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唤什么!”
石头见端木高阳脸色不好,转身朝着外面喊一声,见小厮猛然停住脚步,脸色黑了黑,没规矩!
小厮停住脚步站在外头,见端木高阳摆手让进,这才赶紧朝着里面走过去,面上依旧慌乱不已,唇角跟着忍不住的颤抖:“爷,门外来了一帮拿着家伙的家丁,说是要您赔钱!”
听着小厮的话,端木高阳面上一冷:“王爷回来了?”
小厮一顿,紧忙摇头:“没,王爷晌午出去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面上神情稍稍缓和,端木高阳眼底之间的阴森之色稍稍淡去了几分:“来了多少人?”
小厮面上一愣,似乎是仔细的想了想,回答:“拿着刀的有三个,揣着棍子的有四个,还有五六个个是在一便跟着喊的,如今咱们大门口已经围了不少人了!”
端木高阳脸上一冷,早就知道十三王妃是个狠角色,没想到她家中的兄弟也不是善于之辈,怪自己当时冲动,竟然没有想到张丰源就是十三王妃最小的那个弟弟!
“你先出去吧!”
端木高阳看着小厮的眼睛在自己房间里瞟,心底不由得冒出几分谨慎。
小厮一愣,看着端木高阳并没有要处理的意思,面上带出几分诧异,正要说什么,抬起头目光触及他眼底的阴沉,不由得暗自吞了一口口水,再也不敢停留转身退了出去。
从端木高阳的院子出来,小厮朝着门口偷偷啐一口,面上带出几分不屑:“什么东西,不就是个庶出的!”
一句话说完,小厮紧忙离开,一边走着,似乎想到什么,唇角勾起一抹冷笑,转过身朝着洛王妃的院子方向走过去。
端木高阳一脸的铁青坐在床边,心里阴沉着,全身的神经绷紧,快速的衡量着其中利弊,眉头越发地拧紧了。
似乎是思考了良久,端木高阳终于是还是叹了一口气,眼底之间带出几分决绝,看向兴旺:“床头锦盒的钱拿出两千两送出去,就说剩下的过几日我亲自送到张老板跟前。”
被扔出门之前,十三王妃已经派人将结算的纸条给了十三王爷,打砸的东西加上营业损失,一共是六千两,虽然端木高阳很清楚那些东西损失根本不值这个价,可现在哪里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石头一愣,转过身看想端木高阳,唇角不由得微微颤了颤:“爷,那可是咱们准备着入秋给鱼苗买粮食的钱,不能动啊!”
入秋浮游杂草渐渐枯萎,鱼塘里的鱼便没有了吃食,端木高阳床头锦盒里的一万两银子原本给鱼塘准备的,如今情况紧急,他也顾不了那么许多了。
“让你拿你就拿!趁着父王还没有回来,让他们赶紧走!”端木高阳心里猛然带出几分火气,朝着石头便是一顿劈头盖脸的怒吼。
石头一颤,顿时明白了端木高阳的顾及,是啊,如今世子病危,王妃只有这一个嫡出,世袭的事情迫在眉睫,这个时候若是让王爷知道……
想到这里,石头没由来的一颤,再也不多说,转身进了屋子将银子取出来,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看着石头跑出去,端木高阳心里不由得渐渐沉了,眉头蹙起,脑子里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细细的想了一遍,顿时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
所有的事情看起来都这么自然顺理成章,可是细想,又感觉到几分刻意,具体说不清楚,可是如今想起来,那种感觉很强烈。
“来人!”
端木高阳阴沉着脸低吼一声,声音刚落,房间内迅速的闪过一个黑影,待看清楚时,那黑影已经跪在了端木高阳跟前。
“郡王!”黑衣人朝着端木高阳行一礼,面上没有任何神情,声音似乎也是从寒冰冷窖之中发出的一般,配着这一生的黑色,让人心里忍不住的颤了颤。
“去给我查华少和于光铎,查他们最近做了什么,跟什么人接触过!”端木高阳心里一沉,转过脸看向暗卫,双眸之间渗透出一股阴森的寒意。
暗卫应声消失在屋内,似乎从来没有来过,只剩下离开时带出的风,将盆景中的摇钱树的叶子带的晃动。
画角楼。
莫亦痕手执画笔看着桌上快要成型的素描,眼底之间专注没有丝毫的掺杂。
一旁,手中正拎着一壶酒往自己嘴里灌的,不是宫亦飞,而是之前刚刚跟苏千凌成为朋友的丁杰!
