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方才在打斗中,一点动静都没有,这会一切都结束了,她却是要进阶了?
君卿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难道,是因为她看到墨远亭和墨远桥两个兄弟情深,从而心有所动,所以就进阶了?
她摇了摇头,此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尽管她现在只是由魂圆初阶进入魂圆中阶,可过程中溢出的魂力,仍旧不是众人可以抵挡的。所以当下,她便纵身飞离而去。
远远地,妖莲和焚天听到她的声音传来:“你们两个,抹去那四人的记忆,然后把他们放了。”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话音还未落下,她整个人已完全看不见。
“主人她——”妖莲眨了眨眼睛,就要追去。
“她没事,只是要进阶了。”焚天拦住了妖莲,眸底闪现熠熠光彩。太好了,君卿又要进阶了,如此一来,他们这方的实力就又强大了许多,对上夺灵,也就更有把握了。
不过,他也要更加努力才是,总不能让所有的担子都压到她的肩上。他捏了捏笼在衣袖里的双手,暗暗下定决心。
与此同时,在一个遥远的地方。
乳白色的浓雾缱绻流动,勾画出引人遐想的图案。苍翠的青山,湍急的瀑布,茵茵的芳草,伴随着偶尔传来的清脆鸟鸣,若隐若现,仿佛仙境。
凑近了才知道,那浓雾并非寻常所见的雾气,而是因为灵气太过充沛,凝结所致。沐浴其中,浑身上下的毛孔都舒张开来,深吸一口气,五脏六腑瞬间变得清透。
只是,在这样幽静清美的地方,却是有男子的声音不合时宜的响起。
“大人,您——”男子的声音听上去带着满满的焦急。
顺着那声音看去,就见瀑布前面的水潭上,开满了朵朵白莲,其中最大的一朵,足有蒲团大小,一名身穿金袍的男子盘膝坐于其上,他的身影模糊不清,仿若虚影,叫人看不真切。
他捂着自己的胸口,点点血迹落在他身前的莲叶上,散发出缕缕金色光芒。他双眼直直盯着那几滴血,眸中波涛涌动。
夜沧璕,是你,一定是你,对不对?当年我就料到,你日后一定会坏我的大事,你果然没有叫我失望啊!
“大人!”先前那道声音再次响起,原来,水潭边上,还躬身站着一名白衣男子。他眉头紧紧皱起,双眼圆绷,一脸的不可置信。
天啊,他看到什么了?强大如天神一般的大人,竟然,竟然吐血了?
这怎么可能?!
然而事实就摆在眼前,由不得他不相信。
“废物。”突然,金袍男子开了口,嘴唇微动,吐出两个字来。他的声音甚至好听,如同微风拂过竹林,带起的醇悦的沙沙声。
嗯?废物?大人这是在说他吗?
黑衣男子脸色瞬间惨白,“噗通”一声跪在了地面上,“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属下愚昧,不知犯了什么错?还请大人明示!”
“嗯?”金袍男子微微侧首,眼神若有似无的落到了黑衣男子身上,“右护法,本座有提过你的名字吗?”
“大人?”右护*了一下,抬头仰望着金袍男子。
“自作多情。”金袍男子淡嗤一声,“墨远亭那个蠢货办砸了事情,与你何干?”
原来是这样。右护法长舒一口气,不过,不应该啊,大人可是把左护法的修为提升到了魂圆高阶,这种情况下,左护法怎么可能还会把事情办砸了?
“那元素之脉呢?”右护法问道。
“自然落入了他人之手。”金袍男子伸出手,揉了揉眉心,沉声道:“看来,你们要加快速度寻找另一条元素之脉了。”
“是,大人请放心,我一定尽快找到!”右护法斩钉截铁的说道,说完,他的眸子闪了闪,其实,他很想问问左护法怎么样了,毕竟是一起相处了几百年的人,左护法的性子,他也是了解的,除非遇到了什么难以抵御的危险,否则,他是一定会完成大人所交代的任务的。
“不用说了。”金袍男子将他欲言又止的表情收入眼底,他如玉的手指轻轻拨动身前的莲叶,漫不经心地道:“你知道的,本座从来都不会在废物身上浪费力气。”
废物?
