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花园中一簇簇黄『色』的迎春花开得极为艳丽,细腻的花瓣迎着正午的阳光,给人温润如玉、熠熠生辉之福
韩冬随意回头,目光扫了走来的八人一眼。这八人之中,宁可暂且不论,剩下的七个人恐怕已是韩澈所能掌握,魏国全部最高赌战力。
随着这八饶到来,此时的云水宫后花园中,自然而然分为了两派。支持自己的营雷一方,还有支持韩澈的夏侯一方。
韩冬不由暗自觉得有些可笑,自己从未表示过想要参与其中的纷争。可是不知为何,这两方好似却都把自己算入了其间。
或许这双方的初衷,都希望魏国能够强大,只是所秉持的方向不太一致而已。营雷等人将希望寄托在韩冬身上,他们有这般想法绝不为错。只要有韩冬在,国力自然提升,可算是立竿见影。
而宁可等饶想法却有不同。辅佐相对弱势的韩澈,对于渴望超越前人功业的宁可来,是证明自己的最好机会。何况有威力奇大的火器在手,在他看来并不输于韩冬的武力。
只是宁可等人所想有些过于真,如果韩冬真有心争夺魏王之位,花园中的这些饶『性』命,在进入花园之中的那一刻起,其实都已在韩冬掌控之中了。
要知道老将夏侯气血虽然旺盛,但毕竟已是垂垂暮年。就是原本有一身不弱于十大名将的武功,到了现在,以韩冬的眼光看来,最多也只有十大名将一半的战力。
夏震在经过韩冬指点之后,一身武功确实有所提升,已直追十大名将之流,在夏州也算得上是有数高手。可是真正的名将在韩冬面前,也完全没有还手之力,他又能如何?
在夏侯父子身后的五名『射』手,每人携带一套强弓硬弩,若是布成阵型,倒是比夏侯父子两人还要麻烦一丝。但是就连大蒙的五名神『射』,在韩冬目光所及之处,连『射』出箭矢的机会也不会太多,何况他们五人!
只不过这五人要是知道韩冬对他们的评价,还在夏侯父子之上的话,会足以感到自傲!
……
八个人突然出现在花园之中,只有身无丝毫武功的云蓝觉得有些突兀。
而营雷、常识、韩薇三人,在这八人还未现身之前,敏锐至极的六识,就已对此有了清晰的感知,因而三人并不觉得奇怪。
所处角度不同,三饶表现也各不相同。韩薇因有韩冬在旁,根本没有将夏侯父子放在心上,眼神也只是关注于韩澈。
而常识与韩澈等人关系最为亲近,此刻反而更加不会注意后来之饶动向。这三人之中,也只有营雷因为宁可所针对自己,这才转过身来,回首而望。
面对宁可的厉声质问,营雷仿佛根本没有听见一般,脸『色』依然沉静如故。这么多年来无数次沙场喋血、出生入死,他早将心神打磨的坚韧无比,如磐石一般。对这番书生之义,完全不用放在心上。
从城门与韩冬相见起,营雷就一直在犹豫,想要想韩冬阐明自己的想法,只不过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直到在这花园中,云蓝下定决心想要离开时,才不得不出声劝阻。
营雷与薛擒虎完全不同,祖祖辈辈生活在魏国,他对于这个国家认同感,不会在与魏国休戚相关的宁可之下。
他也不像薛擒虎,有那样大的野心。只要能看着魏国强大,而且自己能率一支魏国大军守卫国土,他就已满足了。若是能有机会指挥大军开疆扩土,他会觉得更加不负此生。
而且营雷能以普通军饶身份,突破至炼心之境,与许多人都有些不同,他是得益于自己对于魏国的一颗忠诚之心。
做为一个人,不可能没有感情。而练武之人突破至红尘炼心,正是需要借助自身强烈到极致的感情,以此为动能,推动自身体质向更加强大的方向发展。
所谓心诚则灵,炼心之境的突破,也正是基于这样的道理。
在二十多年的沙场征战中,营雷凭籍这份浓烈的感情不惧生死,勇猛精进,每战必定争先。正是有了这颗赤诚忠心,才使得他心无旁骛。并在没有太多指点的情况下突破桎梏,踏入万中无一的炼心之境,直至成为夏州最顶尖的高手之一。
而营雷之所以会应韩澈之请来到宁安,也是因为这份忠诚之心。他前来宁安的目的,正是准备向韩澈效忠,以安魏国上下之心。毕竟在有一位名将叛国时,还有另外一位名将表示拥护,对于整个魏国,不易于一根定海神针。
可是等到营雷抵达宁安之后,各种消息纷至沓来,特别是在得知韩冬也是魏国王子的身份之后,本来坚如磐石的信念,却有了根本的改变。
武功层次越高,越能感觉的韩冬的强大。营雷虽然只是在血杀堡与韩冬有过时间不长的接触,但这一点也不影响他对韩冬的仰望。对他来,韩冬就是一座引导他前行的灯塔。
魏国必须强大!这是营雷心中最根本的期望!
而现在,摆在他面前,能令魏国以最快速度强大的途径,就在眼前,而且就在韩冬身上。
营雷与穆成舟的想法也算异途同归。只要韩冬成为魏国之主,魏国就是下最强大的国家,并且不会有之一的法!
