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溪定眼一看,立刻先将她挽入怀里。
“怎么想到来我这里玩了?”
敛秋听了,立刻从她怀里“拱”了出来。
“今天是哥哥上学的第一天,我便和他一起来了。”之后,将手里的东西在苏锦溪的眼前晃了晃。
“娘亲刚给我做的毛毽子,四姐要不要和我一起玩?”
苏锦溪立刻意识到今天是她安排苏辰翰上学的日子,最近事太多了,竟然将这个都忘了。
松开苏敛秋,刚要开口。
不知从哪冒出来的流清,一把夺了那毽子。
“心里只有你四姐,早忘了我了吧。”
“我哪有。”苏敛秋嘟囔了一句,立马去抢她的毽子。“流清姐姐,快快给我!弄坏了,娘亲说就不给重做了。”
无奈流清故意举过她刚够到又够不到的地方,引的她白白费着力气,有没有效果。
“你够不到,我也没办法喽。”说着,往空中一抛,抬脚一个一个的向上踢了起来。
见到她动作灵活,数量又多,苏敛秋非但不夺,反而帮她数起数来。
“七、八、九、十、十一.......”清脆的拍着巴掌,一蹦一蹦的紧紧跟着。生怕一个没看紧少数了一个。
苏锦溪看着他们原本还露着微笑,渐渐的淡了下来。
突然,实在踢不动的流清一把接住了毽子,看向了苏锦溪。
“锦溪,还记得吗,咱们小时候最喜欢在雪地上踢毽子。那时候,我怕你踢过我,就偷偷将厚衣服换成单的,每次都让义父抓到,训斥一顿。那时咱们也就像敛秋那么大。”
“哦。”苏锦溪象征的应了一声,情绪反更加低落。
果然不是她多心了,果然是熟悉发生过的场景。
只是流清的记忆中没有羽生的存在。
可她的记忆中却真真切切的存在过羽生。
那个每次在她旁边拍手数着,那个每次抢着先为她拾毽子,那个每次挡着流清不能给她捣乱,气的流清干着急的羽生。
很长时间没有了的那种心痛,再次翻涌而来。那个心底的伤,像是一处不能碰的禁地,一碰,就会痛不欲生。
“锦溪,你怎么了?”流清虽然“粗糙”,但还是观察到她的异常。表情立刻变得紧张起来。
苏锦溪猛地从其间惊醒,将扶着门框的手故意掩藏在身后。之后若无其事的笑了笑。
“只是有点累了。”侧过脸,看向屋里。
“翰哥还真是认真。”
里面的苏辰翰正拿着一本书,神色严肃的仔细听着张伯讲解,不时的还会随着念上几句。
小小年纪,宛然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苏锦溪突然想起之前在清黛轩,苏辰翰说要读书时的表情。
心里阵阵心疼。
可怜这么小的年纪,唉。
“是吗?让我看看!”
流清听了,立刻快步走到了跟前,和苏敛秋相互一挤,没注意将苏锦溪“撞”到了一旁。
“你挤到四姐了,我看,让我看看。”
苏锦溪好笑她俩的举动,干脆让开了整个位置。不经意的朝角落一撇,竟看到一个衣角。
估计是以为被发现了,那人主动站了出来。
是清黛轩的月姨娘。
“四小姐。”不及苏锦溪开口,月姨娘先施了个福礼。
苏锦溪颔首,面带微笑。
“是来看翰哥的吧。”
虽然那日月姨娘显的如何的淡然和不在意,可是于孩子,又有哪个母亲真正做的到不关切?
月姨娘犹豫了一下,立马应了。
“嗯。”说话间,又恢复了之前的低眉顺眼。
苏锦溪看着她,将目光又瞥向屋里。
“他很用功。”
“他一直很喜欢读书。”月姨娘说着,忍不住也看向了里面。
哪个端坐的少年,是她唯一的希望。
更是她能忍受这个地方,残喘下去的唯一理由。
突然目光落到苏锦溪身上,再次施了个礼。
“翰哥能有这一切,都是蒙了四小姐的恩。”
苏锦溪没有回头,微微的摇了摇。
“他是我的弟弟,是我的亲人。以后这种话不要再说了!”
即便这么久了,她始终不能凝视月姨娘的眼睛,尤其是一双长的如此像她娘亲的眼睛。
月姨娘微楞,继而点了点头。一双丹凤亮了亮,继而暗了下去。
这时,敛秋也注意到了她们,立刻朝着扑了过来。
“娘亲!”正跑着,里面人的也注意到了外面的“响动”。苏辰翰和张伯一同朝窗口看去。
见是她们立刻朝她们挥了挥手,突然意识到面前站着的张伯,立刻扭回身,露出愧色。
“先生,我……”
张伯原本看他聪明就很喜欢,如今看他小小年纪还懂得尊师,更是喜然。
“去吧。”见他面露犹豫,又朝他摆了摆手。
“嗯!”苏辰翰立刻露出喜色,朝张伯点了下头,立即飞奔而去。
“哥哥读书太厉害了,那么半天居然一动没动,今后我要读书也要这样。”
听了敛秋的话,苏辰翰不好意思的挠挠脑袋。
“是先生教的好。”之后,突然兴奋的对月姨娘说。
“娘亲您知道吗,这位先生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这天下似乎就没有他不知道的。从他口里一出来,再枯燥的东西都变的生动起来。”
月姨娘只笑着听儿子说,不说话。心里十分的感谢苏锦溪。
苏敛秋一听也激动了,立刻“吵向”苏锦溪。
“日后我读书,四姐也要给我找这位先生。”
正说着,苏辰翰眼尖,看到从里面出来的张伯,立刻叫了起来。
“敛秋,那不,那就是我的先生!”
张伯本没想与她们招呼,被这么一叫。只好扭过了头。
在与月姨娘见到的一瞬间。几乎失口。
可薇?可薇?!
只是一瞬间,自己立刻否决了。
怎么可能,她是在自己的面前咽气的。人也是自己亲自埋的。
他真是老糊涂了。
再看去,果然看出了不同。
她们虽像,可举止、表情,绝对不是一人。
苏锦溪一直没有和张伯提过月姨娘,更没有提到过和娘亲相像的事,如今看到张伯的表情,只当是认错惊诧。
主动上前介绍道。
“这位是翰哥、敛秋的娘亲,月姨娘。”
张伯立马拱手施了个礼。
“哦,见过。”虽说的平淡,但心里的波澜却如何也平静不下去。
无论如何,这两个人实在是太像了。
月姨娘心里说不出什么感觉,只觉的那双眼睛让她的心头紧了一下下。
什么也没说,低头施了个福礼。
“我还有些事,先告退了。”毕竟男女有别,又是姨娘,张伯赶忙主动离开。
月姨娘仍是不言语,看着他地上的影子一点点消失。
最终什么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