就忘乎所以,我告诉你,不把自己的事情说清楚,谁也保不了你。”
丁朝辉似乎被欧阳龙镇住了,沉默了一会儿,把手里的烟头在烟灰缸里狠狠掐灭,嘟囔道:“好好,怎么走着瞧……”说完,头也不回地拉开门走了出去。
欧阳龙盯着丁朝辉的背影冷笑了一声,随手拿起桌子上的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低声道:“他今晚肯定坐不住了,看着他……”
临海市上空乌云密布,预示着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不过,街上仍然车水马龙,到处都是夜晚出来寻欢作乐的人。
丁朝辉怒气冲冲而又心惊胆战地从公安局急匆匆走出来,拉开车门钻了进去,然后在黑暗中点上一支烟坐了一会儿,随后就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结果对方关机了。他犹豫了一会儿,又拨通了一个座机号码,过了一会儿响起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张行长,我找老卢……他在家吗?”丁朝辉问道。
“原来是丁局长啊,他不在家……怎么?你不知道?他中午给我来电话说是要去参加一个会议,这两天不回来……”女人说道。
丁朝辉一听,感到头皮一阵发麻,联想到刚才欧阳龙说的那些含沙射影的话,似乎明白了什么,他压低声音说道:“张行长,我估计老卢回不来了……赶紧做点准备……”
“丁局长,你什么意思?老卢他出什么事了吗?”
丁朝辉咬咬牙。低声道:“我怀疑他被……限制自由了……”
“啊……”电话里传来女人的一声惊呼,过了一会儿才听她颤声说道:“丁局长,难道你也……不清楚这件事?”
丁朝辉急忙说道:“我们不能在电话里说这件事……你想个办法赶紧从家里出来,等我电话……记住,可能有人监视你,在成里面多转悠一阵,把尾巴甩掉……”
丁朝辉扔下手机,神色匆匆地把车开上了主干道,心里急得就像是有一团火在燃烧,熙熙攘攘的车流挡住了他的去路,气得他直骂娘,恨不得把警灯挂出来一路鸣着警笛前进。不过,他很快就冷静下来,马上给市公安局的一个下属打了一个电话,得知今天局里面根本就没有召开过下面分局的局长会议,从而更加确定城南分局局长卢亚龙肯定被限制自由了。
丁朝辉心里很清楚,欧阳龙的突然袭击有点故意打草惊蛇的味道,并没有打算收,他一方面通过威胁自己,试图迫使自己反水。
另一方面想从卢亚龙那里打开突破口,搜寻自己的犯罪证据。但是,在没有充分的证据之前,他并不敢对自己采取贸然行动,当然,项庄舞剑意在沛公,他的最终目标自然奔着孟桐去的,眼下不过是想排除异己,为今后放开手脚大干奠定基础。
尽管如此,丁朝辉还是感到了未曾有过的压力,他清楚,如果卢亚龙已经落到欧阳龙的手里,那么交代问题也不过是个时间问题,一旦他开口,自己的末日可就到了,正如他刚才威胁的那样,就算孟桐也救不了自己,所以,眼下最重要的是马上查清卢亚龙的关押地址,绝对不能让他开口说话。
半个小时之后,丁朝辉的车停在了警官学校外面的一条林荫道上,这里几乎没有来往的车辆,不用担心被人跟踪。他给张淼打了一个电话之后,就坐在那里静静地等了十几分钟,看见左前方驶过来一辆奥迪轿车,便打开车灯闪烁了几下,那辆车慢慢停在了他的车后,不一会儿,张淼就神色慌张地钻进了他的车。
“怎么回事,这么大的事情难道你也不知道……”张淼屁股刚坐稳就气急败坏地说道。
“冷静,冷静点……”丁朝辉把烟头从车窗扔出去,然后摇上车窗玻璃说道:“很显然,欧阳龙趁着老板去北京开会突然动手了,今天厅里面开了一个会,具体内容我不清楚,孙正刚和政法委书记于谦都亲自参加,这很不寻常,显然省委那边不知情,我猜测,他们有可能抓到了吴世兵……”
“啊,怎么可能?就算吴世兵被抓住了,我不相信这么快就被他们撬开了嘴……对了,有件事你可能还不知道吧,我也是今天下午才听说……好像是刘韵真在什么地方找到了汪峰留下的那笔钱,听说有二十几个亿……”
“有这事?”丁朝辉吃惊地说道。
张淼不满地说道:“我以为你早知道了呢?”
