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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明眼人却可以看出来,两个人脸上的笑容,似乎透出无尽的虚伪,他们之间的关系再也回不到从前那种肝胆相照,生死与共的时候了。
方汉民也看得出来,白有强的虚伪和他的言不由衷,但是他并不在乎,只要现在白有强不再给他添麻烦就行,至于以后的事情,那就以后再说好了!特务营在赶到黄桥镇的时候,立即见到了镇子外面那个驻守在当地的那个排的友军官兵设置的单薄的防线,在报出身份之后,一个身上挂着驳壳枪的年轻军官立即从战壕
中爬出来,快步向着方汉民这边跑了过来。
“报告长官,六十三师*团*营三连二排排长卢友亮向您报到,全排四十二人,全部都在这里!奉命听候长官命令!”这个年轻的军官领子上是少尉军衔,大概二十多岁的样子,衣服不算太破旧,但是也新不到哪儿去,可是脸上却带着一丝刚毅的神色,嘴唇上还留着一副小胡子,不过很
显然并不是故意留的,而是时间长没有刮而已。方汉民还礼之后,令他稍息,看了一下他们构筑的阵地,心中不由得暗自感叹,这些友军官兵,身材矮小瘦弱,手中的武器简陋陈旧,多是中正式步枪,甚至还夹杂有几
支汉阳造,不过好在没有出现老套筒这种破枪。
这个排只有两挺轻机枪,倒是还算可以,都是捷克式轻机枪,一支民国政府仿造的掷弹筒。国造的这种掷弹筒,是仿制的日军八九式掷弹筒,但是却并不是完全模仿,因为国内现在工业基础几乎彻底被破坏,工业生产体系也遭到了严重的破坏,钢材获取困难,
钢材质量也不佳,机械加工能力很弱。所以在缴获了日军的掷弹筒之后,虽然国内不管是国民政府还是八路军都想方设法进行仿制装备部队使用,但是鬼子的掷弹筒内部是有膛线的,国内仿造的掷弹筒无法有
效加工出膛线,故此采用的是滑膛,精度和射程都不如日军的八九式掷弹筒。为了提高射程,跟日军的掷弹筒进行对抗,于是国人便在仿制掷弹筒的同时,加长了掷弹筒的长度,以此来增加射程,但是整体上国造的掷弹筒质量和发射精度上,还是
不如日军的掷弹筒。
所以中国的部队之中出现掷弹筒也很常见,这也是中国步兵的火力支柱,驻守在这里的这个排也装备了一支。方汉民看着这四十二个友军官兵,一个个身材瘦小,但是脸上却流露出了一种果毅的神色,甚至带着一丝悲壮的神色,就在黄桥镇外面这个小小的高地上,构筑出了这么
一条薄弱的防线。
“中国如果都是如此军人,何愁不能驱逐倭奴?”这是方汉民脑海中闪过的一句话。
方汉民在卢友亮的陪同下,先视察了一下这个排的友军官兵,看了一下他们的装备情况。
“你们弹药储备怎么样?”方汉民在看过他们的武器装备之后,拎起一支捷克式轻机枪检查了一下保养情况。这支捷克式轻机枪,并不是原装进口的捷克式,而是国内云南昆明兵工厂仿制的捷克式轻机枪,昆明兵工厂所造的这种仿制的捷克式轻机枪质量比较差,钢材也不太好,
在国内诸多兵工厂仿制的捷克式轻机枪之中,算是质量最差的了。
但是奈何现在中国缺乏武器,能装备上昆明造捷克式,也算是不错了。
不过方汉民检查的这挺捷克式轻机枪,枪身上锈迹斑斑,很明显保养的不太好,这让他有点不满意,拉了几下枪栓之后,感觉枪栓很沉,明显的润滑不好。
“报告长官,我们弹药不多,步枪手每个人有三十发子弹,两挺轻机枪备有三百多颗子弹,一共十六个弹匣!但是两挺机枪只有一根备用枪管!
不过我们的手榴弹不少,每个人至少有十颗手榴弹!够顶一阵子了!
这枪保养的不好,不过不是我们不好好保养,是因为我们一直搞不到枪油,有时候只能用猪油凑合,所以很容易生锈!”卢友亮赶紧对方汉民汇报到。方汉民听罢之后,心中有点酸,六十三师不是主力部队,但是却担任了抗击日军进犯最前面的任务,部队之中,现如今居然还存在枪油供应不足的情况,难怪枪支会锈成
这样,猪油很显然并不能很好的起到润滑或者防锈的作用,湘西又比较潮湿,枪不生锈都奇怪。
“卢排长,你知道来犯的日军有多少人吗?”方汉民把轻机枪还给了战壕里站着的那个机枪手,扭头对卢友亮问道。
卢友亮一听,脸上微微露出了痛苦的神色,咬着牙说道:“报告,我们得到消息,说此次来犯此地的日军兵力不下两千!”
“那么你觉得你和你这些手下弟兄们,能坚守多长时间?”方汉民继续盯着他问道。卢友亮露出了一脸的决绝,立正大声说道:“报告长官,卑职不知道!卑职和这些弟兄,只知道,我们死光之前,鬼子休想跨过去一步!至于能拖他们多长时间,我们就拖
他们多长时间!
卑职无能,但是却有一颗拳拳报国之心!职责所在不敢苟活,大不了一死而!只求死前能多杀几个鬼子,不枉为中国人一场!也不枉穿上了这身戎装!”
卢友亮的声音很大,跟着方汉民的特务营官兵们都听到了他的话,这话不由得让之前,萌生过退意的一些官兵,不由自主的有点脸红。虽然他们自认为这些年来,杀的鬼子,肯定比眼前这个年轻少尉军官,包括他手下所有的这些友军,加在一起都要多得多,但是面对着眼前这个一脸决绝的友军的少尉,
他们却突然间感到很惭愧。
这些友军,孤军驻守在黄桥,当得知要面对着两千日军来犯,他们完全可以放弃黄桥,选择撤退或者躲藏起来。可是他们却没有,毅然决然的留了下来,构筑了这么一条简陋的工事防线,做好了战死在这里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