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铁柱听说梁里正叫自己过去,又听说了梁铁东受伤的事,想着自己如今这美好的生活,便忍不住想要炫耀一番,换上了自己最华丽的衣服,又把荷包揣的满满的,还把自己的玉石扳指给戴上了,雄赳赳气昂昂的就要出门。
恰巧他媳妇吴大凤回来了,看到他如此便细问了一下缘由,明白过来之后立刻把他骂了个半死。
“我说你脑子里都是屎是吧,你那弟弟刚受了重伤,这个时候叫我们过去准没什么好事,指不定就是想让我们出钱给他治病呢,你倒好,不但不推辞,还跟个二傻子似得,穿金戴银的过去显摆,你嫌自个儿家里的钱多的没处花是吧?赶紧把这衣服给换了,换上最破最烂的,还有小金小银也一起去,我就不信他们真的敢打我们的主意。”
吴大凤噼里啪啦一通骂,梁铁柱丝毫不敢还嘴,小心翼翼的赔了不是,然后赶紧去把衣服换了,穿上了家里最旧的衣服。
两人往里正家去的路上,吴大凤还在教梁铁柱,若是里正要他们出钱或者干什么,记得一定要哭穷,使劲儿的哭穷,有钱也要一口咬定没钱。
吴大凤是越想越不对劲,总觉得事情会不简单,所以又顺路把村里两位德高望重的老人给叫上了一起去里正家,这两个其中一个还是梁氏一族的族长,是当初主持分家的见证人之一,虽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事,但总要以防万一。
有了人撑腰,吴大凤的腰杆子也挺了许多,到了里正家也是丝毫不怕,一双时刻充满算计的眼睛滴溜溜的转着,在落到站在大堂角落里的杨柳的身上的时候,露出了一个十分不屑的表情。
就算不用人介绍,梁计也知道来人是谁了,那看人的眼神就和当初小银看她的眼神如出一辙,郁闷的让人想吐血。
观察完毕,吴大凤立刻上前,屈膝问到:“不知里正大人叫我们过来所为何事?”
“这……”里正把目光投向梁计,“小急说有重要的事要和你们商量,我们只不过是来做个见证,具体的事还得问她。”
吴大凤转头,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梁计,说到:“哎哟我说大侄女儿啊,几天不见你倒是长大了不少嘛,不但越过婆婆爹娘开始掌家,还学会干大事儿了,把大伯大伯母也指使的团团转,那你倒是说说看,你有什么大事儿啊?啊,我知道了,是不是你看上了哪家的小子,想请伯母我从中说和说和啊?真是女大不中留,不过十来岁的年纪就开始想汉子了,你这么的……你爹娘知道吗?”
吴大凤一上来就给了梁计一个大大的下马威,一通连珠炮似得话语,直击的人没有还嘴的余地,在场的其他人听着纷纷窃笑出声,看梁计的目光也不禁多了几分戏谑,小村子里没什么娱乐活动,所以大家最喜欢的就是听人家的八卦,没事儿的时候闲磕牙,东家长李家短的,而八卦之中当属桃色八卦冲击力最强了。
又是一个喜欢拿人名誉开玩笑的,梁计心中连连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淡淡道:“大伯母怕是想错了,小急并没有那种想法,而且小急的爹娘对小急管教甚严,从来不许小急说起,小急唯爹娘是从,遵循礼仪教养,不敢越雷池一步,自然是比不得伯母,家教开放,可以随意谈论。”
梁计这一番不急不躁的话完完全全的把吴大凤的话给堵了回去,吴大凤的目光不禁变得深沉起来,总觉得梁计和从前不一样了,不再是那个唯唯诺诺不敢多言的小女孩,所以之前那些普通的攻击方式已经不合适了。
她微微眯了眯眼,说到:“哦?是吗?那你叫我们来所为何事?”
梁计转身冲着里正和族长跪了下去,说到:“今日劳烦各位长辈前来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侄女先给各位赔罪了。大家都知道,我们家本就不富裕,又无缘无故的背上了十两银子的欠债,生活更是拮据,每每便要捉襟见肘。本来爹爹日夜劳作,娘勤俭持家,日子勉强过的下去,虽三餐不继但也不至于饿死。可是,现下爹爹遭遇如此大难,双腿受了重伤,怕是难以保全,此后也必定药不离口,日子更加艰辛。我们一家六口本就全指望爹爹一人,现下爹爹倒下了,我们只怕难以为继,所以这才请了各位长辈前来。娘她伤心过度,语不成调,小急心中着急,这才越过爹娘提了此事,望族长顾念一脉相承,想个法子助我们一家渡过此难关,小急在此叩谢各位。”
说完,她弯腰低头,恭恭敬敬的磕了一个头,至于分家的事,却丝毫不提。
她若是直接提重新分家,梁铁柱必然是不会肯的,在村中人面前也说不过去,所以她先说了别的,这一招叫先抑后扬。
她这一番话乃肺腑之言,在场的人听着不免有些动容,族里的长辈们见她一个瘦瘦弱弱的小女孩却要照料一家生计,又见杨柳双眼红肿泣不成声,便不禁生了恻隐之心,柔声安抚到:“你且先起来,你们也是梁家村的人,在梁氏族谱上也是有名有份的,我们自然不会不管你们。”
吴大凤冷眼瞧着,没有说话。
这时里正说到:“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这关系再亲近也比不过血脉相连的亲兄弟,依我看,就让铁柱家的先照应铁东家的一段时间吧,或者出些钱接济一下,让他把伤治好了。”
吴大凤给了梁铁柱一个眼神,意思是,看吧,我就说肯定没好事。
梁铁柱的目光在杨柳身上收不回来,所以梁计说了什么他根本没听清楚,无意对上吴大凤的眼神也是一脸的茫然。
吴大凤心中暗恨,伸手在袖子底下狠狠拧了梁铁柱一把,死性不改的东西。
里正问到:“铁柱家的,你说呢?”
梁铁柱呲牙咧嘴的看向里正:“什么?你刚刚说的啥?”
里正的脸顿时黑成了锅底。
吴大凤急忙说:“接济是不可能的了,我们家也不富裕啊,再说了,当初分家的时候可是说的好好的,两家各过各的,互不相干,现在出了事又来找我们算怎么回事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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