丁朝辉沮丧地说道:“现在欧阳龙开始一手遮天,他跟宋学明一唱一和,什么事情都瞒着我……”
“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张淼问道。
“必须先考清楚老卢被关押的地点……我马上要去见几个人,你不能再去银行上班了,他们可能随时会对你采取行动……”丁朝辉说道。
张淼一听,马上就急了,大声道:“你们打算对他怎么样?不会是想杀他吧?”
丁朝辉犹豫了一下说道:“张行长,这可是关系到多少人的生死存亡啊……我们当然首先考虑营救,实在不行的话……你知道,他早晚会开口的……”
张淼一把拉住丁朝辉的手情急地说道:“不会的,我自己的丈夫我了解,他很清楚,说了也是死,不说还有点希望,所以他肯定不会说的……”
“但愿这样,他只要能挺住,起码可以给我们争取点时间……不过,也不能不预防万一,我看你还是做点准备吧……今晚就别回去了,警官学校是我的地盘,你今晚先在这里住一晚,明天我就派人送你走……”丁朝辉说道。
张淼马上就警觉起来,身子往后一缩,本能地说道:“我不住这里……只要我丈夫还没有开口,他们就不能对我怎么样……我还是回去,家里面还有老卢的一些东西要处理呢……”
丁朝辉盯着女人看了一阵,忽然笑道:“怎么?难道你还担心我杀你灭口?”说着伸手在张淼的脸上捏了一把,低声道:“我们是什么关系,不管出了什么事,我都会保护你的,听话……”
张淼一掌排开丁朝辉的手,哼了一声道:“说实话,我现在不相信你们,还是先保护你们自己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现在这个副局长原本是我丈夫的位置,你在背后捣鬼,从他手里抢走了……现在就别说好听话了,谁是什么人,我心里还不清楚吗?”
丁朝辉一听,马上就黑下脸来,冷冷说道:“张淼,你这是在跟谁说话,记住,我可是为了大多数人的利益服务,不能因为一个老鼠害了一锅汤,我希望你能顾全大局……我并不是代表自己在跟你说话……”
张淼并没有被丁朝辉吓住,盯着他缓缓说道:“你是说我丈夫是老鼠?那你又是什么东西?充其量也就是蛇鼠一窝,怎么,现在想过河拆桥?我告诉你,我丈夫要是有个三张两端,你也别想清闲……”
丁朝辉顿时怒不可遏,一把抓住张淼的肩膀说道:“我没时间再跟你耍嘴皮子,如果你不听我的,一切后果自行负责……你明白我的意思……”
张淼伸手就打开了车门,回头瞪着丁朝辉说道:“我当然明白你的意思,我还是那句话,我丈夫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就让你陪葬……
去告诉你的那些朋友,谁要是过河拆桥,别怪我不客气,我已经失去了一个侄子,不能在失去丈夫……”
丁朝辉两眼几乎要冒出火来,沉声道:“张淼,你当真要执迷不悟?”