换了一身素青色的长袍,如今丁杰的一头长发弯起,用一紫玉冠扣住,原本俊朗的一张脸更多了几分清新。
手里的酒时不时往嘴边送,丁杰远远的看着莫亦痕认真勾勒,面上依旧如平日面无表情,一时间,水云间竟竟然安静的出奇。
终于,莫亦痕手里的笔终于停下来,目光落在宣纸上,细细地看着,面上看不出表情,却让人不由心里多了几分好奇。
丁杰猛地往嘴里灌进一口,从软榻上下来,悠然走到莫亦痕跟前,瞧着他面前的画,唇角悠然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
“你的画工可是越来越精细了!”丁杰丝毫不掩饰心里的赞叹,一边说着,仰起头再喝一口,换了一个方向细看,依旧是忍不住的点头。
“别的不知道,你的酒量可是涨了不少,难怪那丫头宁愿给你钱也不让你白喝一年!”莫亦痕瞧着丁杰越来越朝着宫亦飞的方向发展,面上带出几分嗤笑。
丁杰听莫亦痕这样说,面上一顿,唇角不受控制的抽了抽:“难怪你会对那丫头上心,你们可真是一类人,绝配了!”
明明是带着几分嘲讽,可是莫亦痕听起来却十分的受用,谁说不是绝配呢!
瞧着莫亦痕面上竟然多了几分笑意,丁杰一颤,夸张的打了个哆嗦,谁知,非但没有嘲讽到他,反而让人家脸上的笑更加灿烂。
“唉!”
丁杰叹一口气,面上似乎带出几分无奈,仰起头,手里的酒又灌进一口,清冽的醇香撞击着喉咙,这才感觉到了几分满足。
莫亦痕从书桌之中走出来,转过身朝着窗户走过去,面对着窗外的薄烟缭绕,心里不由得沉了沉,快速的将之前端木高阳的事情捋了一遍,双眸之间陡然一顿。
“你可是堵了那帮人的嘴?”莫亦痕声音之中多了几分郑重,心里也不由得多了几分小心。
赌博不会犯法,可是权谋何朝廷命官,这可是一个不小的罪名,再者,若是端木高阳突然想明白,对苏千凌不利,这可是件麻烦事。
侧脸瞧着莫亦痕眼底的紧张,丁杰反倒不以为然的嗤笑:“赌场是端木高阳自己走进去的,没有人拽他,接待他的小二是我身边的近侍,那么多小二,谁会认出来?再说了,是端木高阳自己跟着我的,没有人强迫吧?我只不过用无极力量,在最后一局的时候将庄家骰盅的筛子掉转了方向,谁能查得出来?”
听着丁杰这话,莫亦痕唇角悠然勾起,面上了然的同时,带出几分心安的神情:“鬼手丁杰的名号果然不是平白来的!”
丁杰唇角勾起,面上带出几分得意,仰起头,甘醇的酒香在唇齿之间充斥,眼底之间带出几分满足。
洛阳王府。
端木高阳将事情暂时平息下去,一连几天,表面上还算是比较平静,只是,晚上端木高远骤然停止的呼吸,将这平静的一切打破,残喘了几天的破败身子,最终还是抵不过命运的强硬,仅仅二十五岁人生,还没来得及享受生命便这样消陨了。
消息传到将军府的时候,苏千凌还没有起,锦妈妈得了消息将人打发走后,一切照旧,似乎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相比华裳院的平静,雨琳院便明显的不一样了。
苏千琳正在做着美梦,耳边传来一声尖利的喊叫声,将她从梦里生生的拽了回来,不情愿的张开眼睛,明显的一脸不快。
“小姐,洛阳王府来报丧,世子去了!”红玉一边说着,急躁地掀了帘子走进来,面上神情有些复杂。
朦胧之中听到这如同闷雷一样的消息,苏千琳心里一颤,浓浓的睡意顿时消散的无影无踪。
“你说什么!”
面上一颤,苏千琳抬起双眸看向红玉,眼底之间神情闪烁,有几分震惊,几分恐惧,还带着几分难以说清的感情,总之,是不能平静了!
“洛,洛阳王府的人来报丧,世子,没了……”红玉一边说着,一边细细地观察着苏千琳的表情,心里暗自打鼓。
似乎已经确定了自己不是幻听,苏千琳身子一颤,唇角挑了挑,似乎极力压抑着什么。
刚开始帮着端木高阳的时候,苏千琳并没有真心想要害死端木高远,直到后来跟端木高阳确认,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只是,有后悔的余地吗?
虽然只是见过几次,苏千琳心里直到,端木高远对自己是不错的,可是自己却设计害死了他,凶手,自己是杀人凶手。
“小姐,您别哭啊!”
红玉看着苏千琳眼底不由自主的淌出泪水,心里猛然一颤,紧忙上去安慰。
良久,苏千琳似乎终于从自己的思绪里收回,将眼底的目光收回,伸手从红玉手里拿过自己的绢帕擦了脸上的泪水,起床。
一个简单的发髻还没有来得及梳好,外屋的帘子猛然响起,苏千琳一顿,转过脸朝着外面看去,见是宋妈妈,心里没由来的一颤。
宋妈妈得了苏千琳的允许,紧步走了进来,面上带着几分深沉:“四小姐,洛阳王妃亲自派人来接,大夫人让您过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