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的早晨,叫醒胡月苏的不是闹钟,而是楚星霖打来手机的铃声。
梦里美食的香气四下隐匿,胡月苏砸吧砸吧嘴唇,意犹未尽,半梦半醒地接通了电话。
“胡月苏,你还在睡觉!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了都不接,快起床了!”楚星霖在手机那头恶龙咆哮。
迷迷糊糊,胡月苏:“还早,再睡会嘛!”
楚星霖:“喂,胡月苏,你昨天晚上说5点就要起床,现在都5:30了,赶紧起床。”
胡月苏大梦初醒:“啊,都五点半啦,楚总,你怎么不早叫醒我!”
“限你十分钟之内,和我集合,不然我自己走了!”
胡月苏一个弹跳从床上坐起:“没问题,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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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件白色的奥迪车上,边溪靠在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太太身上,两个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边溪搂着老太太因为抽泣而略微颤抖的身体:“外婆,你身体不好,别太难过了,我和小耕会好好的。”
边溪外婆声音哽咽,情绪很复杂,有喜悦有忧愁:“小溪,外婆知道你和小耕两人要好,也知道他对你很用心,只是,你们以后的路要怎么走,外婆实在放心不下,外婆也不知道去了那边,怎么和你妈交代啊!”
边溪:“外婆,我和小耕会生活得很好的,他为了我,一直在很努力,外婆,我们会好好的,你要相信我们!”
“好了,小溪,我们都不哭了,一会你还要化妆呢,哭花了脸可就不好了,今天啊,我们小溪,要做最美的新娘呢!”
外婆擦了擦自己的泪水,也帮边溪把脸上的泪水擦去。
化妆镜前,两个精雕细琢的女子犹如花园里开得最艳的玫瑰。
一个一身婚纱洁白的如同阳春白雪,来自于空间最原始的尽头,掺不进一丝杂色。乌黑的头发高高盘起,珍珠皇冠别在发间,雅致而高贵。三分紧张,三分期待,余下的全是一如既往的从容不迫。
一个粉色小礼服包裹着玲珑剔透的腰身,仿佛田野间随风摆动的栀子树,素淡清雅,却努力望向阳光之中,自由洒脱。淡黄色的长发垂在肩头,鲜花点缀成的发箍插在发间,映射出娇艳容颜秀色欲滴。三分热情,三分冷清,余下的全是桀骜不羁与放纵。
此刻,楚星霖开着车,正向他们驶来,来接除了妈妈楚小洁外,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
他和楚小洁是有割不断的血缘亲情,而现在的两个女人,是在他内心深处,发誓要保护一生的人。
“阿星哥哥,辛苦你啦,全是你一个人,为我忙前忙后。”
看着楚星霖额头冒出的汗珠,边溪的心里又感激又心疼,这十多年来,楚星霖以哥哥的身份关心她,呵护她,于边溪而言,这种感觉更像是一个父亲对女儿的爱,这种爱是没有一丝缺陷的。
而今天,楚星霖会作为她身边唯一的男“家长”,送她出嫁。
“走吧,小溪!”胡月苏搀扶起了边溪的胳膊,为她提起婚纱的裙摆。
楚星霖扶着边溪的外婆,走在两人的身后。
他望着面前的两个女人,在今天这庄严的时刻,他内心对两人的感情,也跟着庄严起来。
边溪,我希望你余生安稳幸福,我也会一直在你的身后,呵护你!
胡月苏啊,那个曾经雷雨中给他安全感的女人,那个逃跑中牵起他的手的女人,我已经无可救药的爱上了你,你能否懂我的心。
宁园酒店,楚星霖把三人安置在酒店房间里,离婚礼开始还有一段时间,他决定让她们先休息下,边溪和胡月苏醒得太早了,而外婆年事已高。
“小溪,不用紧张,一切都有我在呢,我去外面看一下,你们就在这里等着我!”
楚星霖握着边溪的手,她的指头洁白如玉,但却传出阵阵冷意。
虽然边溪表面一副镇静坦然的样子,但这毕竟是自己的终身大事,所以边溪因为紧张手还是很凉。
“我没事的,阿星哥哥,你去忙你的吧!”
楚星霖又转头看了一下胡月苏,这个姑娘,此刻靠在藤椅上,已经会起了周公。
楚星霖不禁叹息一声:“本来是让她来陪你的,她倒好,现在这个时间还能睡得着觉!”
边溪看着胡月苏,小声笑了一下,拿起一件自己的外套,帮她盖在了身上。
外婆从自己手提包里取出一张泛黄的老照片,递到边溪面前。
“小溪,外婆这一辈子,也没存下什么值钱的东西,也没有什么能够送给你。这张照片,是我和你妈妈的合影,也是你妈妈唯一保存下来的照片,外婆年纪也大了,现在把这张照片给你吧,你来保存着。”
边溪接过了照片,这是一张黑白照,已经泛黄,但是却可以看出来,被外婆保存的很好。
照片上,外婆看起来也就三十多岁,齐耳短发,端庄优雅地坐在凳子上。旁边,那是边溪的妈妈,十五六岁的年纪,天真烂漫,两个长长的麻花辫,被风吹向了一侧,下巴微微扬起,眼睛像有一颗闪闪发亮的星星,被镜头捕捉到照片之中,永远定格。
“小溪,你妈妈的离开,你也不用再去追究,再去计较。她和你爸爸的相遇,乃至你妈妈的离开,和任何人都没有关系,谁都没有错,只是时间不对。小溪,外婆不希望你余生活在怨恨里,外婆要你和小耕永远幸福,知道了吗?”
外婆和边溪两人依靠着坐在一起,说了不知道多久遍的叮咛,外婆又一次讲给边溪听。
边溪靠在外婆的身上,看着外婆的眼睛,耐心地听着,听了无数次的话,听不厌,相反,听了之后,心里会很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