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斓生平最为厌恶的事情,其之一便是为人威胁,受制于人!纪良话音刚落,顷刻间叶斓手边的木桌便碎裂成残骸,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声响,桌上的东西零散了一地。
如果中药的人是叶斓自己而不是闵蓉,那么此时此刻被震碎的大概就不是这无辜的木桌,而是眼前这个狐假虎威的男人了。
门外的守卫听到声响慌忙询问,隔着一道门,叶斓的怒意有所阻拦,然而那冷入骨髓的声音甩出一个‘滚’字时仍是让不明所以的守卫吓到腿软。
纪良虽有恃无恐,但眼眸中仍闪过丝丝忌惮,只是转瞬又被掩盖的很好。
“倘若她有半分差错,”叶斓一字一顿清晰说道:“我第一个杀了你!”若是那时,饶是碎尸万段,千刀万剐怕是也不解她心头之恨!
“叶大人何必与我置气,在下也不过是听命办事,”纪良无关痛痒的说着风凉话,“叶大人却气愤不过,大可以找提督大人当面提意见啊。更何况,那解药也不在我的手里,而在提督大人手里拿捏着呢!”
叶斓又怎能不知这理,魏少钦那成了精的老狐狸她恨之更恨,然而眼下又能有什么办法,她官微言轻,势单力薄,想除了魏少钦简直难于登天!
眼前这男人的得意劲实在让人憎恶,叶斓无处宣泄,自当拿他练手。又想到他方才提及解药两次,顿时便出其不意的动起手来,纪良想不到她有这一出,一开始便措手不及的落了下风。
“叶大人这是何故……”纪良话不及问完,又是一记狠招迎面而来,叶斓虽重伤初愈,却好在根基扎实又讨了先机,几招下来便将纪良弄乱了阵脚。而后她纵身一脚,正踢在纪良心口处,男人受不住这力道整个人往后飞去严实的砸在了坚硬的墙上。
叶斓疾步凑过来,俯身连点了他的几处穴道,男人的脸色极其难看,血水从嘴角渗出来。叶斓趁机搜了他的身,摸出了几个小瓶来。
“说!哪一个?”
“叶大人就这么不相信在下?”纪良呸了一口血,“我早说了,解药不在我这里,这些都是毒药!”
“毒药?”叶斓沉了沉眼眸,随手拿起一个红色的瓶子,“这是什么?”
纪良不语。
“哼,你若不说,我就将这些瓶子里的东西全给你灌进去!”
“叶大人杀了我有什么好处,我可是提督大人的人!”
“人?”叶斓冷冷一笑,“我看你连一条狗都不如!”
“你!”纪良眼看着叶斓拨开那瓶塞,顿时愈发慌张,“我若有什么事情,提督大人可不会放过你!”
叶斓笑的愈发冷冽,杀不了魏少钦,那就拿这人开刀泄愤好了,“你觉得魏老贼会为了一条狗和我大动干戈么?”她对魏少钦还有用处,就算魏少钦生气,也不会立刻和她撕破脸,“我再问你一次,哪一个是解药?!”她不由提高声调,一双美目怒瞪着男人,喷发出慑人的光。
“我说了!没,没有!”
叶斓握着瓷瓶的手几乎要将其捏碎,“那你就去死吧!”
“你不能……”
纪良的脸一瞬间变得狰狞,他甚至来不及多发出一个声音,喉咙便被叶斓死死的捏住。那时的叶斓一身杀气,她几乎将全部的怒意都加诸在了这个男人身上,以至于直将男人的喉骨慢慢捏到粉碎也迟迟无法平息过来。
半晌后她才缓缓站起身来,纪良已经死透了,她赤红着眼睛尚觉得不足以泄愤又补上一脚,将男人的头颅磕在了后面的墙上,甚至能听见头盖骨撞裂的声响。
她叶斓向来不是什么善人,来往诏狱什么酷刑没见过,如今只觉得让这人死的太过简单了。
“大人!”许久之后,叶斓情绪平复,才叫来江骆。江骆瞧了一眼墙边的尸体,不由蹙了眉头。
叶斓面不改色,“随便找一处乱葬岗扔了,别让人看见!”
