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见一名三十岁许的女子,一身蓝色溯锦儒衫,头戴同色学士巾,手摇一把折扇,翩翩而来。看到楚泠月望过去,脸上自然地漾开一抹微笑,扇子一拢,抱手施礼道:“楚贤妹,近来可好?”
楚泠月微微一怔,心中犹疑,这郑循乃吏部侍郎,什么时候竟来了溯州?面上去不露痕迹地露出一抹惊喜,上前几步,站在船头对郑循拱手回礼,笑道:“哎呀呀,居然是郑姐姐,实在是意外之喜啊……”
说着,跨上堤岸,与郑循重新见了礼,又是姐贤妹恭地寒暄了几句,楚泠月这才回身将司徒溟月和夙修扶上岸,向郑循介绍道:“司徒,愚妹的夫郎。这一位是愚妹的师弟,夙修。”
司徒溟月和夙修上前见礼,司徒自是礼数恭谨周全,夙修却只是略点点头示意而已。
对于夙修的冷淡,郑循似是完全未看到一般,脸上如春风般的笑容丝毫不减,一一回礼之后,又是迭声地夸赞一番,这才携了楚泠月的手,向一座木屋走去。
一边走,一边略略压低了声音,道:“贤妹一离京城数月,别人只当贤妹劳心国事,今日一见,愚姐才晓得,贤妹这一行出来,哪里是那些呆板无趣之人可比……这日日蓝颜相伴,夜半添香玉生烟,竟是神仙也羡的逍遥日子啊……”
说着,郑循的目光不经意地掠过楚泠月身侧跟着的二男,嘴角的笑意自是带了一丝笑谑。
楚泠月却只是不动声色地笑笑,道:“愚妹久闻目阳湖三白之鲜美,乃味中之极,原来心里还有些不肖,今日在此见到姐姐,这一丝怀疑也无了。既然姐姐在此,想必对此熟识的紧,愚妹今日就赖姐姐多多指点,让妹妹也尝一尝这人间难得的极品美味。”
说罢,两人相视同时哈哈大笑,自相互请了一起步进郑循备下的一间茅亭。
不多时,自有小厮将那白茶沏好送上来,楚泠月端着茶盏略一端详,只见那淡绿色的茶汤中,细嫩饱满的茶叶嫩芽浮沉半悬,嫩嫩的茶芽上,被覆一层极细密的白色柔毛,这茶刚刚冲水,茶叶还未完全舒展,咋一看上去,竟如一根根挺立的白色银针,倒是与现代时见过的毛尖茶有点儿类似。随着汤水浸透,嫩茶芽儿渐渐舒展开来,一片片卵状披针形的小叶,柔毛密被,在这茶汤中翩翩浮沉,就如一片片漂浮的鹅毛,又像冬月雪花飞舞,煞是好看。
郑循自在地品着茶,目光瞟到楚泠月关注茶叶的动作,嘴角弯弯,含笑道:“贤妹可曾看出些不同?”
楚泠月似有些不舍得从茶盏中挪开眼,又略略注视了片刻,方才抬头笑道:“郑姐姐是知道我的,什么好茶,吃到我的嘴里,也不过是个解渴。今日见了此茶,却独独觉得其像雪花片片,实在是好看的紧……”
“呵呵……果然是生了玲珑七窍心的楚贤妹,还每每谦逊不懂茶,却一眼就看出此茶的好处来……”说着,郑循收回目光,也注视着自己的茶盏,悠然道,“此茶汤清,味淡,却胜在如白雪般清幽纯澈,外形又如雪花般洁白莹洁,故而得名白茶。”
楚泠月轻轻点头,一副虚心受教的模样。郑循的目光一转,扫过另一边安静喝茶的司徒溟月和夙修,接着道:“只是,这茶喝一次两次也还罢了,如此清淡寡味的东西,要是日日喝,也实在就没什么趣味了。这也是此物虽然名贵稀缺,却并不盛行的缘故。”
楚泠月不置可否地笑笑,转头遇到司徒溟月望过来的目光,看到他眼底隐隐地担忧,随即温柔地回了他一个微笑,让他安心。
不多时,白鱼和白虾和一干时鲜,也都整治好送了上来,众人又礼让一番,吃吃喝喝,其间,有郑循八面玲珑,长袖善舞,气氛倒是颇为轻快。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楚泠月自吃了个七八成饱,见一旁司徒溟月和夙修也都放下筷子,就向郑循开口告辞。
郑循也不勉强挽留,仍旧将她们送到堤岸,楚泠月将二男扶上船,回身与郑循告辞。
郑循拱手施礼,脸上仍旧是一片风和日丽,目光却灼灼地盯着楚泠月道:“不瞒贤妹,此次愚姐出京乃是奉圣命出巡各地吏治……这一路行来,吏治没甚大波澜,各地税赋民生之巨变,却令愚姐震动不已……”
楚泠月仍旧是但笑不语。就听得郑循呵呵一笑,话锋一转——
“此次,愚姐出京前,还见了一个人,那人可是专门对愚姐耳提面命,千叮咛万嘱咐,若愚姐能够遇到贤妹,就带话给贤妹,尽快回京……呵呵,春光妖娆,却是转瞬即逝之物……不知贤妹何时回京,那里可有一大篇春光正好呐!”
“呵呵……劳动郑姐姐……”楚泠月拱拱手,一脸笑容轻松淡定,“只是泠月愚钝,对春日芳菲自是喜欢,却也同样喜欢夏之火热,秋之丰富,冬之沉静……况,愚妹从来都是懒人一个,对于什么美好之物虽喜,却总是信奉一个随缘,与我有缘,不必苛求,自会相见……”
楚泠月辞别郑循,带司徒溟月、夙修转回溯州城,也不去官府官驿,径直住进了司徒家。
见了司徒溟月的爹爹,众人只是有是一番寒暄,司徒溟月父子相见,更是一场眼泪与笑容齐飞的煽情场面。
众人厮见过,用罢晚膳,自有小侍上来引着三人休息安置。
夙修单独住了一所小院,楚泠月和司徒溟月的住处,自然被司徒府安排到了一起。当楚泠月被一名小侍引进一个房间,看到屏风后偌大的一个浴桶中白气袅袅,雾蒙蒙中,竟真的似乎有了一层仙气儿时,心下略安。还好,司徒家没有自作主张将她和司徒溟月安排在一起沐浴……
将自己整个地浸在温热的水中,楚泠月放松浑身的肌肉,任由水波微微晃动着,拂动着她的皮肤……
楚泠月洗浴不习惯被人伺候,洗罢澡自然没有办法让一群十几岁的男孩子,进来伺候一丝不挂的她穿衣,故而,她都是自己穿衣铺床,从未指使过身边的小侍。
穿衣,踏出水桶……
楚泠月莫名地眼皮一阵狂跳,放开六识的同时,她就察觉到了屋中多了一个人——一个似乎她并不怎么熟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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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就码出来了,也不知是粟粟电脑的问题还是潇湘抽风,文文发不上来……囧……
今天除夕,粟粟在此祝所有亲新年新气象,吉祥安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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