左护法跟随他几百年,一直忠心耿耿,为了帮他取得元素之脉,他甚至废去了自己的修为,忍受巨痛,接受他的“灌魂”。如今,他出了事,生死未卜,他绝口不提救他,只用一句“本座从来都不会在废物身上浪费力气”就断了他所有的生路。
极致的寒意自右护法心中涌出,这样无情的一个人,真的是他发过誓要追随一生的主子吗?
“怎么?你还有话要说?”金袍男子轻柔飘渺的目光,如一抹青烟,淡淡的落在右护法的身上。
右护法霎时感觉有千万根针扎在自己的身上,好痛!
他咬了咬唇,对着金袍男子俯下身去,道:“大人,我没有什么要说的了,我这就退下了。”
“嗯,去吧。”金袍男子收回了视线,再也不看右护法一眼。
右护法起身,弓着身子倒退而行,退了整整五十米后,就见一圈由各种灵藤和灵花组成的篱笆围在那里。走出篱笆上的小木门,他这才直起身子,大步远处走去。
“呵,看来我这个属下,好像对我心寒了呢~”他并不知道,就在他离开之后,莲池上的金袍男子口中幽幽然溢出这样一句话来。
他如玉的指尖沾着一点嫣红,看着那嫣红中透露出的点点金光,他摇了摇头,“还不够,还远远不够!等到我将所有的元素之脉吞噬,那么我的血,就会彻底变成金色,那时候,我就可以实现我的梦想了!哈哈哈哈!”
似乎是想到了很美好的事情,他仰头大笑了起来。青丝落下,露出一张俊美而又熟悉的脸。那张脸,是那样的像那个人,甚至可以说是一模一样,可是,没有人会把他认成是那个人,因为他们两个的气质,相差太多,简直天壤之别。
再说这边。
君卿双目一扫,发现大部分人都在大松山脉的深处,因此她只能到前面一些的地方进阶。
“就那里了!”一块铺满白石的空地进入她的视线,她在空中调转身形,直直飞了过去。
她盘膝坐好,精神力骤然放开。
体内汹涌的魂力一下子没有了束缚,立刻如同脱缰的野马一般,疯狂奔腾了起来。
由魂圆初阶进入魂圆中阶,并不会迎来雷劫,但是带来的变化,却绝对是巨大的。
原本就已是半透明的翡翠色魂力,变得更加轻薄剔透,似一条青纱,萦绕在君卿的周围。点点荧光好似星辰,点缀于青纱之上。
君卿双手收紧,她清楚得感觉到自己手中所掌握的力量究竟强大到了怎样的地步。如果先前,她可以一掌劈开一座山,那么现在,她足可以将那一座山轰个粉碎。
她气息内沉,内视一番,发现五脏六腑、经脉血管都蒙了一层碧色的水膜,虽然只是薄薄一层,可她感觉得出,那水膜有着极其强悍的防御力。她自信,如果现在遇到墨远亭,她绝对不会挨了他一掌就吐出血来。
内里的变化都如此明显,就更不要说外在了。
她的皮肤变得更加晶莹剔透,仿佛夏日初绽的荷花露出的粉嫩尖角,只是轻轻一碰,就会沁出水来。原本精致出挑的五官,更加绝美深邃,尤其是那一双眸子,竟是带着缕缕碧色,灵动鲜活,妙不可言。
现在的她,完全就是秋水为神冰玉为骨,美丽,纯净,高贵,不可方物。
“嗯?这是怎么回事?”玑元稹感觉到四周的空气都往一个地方涌去,他皱了皱眉,停了下来。
“少主,要不我去查探一番?”一白袍人上前说道,空气的异样,他们也感觉到了。
闻言,玑元稹并没有立刻回答,他看了看四周,略一思索,道:“走,我们一起去看看!”说完,便带着一众白袍人循迹而去。
“少主请稍等!”就在这时,一蓝袍男子挡在了他们前方。
“你是谁?”玑元稹看着他,蓦地眸子一动,“哦,我想起来了,你是我二弟身边的人,叫阿福,是吗?”
