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的客户前脚刚走,李曼韵后脚就踏进了咨询室。看了一眼,坐在老板椅上,作势揉着太阳穴的陶夭夭。曼韵倒也不客气,二话不说,直接开损道:“哎哟。夭夭,送走了一个大美女,你怎么头疼了呢?”
“家长里短。”陶夭夭头疼,不愿多说话。只觉着自己太阳穴‘突突’的跳着,闹得陶夭夭心里不安。
想到了前些日子,闺蜜笑吟吟递来的请柬,让自己务必一定要前往参加她的婚礼。
你要问,闺蜜的婚礼,有什么问题呀?犯得着跟着头疼吗?呵,换做你闺蜜抢了你男友,还厚颜无耻的递上请柬,非要你去参加她的婚礼。你的头疼不疼?
陶夭夭又如何不知道,这次婚礼无非就是看着自己的前男友,与闺蜜之间的爱情甜蜜秀。
哎,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既然如此,到时候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风风光光的去参加前任男友的婚礼。要是能从宴席上,捡回一个帅气又温柔的男友,倒也是不错。陶夭夭自我安慰了几句,便刻意地不再去想这件事情。
李曼韵可不是陶夭夭肚子里的蛔虫,自然是想不通她为何头疼。跟着沉默了片刻,对着夭夭嬉笑开了口:“夭夭,和你商量件事。”
“……”陶夭夭没有说话,只是摆出一副‘愿闻其详’的表情。
“嘿嘿,我老家来人,都是拖家带口的人。我怕接送他们不方便,想借你的车用几天。”李曼韵作势害羞的开了口,虽然打心里知道,夭夭不会开口拒绝。
果不其然,陶夭夭二话没说,从抽屉里取出了自己的车钥匙,放在了李曼韵的手心里。见到曼韵一脸得意的表情,方才说道:“过会儿开车送我去我爸妈家里,许久没回家了,土匪哥哥都开始数落我,不着家……”
曼韵的基因里,多少携带着些搞怪的成分。这不,刚听到了陶夭夭的回答,她立马便是一惊一乍的开了口:“土匪那么不着家的人,都开口数落你,简直就是奇耻大辱啊。夭夭,你究竟多久没有回家看看了?”
陶夭夭苦笑一番,没有再说什么,站起身子从落地玻璃窗,向外望去,将视线放得很远很远。
……
……
终究,陶夭夭还是听从了半夏的安排,回了一趟家。当然,也毫无悬念的被父亲,陶明志数落了一通。
倒是母亲心疼自己的女儿,听着丈夫训斥了夭夭几句,做老妈的脸上便是挂不住了。原想淡定的听着丈夫教训女儿几句,可听着听着没有由来的觉着心疼。
一副护女心切的模样,将陶夭夭抱在了怀中,对着老伴嚷嚷道:“行了行了,教训几句就是了,你还没完没了了!”
“……”
自己妻子一脸护犊子的表情,让陶明志一口气堵在喉口,吐不出咽不下。分明与太太事先商量好了的,自家闺女大半年的,才往家里跑一次。若不是不好好数落数落,下次还不生翅膀飞走了?
夭夭没回家的日子里,老伴也是成天的抱怨叫苦。口口声声说着委屈的话,什么女儿大了,不着家啦。什么养了一双儿女,没有一个孝顺的啦。还信誓旦旦的表示,等夭夭回家的时候,非得拔她一层皮。
这倒好,皮还没拔呢。只是多说了她几句,老伴就不干了。自己反倒成了那个罪大恶极的坏人,显得她们母女两人,饱受自己的摧残。
“哎……你看看你,都是被你宠坏的!”陶明志多少有些委屈,跺了跺脚,指着自己的夫人教训道。
陶明志的老伴可不吃老头这一套,一脸的理直气壮道:“女儿就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你个大老爷们,自然是不心疼。”
随即还不待陶明志反驳,便拉着陶夭夭的手,走去了卧室。一边走一边说:“夭夭,和妈妈去里屋说话,咱们不和你那没良心的老爸说话。”
好么,女儿一回家,自己反倒成了攻击对象了。陶明志看着老婆孩子,有说有笑的向着里屋走去。突然之间,觉着自己似乎成了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你可能要问,无端端的陶夭夭为什么要搬出家里,到外面租住?还能有什么原因?