张淼跳下车去,随即又把脑袋伸进来,一伸手就扯开了自己的衣襟,露出上面有一条彩色的小蛇,然后冷冷说道:“别忘了,我也有自己的朋友……他们比你们可靠,如果我需要保护,那也绝对不会依靠你们,再说,我丈夫知道的那些事情他们也知道,难道你还能把他们杀光不成……记住我的话……”
丁朝辉坐在那里一言不发地从后视镜里看着那辆别克凶猛地倒出去,然后发动机一阵轰鸣,就像一头发怒的母兽一样消失在了黑夜中。
“反了反了……居然威胁老子……该死的黑帮……”
丁朝辉正自言自语,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一看上面的电话号码,顿时神情一震,把手机放在耳边听了一会儿,连声说道:“我马上到……马上到……”
这是一个装饰豪华的客厅,刘幼霜的对面坐着刘原,身后则站着王子同,刘幼霜虽然只穿着一件t恤和牛仔裤,可凸凹有致的身材以及那张美得不可方物的面孔令人不敢逼视,尤其是此刻她秀眉微蹙,娇美的脸上冷若寒霜让两个男人不敢多看一眼。
“夫人,我们必须马上采取行动,否则事态的发展对我们很不利,一直以来,我们都是处于守势,以至于让孙正刚得寸进尺,该是给他一点颜色看看的时候了……”在一阵沉默之后刘原按耐不住说道。
刘幼霜手里玩弄着一块和田玉,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一双美目凝视着茶几上放着的一份材料,好半天才问道:“你觉得我们应该采取什么行动?”
刘原大着胆子迎上女人的目光,低声说道:“我们虽然不想出人命,但是,当有人威胁到我们安全的时候,绝对不能心慈手软……”
刘幼霜低垂着眼帘沉思了一下说道:“我们不是心慈手软,而是在等待时机,忍耐是为了把对手看的更清楚……不过,在和对手摊牌之前,我们必须理顺自己内部的关系,否则我们只能自乱阵脚。”
“夫人,您的意思是……”刘原有点明知故问,因为他知道刘幼霜是想协调自己和王子同之间的关系,但是,在王子同成为孟欣的枕边人之后,他不相信刘幼霜会秉公办事。
刘幼霜拿起身边的那份材料看了一会儿,懒洋洋地说道:“我的意思是要分清谁是我们的朋友,谁是我们的敌人……事实上,一直以来我们总是在窝里斗,所以给给了孙正刚可趁之机,如果我们内部团结的话,怎么会出现吴世兵的问题,怎么会搞到今天措手不及的地步……
我原本不想管这些事情,可现在看来不管是不行了,你们为了眼前的一点利益勾心斗角、互不相让,结果怎么样?人家都把刀架在脖子上了,你们还不知道对手是谁……”
这是,一直站在一边没有出声的王子同开口说道:“我们自己的事情好办,刘总如果想在开发项目上分一杯羹,我愿意做出牺牲,但有个条件,他必须把自己的屁股擦干净……”
刘原瞥了王子同一眼,冷笑道:“王总,我们两个谁的屁股不干净?是谁的老丈人天天给中央纪委写揭发材料?是谁的前妻在跟我们作对?是谁私吞了吴世兵的钱?你从美国回来给我们惹了多少麻烦事?我之所以退出开发项目,并不是怕你,只是看在夫人的面子上……”
刘原正义愤填膺说的顺嘴,只见刘幼霜把手里的玉佩一下扔在茶几上,喝道:“放肆!我这里是你们撒野的地方吗?”
刘原在刘幼霜的怒斥中低下头去,王子同脸上却露出一丝得意的微笑,有点幸灾乐祸地说道:“刘总,你没必要拿过去的事情说事,不错,刘定邦确实当过我的老丈人,但是,你看看他写给中央纪委的揭发材料,上面可都是你和吴世兵的罪证……如果我们这条船沉了,就是因为你和吴世兵这两个破洞……难道你不该反省自己吗?”
