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可要我如何帮你?我可没明白。”元姐装傻,少不得要跟赵嫦兜上几圈,才能答应她,不然,她日后有个什么事不都来找了自己帮她办?
赵嫦见她这样说,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可舍了元姐,她再没了办法,不得不后上脸皮说清楚些。她羞赧道:“好妹妹,就是,还请妹妹帮我,帮我寻一个合适的,我也好回家说了。”
赵嫦说完这些话,脸红的快要滴出水来,她都不好意思再抬头看元姐了。
元姐没想到她会这样讲,还以为自己只是难为难为她,让她也知道自己的不易。不过,现下赵嫦把话说的这般明白,倒是省了元姐的事。
不过,她怎地这般脸红呢?在这件事情上,自己又不是外人,她还有什么好羞涩的?元姐有点想不通,不过想不通就算啦,反正也无关紧要。
元姐又问她道:“姐姐可让我给你寻人?这,妹妹也不认识那些外男呀,姐姐这不是难为我?”
“好妹妹,只有你能帮我了,令舅是先生,你,你总认识一两个吧。”赵嫦有点急了。
她倒是聪明,元姐想,她还知道自己能认识几个舅舅的学生,也算有心了。不过,她都这样说了,自己也许莫要再吊着人家,只好道:“姐姐都这样说了,我少不得要跟家舅提一下,若是有合适的,定会跟姐姐透了信的,若是没有,姐姐还是另寻他法吧。”
元姐说完,还是不放心嫦姐,怕她见着人家家境,又反悔,道:“舅舅的学生大多家贫,姐姐心里可要有数了。”
“有数的,有数的,只要人才好便行了。”赵嫦连声回她,说到后面声音却越发的小了,耳边都红透了。
两个小姑娘家就这样暂定了一桩人生大事,若是说到外边去,定是惊世骇俗的。可这世间女子不易,若是自己都不给自己多筹谋几份,日后受罪吃苦的也不会是旁人。莫要再管旁人的看法,只小心行事,不要让旁人知道便罢了。
不过,二人这般相处倒让学里其他几人有些迷惑了。珍姐还曾问过元姐。可这等大事,元姐就是和珍姐再是要好,也没办法说与她听,只好跟她说,是一些私事罢了,待到尘埃落定再告诉她。
珍姐迷惑元姐尚能安慰了她,可丽姐却只在自家心里琢磨起来了。赵嫦为何和谢元这么好?她两个是不是在背后说了自己坏话?是不是一起想了法子对付自己?看来,她得让母亲加紧步伐了,待到向韩家求了亲,可看她们俩还怎么再穿一条裤子!
元姐为着此事有了进展开心不已,当她再想起丽姐的阴谋诡计时,嗤之以鼻。这次嫦姐提醒了她,她又帮了嫦姐,若是此事能成,可不就是让王家两头都抓不到么。元姐想到王家母女得知此事的表情,心里忽然舒服的很,倒像是有些话本子里大侠惩恶扬善的快感,让元姐一连几天都喜滋滋的。
待到隔了几天,于行那边也得了信。他只说自家要求不高,姑娘知书达理,不嫌于家清贫便可。元姐得了消息,便告诉了赵嫦,只说的十分含糊,并未透露姓名。赵嫦听说是个尚未及冠少年生员,已是乐开了花,想必自家亲爹,应是能看上了,少年秀才,那前途不可估量。毕竟若是攀上了官,赵家根基可就稳多了,再不用上赶着攀附王家了。于是赵嫦连连点头,表示自家瞅了空儿便回家禀告母亲。
前些日子,韩先生盘下了一家不大不小的茶楼,就在离着韩家不远的街上,改名四方茶楼,日前正在修整当中。
这日元姐不用去学堂,便缠了舅舅要跟他上街去。韩先生想着,自搬来县里,还从未带着元姐出去转转,当下便应了,让她似从前一般扮成小厮模样,往四方茶楼去了。
出了韩家,不过自小巷穿上两条街便到了。四方茶楼并不在主街上,只在主街后边的次街的十字路口处,因而韩先生起了四方茶楼的名字。
韩先生也不坐车,只带着元姐这个小厮,晃晃悠悠地就往茶楼去了。到了茶楼门口,元姐就看见了韩家在镇上的趣÷阁墨铺子的掌柜,龚叔。
龚叔已年逾半百,不过精神尚好,气力也足,当下正在门前训那两个新来的伙计。见了韩先生,过来给他行礼。韩先生向来敬重龚叔,在此伴了他们十年,并不受礼,反而问起龚叔近日身体如何。
龚叔的小儿子其实就是李二叔,不过因着迁居此地,让李二叔改了名换了姓罢了。如今李二叔和李二婶在韩家当差,不管对内对外,李二叔的儿子明哥都是自由身的,韩先生还送了他进学堂读书。龚叔对此事总是感念韩先生的恩德,毕竟似龚叔这样的家生仆从,能脱了奴籍实在是太难了。
之后,龚叔便领了韩先生二人往楼里去了。楼里的墙面地面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不过桌椅只摆了一部分,四处看着,还算干净,与普通茶楼大体上别无二致,只显得清雅些罢了。韩家这样的身份,乍富已是够招人眼了,因此做事都需更加小心谨慎,不能再惹人疑心。
四方楼一共两层,后边还夹带一个小院,也是一楼厅堂招揽散客,二楼雅间招待贵客,小院留作后厨。
韩先生和元姐上了二楼,在名唤东平厅的雅间里坐了。
“呆会儿有个说书先生要来,你莫要做声,在一旁瞧着吧。”韩先生吩咐元姐。
元姐点头应了。
一会儿,冬砚进来通秉,说人来了。
来人四十多岁的年纪,确实一副说书先生的打扮,进了雅间也不乱看,毕恭毕敬地给韩先生行礼,元姐看了在心里直点头。
据韩先生说,四方茶楼原来的东家并不在光化,并不太把这家茶楼放在心上,直到这二年因着经营不善亏损了,便把它盘了出去。
这位说书人以前便是在这家茶楼里做了生计的。虽然易了东家,可他也不想走,托了龚叔说项,想留下来,于是韩先生才亲自来见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