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绝漠然的看了她一眼,什么话都没有说,转身朝外面走去,砚无心哪能轻易放他走,拨了拨肩上的长发,提着裙摆立刻跟了上去:“公子别走那么快嘛,等等人家,有没有人告诉过公子,公子长的好像我认识的一个人啊!”
“……”叶飘飘在后面听得直翻白眼,这搭讪方法也太老土了吧?!
月墨看着两人走远的背影,长长的一阵呻吟道:“唔……我被抛弃了……”
他的话刚落,前面走出门的砚无心突然折返回来,目光越过院内的众人看向叶飘飘:“棠哥哥,你真的是飘渺山庄的夫人啊?”叫习惯了这个称呼,她也没打算再改过来。
“她不是!”雪恨不等叶飘飘回答,立刻反驳道。
砚无心笑望着她,想了想道:“这样问好了,庄主是叶宁的爹爹?”
这个的确是无从所驳……
“哼!”雪恨不满地哼了一声扭过了头。
砚无心看着雪恨脸上的愤愤表情,知道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棠哥哥,我一直很崇拜飘渺庄主,他要是来了,一定要帮我签名哦!”
说完,她挑衅的笑了笑,扬头走了。
“……”叶飘飘无语望苍天,这年头还流行追星?
花迟好笑地看着叶飘飘脸上的表情变化,温柔而俊美的面上让人如春风一度,夹起一块切好的榴莲送到她嘴边,他轻声道:“等结束这里的一切,你就随我去诛雀台。”
突然听到诛雀台三个字,叶飘飘一时怔住,诧异地问道:“去诛雀台干什么?而且……那个地方只是传说,不是没有人去过那里吗?”
“无风不起浪,我相信一定会有的。”花迟凝望她的目光里除了宠溺,还有一闪而逝的担忧,只不过那抹担心太快,没有让任何人看出来。
叶飘飘不疑有他,点了点头表示答应,那种神奇的地方她倒也真的挺想去看看,不过这里的事还需要一些时日才能解决,况且宝贝还没有下落。
“你去那里做什么?”她随意的问。
“没什么,只是想与你们游山玩水,顺便想带你去那里看看。”花迟轻描淡写回答了她的问题,避重就轻没有将心中所想讲出来。
月墨和他对望一眼,眉眼一沉,很有默契的点了一下头,望向天空什么话也没有说。
叶飘飘没有多想,吃了几块榴莲后便躺在椅塌上睡着了,最近发生了太多事,她一直没能好好休息,也很少睡到安稳觉,此刻一躺下,不出一会就进入了梦乡。
花迟让人拿了一件薄被盖在她身上,领着众人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只留下暗处七十二煞中的几人守着她。
叶飘飘梦到了叶宁,他被吊绑在一颗树上,浑身上下都在滴血,月牙白的锦衣全部染成了鲜红,精致漂亮的小脸上被匕首划得乱七八糟,横七竖八的血线从脸上滴嗒嗒的掉下来落入泥土里,他闭着眼睛仿佛失去了生气。
叶飘飘站在树下,整个身体迎在风中摇摇欲坠,她仰头望着心肝宝贝,伸出双手想要去触摸一下,却颤抖的不能自已,心头像有一把尖锐的刀子在用力的切割着她的血肉,疼涩和绝望是她唯一能尝到的感觉!
啪——
红色的液体从上面滴到她脸上,从脸颊一路往下滑,直到流进了她的嘴里,一滴,两滴,三滴……
微甜,带着浓重的腥味……
叶飘飘睁大眼睛看着叶宁,他脸上的血忽然间开始融化,将他的脸和衣裳全部都腐蚀掉了,她难以置信的摇头,忽然间惊恐地尖叫起来……
“啊——!”
伴着一声惊叫,叶飘飘猛然坐起身来,她下意识的朝头顶看去,只看到了碧翠的树叶和远处耀眼的阳光。
“还好,原来是做梦……是做梦……”她喘着气低喃着,伸手捂住因骇然而疯狂震动的胸口,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小姐,您怎么了?”
一道黑影从暗处一晃而出,倏的一声就到了叶飘飘跟前,那速度之快堪称如雨中雷电,俊美的面上带着隐隐的担忧,正是七十二煞的头领——孤浪。
叶飘飘抬眸看向他,摇了摇头:“我没事,只是做了个恶梦。”因为梦境太过真实,她好半响都没能返过神来,身上的薄被因她突然的动作落到了地上,她自己也被这个梦境吓出了一声冷汗,额头上都密布着细细的汗珠。
她伸手抹了一下,扫了一眼周围:“阿逸还没有回来吗?”