江骆领命,虽不敢多问却仍不觉开口,“若是东厂的人问起来他该怎么说?”
“问起来就说不知道!他又不是锦衣卫的人,我们还得照看着他的行踪不成?”叶斓思绪繁杂,嘴上都是想到哪说到哪。江骆是她信得过的自己人,此次回来她和魏少钦的渊源想必江骆也多少明白,该知道怎么说。“另外,把仵作找过来。”仵作懂些医理毒理,想必能认识这些瓶瓶罐罐里的东西。
说完这话后叶斓又忽然想到黎汐,若是她在,想必没有解药也能解了闵蓉服下的毒性。
还有宫素鸢的事情……
“等一下!”叶斓又叫住江骆,瞧了眼四下无人才低声道,“你去找一个人,将她带来帝都。若是她不愿意,想办法绑也要绑过来!”
江骆走后有人进来收拾了木桌残骸,又搬来一张新的桌子,将地上的东西收拾起来。叶斓看着那些诬告的‘证据’,想来这些东西就能治堂堂荣亲王爷于死地,心里头无端的不踏实起来。
虽然才怀孕没多久,甚至连显怀都没有,闵蓉已经把自己当做重点保护对象供奉起来,每天好吃好喝,没事就在院子里晒太阳,红萱给她案件捏背,万琳琅给她端茶倒水,俨然一副慈禧太后的架势。
隔天叶斓提早从镇抚司回来时带了一个郎中,说是给闵蓉看看身体。
闵蓉乖乖坐着把手腕伸出来,眼睛却盯着叶斓的俊脸泛暧昧,言语调戏着:“不是才把过脉的么,相公就这么放不下人家么?”
叶斓不由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此事非同儿戏,自当认真些。以后隔几天便让大夫瞧瞧,不能出了差错。”
闵蓉心里头甜滋滋的,顶着脑袋蹭她的手,嘴上却抱怨起来,“你也别光说我,瞧你这几日都忙成什么样子了,连陪我的时间都没有了!”
叶斓无奈,“司里事多,忙过这阵子就好了。圣上已经收回让我去江西除匪的成命,等空闲下来,我日日陪着你。”
“这可是你说的!”
“我说的。”
“那你亲我一下,”闵蓉凑过脸,“不然不信你!”
“……”叶斓看了看一边低着头的丫头,实在无法的伸手捏了捏闵蓉的脸,低声商量道:“要不迟些?”
“迟些亲两下。”
两人旁若无人的打情骂俏,好在大夫不是小年轻,否则听得脸红心跳怕是不能专心。拧着满是皱纹的眉头把了一会脉象,好歹是瞧完了。
“夫人身体状况一切安好,大人不必担心。”
“嗯。”叶斓点了点头,让人领着他去拿了诊金。而后叶斓又陪闵蓉呆了一会,便有人不知趣的过来打断,“大人,司里来人了。”
叶斓的笑颜瞬时便冷了个透,饶是身边的闵蓉都冷不丁的觉得有点惊悚。八成是东厂的人,叶斓心道。
“我知道了。”叶斓抽回搂着闵蓉腰际的手,起身准备走。闵蓉从后面扯住她的衣角,睁着一双大眼睛仰视她。“迟些回来陪你。”叶斓只得安慰道。
闵蓉还巴巴的不肯松手,叶斓费了些力气才把衣角拽回来,保证道:“不会骗你的。”闵蓉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做了罢。
走出院门又拐了几步,刚才禀报的人一路跟在叶斓身侧,“大夫说,夫人身子确实有恙,但他见识短浅不能分辨究竟是什么问题,不过瞧着脉象应该是中了毒。”
叶斓沉着眼眸,想来纪良并没有骗她。“仵作那边怎么说?”