刘原悄悄瞥了一眼刘幼霜,见她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好像压根就没有听见王子同的话,心里面就有气,知道她分明是在袒护自家人,一时觉得受到了不公正的对待,气鼓鼓地说道:“我就不信刘定邦的揭发材料上只有我和吴世兵的罪证……我相信刘定邦的猎物肯定不是我……”
刘幼霜一听,眯着眼睛盯着刘原阴测测地说道:“刘总,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刘原知道,今天如果败在王子同的手下,今后就别想在临海市混了,何况他曾经通过刘蔓冬参与过孟桐很多的**,所以大着胆子说道:“我的意思是,我们的关系是一损俱损,一荣俱荣,我们都在一条船上,谁也别想袖手旁观。”
刘幼霜点点头,虽然没有马上爆发出来,可酥胸一阵起伏,显然被刘原气得不轻。站在身边的王子同好像存心想挑起和刘原的争斗,冷笑一声道:“刘总,你这话好像是在威胁老板啊……”
刘原虽然是个大老粗,可也看透了王子同的意图,不过就是无法控制自己,忍不住瓮声瓮气地说道:“你少给我来这套,我告诉你,如果我完蛋了,肯定要拉你做垫背……你以为自己真的成了美国人?只要你在这片土地上拉屎撒尿,就别在老子面前装 逼……”
刘幼霜被刘原气的浑身直打哆嗦,隐忍了半天才说道:“好好……刘总,你既然丝毫不把我放在眼里,现在就请便吧……你现在有钱有势,我们孟家这座小庙已经容不下你了……”
刘原毕竟不敢得罪孟桐,尽管心里对刘幼霜一百个不满意,还是忍气吞声地说道:“夫人,我没有冒犯你的意思……不过,王子同没有权力对我指手画脚,起码现在没有……等到他成为孟家的女婿再说吧……”
刘幼霜尽管心里把刘原恨得要命,可他毕竟是个老家奴,知道的秘密太多,目前形势下也不宜跟他翻脸,何况还要让他替自己跑腿呢,极限自己现在镇不住他,那只有先放放,等过了这段时间再慢慢收拾他。
想到这里,刘幼霜强忍着心中的不快,端酒茶几上的一杯红酒浅浅抿了一口,这个习惯她是从刘蔓冬那里学来的,她觉得啜饮着一杯高档葡萄酒对女人来说既优雅有显得有权势。
“我不想再听你们这些毫无意义的争执,你跟子同之间不存在谁对谁指手画脚的问题,我就不信,这么大一座城市还容不下你们两个人?我看你们就各退一步握手言和吧,否则怎么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呢?”
刘原见刘幼霜脸色和语气都缓和多了,也不好在放肆,不过,他可不想主动跟王子同言和,那样不但会显得低他一等,还会被他误认为自己怕他。
没想到王子同的肚量比刘原大多了,刘幼霜的话刚说完,他就微笑着走到刘原面前伸出手来,意味深长地说道:“刘总,夫人说得对……我们都是替孟书记办事,又不是政府机关,非要排出个座次……虽然我拿到了临海市的开发项目,但我可以在这里表个态,不管什么时候,只要你愿意,我都欢迎你的资本加入……”
刘原虽然对王子同一百个不信任,可这个时候为了顾及到刘幼霜的面子,只好借着王子同假惺惺的表态给自己找个台阶,不过,他坐在那里没有站起来,只是伸出一只手,似万般不情愿似的跟王子同握了一下,怏怏说道:
“大家都知道我基本上已经退出了本市的生意圈子,也不在乎那几个开发项目,肉烂了总是在锅里……既然话说到这里,有件事希望你们能给我一个说法……”
“哦,什么事?说来听听……”刘幼霜漫不经心地盯着自己修剪的又细又尖的指甲娇声问道。
“就是前一阵我参加市里面的开发项目招标的时候,被刘韵真骗走了二十个亿,至今连句话都没有……这也太欺负人了,简直就没有把握当人看?夫人,既然你已经代替刘蔓冬主持家族事务,这件事就麻烦你帮我摆平吧……”刘原狠狠地瞪了王子同一眼,那神情好像是他和韵真合谋骗了他的钱似的。
王子同呲地一笑,有点幸灾乐祸地说道:“刘总,你也是在生意场上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的老手了,怎么会一下被骗走这么多钱?刘韵真可不是生意场上的人啊,我听说你跟她谈过恋爱,该不会是一笔感情债吧,这种债,夫人可没有义务替你讨回来……”
刘原胀红了脸,恼怒地说道:“什么感情债,那都是一些别有用心的人胡说八道……哼,我刘原在这座城市虽然算不上什么人物,可也不是随便什么人敢在我的头上动心思……刘韵真之所以敢这么做,肯定是背后有人在支持她……说实话,如果不是看在她背后那个人的面子上,我早就让她把钱吐出来了……”
王子同故作神秘地说道:“原来是这样……她背后有谁?不就是她的母亲祁红吗?对了,你不敢得罪她,她现在可是你的直属上司?”
