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盛大的婚礼,荒唐落幕。
她最终还是没能如愿以偿地在神父面前听到他说那句“我愿意”
颜映摘掉了头上的繁琐的发饰,松散着头发,坐在床沿边,目光如一汪静止的死水,失神地望着落地窗外的海岸线。
宇文里就在沙发上静静地坐着,缄默中一粒粒往枪膛里填子弹。他终于开了口,每句话都像刀子一般割在她心上。
“婚礼上的那个女人叫余亦歌,是我在缅北登记结婚的合法妻子,我女儿宇文映已经六岁。”想到婚礼上女儿沾满鲜血的裙子,他心如刀绞,忍痛继续道:“我本想着和你好好过日子,至少表面上让人看起来是这样。颜如玉已经破坏了我们之间的约定,我看这个婚礼也没什么必要继续下去了。”
颜映仿佛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失魂落魄:“她是你的合法妻子,那我呢?”
他不语,不肯在她面前再次提起血淋淋的事实。
“这只是一场婚礼,趁我们没到民政局前,你后悔还来得及。对外我会声称是你主动退的婚,不会对颜家或者是你有任何影响。”他一番话讲的是那样的冷酷无情,比他的心还要铁石心肠。
“你难道不怕我母亲恼羞成怒,把你踢出董事会吗?”颜映还在做最后的努力来试图挽回一个男人伤痕累累的心。
他腾地站起身,周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她杀了我的亲生女儿,你觉得我还会在乎什么他妈的董事会了吗?”
“为什么?宇文里,我那么爱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颜映撕心裂肺地哭泣着。
“你别以为我不清楚你和宇文迹之间的那点事,你为他堕胎、为他吸毒、为他深夜买醉。”宇文里盯着她,一把推开她的身子:“你爱我?你就是这样爱我,这样的话你怎么好意思讲得出口?恩?”
颜映目光空洞,想起那些不堪回首在记忆深处落了灰的往事,她像蛇一般覆上了宇文里的身子:“是他引诱的我,不对,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是我不甘寂寞才出了轨,对不起,对不起”
她抱着宇文里肆意哭泣,宇文里闭上了双眼,立在原处一动不动:“你用不着向我道歉,你不甘寂寞、你出轨,都与我无关,我为什么要责怪你?”
他冷冰冰的话语再一次将颜映打入十八层地狱:“我不信,我不信,你若不爱我,你女儿为什么叫阿映?你为什么给她取名叫阿映?”
宇文里沉着声音,“映山花,那是我第一次见到我妻子时她头上戴着的花儿,只是一个名字,仅此而已。”
“论家世、论学历、论长相,我哪里比不上她?她不过就是一个乡下的ji女!”
“可是我就是心甘情愿地爱着她!”
颜映止住了哭泣,宇文里也没再继续讲话,他知道,他要说的全都都融在了这一句话里。
房门大咧咧地向外敞着,传来楼下颜如玉气急败坏的声音。
颜如玉适才在婚宴上气的心脏病突发,她歪身坐在沙发上,大声斥责:“卫若仪,瞧瞧你养的好儿子!这下我可真知道了什么叫颜面无存!”
卫若仪是个温婉可人的性子,尤其是有颜如玉在面前这么一比较。宇文政听不过去,也忍不住替妻子出言:“如玉,你这话可有失偏袒,若仪怎么会清楚孩子们之间发生的事情。”
颜如玉瞟了他一眼,话中颇具意味地斥责他:“用不着你在这儿瞎掺和,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
他就像一座沉寂万年的火山,不知什么时候会再次喷涌而出。他单手拎着枪,下了楼后径直走向颜如玉,带着一脸杀气,还他等不及他开口,宇文政起身带着妻子离开颜家,掩合的门扉后,留下他一道别有深意的目光。
颜如玉知晓他来所为何事,毫无惧色,待所有人走了后才坦然道:“怎么你要动手杀了我?”
宇文里森然一笑:“阿映还是个不懂事的孩子,你何苦要难为她?”
颜如玉猛地站起身,看着他:“我为什么要难为她?是你太天真,你以为把她娘俩藏在缅北,别人就不会知道了?”
眼眶中仿佛有热浪涌动,宇文里如同丧失幼子的受伤野兽:“我说过我会一心一意为颜氏效力,你还是信不过我。”
颜如玉厉色回应:“可我无法接受!凭什么叫她和你结了婚后,还要给一个来历不明的野种当后妈?”
“这本来就是一场交易,我们各取所需,不是很好,可你偏偏要把事情做绝”宇文里随即拉动了枪膛。
颜如玉却赌定他不会开枪,若是他执意当初他便不会低下头与小映结婚,他所忍气吞声的一切,不过是想名正言顺借颜家女婿的身份地进入颜氏,能拥有日后与宇文政分庭抗礼的一席之地。
她给他权力,他帮她做事,双赢。
宇文里的枪就顶在她额头前,颜如玉咬牙切齿:“宇文里,我信任过你,我只要你肯安分守己的同小映在家过日子,我宁愿倾家荡产拿整个颜氏博弈,帮你扳倒宇文政,替你父亲报仇雪恨。可你竟然和我离心离德,你说你早就处理好了在缅北的那个乡下女人,可她为什么会出现在婚礼上?我知道你狠不下心清理门户,那么我这个做妈的只好亲自动手了。”
男人是一头可以轻而易举被,不见外地阔步走进屋子,手上拎着外卖盒,放到墙角旁垫着废报纸杂志封页的木桌上,他拆了塑料盒盖,冒着热气的食菜的香气瞬间飘溢整个房间。
“你吃饭了吗?没吃的话就过来和我一起吃点吧。”他挽了袖子,搬了一把椅子坐下,准备开动。
“你……”余亦歌不知道该说什么。
李谁承的目光仿佛能看进她的内心深处,“我知道你不会来主动找我,所以我就来了”
余亦歌神情复杂地盯着他的背影,愤恨那一枪分明应该打在他身上:“我若知道你和宇文里的关系,绝不会留你活到今天”
“你现在也可以杀了我,你开心就好”李谁承一脸玩世不恭,在婚礼上见到她再次出现在眼前的那刻,是他这辈子都不曾经历过的紧张。
“若是能杀了你和宇文里,我自然就会开心了”余亦歌扯过一把椅子,拿起筷子毫无形象地大快朵颐。
李谁承摊手,在一旁静静看着她吃东西,还不忘递给她纸巾。几次见面中,余亦歌这个女人给他的感觉很奇怪,相貌模样是他从没见过的那种妩媚妖娆,心里却和外表极不相称的单纯和简单。
她从不掩饰自己的对人对事物的喜恶,说话直来直往,随心所欲,也从不想着给别人留情面,很难想象这样不解风情的女人是如何降住内心铜墙铁壁的宇文里。
“念在你救过我一命,我不同你多计较,但恳请你永远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
李谁承又扯开嘴角,笑的坦荡:“你刚刚也说过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就是这样对待你的救命恩人?”
“不然怎样?到时候拉着你一同陪宇文里下地狱?叫你们来世继续做好兄弟?我劝你离我远点,我是真的为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