“少主好记性,我正是阿福。”蓝袍男子道。
“既然如此,你不在我二弟身边呆着,跑到我这里作甚?”玑元稹道,这人气息强大,又是玑元易身边的人,此时出现在这里,到底是何居心?
他身后的一众白袍人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们不动声色的走上前来,将阿福围在中间。
阿福面色一僵,不过下一秒就又恢复了笑脸,“少主,你们不用担心,我没有什么恶意,真的没有。”
“那你来做什么?”玑元稹问道。
“是这样的,二少爷想和少主您一起行动,只是先前您走的太快,他压根来不及跟上。所以他就让我先过来,告诉您一声,让您等等他。”阿福道。
“原来是这样。”玑元稹笑了,黑白分明的眸子中闪动着不一样的神彩,“既然二弟有这个心思,那我们就等等他吧。”
这就答应了?
阿福有些不敢相信,他本以为玑元稹会多番推辞,没想到他直接就答应了。事出反常必有妖,他可要提醒二少爷小心一些才是。
对于玑元稹的决定,一众白袍人没有任何的意义,因为他们知道,他们的少主从来都不会做对自己不利的事情。既然少主要和玑元易一起走,那么一定是有他的打算,他们只要听他的吩咐去做就可以了。
玑元易的速度倒也不慢,等了约莫一刻钟的功夫,他就带着几名蓝袍人追了上来。
“走吧。”玑元稹说着,朝先前锁定的地方飞去。
其他人立刻跟了上去,玑元易不甘示弱,用尽全力冲到了他的身边。
玑元稹的唇角微微扬起,这个蠢货,总想着超过他,占据他的位置,但是,可能吗?鸡永远都是鸡,不管怎样,都成不了凤凰。
“嗯?有人来了?”感受到几股气息朝着这边掠来,君卿站起身,一双美眸定定看了过去。
她似乎已经猜到来人是谁了,毕竟当初,大家可是一起进了大松山脉,唯有那几人还留在外面。
或许,她可以借此机会试探一番,看看他们究竟真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反正就算他们知道,以她现在的修为,他们也奈何不了她。
对,就这么做。
打定主意,她便再一次坐了下去,闭上眼睛继续梳理体内的魂力。
等到玑元稹等人来到这里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
白衣胜雪的女子盘膝而坐,她闭着双眼,绝美的五官仿佛采撷了世间所有的美好,恬静而又从容。她浑身上下散发出淡淡的如同月华一般的光晕,如梦似幻,仿佛夜里传来的空灵歌声,美得叫人不敢相信。
玑元稹瞳孔剧烈收缩,是她!竟然是她!
他近乎贪婪的盯着她的脸,多少年了?他有多少年没有见过她了?
似乎是他的视线太过灼热,静坐的女子睁开了眼睛。一看到他,她嘴角勾起淡淡的笑,“我们又见面了。”
“是,又见面了。”玑元稹心中激动到不能自已,一颗心仿佛就要跳出来。他故作镇定的向着她走去,“这些年,你还好吗?”
“还不错。”君卿站了起来,“你呢?”
“我——”玑元稹正要开口,不料,玑元易却是猛的蹦到了他的身边,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这位姑娘,你好,我叫玑元易,你呢?你叫什么?你和我大哥又是什么关系?”玑元易目光灼灼的看着君卿,迫不及待的问道。好美啊,真的好美啊,整个玑族都没有一个女子比得上她。他曾经无数次的幻想过将来自己另一半的模样,而她,竟然和他所想的形象完全契合!
“玑元易?”君卿眸中快速闪过一抹暗光,这男人的眼神,当真叫人不爽!更何况,他又算哪根葱哪颗蒜,竟然敢盘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