今日大早,十三卫找到了叶宁的消息,澹台逸得知后便与他们一同离开了,到现在也没有回来,更没有任何消息传回来。
孤浪沉吟了下,低声答道:“没有。”
“不会出什么事……什么人?!”叶飘飘蹙起眉,想到刚才的那个恶梦总觉得有些心神不宁,仿佛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可她一句担忧还没有说完,便突然察觉到有一股异样的气息迅速朝这边靠近。
孤浪的身影一动,瞬间移到院门口,这时,一柄短箭就擦着他的脸倏地飞了过去,一直插向叶飘飘,孤浪心下一沉,身子猛然往前掠去,以一种极端的迅疾到可怕的速度眨眼移向叶飘飘,在叶飘飘动手前,比那柄短箭更快一步挡在叶飘飘身前。
叶飘飘眉头一皱,站上前看向孤浪:“你没事吧?”
“属下没事。”孤浪垂头,他的右手正握成拳反放在胸口,那柄短箭正被他握在掌心,在他挡在她面前的刹那,右手迅速握住了飞向他胸口的袖箭,袖箭刺破了他手心的皮肉,只差一点就插进了他的胸口,幸好被他及时止住。
他顾不上手心的鲜血,抬手握住袖箭,取下袖箭另一端上面附带的纸条,展开来交给叶飘飘。
上面只有简单的四个字——
叶宁,泸瀑。
孤浪俊美而满含煞气的脸上露出几许诧异的神色,他望着叶飘飘,看到她脸上闪过一抹浓烈的森然而杀气!
叶飘飘几乎止不住内心翻涌的怒气和毒戾,她暗吸一口气,让自己镇定下来:“孤浪,泸瀑在哪里?”
“小姐,这也许是陷阱!”孤浪微微皱眉。
“龙潭虎穴也要闯!”她冷声道。
敢动她的心头肉,就要做好与她玉石俱焚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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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姬的身边除了青衣卫,其实还有一批死士,只是这批死士神秘无踪,很少去执行任务,即便执行任务,也从不会有人知道过程。
他们有的遍布皇宫,有的遍布京城,有的遍布大陆各地,而在京城一所别院里,也有众多死士。
如今这别院中,除了死士,还有两个人,云绯和澹台逸。
别院很大,如同一座豪华的府邸,亭台楼阙,流水小榭应有尽有,花园里还种满了各色奇异的花,即便是在炎热的夏季,那些花儿也开的娇艳无比!
一种近乎于过份的娇艳!
花园的尽头便是一汪透澈的湖水,湖水上有一座八角凉亭,云绯和澹台逸便坐在凉亭的石凳上,石桌上摆放着茶水,袅袅烟雾随着空气中的微风缓缓飞起,又散去。
“王爷还记得这个情景吗?在飘渺山庄的时候,云绯刚苏醒不久,王爷要我多休息,那时候的王爷,还是关心我的,那时候的我曾经发誓,要一辈子呆在王爷身边,要为王爷驱走所有的痛苦和不堪,只是……时间过的真快啊,一转眼王爷就如此恨我。”云绯盯着升起的茶烟笑着叹了一口气,不知是雾气还是茶烟的缘故,她忽然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那双漂亮的眼睛不知不觉就弥漫起一层朦胧的水光,她笑了笑,仿佛自言自语的低喃道,“王爷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坐着陪云绯说话了。”
澹台逸没有看她,修长的指尖握着石桌上的茶盏,微一用力,将整个茶盏捏碎在掌心,鲜血混着茶水从石桌边缘雨帘一般的落下,他的薄唇抿成了一条线,脸上的表情淡漠如初,看不出什么情绪。
从始至终,他从来都没有让她猜透过,云绯近乎痴迷地看着他,嘴角带着苦涩而艰难的笑容。
时间就这样静默下来,好半响后,云绯拿出一方丝帕,轻轻的为他擦拭着手上的鲜血,哪知丝帕才刚触及到手心,他便将手移开了。
“你将我引来这里,只是想说这些?”澹台逸抬起凤眸,冷淡的目光冰寒绝凉,“如果宝贝出了事,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我知道,所以他不会有事……其实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他不会有事的。”云绯将丝帕丢开,绝丽如画的面上露出一丝怅然,“裴梦薇当年就是被叶宁所伤才坠下悬崖,据裴梦薇所说,他的武功十分卓绝,你的事我都知道了……我知道他是你的亲生儿子,你也很爱他,可是……你害了他母亲,辜负了他母亲,也辜负了他,没有尽到为人父子的责任,你以为他不恨你吗?他对你隐瞒了他的武功,就证明他不信任你,总有一天会向你报复,王爷,我不信你没有怀疑过他的身份?”
自从离开飘渺山庄后,云绯就极尽所有能力了解到关于叶飘飘和澹台逸之间的一切,包括六年前发生的种种,是以她才要想方设法置叶飘飘于死地,当然,她更知道的是——
天琉杀与飘渺山庄是有过结的!
如果叶宁真的是如她猜想的这种身份,那么事情就不简单了!
当然,这只是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