刘原哼了一声道:“你别装糊涂,祁红虽然是政协主席,可我还没有放在眼里,我说的是祁红背后的人物……不然我也不会跑到这里求夫人替我做主了……”
刘幼霜怎么能不知道孟桐跟祁红之间的那点陈年旧事呢,有多少次,当孟桐把她压在下面发疯似地猛干的时候,嘴里都含糊不清地叫着“红红……”,有时候甚至捧着她的脸,一边欣赏,一边嘴里啧啧有声地感叹着“真像……长得真像……”
正因为如此,刘幼霜对祁红恨之入骨,无奈孟桐一心护着她,并且身居高位,并不是自己能够把她奈何得了的,不过,一想到自己就是因为相貌酷似年轻时候的祁红而被孟桐看中,心里对情敌的恨意就转化成了妒意,大有既生霜何生红的感叹。
现在刘原的意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正因为祁红身后有孟桐,所以他也不敢动她的女儿,而是跑来自己这里讨公道。
“刘总,既然你来找我,我必定会给你一个说法,这样吧,这件事先放放,等到孟书记回来,我抽空跟他说说……二十个亿可不是一个小数目,我相信孟书记会给你一个说法,只是不知道这个刘韵真怎么有这么大的胆子,居然敢明目张胆地打劫……”
“有夫人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刘原满意地点点头,心想,到时候只要孟桐给祁红打个招呼,刘韵真就得乖乖把那笔钱还给自己,这比自己亲自大打出手要好多了。
“说到李韵真,我倒是有点担心呢……”刘幼霜皱皱眉头说道:“听说储慧已经当上总行的行长,刘韵真可是她的人……我们对银行的依赖越来越多,今后会不会给我们找麻烦?子同,她是你的前妻,她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王子同老脸一红,嘟囔道:“我都这么多年没跟她在一起了,也不是太了解……反正有点野心……性格很像她父亲刘定邦……”
“夫人,孟书记怎么会眼看着让储慧那个老巫婆坐上总行行长的宝座呢,这样一来,金融界就控制在孙正刚的手里了……”刘原担忧地说道。
刘幼霜叹口气,似有点无奈地说道:“孟书记也有他的难处,事情并不像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不过,这一切都是暂时的,总有一天我们会把孙正刚以及他的势力赶出这座城市……”
正说着,传来一阵轻微的敲门声,一个保姆模样的女人走了进来,低声道:“夫人,市公安局的丁局长来了……”
“让他进来……”刘幼霜原本已经缓和下来的神情马上又罩上了一层寒霜。
根本不用介绍,因为丁朝辉认识屋子里的两个男人,并且和刘原很熟悉,他朝两个人点点头算是大哥招呼,然后径直走到刘幼霜的面前,弯弯腰,谦卑地说道:“夫人,你们是不是也得到了消息,我正准备向您汇报呢……”
刘幼霜面无表情地白白下巴,示意丁朝辉在一张沙发里坐下,然后又拿起那份材料看了一眼,这才说道:“别用汇报这个词,我又不是你的上司……说说吧,你都给我们带来了什么不幸的消息?”
