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总算彻底都“明白”过来了。
看来赵三公子也好,娴玉郡主也罢,都不过是人俩夫妻冷战,互相刺激对方的法子。怪不得,有人说见云游去的娴玉郡主是一个人走的,看来是真的喽。
没想到一贯严肃的娴玉郡主也有和他们开玩笑的时候,不过他们的眼睛可都是雪亮的,绝不会轻易上当受骗。
只是,如今看来这位赵三公子恐怕是自己认真了。
刚要一起朝还发呆的商玄雪,又恨又怜悯的摇摇头。劝他学学人家娴玉郡主,不要帮人演戏演过头了。
不想李轻尘突然冷笑。
“至于这利钱,哼!”
突然朝赵老夫人的方向一抬手,瞬时在赵匡胤警惕的眼神中转向手拿着祖宗家法的下人那里。
嗖!的一声。
下人一愣,手中的祖宗家法被一支袖箭穿透,连带着射到堂屋当中的匾额上。
人则直接摊在了地上,一个没憋好,裤子又没帮他存住水,地上瞬时淌开了一片。
赵老夫人立刻慌了神,那匾额是先皇御赐给她夫君的,而那本祖宗家法可是赵家传了几百年,只此一本。要是毁在她手里,让她今后如何去见列祖列宗!
于是,想都没想,转身就拽上正跳着脚避开地上尿的赵四夫人去拔箭。
然而就在将要将摸到时,就听到后身护着她的赵匡胤突然大喊。
“箭上有毒!”
什么?听了这一声,一众人立刻也都随着看去,这才注意到箭头墨绿,也不知被涂了什么,而那本祖宗家法被穿透的地方已经开始腐化掉渣,再看匾额,刺上去的地方更是发黑成片,并渐渐的范围越来越大。
赵老夫人自知全都毁了,头脑一蒙,当即一根腿跌跪在椅子上。
来参宴的大臣、家眷,那还敢继续待下去,全都一拱手,“逃命”般的出去。
而商玄雪此时眼里、心里,只有已经转身出门,即将被李轻尘带离院子的苏锦溪。
眼见那道身影就要不见,不禁失口。
“锦儿!”
明明只有一步,明明就差那么一丁点,她明明已经要在我手中握住了,他甚至已经为他们勾画好了未来,可要在这一瞬,幻灭吗?
李轻尘和苏锦溪显然都颤了一下,但他们都没有回头,赵老夫人却在这一声后,彻底丧失了理智。
“你给我回来!要是今日迈出一步,我会让你后悔一辈子的!来人,来人,快把堂屋的门关上”
下人们也怕箭上的毒会殃及,都借此机会跑到门那里去了。
啪!门扇重重的合上了。也沉重的合上了商玄雪所有的期盼。
他没挪步,背身对着赵老夫人冷冷而言。
“你放心,我不会走的。”因为已经没意义了。
永远的没意义了。
斜眼看了下搭在椅子上的那件孔雀翎斗篷,突然将它抓在手里。
“是儿子偷母亲的吗?那儿子亲自还给母亲!”说过,将它举过头一扯,霎时碎断。
松开手,一片片在房内飘舞。
“好美。”商玄雪仰头看着,突然说了这么两个字。
眼神空洞,不知是在赞扬这些翩翩的碎片,还是在说着曾经穿过的某人。抑然是在说他曾经勾勒现在不存在的“未来”。
闭上眼,呵呵的挤出几声笑。
徒然向身后倒去。
苏锦溪一路由李轻尘搂着出了赵府,府门外,更被他一把抱上了马车。
可坐下的那一刻,他却再也控制不住的喷了一口血出来。
“李轻尘!”苏锦溪立即慌了,扑去抓住他,猛然想起之前说他毒发的事。
立刻焦心的看向赶车来的无痕和欢喜。
欢喜不敢看她,无痕的眸子则瞬时黯淡下去。
“小姐,主子本已经病的下不了床了,为了中午参宴时让您死心,便服了五石散。后来不知谁传来消息说您生母与赵老夫人有仇,你落难赵府,主子便又强服了一次五石散去救您。”
“什么?!”苏锦溪只觉脑中轰的一声,瞬时僵在了原地,随后,狠狠的朝他们怒吼。
“你们怎么能看着他服那个!”
“我们也是劝的,可是主子执意......”无痕他们的心里何不悔恨呢,可又有何法。要真能被苏锦溪训斥一顿,他们倒还心里好受些。
可他们话还没有说完,李轻尘的一只手忽然抓住了苏锦溪的胳膊。
“别担心了,我无妨,还感觉好受点了呢。放心,不将你找个好人家托付了,我一时还不会死的。”
李轻尘虽说的是让苏锦溪安心的玩笑,但身上却有些舒坦的感觉,好似吐血时,心口也不那么疼了。
是因为她在身旁吗?越发还真的舍不得了呢。
苏锦溪心疼的用帕子给他擦了擦嘴角,也如他的语调顶了回去。
“要是真那样,我就一直跟着你,你也省的死了。别忘了,你刚刚当着满堂文武这么一说,我哪里还嫁的出去。”
在今日见他的那一刻她就决定好了,这一生,无论生死,无论他如何赶她,如何为了他辜负了一切人的担心,她也绝不会离开他了。
李轻尘你记好了,你活,我活。你死,我死。
李轻尘听了她的话,微楞一下,随即笑的魅惑。
“好,一切谨遵娘子的。”本只想着为她出头,却忘了会给她造成这个“困惑”。
如此,就先让她陪在他身边吧,以后的事又何说的准呢。一旦她碰到一个可心儿托付的,他便放她走。
而他的身子,也为她尽量多挨一天算一天吧。
车外的几个将这句话听了个真切,管是不是玩笑,立刻朝着苏锦溪改口。
“见过夫人!”
说实在的,他们等着一天,等的太常了,都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苏锦溪脸颊一红,便也默认承了。
随即,无痕立刻识趣的关上车门。
二人如此,李轻尘便什么也不顾及了,将虚弱的身体向她一斜,安心的倒在她身上。
苏锦溪也不急眼,难得温顺的就任他这么“嚣张”。
说实在的,从刚刚李轻尘的出现到现在,她还有些恍恍惚惚的反应不来。
心里的那个人,终究在她身边了吗?
直到停车到了住处,李轻尘才意识到自己竟在她的臂弯中睡着了。刚一下车,就听到无痕那个八卦在窃窃私语的说他流了口水,用手一摸,嘴角好像还真有干了的痕迹。
再回头,正见苏锦溪掩头憋笑。自己也忍不住笑了。
已经将晚膳准备妥当的绝命站在门口,望着这几个刚下马车的人,嘴角也不由有了弧度。主子,已经好久没有露出这种表情了。
主子这里,果然还只能是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