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厌恶她,没有追问她,这个男人全心全意信任着她!
“秦云峥。”
宝镜的视线又要变得模糊,明明早就发过誓,再也不会软弱哭泣,秦云峥的表现却让她无法抑制自己的情绪。
懂得哭泣,总比因为杀人而夜夜噩梦好,没有谁会不开眼此时来打搅二人,秦云峥静静抱着宝镜,觉得少女的眼泪灼热滚烫,一点点哭进他心中,烙下了深深的痕迹。
他又看见了宝镜新的一面,佯装的强大不过是为了掩饰内心的柔软,秦云峥觉得,此刻的宝镜最需要他保护。
他不善言辞,不懂得甜言蜜语。
他只能给她怀抱,给予她信任,给予她安全感!
西北的夜风吹起,两人紧紧相拥,良久,宝镜哭得累了,自己也不太好意思。
被泪水洗过的双眸越发清亮,泪水流过的脸颊干干的,宝镜动了动,挣脱了秦云峥的怀抱。校场里,有几个大木桩,秦云峥拥着她坐下。
宝镜情绪平复的,觉得自己还是可以抢救一下在男友心目中杀人狂魔的形象。
“那人是一个杀人,我是说,被我杀掉的那个人。”
宝镜将自己在中环酒店外,被职业杀手用狙击枪攻击的情况讲了,若不是躲避及时,脑袋被洞穿的就是她而非霍家司机。
“那个司机很无辜,我不知道要如何面对他的家属,所以逃一般离开了港城。云峥,我是不是很没用?”
自然而然的,宝镜已经去掉了那个“秦”字,共享秘密,已经让两个恋人变得更亲密。
秦云峥直到宝镜说完,才直戳要害:“怎么会有人请职业杀手暗杀你?”
光是听着,秦云峥都能想象当时的危急,他不由后怕,若不是宝镜堪堪躲过,在毫无预知的情况下,他将永远失去怀抱中的姑娘。
对啊,怎么会有人暗杀自己?
宝镜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她能对秦云峥说自己杀人了,却不见得能坦白有关太阴镜的秘密。
太阴镜的存在,仅此于她最大的秘密:重生之人。太阴镜的存在,她对父母说的很含糊,而有关“重生”,她却咬紧牙关连父母都没透露过一丝。宝镜说不上是为什么,是不信任父母?不,她或许只是害怕,害怕亲人会将自己当成异类。
秦云峥也察觉到了她的为难,他有些失望,转而又能理解。
就像他曾经执行过的那些任务,很大部分都是绝密,按照规定他也是连父母都不能告诉,以秦云峥的原则性,也不可能告诉宝镜,哪怕她真的成为自己的妻子。
谁都有秘密,所以他们得相互理解。
宝镜却误会了秦云峥的沉默,她有些挣扎,最终还是含糊说了些。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南县徐家村的山林溪边吗?”
秦云峥点头,他怎么会不记得呢,那时候他不知道这个姑娘会成为自己的妻子,还用假枪威胁过宝镜。
“徐家村,就是我爸爸的老家,他虽然姓徐,却不是徐家的亲生儿子。三年前,有人花大价钱算计徐家,买走了爸爸的身世凭证……这三年来,一直风平浪静,我却不敢放松警惕,总觉得有人不会轻易放过徐家。果然,此次在港城,对方竟然出动了职业杀手!”
秦云峥眉头微皱,“你能确定,请职业杀手暗杀你的人,和三年前算计你家的,是同一伙人?”
秦云峥心微微发疼,怪不得宝镜一直拼命努力,学医学武。开朗明媚的少女,竟然背负着如此压力,这是他的失责!
宝镜很肯定点头,她想了想,还是将手上唯一的凭证取出。
“这是我找到的线索,虽然很模糊,看我能肯定,三年前就是这个女人,想要算计徐家。”
狗仔偷拍的照片,宝镜将它交给了秦云峥。
秦云峥的眉头凝成一个“川”字。
“这是……许晴?”
许晴那女人,他向来没怎么正视过,可他的记忆力一向出众,宝镜所给的照片,看那侧面,秦云峥有百分之九十把握,那人就是许晴。
宝镜大惊,“你认识她?”
秦云峥怎么会认识那个女人,宝镜脑袋乱糟糟的。
秦云峥握紧了照片,“如果是她,就难怪你会在港城遇袭击了。”
就算不关注许晴,从母亲谢子君的口中,他也知道许晴的舅舅颇有些经商才干,在港城生意做得挺大,能请得起职业杀人,自然非许晴舅舅莫属。
只是,一个是京城高官之女,一个是南县工人家庭的女孩儿,秦云峥想不明白,宝镜怎么会和许晴有牵连。他也没有自恋到,许晴是因为发现了他和宝镜恋爱而杀人……尽管那个偏执的女人真能干出这种事,但按照宝镜的说法,三年前许晴就曾经对徐家出手,那时候,连他自己都还没找到宝镜呢。
宝镜父亲,并不是徐家亲子,许晴夺走了宝镜父亲的身世凭证。
三年后,许晴在港城欲至宝镜于死地。
拼图,有许多碎片,秦云峥觉得自己摸到了真相的边缘,他的思绪快速跳跃,忽然落到了关键的一点上:“宝镜,你为何,会叫这个名字?”
蜀省,南县。
“祁教授,您是小镜儿的师傅,您说得话按理说我们两口子不能怀疑,可您行色匆匆的,让我们必须尽快搬到山上,海东连班都不能去上了,总有个原因吧?”
李淑琴将徐朗哄得睡着,才走到客厅。
祁震山从港城返回南县,第一件事就是上徐家,让徐海东两口子带着小徐朗暂时住到山上去。
不是不信任宝镜师傅,只是祁震山孤身一人返回南县,又提出如此诡异的要求,徐家夫妻俩不得不担心女儿宝镜的安危。
“祁教授,您老就如实告诉我们,宝镜到底怎么了?我把徐朗哄睡着了,您说吧,我和海东能受得住。”
李淑琴一脸悲壮,仿佛女儿已经遭遇某种不幸。
祁震山苦笑不得,用徒弟的话来说,李淑琴就是脑补过度,是病,得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