丁朝辉尴尬地笑笑,然后坐直了身子说道:“今天孙正刚和于谦在公安厅召开了一个秘密会议,具体内容还不清楚……不过,他们今天已经动手了,城南分局的局长卢亚龙被软禁了……”
“啊……”王子同和刘幼霜倒是没有过度反应,只有刘原惊呼了一声,因为,这些人里面和卢亚龙有直接关系的只有自己和丁朝辉。
“另外,欧阳龙今天还威胁我,让我把自己的问题主动说清楚……他说中央纪委的调查组马上就要来了……”丁朝辉继续说道。-“中央纪委?”刘原忍不住又吃惊地问道,显然有点坐不住了。
“还有什么消息?”刘幼霜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这一点她也是跟刘蔓冬学的,她觉得不动声色能够让一个女人更有威严。
“银行找见了吴世兵藏起来的一大笔钱,好像有几十亿……我怀疑吴世兵已经被欧阳龙控制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们马上就要采取行动,可孟书记又不在这里……”丁朝辉搓着双手说道。
刘幼霜和王子同交换了一个眼色,淡淡地说道:“那咱们就分析评估一下你带来的这几个消息……首先,我可以肯定吴世兵不在欧阳龙的手里,否则,你们几个就不会坐在这里了……至于中央纪委是不是马上会进驻,这个谁也说不上,也许马上就会来,也许永远都不会来,这件事不是我们有能力操心的……
倒是你说的那个被限制自由的公安局长值得重视……他和我们是什么样的关系,如果他开口,对我们意味着什么?”
丁朝辉还没有开口,刘原就抢先说道:“他是我们的人,情况非常严重……会引发连锁反应……起码会牵连到我和丁局长……”
“既然这样,你现在搞清楚他被关押在什么地方了吗?”刘幼霜冲丁朝辉问道。
“还不清楚……事实上他被限制自由的消息也是我自己的判断,局里面并没有公开的消息,也许有必要通过检察院、反贪局的渠道证实一下……”丁朝辉说道。
“你的判断?”刘幼霜恼火地盯着丁朝辉问道。
“夫人,虽然还没有官方的消息,可我相信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卢亚龙肯定被限制着自由了……我刚刚见过他老婆,我劝她躲避一下,可她拒绝了,她不希望由我们来保护她,她有自己的朋友……她是一条蛇……”丁朝辉说完瞥了刘原一眼,好像他也是一条蛇似的。
刘幼霜把手里的材料扔在茶几上,愤愤说道:“你这个局长是怎么当的?人被他们限制自由了也不知道,银行善后小组的工作进展也不知道,就连吴世兵是不是被抓了也不知道……你要知道,把你放在哪个位置上可不仅仅是摆设……”
丁朝辉涨红着脸说不出话,忍不住向刘原投去求援的目光。刘原马上说道:“夫人,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这是欧阳龙的一次偷袭,我觉得他接下来可能还会有别的动作,我们不能再被他牵着鼻子走了……”
“说说你的看法……”刘幼霜说道。