“仵作说,大人给的那几个瓶子里,都是毒药。”
果然没有解药么?叶斓停了停步子,“江骆出发了么?”
“江大人昨夜便启程了。”
叶斓沉吟片刻,“回镇抚司。”
纪良许久不见踪迹,东厂派人来问,好在这种事情还劳不到魏少钦亲自出马。叶斓一脸无辜的周旋完毕后,又继而表现似的处理了一些荣亲王的事情,天黑了才回府。
闵蓉果然等着没睡,叶斓开门看到她坐在桌边的时候,一阵心疼感便涌上心头。更有一股子愧疚让她不忍苛责闵蓉的固执。
“不是让你早些休息的么?”叶斓在她身边坐下。
闵蓉耷拉着脸,浓浓的哀怨:“你说了迟一点就回来陪我的。”
“司里公务……”
“你说实话!”闵蓉忽然打断她,直直的看着叶斓的眼睛,“你总是公务繁忙公务繁忙,从回来你就一直忙!你是不是在外面有相好的了?”
叶斓被她问的一阵无语,只觉好气又好笑,抬手刮了刮她的鼻子,“胡说什么呢,我岂是那种人?”
“谁知道是不是!”闵蓉闹着小脾气,撇着脸故作抽泣,然而半滴眼泪也没掉出来。
叶斓心知她是闹小脾气,轻轻地又捧回她的脸,本想说几句好听的让她舒心,然而那一对红唇入眼便怎么也移不开目光了。指腹细腻摩挲着闵蓉的脸颊,叶斓慢慢凑过来,低头吻住她。
“你是不是想要?”叶斓吻完后,闵蓉红着脸问。
“……”
闵蓉低了低头,手抚着小腹,“其实也可以,现在才没多久呢,应该没什么关系吧……”
“你在想什么……”
闵蓉忽然起身坐到叶斓的腿上,手臂环上她的脖子,脸蹭在她的耳边,“说起来也确实有一阵子没那啥了。”
“……”叶斓咽了一口唾沫,闵蓉温柔的呼吸轻抚着她的耳际,没多时就觉着有一股热量冲上了脑袋。然而在叶斓要低头吻上她的脖子时,她终究是把持住了,轻轻推开她。
闵蓉挫败的望着她,“怎么了嘛?”
“我,我有点累……”
“你不会真有相好的了吧?”闵蓉气愤道,“味道比我好吗,叫的有我好听嘛,比我伺候你舒服嘛……”
闵蓉气的要起身,叶斓听她这么一连问真是整个人都不好了,忙不迭的又把她拉回来,好声好气的哄着,“我是怕你累着。”
“骗子!”
“真的!”叶斓突然觉得有点说不清了,只能紧紧的抱住她,“我们好不容易有了孩子,与寻常夫妻又不同,我只是怕,怕出一点差错,日后都会悔憾终生。”
“那你想要怎么办?”
“……”她什么时候想要了?
“我不管,”闵蓉调整了一下姿势,跨坐在叶斓的身上,“要我等十个月我可不干,趁早来几发才是正事!”
“可,唔……”
这次换闵蓉不由分说的吻住叶斓,她可没那些怜香惜玉的心,攻城略池似的吻得叶斓一阵气短,小手更是不安分的溜进叶斓的衣服里,冷不丁的掐了一把叶斓的小颗粒。
原本碍于不敢伤到闵蓉,叶斓还姑且听之任之,哪知这么突然一下子让她吃痛的闷哼了一声,终是小心翼翼的把还恋恋不舍咬着她嘴唇不放的闵蓉给推了开。
“你……”她可真是太宠着这任性的家伙了。
闵蓉一脸得逞的望着她,叶斓终于忍无可忍,随后将她打横抱起向床边走去。166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