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谨行倒没想到,他对陆铣的评价,竟一语成谶!
宝镜一边和舅公交谈,一边利用太阴镜观察着医院里的情况。
她现在的伤势的确不适宜动用太阴镜,全靠她嗑药一样吃着月华珠“回蓝”,才能勉强操纵着太阴镜。
从镜中看去,陆枚带着闵封岳,急忙忙走进医院。
医院走廊上,等着陆家儿女和女婿、儿媳妇,陆铣的几个孙子孙女年纪太小,被留在了家中。
陆太太也被医院救醒了,她实在不堪造就,根本承担不起压力,现场全靠陆美瑜和她能干的丈夫在撑着,包括医生从手术室里出来,要找人签字时,大概只有陆美瑜能做主。
“保命还是保腿,你们家属只能选一样!就算做了截肢手术,很可能也抢救不过来,要是不做截肢手术,那肯定是救不回来的。”
陆太太不敢签,她都不敢想,要是丈夫醒了,发现做了截肢手术,对整个陆家而言是何等的天翻地覆。
陆美瑜夺过同意书,手抖着在上面签上她妈的名字,又拉陆太太按了手印。
“那么多专家都说很严重,妈,当然是爸爸的命重要!”
要不怎么说,关键时刻,有些平时不起眼的女人会爆发出巨大的韧性呢。陆铣两个儿子,此时就比不上平日只会“买买买”的陆美瑜有决断。
签了手术同意书,里边有技术最精湛的外科手术专家,立刻就能进行手术。
后世民众总是嫌弃医院程序慢,事实上在救命时刻,医院的程序简直是争分夺秒。
他们争分夺秒,替陆铣做了截肢手术……他的两条腿,被车轮压得血肉粉碎,不截肢,根本也是两堆烂肉。
那时,恰好就是宝镜“同意”和闵封岳交易的瞬间。
等陆枚带着闵封岳匆匆而至,陆铣的两条腿都切除了,面对两堆碎肉,闵封岳还能将其接上去不成?更坏的是,切除两条腿,并未能挽救陆铣的命,反而造成了术后大出血。
“许夫人,这种伤势,老夫并无把握!”
陆枚铁青着脸,“还请闵国手尽力……”
走廊里,已经有了哭声,正是手软脚软的陆太太。
陆枚陡然扭头死死盯着她,“嫂子,我大哥还在抢救,你哭什么哭?!”
她此时,已经不乐意再对陆太太表现出表面的恭敬,陆美瑜这次没站在她妈一边,她也觉得哭解决不了问题。
“闵医生,只要能保住我爸爸的生命,我们并没有其他奢求。”
闵封岳一脸为难,“我有神药三丸,能白骨生肌,能抢救没有生命迹象的人……这是世间最珍惜的神药,用一丸,就少一丸。”
陆枚深呼吸,“京城许家欠您一条命,这个承诺,能不能换一丸神药?”
闵封岳叹息,“罢了,谁叫老夫天生心肠软,如此,我就替陆先生治疗吧。不过此丸虽神奇,截肢的腿,可没办法再生长。”
人的腿又不是橡皮泥,还能黏上去。
断肢再续,闵封岳还没有那本事,自是要先把丑话说到前头。
陆铣的心跳,已经若有似无,宝镜从太阴镜里瞧见,陆铣的生机已经涣散到淡薄,止住了出血,陆铣也必是死路一条。
她以为闵封岳会先替陆铣以银针封穴止血,哪知闵老头却鼓吹出什么“神药三丸”。
大概是自抬身价的手段?
宝镜本也不以为意,等闵封岳屏退他人,万分郑重,从药箱中取出一个黑漆漆的盒子出来,打开时,果有绿丸一枚。
从太阴镜里瞧见那丸药,宝镜的表情忽变。
那小绿丸,只有指甲盖大小,却蕴藏着她从未见过的庞大生机。
万物有灵,她也见过不少好东西,像是给霍爵士治病时,霍家拿出的几百年药龄的野山参。那虽不是传说中的灵药,也颇为接近了。
可闵封岳拿出的小绿丸,更像是几百年的野山参,被人扔了一把投放到丹炉中熔炼,最后取其精华。
非得有个量化,大概像宝镜第一次服食月华珠,为了冲开体内的经脉,她一次性吃了一百多颗月华珠一般。
抢救室里没了外人,闵封岳此时脸上的心痛,那就是真的心痛。
他一脸肉痛将小绿丸喂进陆铣口中。
再以特殊手法助其化开药力,宝镜的表情开始凝重。
好霸道的药效,见效神速,竟比冯师傅炼制的救命丸药还要神奇!
宝镜可不想陆铣被救醒,她抓住剩下的几颗月华珠,一把塞进嘴里,趁着陆铣还没真正获救,她要让陆铣永远醒不来。
在她不计较精力的全力发动下,太阴镜华忙一闪。
宝镜将自己的所想所思,凝结成一枚烙印,随着太阴镜的影响力,深深烙进陆铣的意识深处……有点像她在许泰达意识里种下的东西,却比许泰达那颗种子更完美,更强大,更具有侵略性!
“咦?”
闵封岳一直注意着陆铣的脉息。
肉痛归肉痛,若是小绿丸能救活陆铣,对闵封岳来说真是一举两得。
他曾经试验过一次小绿丸的神奇功效,奄奄一息的人,它都能使其快速恢复。一开始也正是那样,陆铣的大出血被止住,包括出血的内腑脏器。甚至是他表体的擦伤,都在以惊人的速度愈合,简直像被施展了魔法。
大概是陆铣受伤比较重,才没能及时醒来吧。
闵封岳忽视掉心中的怪异,认为陆铣会在消化完药力后醒来。
他有些惋惜,若是早到个十几分钟,陆铣说不定就不用做截肢手术……徐宝镜方才分明是在拖延时间,要不是他肯配合,谁能笑道最后,还不一定呢!
闵封岳基本上没有出力,全靠药力使然,等出了抢救室,他却佯装一脸疲惫。
一群人瞬间围了上来。
“闵国手,怎么样了?”
“我爸他……”
“闵医生,您一定要救救他!”
七嘴八舌围着闵封岳,像众星拱月般,这是闵封岳喜欢当医生的原因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