刘原说道:“哪里有火苗,就马上扑灭它……孟书记现在手头肯定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我们就不要打扰他了,干脆先把火灭了再说……欧阳龙这把火可不是仅仅为了烧死我们几个无关紧要的人……”
刘幼霜半天没说话,只是坐在那里摆弄着自己的手指甲,几个男人都眼巴巴地看着她,最后还是刘原忍不住了,他觉得这个女人装腔作势的没有一点魄力,你她的师傅刘蔓冬差多了,也不知道孟桐为什么会把家族的事务交给她打理。
妈的,这娘们也是跟她玩玩还行,如果听凭她优柔寡断,自己小命非断送在她手里不可,卢亚龙如果开口,自己随时都有可能进去,不能指望这婆娘了。
“我只需要谁告诉我卢亚龙的关押地点……我来干……”刘原急不可耐地说道。
刘幼霜这才说道:“地点会搞清楚的……我看你有点沉不住气了,先不要自乱阵脚,表面上看,欧阳龙开始撒了,但是,我向你们保证,当他把拉上来的时候,里面最多只有几只虾米,因为,他那张是一张破,千疮百孔,什么也捞不到……我们现在着手干三件事,你们三个人每人负责一件……”
刘原一听,忽然又觉得这女人好像是胸有成竹,听她的意思好像早就已经有了什么计划了。“夫人,那就吩咐吧……时间不等人啊……”
刘幼霜把三个男人扫视了一眼,神情肃穆,美艳的面孔配上冷冰冰的表情,就像是埃及的女王,她盯着刘原说道:“卢亚龙的事情就交给你去办,不过,我听说你现在跟古从林闹得有点不愉快……你要安抚好你的朋友,特别是在非常时期,现在还不是火并的时候。将来,这些有色人种要全部清理干净,他们只能给我们这个社会找麻烦。”
“他们没有什么信仰,只要给钱什么都愿意干……我会说服他的,何况卢亚龙也会把他牵扯进去……”刘原说道。
刘幼霜点点头,扭头对王子同说道:“你负责解决刘蔓冬将会带来的麻烦……”
“刘蔓冬?”刘原和王子同几乎异口同声地惊讶道。很显然,他们两个人都没有想过要对刘蔓冬下手,更没想到下这道命令的人居然是刘幼霜,要知道,没有刘蔓冬就没有刘幼霜的今天,她居然对自己的恩人下手。
“夫人。刘蔓冬可不是一个……普通人,动她必须老板亲自做决定……”刘原谨慎地说道。
刘幼霜面对刘原和王子同吃惊的神色,居然得意地一笑,站起身来在房间里踱着,缓缓说道:“我知道你们心里在想什么,不错,她跟我确实有特殊的关系,但我是站在全局的角度考虑问题,刘蔓冬已经完成了她的使命,她必须退出舞台,否则,她就像一颗定时炸弹,可以把我们在坐的每个人都炸的粉身碎骨……
我已经得到消息,刘蔓冬很可能知道吴世兵的行踪,先把她控制起来,等找到吴世兵再说,反正不能让她到处闲逛了……”
“可……可这件事为什么要让我……去干……”王子同结结巴巴地说道。
刘幼霜扭头盯着这个比自己大几岁的准女婿说道:“怎么?难道你还想继续跟她虚与蛇尾?你要是实在下不了手,我可以叫别人去……”
王子同沉默了一会儿,咬咬牙说道:“我只是……这太突然了,她还不至于出卖我们吧,这样做对她有什么好处?”