可是,或许魏国之主的尊位,会对无数人有着致命的吸引力,但这些人之中并不包括韩冬。营雷知道,这个旁人难以企及的位置对于韩冬而言,只是牵绊而已。
所以营雷一直在犹豫,他所担心的就是韩冬不愿留下,不愿登上这个位置。
而这种事情根本无法强求,只要韩冬不愿意,世上只怕也无人能够强迫。
像韩冬这种人,自然心神强大无比,对待每一件事情,都会有自己的坚持,绝不会被人轻易所影响。
因此营雷知道,自己在提出希望韩冬成为魏国之主这件事情时,必须要等到一个合适的契机。
可是韩冬就算是面临无人看护的太和殿,还有那把高高在上,代表一国之尊的椅子时,依然毫无心动之福
哪怕只需要韩冬走上几步,其后所有的事情再不需要他来费心,自有人会为韩冬扫清一切障碍。甚至当时的营雷,已做好了率先拜倒的准备。
其实营雷又哪里知道,早在数月之前,夏州最强的汉国之主刘秀,就曾有意将汉国托付与韩冬,而当时的韩冬也不曾有丝毫动心。
营雷一直没有找到很好的机会,直到云蓝提出自己就要离开这座王宫,营雷才不由的委婉提出,云蓝不必离开。因为只要云蓝不离开,韩冬也不会马上离开,只有这样,魏国才会有机会立韩冬为王。
营雷在生出将韩冬推上魏国之主这番想法时,就已有过详尽的考虑。就连整个夏州的局势会因此产生何种变化,他也仔细考虑过。
营雷也不是没有想过夏侯会亲自赶到宁安,但出于对最有利于魏国的路径的坚持与渴望,让他觉得只要是一颗至公之心,一定可以帮助自己抵挡外部的一切干扰。
阳光普照下的花园,一副流光溢彩的景象。却依然有阳光照『射』不到,而留下的阴影。
此时能够放在营雷心上的,只有一前一后两个人而已。
站在面前的大将军夏侯,对自己有知遇之恩,提携之德,可以没有大将军当年,或许不会有今的营雷。而夏侯在这种时候赶到宁安,其目的不言可喻。
人行走于地之间,自然应该恩怨分明。
而夏侯正好代表了恩义!身后的韩冬,寄托着营雷的期望,也是整个大魏的期望。
人非圣贤,谁能又真正做到大公无私。
在面对提携过自己的夏侯时,营雷坚韧无比的信念,竟然有了动摇。站在花园之中,他突然觉得无言以对宁可的质问,顿时陷入了沉默之郑
……
“不可否认,武宗阁下的武功确实下无双……但这于我大魏又有何相干?”
宁可身披耀眼的阳光,排众而出,行进之中扬声道:
“自古以来,没有以武功之高低来决定王位更替的道理。而我大魏绵延数代,以仁德立国,护佑无数百姓,使之得以休养生息,福泽无尽……”
“执掌一国,首重秩序!一国之主的每一个决定,都会影响到无数的百姓。治、国、理、政难道是依仗一个饶武功高低,所能达成?”
宁可话音落下,停下脚步,合身而拜,所拜的方向正是云蓝。
“我魏国正是百废待兴之时,实在经受不住太多动『荡』!后宫稳固,才能使王权稳固,只有王权稳固,我大魏才能世世永昌!百姓才能得以安身立命!”
“三十年来,太后以宽仁之心母仪下,可谓后宫之表率,此亦为稳定朝政之功!这份功绩下人有目共睹,也无人能够抹杀太后这份功绩!”
拜倒在地的宁可,尽力抬头,注视着云蓝的背影,双目之中神采奕奕。
“而现在的形势下,我大魏更需要太后的一颗仁恕之心!陛下为赎罪之故,愿以四海宫承载太后之威仪,此为陛下一番切切孝悌之意!”
“有陛下这般明/仁之君,有朝堂之上衮衮诸公的支持,有夏侯大将军这等中流砥柱,再有我大魏最新研制而成的兵家利器,何愁我大魏不崛起于夏州之巅!”
宁可伏首再拜,却再不抬头。
“太后!三十年弹指一挥,世事沧桑,错过太多无法挽回的懊悔!而时光飞逝,或许在有生之年,再找不到回首之机!珍惜眼前尤为重要……”
“所以!姑母!为我大魏江山稳固,为我大魏千万子民安泰,恳请您回和玉城祭祀先人……冬与妍儿就在和玉等您回去……”
谁都知道,魏国会如何走向实际上取决于韩冬的态度。而下间能影响韩冬态度的也只有云蓝一人。
而其他人就是得再多,也根本不可能影响到韩冬,因此怎样对云蓝产生一些影响才是重中之重。只要能动云蓝离开宁安,韩冬也自然会跟随而去。
因此宁可先是质问营雷,又利用大将军夏侯的到来,使得营雷再不出声。这才专注于劝云蓝,为此不惜逾越,以姑母来称呼云蓝。
对于宁可而言,他已做到了自己能够做到的极致。到底云蓝是否坚持先前的决定,他也并无太大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