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回来了!”
赵颀抱着木箱子走的满头大汗走回窑洞,远远的小竹就赶紧迎上来。
小竹今天收拾的干干净净,换上了新衣服,头发也梳得整整齐齐,扎了两个小辫子,干瘦的小脸看起来也多了一些红润的颜色。
“哥哥喝水!”进进窑洞,赵颀把木箱放在凉棚下面,小竹赶紧去倒了一杯水过来,然后看着木箱子好奇的问,“哥哥,这木盒子里面装的什么呀?”
“今天搬货弄坏了一件玻璃,被人赶了回来!”赵颀苦笑着一边喝水一边说。
“啊?!”小竹瞬间脸色发白。
“笃笃笃笃…”
苏老太杵着一根拐杖从房间里出来,看见赵颀也惊讶的说:“孙儿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这时候应该还挺忙的吧?”
“太婆,少爷今天搬货不小心打碎了玻璃……”小竹嘴一瘪眼泪就下来了。
“玻璃?咳咳咳咳……怎么这么不小心……咳咳咳咳……”
苏老太差点儿一口气没喘过来,杵着拐杖一边咳嗽一边走到凉棚下面,打开木箱看了一下,一张皱皱巴巴的老脸抽成了一团。
“咳咳……这是大食玻璃,老贵了,最便宜都得几十贯,这个瓶子器形这么大,怕不是要值几百贯,你……咳咳,你也太不小心了,这得搬多少年的货才赔的起……”
苏老太明显很识货,只看了一眼就几乎判断出来玻璃瓶的价值。
赵颀很惊奇,心中更加确认老太婆以前身份一定很不一般。
琉璃普通人都用不起,而进口的大食玻璃即便是家产万贯的商贾也不一定能够买到,基本上都被有权有势的达官贵人收藏了。
穷苦人基本上见都没见过玻璃长什么样。
而老太婆一眼就能看看出来产地判断出价值,以前家里肯定不少。
不过苏老太和赵颀两人的想法明显不在一个频道上。
赵颀心中在猜想推测傻子一家以前显赫富贵的身份。
而苏老太却目光散乱的一屁股坐在一捆柴草上开始发呆。
傻了几十年的孙子好不容易病好了有了盼头,突然要赔这么大一笔钱,哪里赔的起。
不过老太婆明显也不是毫无见识的乡村老太太,很快便回过神来焦急的问:“孙儿,你把这碎玻璃抱回来干什么?主家怎么说?要赔多少钱?”
“太婆放心,因为碰过这件玻璃的人有好几个,二毛和隔壁的阿安也有份,主家知道我们赔不起,只要我们赔十贯,但都要被开除!”
“阿安不是在码头跟着大元他们混吗,你们怎么在一起?”老太婆诧异的问。
“太婆,我一直瞒着你,就是在码头帮工,不过大元叔照顾我,安排我而阿安他们一起在货仓帮忙,没有去船上,很安全的,您放心好了,不过这事儿不解决好,货仓也没办法去了?”赵颀苦笑着说。
“我就知道,你们这些家伙都瞒着我这个老婆子!”苏老太生气的杵了几下拐杖站起来说,“既然只赔十贯,你把那个金锞子拿去当了拿去赔,码头上也别去了,我听说一些行脚行会之间争斗的厉害,挺乱的,当年你爹和大元他们几个可没少和隔壁几个村的人打架,那时血气方刚,每次都是打的鼻青脸肿的回来,你娘不知道哭了多少次!”
“还有这种事?”赵颀哑然。
“哼,争权夺利的可不仅是有钱人,这人心难测的很……”苏老太杵着拐杖就准备去房间。
“太婆不急,这件事或许还有其他的办法解决,我和吕家商行的二少爷说好了,如果赔他一个完好的玻璃瓶,这件事就解决了!”赵颀赶紧拉住老太婆的胳膊说。
“赔新的?孙儿莫要想的太简单,这大食玻璃普通人可买不起也买不到!”苏老太一听更加着急了。
“不陪不行,若是三天之内我们拿不出来一个新的,二麻哥这一组的人都要被吕家开除了,都是我们茅湾村的,到时候大家都会受牵连,主要是我怀疑有人故意整我们!”赵颀解释说。
“你是说有人故意针对你们,想把二麻子这些人都赶走?”老太婆愣了一下问。
“就是这样,今天吕家商行到了几十件大食玻璃,二毛、阿安负责搬进仓库,我负责清点顺便帮忙堆好,但吕家二少爷申时来开箱察验的时候就就发现破了一件,那个负责押运的刘管事就指责是我们三个弄碎的,然后那个少夫人就说要把五组调去码头……”赵颀三言两语就将事情大致经过讲了一遍。
老太婆听完之后慢慢坐下来,沉默一会儿之后点头说:“不错,孙儿猜的很对,这件事明显就是刘管事和那个少夫人专门针对二麻子他们,不过你不该多事,不然会卷进他们这些行脚帮会之间的争斗之中!”
“太婆,我也是茅湾村的人,大元叔和二毛哥他们也很照顾我,而且因为我才让刘管事有了这个借口,何况这件事不解决,以后这个刘管事还可能会针对大元叔他们,我们一家都是靠大元叔和乡亲们的接济才活下来,我不能袖手不管!”
“孙儿啊,你说的轻巧,但你怎么去弄一个新的玻璃瓶!”苏老太气结,似乎感觉眼前这孙子还是像以前一样傻点儿似乎更好,免得跟着更加提心吊胆。
“太婆,我听刘太爷说他以前是窑工,还烧过琉璃,这玻璃和琉璃看起来也差不多,我请刘太爷过来商量一下,说不定就修好了……”
“瞎说八道,琉璃和玻璃绝对不一样,老婆子以前见的多了,我们大宋官窑民窑不知道试验过多少次烧制玻璃,从未听说成功过,你爷爷以前也安排人烧制过,同样没有成功,大食人的秘法从不外传,到现在我们大宋连烧玻璃的材料都不清楚,再说码头上的事乱七八糟,你跟着掺和啥,而且只会让大元他们更难办!”苏老太气的使劲儿跺拐杖。
“太婆,您现在说也晚了,眼下必须先办法把玻璃瓶修好才行,我现在就去找刘太爷商量一下!”赵颀放下水杯站起来出门。