“人是会变的……刘蔓冬已经变了,我告诉你,如果你不抓紧时间,她就会被我们的对手掌握……其实这件事对你来说很简单,就凭着你跟她的关系,只要一个电话就能把她叫出来,你可以找个隐秘的地方跟她谈谈,然后把她交给我的人,剩下的事情就不用你操心了……”刘幼霜说道。
“夫人,难道非要杀她吗?这事是不是要跟老板打个招呼?”刘原毕竟有点于心不忍。
刘幼霜感觉到刘原有挑战自己权威的嫌疑,怒视着他愤怒地说道:“让她死还是让她活由我说了算……老板没时间管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别忘了,你们都是怎么发财致富的,是谁在保护你们的利益……现在当老板需要你们的时候,难道不应该无条件地做出应有的回报吗?再说,你们所做的一切,其实也是在拯救自己,这个道理不需要我再说了吧……”
刘原深深地吸了一口凉气,盯着刘幼霜款款摆动的柳腰,恨不得扑上去扒下她的裤子,然后操的她哭爹喊娘。他这才发现,这个女人也并不是一无是处,起码在用心恶毒方面,刘蔓冬是望尘莫及。
刘幼霜见刘原被自己镇住,心中得意,随即就发现他一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的屁股,心中一阵恼怒,心想,看吧,现在就让你放肆个够,早晚有一天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
“夫人……那,我的任务是……”丁朝辉忍不住想知道给自己派了什么差事。
刘幼霜坐回到了自己的宝座上,端起酒杯浅浅地抿了一口红酒,沉默了一下才缓缓说道:“现在来谈谈你的那只黑鹰……他是不是飞得有点远了……”
下了一晚上的暴雨丝毫都没有要停的意思,徐萍穿着一件小的不能再小的睡衣站在窗口,看着外面哗哗的大雨中汽车排成了长龙,一脸愁容地娇声道:“这可怎么去上班呢……”
“现在是高峰期,你晚一点出门不就行了……”韵真慵懒地卷缩着身子说道。
“人家怎么能跟你比?你可以赖在床上睡懒觉,人家可要按时去上班,哎……都是行长,怎么差别就这么大呢,真是不公平……”徐萍白了韵真一眼,唉声叹气道。
韵真呲地一笑,娇声道:“你那个行长算什么级别……再说,你是不在其位不知其苦,这两天可把我忙坏了,既然下大雨,我就索性睡个懒觉……都是你这个小东西作怪,昨天晚上的劲头哪去了?”
徐萍脸一红,恼羞成怒地扑过去,一边把双手伸进被子里乱抓,一边嗔道:“你还说……谁作怪呢?还不是你……老是挑逗人家,害人家一晚没睡,一早还要起来上班……”
“哎呀……别碰那里……”韵真在被窝里一阵挣扎。
两个人正哼哼唧唧地闹着,忽然响起了一阵悦耳的手机铃音。“讨厌,谁这么早打电话呀……”徐萍嘟囔着爬起身来,拿过手机看了一眼上面的来电显示,说道:“是你的……”
韵真爬起身来,就这么一阵功夫,脸上上已经泛起了片片红晕。
“哪位啊?报社?哪家报社……哎呀……上午没时间……你跟我的秘书联系一下吧……”韵真说完把手机扔在床上,沉默了一下,不耐烦地说道:“真讨厌……这些记者总是纠缠不休……”
徐萍笑道:“你应该感到高兴啊,现在可是新闻人物了……哼,你还没有感谢人家呢,要不是人家告诉你那套公寓的事情,你去哪找那笔钱去……哎呀,早知道那套公寓藏着这么一大笔钱,人家自己去好了,就让那些记者都来采访我吧……”
韵真伸手在徐萍的脸蛋上拧了一把,娇嗔道:“赶快起来……那些记者无孔不入……万一要是让他们知道你跟我现在这样子……那你马上就出名了……”
徐萍看看手表,一下就从床上跳起来,一路跑进了卫生间,一边嚷道:“真要迟到了……今天还约了两个大客户呢……他们准备在我的支行储蓄十个亿……然后申请一笔储慧贷款……”
韵真一听,惊讶地问道:“十个亿?什么客户这么给你面子?”
徐萍探出脑袋笑道:“人家最近运气特别好……自己找上门的就好几个……不过,都是为了贷款……”
韵真若有所思地坐在那里愣了一会儿,才开始慢腾腾地穿上衣服,没想到手机又响了起来,拿起来一看,没想到居然是李毅打过来的,忍不住一阵心跳,没来由地红了脸,瞥了一眼卫生间的门,就拿着手机悄悄来到另一个房间,关上了门,这才低声说道:“老师……这么早啊……你不会告诉我已经到了临海市了吧……”
李毅破天荒没有一句调侃的话,而是严肃地说道:“韵真,你怎么就一点都不听话呢……我不是说不让你多管闲事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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