陶夭夭要长相有长相,要文化有文化,要人品有人品。照理说,陶夭夭绝对是父母心中的骄傲。
可问题是,人根本就学不会满足。鲜有人会看到自己所拥有的一切,大多数的人,往往会将所有的心思,都执着于自己所不曾拥有的事物上。这就是人性。
“夭夭,你爸给你物色了个男朋友,各方面条件都不错。问你什么时候有空,安排一下相亲……”才到里屋,还没和母亲说上几句话,母亲便扯到了万恶的相亲。
“……”陶夭夭顿时觉得一个头有两个大。
关于感情的问题,最初还有土匪哥哥帮着垫底,毕竟土匪哥哥有女朋友,却是迟迟不愿谈及结婚。这让父母的心中,不自觉的打了个问号。
和女朋友在一起好几年了,眼看着女孩二十出头,到了奔三的年纪。你这不急不躁的不愿结婚,算是那门子事情?你这不是耽误人家女孩么?毛老爷子都说了:“一切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在耍流氓!”
要是在几十年前,儿子这种行为可是要被当作‘流氓罪’,抓起来坐牢的。老一辈的心理,可没有年轻人那么开放。什么同居,什么先上车后补票,什么丁克人生,对于老一辈来说,那就是大风中的一个屁,什么都不是。
如今土匪哥哥‘改邪归正’了,跪地求婚,着实是让老两口惊喜了一把。盼星星盼月亮,儿子终于是要结婚了,这如何不让老两口高兴?
可高兴归高兴,等着高兴的劲儿一过。他们便把注意力放在了,依旧没有婚嫁的女儿身上。别说没有婚嫁一事了,如今的女儿连个对象都还没有。比起陶半夏来说,陶夭夭更是让老两口操心。
见女儿不搭话,似乎是想用沉默来作答。无声的抗议,让母亲心中‘咯噔’一下,随即直接戳中了陶夭夭的软肋:“是不是忘不了陈冶平?”
本母亲说中了心思,陶夭夭无话可说,却不能点头承认。只得硬着头皮,开口说道:“我的公司才起步,想把心思放在工作上,先不急着结婚。我相信,缘分该来的时候,挡也挡不住。”
“哦……就是说,你还是放不下陈冶平!”知女莫若母,见陶夭夭顾左右而言他,母亲直接下了断言。
对于母亲的说辞,陶夭夭一时之间居然不知如何反驳。心中倒是几分懊恼,为何身为心理医生,向来能够掌控聊天方向的自己,却总是在母亲这里受挫?
只能说母性的光环,已经超越了心理医生的能力。面对母亲,陶夭夭有种有力无处发的感受,一拳下去,就似打在了棉花上。
于是乎,陶夭夭也不再挣扎,只能硬着头皮,听母亲说着她心中的合适人选:“夭夭啊,实在不行,你就和谢耀辉试试看吧。说实在的,妈妈看人不会错的,你妈是谁啊?吃的盐比你走的路还要多。小谢挺外向的一人,又是你哥的同事,知根知底的。时不时的跑来看看我们两个老东西,小谢跑家里的次数,可比你们做儿女的多得多。”
听母亲的意思,似乎是对谢耀辉的感觉不错。看来,自己和土匪哥哥没在家的日子里,谢耀辉对着陶爸陶妈没少下功夫。
看着母亲一脸期盼的表情,陶夭夭哭笑不得,心中可着实憋屈了一把。陶夭夭对谢耀辉真是不熟悉,不过是几面之缘。也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毛病,就这么贿赂起了父母?惹得父母都要帮着他说好话。
一回家就要面对这种相亲和拷问,陶夭夭就知道会这样。于是乎,原本就疼的头,变得更疼了。
夭夭直道头疼,开口说道:“不聊了,不聊了,我要回家睡觉了。”
“你这个傻孩子,又说傻话了吧。你外面那个小房子,最多就是一个小窝,不算是家。这里才是你的家,还想去哪里睡?”陶妈妈笑着刮了刮夭夭的鼻子,又道:“好啦,知道你嫌我老太婆啰嗦,你不爱听,我就不说了。早点睡吧……”
看着母亲走出了房间,还顺带着关上了门,陶夭夭无奈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