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倚只能用‘猜’字来回答这个问题，因为意识这样的东西看不见也摸不着，存在于每一位游戏玩家的心中，对于这模棱两可的回答，甘凡与大牛也不知该如何去追究，只得悻悻作罢。
其实秦倚倒是希望当时是他的直觉错了，并没有人跟在他身后，毕竟无生谷深处的那些精英怪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对付的，那一年永恒联赛之中，配合上毒师的技能，就连一线东南亚豪强战队都唯有饮恨而亡，更别提区区一些业余玩家。
不过要是他知道那位冷女王不仅做好了将他清杀十次的准备，而且还开启了公共视频，不知会作何感想。
时间在指尖与键盘的亲密接触下悄然流逝，小圣城在四季如春的季节也颇有一番美景，小桥流水，垂柳吐芽，如诗如画，烟花三月的时节到来了。
秦倚也是最近才知道了关于天行战队在无生谷团灭的消息，不过很明显在天行战队背后有着一些很雄厚的势力庇护，这件事情虽然丢人，却在几天之后莫名平息了下来，连议论的人都很难见到。
人言可畏，虽然没有人在嘴上说，可他们心里却对这一次天行战队到底为什么进入无生谷而猜测不已，秦倚对此一直保持低调微笑的态度，他依旧是小圣学院的一位无名学子，整天跟在甘凡身后，宛如一个小跟班。
放假对学子来说永远是个开心的话题，而在经历了短暂的假期之后，小圣学院终于走向了正规，作为小圣城的竞技学院之首，紧凑的课程也让每位学子难以喘气，这些课程在期末都要进行考核，才会允许毕业，对于秦倚来说这些课程自然没有压力，但是每天的课程他依旧会去。
学海无涯，当初他缺少的知识，现在都需要一一弥补。
尤其是在一门叫电竞历史的课程上，总是会给他一种奇妙的感觉，来自草莽时代的秦倚几乎经历了电竞最古老的一段历史，听着一位带着黑框眼镜的男导师站在黑板上指点江山，讲述或正确或错误的历史，秦倚恍惚之间也会露出一丝缅怀般的微笑。
“华夏国飞羽战队曾经以三十分钟完胜北美洲豪强，飞羽队第一高手‘洛神’，以三百手速微的操极限反杀北美战队三人，一战成名，从而天下震动。”
秦倚微微点头，他记得那几个小子，而那位飞羽战队的第一高手洛神更是曾经向他请教过‘剑客’职业的操作诀窍。
“崛起于草莽时代的豪门战队艺家，国内十九连冠，在最后一战中唯一输给了逐影战队，无奈痛失大满贯，而后却依旧在华夏国内纵横了两年岁月，于白银时代才渐渐落寞，当时的‘艺术之家’威名远播，据说他们战队每个人都精通至少三种以上的职业，战斗攻略诡异万千，让外国豪门苦不堪言。”
又是一个老熟人队伍。
确实如此，秦倚面露一丝惆怅微笑，在他生活的时代，‘艺家’与‘新风’两支战队是‘逐影’最亲密的朋友，也是最难对付的敌人。
一节电竞历史课的时间很简短，一会就过去了大半，秦倚认真听着每一个关于曾经的电竞历史，眼眶渐渐湿润。
他在草莽时代成名，熬过了复兴时代，于白银时代的帷幕最终消失于华夏国，几乎存在了两个时代，秦倚在这个圈子堪称真正的历史人物。
活着的传奇，或许可以这样称呼他。
“同学们，草莽时代是电子竞技的初级阶段，我们以史为鉴，可以看出处于草莽时代的华夏国，对于电子竞技的重视并不是很高，在三年之前，奖金最高的比赛被称之为永恒联赛，最高一次永恒联赛的总奖金有三万元！”
讲台上戴着黑框眼镜的老师是一位中年男子，他个子不高，眼睛细长而尖锐，此时拿着一根细长的红外线导杆，在黑板上写下了一连串的数字。
三万元，这在草莽时代确实是一个很高的奖金额度，秦倚经历过那个时代，一般来说网吧赛都只有数千元奖金，永恒联赛那些年是国内外最高奖励的比赛，让很多战队趋之若鹜，一度成为当时电竞圈最热门的话题。
