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您腰带掉了。”
追风见状,身手敏捷地跳下马车,倏地捡起地上的绸带,快步跟上君墨染的步伐。
铁手显得十分镇定,见君墨染愤然跳车,他依旧有条不紊地驭着马车。
这期间,他时不时地转过头,瞥一眼马车里神情恍惚的凤无忧。
“凤小将军,王的脾气向来如此,你不要放在心上。”
“………”
凤无忧郁猝至极,她想不明白自己为何会频频走神。
这会子,竟荒唐地将君墨染看成了百里河泽!
铁手见她并未答话,索性停了马车,目露关切,“凤小将军,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凤无忧情绪低落,只摇了摇头,一言不发。
铁手四下张望着,见周遭并无闲杂人等,“蹭”地一声溜入了马车之中。
他小心翼翼地坐在凤无忧边上,苦口婆心地劝慰着她,“凤小将军,天底下不止王一个良人,定还会有其他人愿意对你死心塌地,将你捧在手心里疼宠。”
凤无忧眼眸一动,犀锐的桃花眼定定地落在铁手脸上。
今天的铁手,怎么跟情圣一般,说得头头是道?
她意识到铁手在挑拨她和君墨染的关系,警铃大作。
少顷,她敛下眸中疑惑,展颜轻笑,“说的也是。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
铁手痴痴地望着凤无忧,面露羞赧,“凤小将军,您长得真好看。”
凤无忧眉头轻皱,被铁手这么盯着,十分不自在。
她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你可知,昨夜爷与七个男人混在了一起?”
铁手眸色微闪,不自觉地移开了眼,“不知。”
“这么紧张做什么?爷只是想邀你一道,嬉戏玩乐。”
铁手讶异地瞪圆了眼,他不可置信地伸手掐着自己的脸,“凤小将军,此言当真?”
凤无忧唇角笑意愈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掏出颈间吊坠,趁机催眠了他。
她早就对铁手起了疑心。
昨日,凌天酒楼墙体外的白菊,便是铁手一手策划。
她腹诽着,铁手既能成为君墨染的贴身暗影卫,定不会愚蠢至斯,连芝麻大点儿的小事都做不好。
以往,铁手只是在感情方面不大开窍,其他方面,皆算是万里挑一。
可从昨日开始,铁手就变得古里古怪,倒像是被人换了芯。
再加上百里河泽似是料到她会出现在凌风酒楼般,特命六位同君墨染颇有些神似的小倌在凌风酒楼登台献艺。
凤无忧隐隐感觉,铁手和百里河泽之间,似是达成了某种不为人知的共识。
正因为如此,凤无忧才想着趁铁手戒备心最为薄弱的时候,催眠他。
然而,催眠一个心智坚定的暗影卫并不容易。
好在,铁手本就中意凤无忧,一听她主动邀约,乐得忘乎所以,一不小心便误入凤无忧的圈套。
凤无忧见铁手被成功催眠,缓声问道,“昨夜,你在何处?”
“昨夜,我奉王的命令,领着暗影十八卫坚守在神算医馆外。”
“你确定,一直守在医馆外?”
铁手摇了摇头,讷讷言之,“我给兄弟们下了药,亦给自己下了药。昏睡至今晨才转醒。”
“何故?”凤无忧双眸一亮,忙不迭地追问道。
“百里河泽说过,只要我听命行事,他有法子,让我成为你的人。”
“所以,你信了百里河泽所言,兀自放他入了医馆?”凤无忧尾音高扬,气得差点儿一脚蹬在铁手脸上。
铁手摇了摇头,“不记得了。我不记得为何会答应百里河泽。”
不记得?
凤无忧察觉事情远不止她推测的这么简单。
说不准,铁手亦被百里河泽控制了心神。
不过,此刻的她,根本没有闲功夫理会细枝末节之事。
她开门见山地问道,“你可知百里河泽昨夜对爷做了些什么?”
“百里河泽承诺过,他绝不会伤害你,他只想离间你和王的关系。我得了他的承诺,才将他和六位小倌放入医馆中。”
“之后的事,你可还记得?”
凤无忧已经能够确定,她绝对不像记忆中那般,对百里河泽投怀送抱。
这之中,肯定出了什么差错。
铁手略加思索,依旧摇了摇头,“不记得。之后,我和兄弟们一同陷入昏睡中,直到东方破晓,才醒。”
凤无忧气急,她最关心的就是昨夜她到底有没有和百里河泽颠倒鸾凤。
铁手倒好,关键时刻一问三不知!
“混蛋!立刻滚下车,喝够十斤溲水,再回来。”凤无忧忿忿言之,横飞出一脚,将他踹下了马车。
铁手仍处在被催眠的状态中,似是感觉不到疼痛般,一瘸一拐地往反方向走着。
嘴里还小声地念叨着,“喝溲水,喝十斤……”
凤无忧将脑子中七零八碎的线索拼凑至一块,真相呼之欲出。
照目前的情况来看,昨夜的“一夜荒唐”,很显然就是百里河泽设的一个局。
而柔柔奋力追车,特特说了一句“相公棒棒,相公久久”,似是在提醒着她,她和他们之间并未发生过任何不正当的关系。
暂且不论柔柔是何来历,凤无忧意识到自己并未和六位小倌胡来瞎搞,心中阴霾散了大半。
不过,百里河泽依旧是她心头的一根刺。
比起六位小倌,她更厌恶百里河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