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太妃攥着纸包不敢轻举,先是四下又看了个遍,才快速的将其展开。而后推开棺木,哆嗦的将里面的黑药丸推到李轻尘嘴里。
又足足盯了一盏茶的功夫,见李轻尘喉结动了一下,才踏实下来。
可这一安心,脑海中不由浮现起前几日南宫忘川见她时的情形。
“太妃最清楚皇后娘娘的意思,也知道她这么多年最介意的是什么。如今皇上对江顺王也起了芥蒂,太妃今后的日子不好过啊。”
南宫忘川一面品茶,一面淡淡然的说着。可每一句都刺中王太妃的心事。
见他落下茶杯,急忙凑过去追问。
“依南宫少主,本宫应该如何?”
南宫忘川落杯又拾杯,非打量了一番王太妃,吊起她的心急才说。
“在下不过一个区区郎中,做的就是治病救人的营生,江顺王眼见这次毒发危机,继续下去不过三日。没了江顺王这个半死不活的“依仗”,王太妃只怕也没什么好日子了。”
王太妃早就预料到他会如此直白,但真被人说出来,还是不是滋味,因此紧跟着语气重了些。
“南宫少主自始参与,自是知道其中的,现在本宫最重要的是接下来该怎么做。当然,价格不会少于那盆本应是寿宴的珊瑚。”
说到最后一句,她有意识的加重了语气。
南宫忘川却笑了,端起茶杯,将余剩的茶汤随意的泼了去。
“王太妃听说过监守自盗吗?那株珊瑚本身就是皇后娘娘的意思,我不过做我医者该做的事,研究里面的药理。”
王太妃一愣,立刻警觉起来。
“你是说是皇后娘娘?那今日你的来访也是她示意的吗?”
“当然不是,只是意料之中。”弹了下看不到的灰,南宫忘川说完这句站起了身。
“这里有两种药,红纸包的下到汤里。明日想办法给李景逖服下,服下三日他的气息会渐渐弱下,最后会表现的如同死人一样。白纸包的则是解药,但说是解药,也不过一时压住,就连我也保证不了他会什么时候再发作,那次会不会真死。”
一同放到王太妃的手中后,转身朝门外走去。
就当即将跨出门槛时,突然停住。
回过头,笑的自然。
“在下奉劝王太妃还是像个如何毁尸灭迹的法子,否则让人察觉了,您可是担不起的。”
想到这里,王太妃打了个冷颤。
赶忙晃了晃脑袋,清醒了下自己的思绪。随之,借着烛光朝棺木底摸到一个机关。使劲一转,棺木一斜,底下棺木板突然裂开两半,待里面的李轻尘消失后,又立刻恢复过来。
王太妃见状一切妥当,转身又到四面查探了一番,确定真的没人,将罐子里提前准备的灯油往棺木上一浇,拿起刚刚借光的烛台,丢在了上面。
而后,快速的出了房间,躲在了院子里的角落。
不多时,立刻引来了蜂拥的救火的人,冲在最前面的正是与李轻尘最亲近的绝命和无痕。
眼见他们就要冲到屋内,王太妃急忙出来拦住。
“你们都不要救了!这场意外的活,也许是天意。他生前痛苦,死后留个干净也好。但愿这把火真的能将那些都烧忘了。”
绝命和无痕只得停下来,身后的其他暗卫紧跟着也都止住步,同他们一起站在院里。
也许是太悲痛了,谁也没有注意到一道既闪而逝的黑影。当然除了一人,自从午后从皇后宫里出来,他就在临近的山顶上,一直观望着李轻尘院内的动静。
见到熟悉的地方,红光一片,披上小童送来的风衣,上了身旁的马车。
火光冲天,足足烧了一晚上才自己燃尽熄了。
第二日一早,满面憔悴的王太妃便以过于哀痛为由,请求离宫远游。
皇上虽与大周和谈,但元气大伤,心里又顾及着柴荣信中立储的事,挥挥手,直接准了。
于是远行的马车晌午前就驶离了江宁府,就在王太妃准备下令过了山坳,在近郊县城停下车歇息的时候,两旁的树丛中突然窜出几个蒙面的持刀者。
王太妃怕李轻尘的事泄露,没敢带他手下的暗卫一起,她手下的人虽也懂得功夫,但明显与来者差远了。不过半刻,除了她和她偷藏的李轻尘,一个活口的都没有剩余。
见架势,王太妃早意料到他们不是为钱,心道怀疑到皇后身上。恰好看到一个歹人露出的手腕物件。
那是她曾专定了送给皇后的东西,立刻确信了自己的推测。趁着那人对她不防,一把拽掉了他脸上的遮挡。
“宋公公!”还在宋公公愣神,先一步跪在了他的面前。
“宋公公肯定也知道江顺王就是云墨公子的事了,定然也知道他富可敌国的钱财了,如今他死了,他的财产都在我这,只要今日能放过我一命,我愿立刻将所有都俸给公公。”见他没有进一步动作,以为他动心了,赶忙从勃颈上将先皇给的玉牌揪了下来。哆嗦的捧了过去。
“这是他的令牌,只要拿着这个,看库的就会只听公公的话。我...我立刻将去的路线再给您写下,一切,一切就都是您的了!”之后,小心的看着他的表情。
心想,等李轻尘恢复,自有她东山再起的日子。
到时候,别说富贵,就是江山她也要定了。只要她编造一通关于毒的胡言,再想法牵住苏锦溪入计,不愁他不听她的令。
若不是为了这等,她怎么会这么冒险的暗保住李轻尘。
说实在的,宋公公不是没有心动。但实在是王太妃不济,同来任务的几个都不是他的手下。
钱和命,自然命更重要了。
看了眼遍地的尸体,冷哼。
“可惜咱家怕他们寂寞,你还是去陪他们吧。”
说着提着的刀往她怀里一刺,随即拔了出来。
王太妃还没来得及再言,直接倒地。
几个人又乱刀刺死马匹,刺烂马车,取了里面的财物,做出一副意外被劫的模样,才急速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