可是在黄金时代下，三万元奖金实在太过可笑了，甚至连一支顶级二线战队一个月的平均工资水平都没有达到，所以在听见了这个数字之后，学院内不少学子都露出了嘲笑的目光。
生在盛世之中，自然不懂乱世疾苦，秦倚只能摇摇头，继续听那位老师说下去。
“由于当时资本力量没有进入电子竞技圈中，所以当时战队之间的运营并不完善，加上奖金额度太低，以至于整个华夏国电竞圈没有一位真正意义上的高手，尤其是与如今时代相比，当时最顶尖的的职业选手或许也只能媲美小圣学院的二流战队。”
不曾想那位中年导师似乎在讲完华夏国的辉煌历史后，脑子开始抽风了，脸上莫名露出傲然微笑，言辞之中若有若无的轻视更让秦倚一阵错愕。
草莽时代的顶级战队还比不上小圣学院一位业余玩家？
这真是一个天大的笑话，在经历过与甘凡这位学院第九名高手之间的PK后，以秦倚老辣的目光，已经基本摸透了这个时代的水平，最高实力的超一线战队他不敢妄言，可是在小圣学院之中，秦倚敢保证当初任何一个战队，都可以轻易虐杀所谓的‘天行’之流。
可似乎那位中年导师陷入了自己的幻想中，他双眸放光，口中举出一个个范例。
“草莽时代华夏国顶级战队飞羽战队的主力选手‘洛神’，曾经在精英联赛上以三十分钟时间到达了顶级，并且以专属技能击杀了三位北美豪强，这一点或许值得恭维，但是在小圣学院之中，我相信我们战力榜单前十名的任何一位天才少年，都可以完成这个壮举。”
“艺家战队虽然辉煌了一个时代，但是在白银时代正式到来之后，却饱受失败凌辱，一度成为国内外电竞圈的笑谈，最后一战面对非洲某支古老战队，更是被打到分崩离析的边缘。”
“那一年的永恒联赛，逐影战队不战而降，输给了北美怒狮战队，堪称华夏国耻辱之队。”
“同学们，属于草莽时代的辉煌已经过去了，而那些老职业选手未必真的很强，他们只是生活在了一个最正确的时代，山中无真虎，则猢狲称霸！”
“你们若是生活在草莽时代中，一定会成就比他们更加辉煌的传奇！”
这位中年导师在小圣学院中地位不低，颇有一番手段，几句话语之后，课堂上的气氛已经达到了最巅峰，一些学子面露傲然，口中更是将草莽时代的那些职业玩家贬低到一文不值。
秦倚没有说话，他默然看着身边交头接耳的学子，眼眸深处闪过一丝悲哀。
猢狲称霸，这就是黄金时代的对于草莽时代的评价么？
作为先驱者，秦倚和一群老人经历了电子竞技最黑暗的时代，只为一个属于电竞的光明世界而奋斗，到头来却在三年之后得到了这样的评价，实在让人无法接受。
至于后世对自己的污蔑，秦倚倒是显得无所谓了，因为他还活着，还年轻，有足够的时间去证明自己，但对于一些草莽时代无奈退役的老人，这些评价堪称一颗足以让他们老泪纵横的毒药。
下一刻，一声清脆的质疑声在课堂上陡然响起。
“导师，我有个问题。”
秦倚缓缓起身，事实上并没有人注意到这位少年，因为他在小圣学院太平凡了，平凡到让所有人都无视。
“嗯？秦倚？”
那位中年导师在看见秦倚之后，不由得眉头一皱，这个小子他记得，是一个不学无术的家伙，水平差，天赋低，但此时自己身处公共课堂的导师位置，所以他还是点点头，示意秦倚开口。
“您说草莽时代不如黄金时代，那么我想问你一句，在如今的华夏国中，如今华夏国的一线战队中有几人是出生在黄金时代的天才，又有多少人，是你口中的草莽猢狲！”
不曾想他这一点头捅出了大篓子，秦倚声音无比宏亮，在呈四角形的课堂内缓缓回荡，四周嘈杂的议论声停了下来，一群约莫十八九岁的少年少女看着秦倚，神情有些疑惑。
他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